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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福清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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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福清公主

◎天神風姿。◎

午後, 穆國公府給江遇宛發了請帖,是穆晚頤辦的賞月晚宴。

城中靜了幾日,莫說百姓們, 連各府的女郎和郎君都坐不住了,首當其沖的便是風風火火的穆小娘子。

宴會設在永清街的百花閣。

百花閣便是乞巧節那日設了燈謎的地方,之下是波光瀲灩的鏡玉湖, 水面霧霭沈沈, 湖畔的大樹,枝丫交錯, 湖之上有一座橋, 名曰“相思橋”。

八月十二這日。

傍晚,一輛楠木車身、雕花嵌玉的馬車停在了百花閣門口, 駕車的仆人一身黑衣, 倒不像是等閑家仆。

幾息後, 從馬車內下來一個梳著雙平髻的丫鬟, 柳葉眉桃花眼, 斜斜掃來一眼,瞧著便有氣勢。

便如丫鬟和家仆都這般氣度不凡,倒不知是京中哪個府邸的車駕?

過路行人頻頻矚目, 想要一窺真容。

百花閣門口候著的小廝忙不疊地快步向前, 躬身等在馬車旁,恐怠慢了貴客。

一只秀麗白皙的手適時探出簾子,腕上的白玉手鐲從寬大的袖子往下滑到纖細的腕上, 一瞧便知價值不菲, 行人更是駐足。

一擡頭, 只見從馬車上下來一個外罩月華鬥篷、頭戴紫萸兜帽, 身量窈窕的年輕女郎, 隔著幾步路的距離,只能看見那女郎素白的半張臉龐,路人好奇一瞬,轉而又匆匆趕路。

白術扶著江遇宛下了馬車,替她理了理兜帽,方轉過頭要往裏面走,卻“欸”了聲,一時停在了原地,示意江遇宛往側邊看。

她順著高墻望去,側上方竟有一間閣樓,青瓦雕刻,玉石堆砌,好似浮在鏡玉湖之上,從此處望去真真像是“空中樓閣”。

白術又驚又奇:“上次來時怎麽未瞧見它?”

江遇宛看不真切,索性摘下兜帽,看向上方的閣樓。

“應是近日建的。”白術自顧自下了結論。

......

一進廳堂,恰好瞧見了跟此地掌櫃說話的穆晚頤,江遇宛要上去寒暄一番,未料被對方搶先一步。

“江妹妹,許久未見了。”身穿黃衣的穆晚頤笑眼盈盈的迎上來。

她似乎很喜歡這個顏色,見了幾次皆穿鮮艷黃衣。

倒是很襯她的容色,如同灼灼桃李,璨若晨星,尤是那一雙眼睛,更是生的極好,映著滿目明燈,囂艷到紮眼的地步。

江遇宛報以一笑,真心誇她:“穆姑娘越□□亮了。”

她笑逐顏開,道:“何必這般客氣,我聽說你還未及笄,我今年十六,略長你一歲,你喚我一聲姐姐便是。”

江遇宛從善如流:“穆姐姐。”

穆晚頤親昵的牽住她的手腕,促狹笑道:“如此,多了一個漂亮的小娘子喊姐姐,我倒是歡喜的很。”

江遇宛不知說些什麽,只好羞澀一笑。

她想起了什麽,聲音放低了些,問江遇宛:“我前些日子向貴府遞了請柬,邀你出來同游,卻得知你因病去了蘭若寺,現下見到你全須全尾的赴我的宴,我猜測應是養好病了,可你站在我面前,我便還是要問你一句,病痛好些了嗎?”

江遇宛失笑:“好些了,姐姐費心。”

這時有個婢女從二樓下來,一瞧見穆晚頤便腳步匆匆往這邊來,走近了又欲言又止,穆晚頤瞧出不對勁,正了色,對江遇宛歉意一笑,說:

“江妹妹,我便不同你客氣了,設宴之地在頂樓,我尚有些要緊的事,你自去罷。”

江遇宛看她神色,平靜應是。

穆晚頤快步隨那婢子而去,江遇宛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踏入樓梯之際,迎面走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看起來十足面生,穿了一襲紅色的錦衫,梳著漂亮的雙螺髻,滿身環佩交碰作響,身後還跟了幾個始終間隔兩米的侍衛。

“都說朝陽郡主貌美,可見過的人卻沒幾個,本公主原先以為是唬人的,今日一見,方知絕色。”那小姑娘“咦”了聲,站在原地,盯著江遇宛左瞧瞧右瞧瞧,忽地又似懂了什麽,學著大人的口吻,說話時有意擡起下頜,神情高傲,隱約窺見幾分嬌憨。

聽她言語及自稱,江遇宛心下幾番思緒。

當今陛下膝下唯四女,嫡長女、庶長女皆已出嫁,三女早夭,四女如今尚在繈褓。

既然非陛下之女,便知眼前這位“公主”乃是昨日赴京的、從禹州來的福清公主。

說起禹州,少不得要說聞名一方的寧王。他乃是先帝同胞弟,小了先帝十多歲,卻與先帝兄弟情深,為兄長大業,自年少封王起便鎮守禹州,甚少回京。

禹州位於南昭最西,常年受西邊小族蠻人騷擾,西境幹旱,多山地、大漠。而蠻人狡詐,擅躲藏喜搶掠,寧王與之抗衡數十年,雖將其阻擋在禹州城關,卻難以制其根本。

數年前,寧王世子遭蠻人埋伏,與部下困於沙漠數十日,生生渴死於內,捐生殉國,是頂頂忠烈之將,其夫人林氏聞此噩耗也撒手人寰,獨留一對可憐的兄妹。

而那對兄妹中的哥哥被陛下封作世子,妹妹更被破格封作了公主。

其二人際遇便似極了朝陽郡主。

思及此,江遇宛嘆了一息,對她福身行了個禮,唇邊勾起一個溫柔的笑,問她:

“公主為何認得我?”

沈燕珺抿唇,想說她曾聽哥哥提起過朔州的小江都王,這位王爺極其疼愛長姐的遺孤,那位郡主生的十分漂亮,卻有重疾在身。

這不就對上了嗎?

且她受邀來赴宴,適才在閣樓已經見了許多位盛京排的上號的貴女們,不過她嫌麻煩,才找借口推脫下樓。

眼前這個姐姐生的這樣好看,臉色卻蒼白至極,能讓她想起天上那輪皎潔的月亮以及哥哥身上披著的雪白狐裘。

想起她的哥哥,她很是驕傲。

她哥哥自小便身子弱,受不得涼氣,常常裹著厚重的狐裘,哥哥雖不能上馬定乾坤,卻也有很大的本事,多次殺的西蠻人鎩羽而歸,更生了張令人見之難忘的俊俏顏。

禹州的百姓愛戴他,常說哥哥那是病態三分,也難掩的天神風姿。

她想這句話用來形容眼前的姐姐,恰如其分。

沈燕珺眼睛轉了轉:“那你又為何認得我......本公主?”

她卡了一下,實因在禹州時,她從不用這般高高在上的自稱,可哥哥跟她說過,他不在時若遇上什麽難纏的人,縱然心中害怕,面上卻不可顯露半分。

如今雖未遇上過什麽惡人,眼前這個漂亮的姐姐更不可能是惡人,可她自來京的路上便決心——要擺出自己公主的身份,讓惡人知難而退。

雖然這道無比尊貴的身份,是用她爹爹的命換來的。

想起她爹爹,她又有些難過。

她從小依賴兄長,不知父親是什麽樣子,卻可從禹州人人相傳的故事中窺見一斑,定是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

沈燕珺想了這麽多,便也沒聽清姐姐的話,只看見那張白玉面上唯一的嫣紅,上下動了動。

但她不是個計較的性子,高高興興地沖姐姐笑了笑,便要從腰間掛著的一串墜飾中扯下一個紅色的錦囊,迅速塞進了姐姐手裏。

“這個是我哥哥為我求的平安符,送給你。”

小姑娘杏眸水潤,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兩腮有淺淺的梨渦,純潔溫軟。

江遇宛被這雙天真無邪的眼睛望著,眼眉間露出細微的笑意,連同心也軟了下去,回過神剛要說話,便見那小姑娘已經風風火火地踏出了門。

她搖頭一笑,回過頭吩咐身後的白術將那錦囊妥帖收下,心裏盤算著如何回禮。

......

閣樓雅間之內,已坐了許多小娘子,鶯鶯燕燕之語不絕於耳。

江遇宛低斂著眼睫,與那些女郎們寒暄了一番,便徑自落座。

她進來時,屋內雖安靜了一瞬,到底都是年紀尚淺的小娘子,不一會兒便又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

江爾容不知去做什麽了,一大清早便沒了蹤影,這屋裏又大多都是一些生面孔,江遇宛揉了揉額心,一張瓷白清透的面龐有些郁郁。

旁邊的女郎們實在喜愛她這張驚鴻面,本欲同她攀談,見她沒有交談的興趣,也歇了心思,轉而與其他人說起話來。

江遇宛低斂著眼睫,沈默聽著。

有人挑起了話頭:“福清公主昨日來京,陛下和太後不僅親至宮門接見,更為她辦了場聲勢浩大的洗塵宴,足見有多重視她。”

旁人接話:“寧王雖甚少回京,可我聽說昔日的寧王世子小時候在京常住,還做過陛下的伴讀,與陛下感情十分親厚,福清公主是世子骨血,世子又......陛下待她與旁人不同些也屬人之常情。”

有位年紀不大的姑娘壓低聲音道:“何止?此番賞月宴便是皇後娘娘交代下來的,讓穆家姐姐帶著公主在京城游玩。”

“說起來,適才我們可有哪裏得罪公主?使得公主剛到沒多久便要離開。”

眾位女郎都搖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靜了下來。

江遇宛恍然,想必穆晚頤身邊的婢子如此著急,便是因福清公主的提早離宴。

而兩人一個走了東邊,一個從西邊過來,自然沒能碰頭。

沒過多久,一位女郎高聲道:

“欸,那是什麽?”

......

一彎新月劃過,鴉青色的夜幕覆蓋了整個京城。

引得貴女們好奇的是一方臺子。

那臺子懸空在鏡玉湖之上,四面皆覆白紗,客人便愈發好奇,有的更是探出頭往外看,卻只能隱約瞧見一個女子娉娉裊裊的影子。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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