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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消防隊的八哥(25)三合一含1.5w、2w營養液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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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消防隊的八哥(25)三合一含1.5w、2w營養液加更

這語氣!這四個字!這個斷句!

有那麽一瞬間, 沈秋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剛進入緝毒大隊的第一天。

陳舊的辦公室內,穿著新警服的沈秋激動又忐忑的站在書桌前,等待著俯首於桌案的男人看完手中文件。

“沈秋, 秋秋, 很好。”四十多歲的男人合上手中文件看向沈秋,語氣平常溫和, 眼神帶著點打量。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徒弟了,先喊個師父來聽聽。”

沈秋以前以為他分到的師父會是嚴厲, 不茍言笑那一掛的, 一直提著心。

聽見那句類似於調侃的話, 心情頓時就松快很多,語氣輕快的喊了聲:“師父。”

忽的, 外面有人喊了聲, “方哥!師弟看鏡頭!”

兩人齊齊轉頭,「哢嚓」一聲, 畫面定格。年長的警察面上帶著滿意和欣慰, 年輕的警察笑的燦爛又明亮,窗外灑進來的明媚陽光, 像是在撫去年長警察眉間的疲憊,又像是在擦去年輕警察眉眼的稚嫩。

也是過了一個月以後, 看見師父才滿月的孫子來隊裏找他,沈秋才知道師父的孫子名字裏也帶著秋, 叫方秋冬。在家裏師父最喜歡叫小孫子——“秋秋。”

至此後,隊裏就有了兩個秋秋。

隊裏不是特別親密的戰友們喜歡叫他小沈, 關系好的會叫他老幺, 列如林良、張恒這幾個老大哥。

但全隊只有師父一個人會叫他秋秋, 每次不管是生氣了, 還是開心的時候都會叫他秋秋。

最常說的話也是——“秋秋,很好。”

不同的情況語氣也會有所不同。

誇獎的時候語氣是雀躍的說:“秋秋很好!”

生氣的時候是帶著怒氣的冷哼說:“秋秋,很好。”

語氣毫無起伏,光是聽斷句就知道氣的不輕,和方才灰鸚鵡脫口而出的簡直如出一轍!

沈秋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口水,盯著灰鸚鵡挪不開眼。

沈秋心裏原本就猜測他犧牲的那些戰友,師父,會不會也像他一樣變成動物在各種不同的世界裏穿梭,先前那只黑貓讓他對這個猜測的可信度直線上升。

如今又出現一只十分像他師父的灰鸚鵡……

瞪著眼珠子的秋八哥張張尖嘴,迫切的想要喊一聲師父。

可嘴巴才張開,就看見板寸男人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來,他手上的灰鸚鵡也蹦跳著到了後座。

沈秋回過神,連忙又閉上了嘴。

不管灰鸚鵡是不是師父現在都不是詢問的時機。

他只能忍耐下來,從秦海洋的肩膀上飛到後座,跟灰鸚鵡排排坐著。

秦海洋的註意力都在副駕駛坐著的人身上,兩人小聲談論著什麽事情,壓根就沒有註意到秋八哥的不同尋常。

等一人兩鳥都系好安全帶後立馬啟動車子離開了機場。

沈秋時不時斜眼看看身邊的灰鸚鵡,顯得有些躁動不安。

但灰鸚鵡卻跟個沒事鳥一樣,仿佛先前那四個字壓根不是他說的,全程面無表情的目視前方,期間沒看過秋八哥哪怕一眼。

那冷淡的態度讓沈秋十分懷疑他是不是猜錯了……人家一開始喊的就是球球,只是鸚鵡聲調不一樣所以他聽成了秋秋?

沈秋快糾結死了,只覺得回去的路格外漫長。

他只能盡可能的把註意力放到前面兩人身上。

豎起耳朵聽了一陣,得知副駕駛坐著的人叫武昌,是都城刑警大隊的警員。之所以來通城是為了追蹤一夥偷狗賊。

沈秋聽到偷狗賊,小腦袋上立馬布滿了疑惑。

偷狗賊?刑警隊?

偷狗難道不應該歸派出所管?難道是狗的身價比較高?

秋八哥的小腦袋往前探了探繼續往下聽。

他註意力全被武昌的話轉移走,壓根沒註意到旁邊的灰鸚鵡看著他的眼神帶著:不忍直視、懷疑和無奈。

秦海洋也只是在電話那頭聽在都城刑警隊的隊長,也就是他老戰友說,會有刑警來通城辦案,需要他帶著隊裏的消防鳥幫個忙。

但具體是什麽也不清楚,便直接問了武昌。

通過武昌的介紹。

沈秋才算是明白,一個偷狗案子為什麽會讓都城的刑警大隊跨省追蹤。

因為那群偷狗賊偷的都是退役的功勳犬。

一只退役功勳警犬,一只退役功勳搜救犬。據說其中的搜救犬就曾是灰鸚鵡訓練出來的,在十年的搜救生涯中,搜救過上百人的性命。

退役下來後經過無數選拔,才確定了領養家庭,結果去了領養家庭還沒一個星期就不見了。

領養家庭第一時間報了警,並聯系了搜救犬培訓基地。

“我們起初以為或許是搜救犬在新家中呆的不習慣,自己跑回家了,可我們調取了監控,發現是有人在領養人家的附近蹲守,一直蹲守到領養人在無人地段松開繩子讓搜救犬自由奔跑時,他們就會弄出動靜吸引領養人的註意力。”

“比如跳河,被搶劫這種動靜,領養人一聽見就會立馬跑過去幫忙。而被落在原地的搜救犬就會被在旁邊一直守著的人用麻醉針醉倒。等領養人再回來時搜救犬已經不見蹤影。”

“這明顯是有預謀的作案,一開始我們的調查重點放在領養人身上,以為是他的仇敵之類的。但很快我們就接到了第二起功勳警犬丟失的報案。”

“這只功勳警犬和搜救犬丟失的情形一模一樣。”

沈秋聽完,下意識的看了眼旁邊的灰鸚鵡,恰好撞上對方看他的視線。

沈秋:?

他看錯了嗎?怎麽感覺那鸚鵡剛剛的眼神寫著不忍直視?

他還想細看,灰鸚鵡就從容的收回了視線。

武昌又說明了偷狗賊從國道離開都城的事。

“根據我們的偵查,初步懷疑他們的據點在通城的一處深山裏,這也是我們隊長想找你們隊裏消防鳥幫忙的原因。”

“他們參與救火的視頻我們都看過,我們全隊上下一致認為讓他們進入深山搜查偷狗賊的蹤跡,比無人機還更掩人耳目一些。”

都城的刑警隊其實已經鎖定了一名偷狗賊的真實身份。但為了不打草驚蛇讓那群偷狗賊發現不對,中途將偷走的功勳犬換地方。所以他們才選擇跨省追蹤,直接找到他們的老巢先將功勳犬救下來。

說到這兒武昌深吸口氣說,“除了這兩只功勳犬,我們懷疑這群偷狗賊還偷了其他的退役犬。這些退役犬在役時都為我們人類社會立下了不菲的功勞,沒道理它們退役後我們就不管了,必須要將偷狗賊抓住,將功勳犬安全無虞的帶回!”

秦海洋沈吟著點頭,“行,我這邊跟上頭打個報告,將消防鳥外借給你們,我還給你們派個人。”

他打轉方向盤,將車子開進消防隊操場。停車後,指著訓練場地將一班消防員虐了個遍的閻峰。

“二中隊的一班班長,退役偵察兵出身,身手能力都毋庸置疑。關鍵的是,咱們這幾只消防鳥都是沖著閻班長來的,平日裏跟他關系也最好,他的話消防鳥都指定聽。”

武昌眉頭一挑,“可以啊,這樣的人才我很歡迎。”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車,叫上閻峰一起去隊長辦公室。

沈秋見兩人離開後本想跟灰鸚鵡說會兒話來著,結果人家爪子用力在車窗按鈕上一按,車窗下滑,灰鸚鵡毫不留戀的飛出去了。

秋秋茫然.jpg。

所以這到底是他師父不,要說其他方面真的很值得懷疑。可他師父能飛的這麽毫不留戀嗎?!

秋八哥帶著滿身的懷疑也飛了出去。

三人兩鳥到隊長辦公室,秦海洋將情況簡單跟閻峰再覆述了一遍,然後喊沈秋:“球球,你出去也要好好聽班長的話知道不,沒有命令不準擅作主張,不然回來就等著被關小黑屋吧!”

猛然聽見自己的名字,正琢磨灰鸚鵡到底是不是他師父的沈秋嚇的一個機靈,縮著的腦袋一下子伸直,在閻峰肩膀上站出了軍姿。

“到!”

他用尖銳的聲音大聲喊道。

明顯不正常的樣子讓秦海洋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

“球球,你今天沒做什麽壞事吧?我怎麽感覺你有點心虛?”

秋八哥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沒事沒事沒事!”

他越說沒事秦海洋越懷疑,可現在還在談正事,總不能把武昌拋下去審問小八哥吧。

秦海洋便將這個疑問先暫時壓下,然後再次叮囑沈秋一切行動聽指揮。

秋八哥哐哐點頭。

絲毫沒發現旁邊的灰鸚鵡那雙金色的眼睛裏寫滿了嫌棄。

三人還有其他事情要談,反正小八哥在這兒也沒事,秦海洋就讓他先回去把外派的情況跟其他八哥們提一提。

沈秋磨磨蹭蹭的飛出了辦公室,看著房門在面前被關上,秋八哥懸在半空中,像是要把門板盯穿一樣。

到底是不是師父呢?要不待會兒找個機會跟對方單獨相處試試?

或者直接沖他喊師父看他會不會應?

沈秋琢磨了半天,覺得還是第一個辦法靠譜。

趴在門板上聽了聽,沒聽見裏面又談了些什麽,沈秋帶著剛出爐的決定準備去集合小弟們。

結果剛轉頭就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眼珠子。

嚇的他渾身的羽毛都炸了起來。

等看清懸停在空中的灰鸚鵡後,更炸了。

“你……”

他剛出口一個字,直接被對方截斷,“你你你,你什麽你?你以前學的那些是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是吧!你回憶回憶你今天的行為處事,你認為符合一只八哥嗎?以前的教訓呢?!日子太安逸都忘了?!”

秋八哥嫩黃的尖嘴半張著,很是楞了一分鐘。

回過神來後,滿腦子都是——“臥槽臥槽臥槽!”

“師,師父?!”尖銳的電子音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幾分震驚,幾分懷疑和幾分驚喜。

灰鸚鵡,也就是方建國飛到走廊上的窗戶邊站好,恨鐵不成鋼,“你不是都猜到了?”

可猜到是一回事,猜測得到確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上百年了,他已經一個人過了上百年。除了重生成薩摩耶時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看見了已經老去的幾位老大哥,其他幾個世界他都從來沒遇到過同類,甚至整個世界都沒有他的熟人。

先前對黑貓的猜測,對灰鸚鵡的猜測,心裏說的肯定,可其實都帶著些不相信的。

如今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測是真的,在他犧牲後不久就跟著犧牲的師父也變成了他一樣,成為動物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穿梭。

那是不是代表他的戰友們都走了這條路?

已經淡去幾乎看不清五官的人影一個一個自腦海中閃過,最終變成面前這張毛茸茸的鸚鵡臉。

沈秋深吸口氣,“師父你先跟我來,這裏不好說話。”

沈秋把方建國帶到了小菜地裏。

這個時候廚師大叔和黃爺爺正在備菜,其他消防員出任務的出任務,訓練的訓練基本不會到小菜地來。

菜地裏的幾顆果樹上依舊站滿了通體漆黑的烏鴉家族,包子五個已經從訓練場回來在果樹上站著休息。

聽見翅膀撲棱的動靜,包子從樹上探頭看過來,看見沈秋立馬飛下來迎接他,“大哥回來啦!”

沈秋有些敷衍的跟他貼貼然後就開始分配任務。

“包子幫我看著小菜地,有人靠近就立馬啾啾告訴我好不好?”

包子已經發現了大哥身後的大家夥,一邊好奇的歪頭看,一邊乖巧點頭。

“好的大哥!大哥放心!”

秋八哥繼續敷衍的貼貼,“乖八哥。”

然後帶著灰鸚鵡飛到了果樹頂上。

這是一顆柚子樹,樹冠距離地面還挺遠,他們談話小點聲也不會被人發現。

樹冠的位置已經被烏鴉兄弟們占據。但沈秋上去沖烏鴉兄弟們一陣啾啾啾,對方沖他一陣啊啊啊。

兩邊雖然都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麽,依舊成功的讓烏鴉兄弟挪開了些位置。

方建國全程都看在眼中,一開始的憤怒和恨鐵不成功在這會兒卻是消失殆盡,那雙淡金色的眼中只剩下滿滿的懷念和慶幸。

緝毒警很危險,早在他們選擇成為緝毒警的時候就知道了。

可看著身邊的戰友前輩一個個離去。即便有些事心知肚明卻還是難以接受。

方建國死的那一年四十九歲,他24歲警校畢業選擇成為緝毒警在邊境紮根,這一紮就是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他就只收了沈秋這麽一個徒弟,一把手將這個徒弟從青澀對業務的不熟練,帶到可以獨當一面。

然而他快退休時,唯一的徒弟死在了任務收尾中,毒販伏法,可徒弟卻再回不來了。

沒人知道他當時有多難過,有多不能接受,他甚至曾一度想過,當初如果沒將沈秋收進隊中而是直接退回去,那這個年輕人的生命就不會定格在二十八。

所以當他犧牲變成了動物在世界徘徊的時候他就在想,他自己都變成了動物,那他徒弟、他死去的戰友前輩是不是也變成了動物?

他開始試探每一個能接觸到的動物。因為深知他們這群人的脾性,就算變成動物肯定也離不開警局,離不開公職機關。

所以他開始在不同世界裏的警局、消防隊、派出所徘徊。只要是有希望的地方他都去過,只要是能遇到的聰明動物,他都試探過。

可幾十個世界過去了,他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成百上千年。他也沒能找到哪怕一個熟悉的身影,甚至連同類都沒看見過。

在從戰友口中聽到關於消防八哥的事情時,他並沒有報任何期待。這些年聰明的動物他見過不少,會給自己找工作的也不僅僅是像他這種擁有人類智慧的。

所以一開始他只把消防鳥當成普通動物看待。直到看見對方在聚眾跳河那件事中跟那個死者的對話,方建國終於有了一種感覺:他或許找到了他想要的。

於是他了解了當時的農民工討薪事件,將所有跟消防八哥有關的視頻全部看了無數遍。甚至在得知那個惡意剪輯的網紅在都城後,他想辦法找到了對方的地址,聯合刑警隊的朋友將那個網紅逮住。

之後他沒再見過消防八哥,但心裏已經根據對方的名字猜測了八哥的身份。

他想了好幾個人,最終將目標放在沈秋身上,並琢磨著來通城親眼看看這個極有可能是他同類的消防八哥。

但沒想到都城又發現了功勳犬被偷事件,老天爺將見面的機會送到了他面前。

於是就有了這一次消防鳥成為他們外援的安排。

見面的結果顯而易見,他等到了。

看著昔日年輕活力的徒弟如今變成另一個形態繼續生活在世上。即便對方好像把當緝毒警那麽多年的偽裝警惕都忘光了,方建國還是覺得很欣慰。

至少他還活著。

灰鸚鵡盯著他看了許久,看的沈秋都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了,立馬縮頭縮腦的看是檢查自己身上的羽毛。

也沒臟啊,師父這是幹啥呢。

“師父?”

秋八哥探頭探腦的用爪子在灰鸚鵡面前晃了晃,然後就被灰鸚鵡用爪子踹了一下。

“沈秋你行啊,學校學的偽裝學哪兒去了?當警察的警惕餵誰肚子裏去了?你可以啊,明明知道自己特殊還不懂偽裝,你是等著誰把你拿去剖腦研究?”

灰鸚鵡的嗓音和八哥一樣帶著特有的電子調,出口的話更是無比嚴厲,嚴厲到秋八哥直接炸毛。

經年記憶浮上腦海,他仿佛回到了昔日的警隊,在戰友老大哥們的註視下,被師父擰著耳朵拎到辦公室。

師父手裏的本子敲的桌面震聲響,中年警察單手叉著腰,衣領有些歪,一邊敲桌子一邊看著年輕徒弟氣到語塞。

半響後,中年警察狠狠懟了下年輕徒弟的腦門,“你是怎麽想的啊?你在學校學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了是吧!你是哪個教官教出來的?你回去問問!你去問問!進入警隊第一個命令是什麽?!”

年輕徒弟縮著腦袋,眉宇間尚見青澀和稚嫩。

“一切聽從指揮。”

“你還知道啊!”中年警察一掌下去,桌子仿佛都要散了,罵聲更是震耳欲聾。

“那你聽沒聽?啊!聽沒聽!你說你,你行啊,秋秋你很好啊!你幹的真好!”

“進入大隊第一個任務就敢擅自行動!”

辦公室外的警察們聽著裏面激烈的痛斥聲,你推我我推你,最終推了林良出來。

那時候的林良老大哥還很年輕,意氣風發。但是面對他師父的時候,面上也帶著小心翼翼。

輕輕敲了敲門,再清清嗓子,“老幺啊!你這麽做是真的不對!三天小黑屋,一萬字檢討,不寫完你就別想再出任務!”

然後拼命給年輕的小弟使眼色。

沈秋從小就懂看眼色,見狀立馬跟個泥鰍似的竄了出去。

林良大哥勸說師父的聲音逐漸縮小,取而代之的是如今變成灰鸚鵡的師父在面前揮著翅膀痛斥。

可身邊再也沒有那些老大哥你一句我一句的出主意把他從師父的罵聲中撈出去。

沈秋有些傷懷,但這些年傷懷也不是一次兩次,他很快就恢覆過來,老老實實乖乖巧巧的認錯。

“我錯了師父。”

“就你這種偽裝法,你幹脆直接跟人家說你是人得……了。”

徒弟突如其來的認錯讓灰鸚鵡的話直接卡了殼。

小八哥縮著腦袋,瞪著那雙金色的大眼睛直溜溜的盯著他,瞧上去可憐兮兮的。

“你現在……認錯倒是麻溜。”

秋八哥試圖和灰鸚鵡貼貼,又被鸚鵡師父踹了一腳。

“站好了!多大的人了,怎麽比秋秋還會撒嬌?秋秋啊,你這些年都學了些什麽?以前的那些東西你都忘了?”

沈秋沒敢說自己最近幾年越來越放開。畢竟人變成動物這種事太過匪夷所思。就算他表現的再聰明,大家也只會誇讚他聰明的跟人似的,壓根不會多想。

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跟師父說的。

師父當了一輩子緝毒警,早就把警惕刻在了骨子裏。

他要敢說,小黑屋沒有,口頭一萬字檢討那必須有。

於是他連忙道,“都是為了符合八哥的性格,現在的八哥都可會撒嬌了。”

為了證明他沒說錯,沈秋把正捉蚯蚓吃的蚯蚓喊了上來。

“大哥大哥喊我幹嘛呀!”

蚯蚓小弟用電子音撒著嬌,一上來就立馬給了大哥一個愛的貼貼。

秋八哥沖灰鸚鵡眨眼,仿佛在說:師父你看,我沒撒謊。

師父懷疑的眼神在八哥徒弟和徒弟小弟身上來回轉悠一圈後,勉強相信。

為了不再繼續挨決,沈秋決定轉移話題。

“師父你重生幾個世界了?”

這個問題似乎問住了他,灰鸚鵡的的瞳孔一陣緊縮後,猶豫的說出一個數字:“五十?”

沈秋有一瞬間的怔楞,他以為犧牲在自己後面的師父應該和自己重生的次數差不多,甚至會更少,可五十次……

他如今重生不過八個世界有時候都會感到疲憊難熬。

因為這種無限循環的日子誰都不知道還要重覆多久,不停的新生,又不停的面對死亡。

他要經歷無數次的生離死別,有時候動物做久了,他甚至會偶爾產生他或許原本就是一只動物的錯覺。

師徒間的氣氛陡然低落下來。

方建國一眼就能看透八哥徒弟在想些什麽。

“你呢,重生幾個世界了?你還遇到過其他人嗎?”

沈秋知道師父這是在轉移話題,他暫時將那些無法深思,不敢細想的事全都拋在腦後,如師父所願的提起自己的事。

他提到了自己重生的每個世界,提到了曾經遇到的老大哥們,也提到了……方大哥的死亡,方秋冬成為緝毒警……

方建國聽完後沈默了許久,等到秦海洋帶著武昌找過來時,他才輕聲說:“也好,有些事總要有人來做。”

當初唯一的徒弟犧牲後,他也是用這番話來安慰自己的。

這些事他們做了,別人就不用再來做,也挺好。

灰鸚鵡拍了下秋八哥的腦袋,“走了。”

他率先朝樹下飛去。

沈秋看見秦海洋的身影才想起自己還沒有把當外援的事跟包子他們說。

連忙把下面啾啾叫的包子幾個叫上來,鳥言鳥語的說了一通後,才在秦海洋的再三催促下飛出去。

秦海洋看了眼緊趕慢趕飛來的秋八哥,又看了眼後面排的整整齊齊的八哥小弟們,眼睛微瞇,面帶懷疑,“球球,你該不會剛剛才想起把出去的事跟包子他們說吧?”

秋八哥飛快搖頭。

“當然不是,怎麽可能呢,包子對吧!”

不明所以的包子撲棱撲棱翅膀,“是的呀是的呀!”

秦海洋一聽這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行了,球球你只要記好,這次出門你要是敢帶著弟弟們犯錯,擅作主張,不聽命令……”

他指了指轉彎的角落,“那間房等著你呢。”

秋八哥肯定點頭表示自己絕對聽從命令,就差沒把翅膀當手指發誓了。

“行,那我就勉強信你。”

眼見秦海洋又和閻峰吩咐事情去了,沈秋松口氣,結果轉眼就看見他才相認的鸚鵡師父用一種十分嫌棄的眼神看著他。

師徒倆的視線對上,灰鸚鵡不忍直視一樣轉過頭。

八哥心虛.jpg。

就,當動物當久了吧,他確實有點放飛自我。

——

秦海洋和閻峰交代完後,兩個人七只鳥的隊伍就直接開著秦海洋的車子走了。

路上沈秋得知武昌的其他隊友也已經到了通城,現在在往偷狗賊進山的那個方向趕,爭取傍晚能夠在山下的小旅館碰面。

偷狗賊選的地方是位於通城下面一個小縣城的鎮子後面。

但是武昌他們在來之前就研究過那片山,幾座山脈相連,山裏還有幾個小村子,好幾個鎮子都靠著山。所以想要確定偷狗賊的真實地點還挺難的。

而且山裏村子鎮子上的人幾乎互相都認識,他們幾個生面孔進去容易被人盯上,萬一偷狗賊有人放哨就不妙了。

所以他們在短暫的電話會議後,決定裝成驢友去徒步的。

在之前,他們找了個戶外店買足了裝備。

閻峰還趁著沒到地方研究了下徒步的一些資料,可以說是準備很齊全了。

可沈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裏實在是有個疑問不知道該不該問。

雖然中間已經相隔幾百上千年,可自家徒弟,光看他嘴巴張開的幅度,方建國就猜到他想問什麽。

靠近了些,壓低聲音,“你是想問,那些偷狗賊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的,就為了偷退役功勳犬?”

還得是師父啊!

秋八哥眼睛亮晶晶的,連忙點頭。

方建國沈吟了下,沒有直說,而是說了個案例。

“不記得是哪個世界了,我曾經和搭檔警察接手過這麽一個案子。”

“有一個退伍軍人領養的功勳軍犬被人偷了,直接趁人不在家翻院墻去偷的。等我們找到小偷的時候,他已經把功勳軍犬宰殺吃了,我們找過去的時候一開門就看見他桌子上擺著的空了一大半的鍋和滿桌的骨頭。”

“小偷吃的滿嘴流油看見警察還一點也不怕。甚至在我們要帶他走的時候要求再吃一塊肉。”

沈秋聽完直接瞪大了眼睛。

那看完是功勳軍犬!功勳軍犬對國家對社會對人民做出的貢獻,可都比宰殺他吃了的那個小偷要多的多!

沈秋想不明白,“他不知道那是退役軍犬?”

“知道,甚至知道那只軍犬的主人是退役軍人,退役軍人和退役軍犬都曾在部隊立下過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三次。”

沈秋更想不通了。

“那他……”

“因為他覺得,軍犬比普通犬聰明,功勳犬會更聰明,吃了功勳犬的腦子說不定能提高智力、記憶,他的目標就是軍犬的腦子,身體只是嘴饞。”

沈秋:……

不懂,但大為震撼。

但凡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都不會有這種瘋狂又奇葩的想法。

“那個案子的我細節我記不清了,但最後他被以盜竊損傷他們財物的罪名被功勳犬的原部隊起訴了,最後判的不輕。”

饒是被判刑,那個小偷在最後都不覺得自己有錯,他覺得就算是功勳犬,也不過就是一只狗,人吃了一只狗吃就吃了,他怎麽就犯罪了,不服上訴,但二審維持原判。

沈秋被震撼的半響沒能緩過神來。

嘴巴張張合合,許久後才問方建國,“那師父你是覺得這次的偷狗賊也是……”

“不一定,但不無可能,畢竟既然有那種人,那肯定就有這個市場,萬一有人專門偷這種功勳犬賣呢。”

現在網絡發達,功勳犬所做出的的貢獻大家都有目共睹,但不妨礙有人見錢眼看。

畢竟世人誰能不愛錢,為了錢他們能販毒,能販人,能殺人,更何況是偷功勳犬這種「小」事。

人都有人偷,功勳犬在有些人眼中,也就只是一只畜生罷了。

一大一小在後座說著悄悄話,武昌從後視鏡看了好幾眼忍不住調侃。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小灰能跟同類說這麽多話呢。”

閻王往後面看了眼,見秋八哥正歪頭看他,也跟著笑,“可能是因為我們家八哥嘴皮子太溜吧。但凡他認識的,就沒一個跟他聊不上來的。”

“你剛剛看見小菜地樹上的那些黑烏鴉了嗎?都是被球球招來的,也不知道他們鳥科都不一樣,到底是怎麽聊起來的。”

武昌回憶了下那些樹上黑壓壓的一片,對消防八哥的撩撥能力表示佩服。

沈秋聽著他們在前面說自己,時不時看一看鸚鵡師父,見他表情淡然,沒有生氣或者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這才松口氣。

昔日故人歸,某些記憶也就越發清晰。

這要是以前在隊裏,他這麽不著調,一萬字檢討已經在路上了。

——

當天下午,他們準時在小鎮上的旅館和其他人碰面。

加上武昌都城那邊的刑警隊這次來了五個人。來之前他們也聯系了當地的派出所,以及通城的特警隊。

只要確定具體地址和功勳犬的安全後,他們就會立馬和特警隊當地派出所聯合將裏面的偷狗賊抓了。

到地方前,武昌將八哥和灰鸚鵡都放了出去。

灰鸚鵡帶著八哥們飛到旅館院子裏的樹上。

旅館只是個小旅館,鎮子上難得來外人。所以武昌六個人的入住就顯得格外顯眼。

就在他們登記的時間門口就來了不少人圍觀。

得知他們是搞徒步爬山的驢友,還有人在外面嘟囔——“吃飽了撐得。”

沈秋在樹上觀察門外所有人的表情,暫時沒看出什麽不對。

好不容易來生意,老板全程樂呵呵的,聽見外面人的話,怕顧客生氣,連忙把看熱鬧的趕走。

閻峰不著痕跡掃視著旅館布局,“老板你們這很少來外人啊,我看你這旅館都沒什麽人?”

“東西都是好的吧?被子是幹凈的吧?沒發黴吧。”

他一連幾個問題,問的老板連連擺手,“小夥子這話可不興講的哈,咱們小旅館雖然客人少,可東西絕對不是年久失修那種,也絕對幹凈,放心吧,保管你們住的舒心。”

沈秋看向旅館外面布滿蜘蛛網的招牌,不敢茍同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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