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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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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赴宴

◎小瘋子和病秧子。◎

江遇宛沈沈的睡了許久,難得沒有做那個夢,睡的十分安穩。

她醒來時,已然不在那個山洞,身下柔軟的床鋪溫暖的包裹著她,房間裏縈繞著淡淡的花香。

眼前是一個著粉藍裙子的漂亮少女,見她睜眼,驚喜道:“郡主,你醒了!”

那少女扶起她,欲餵她喝水。

江遇宛順著喝了幾口,問她:“你是何人?白術呢?”

那少女離的稍遠了些,向她行了個禮,“回郡主,奴婢是老夫人派來照顧郡主的。白術姐姐受了傷,還在偏房將養著。”

聽到白術無甚大礙,江遇宛松了一口氣,這才擡眼細細看她:“你叫什麽名字?”

那少女盈盈一笑:“老夫人說了,郡主的丫鬟當由郡主賜名。”

江遇宛思忖片刻,笑道:“便叫紅箋吧。”

想了想,又說了句:“我治下只有一個要求,便是忠心待我。”

紅箋正色道:“郡主放心,紅箋從此往後只聽從郡主的話。郡主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江遇宛被她逗笑了,“我身邊只有白術一人,她同你一樣,也是個十分可愛的小姑娘。”

——

片刻後,紅箋為她梳妝打扮了一番。

先為她穿上衣衫,梳了個霧鬢雲髻。又敷了薄薄一層粉,畫上細細的彎眉,點上口脂。最後又點上時下京城盛行的花鈿。

“郡主長得可真好看!”紅箋仔細地看了一遍,不由驚嘆道。

少女一襲白衣出塵脫俗,冰肌玉骨,亭亭玉立,猶如仙女一般,就是太過纖細嬌小,仿佛風一吹就要消失了去。

這樣的反應,江遇宛看多了也習慣了,她上輩子其實跟江小姐長的沒什麽差別,且兩人一樣身子都不好,倒是巧的很。

“走吧。”

*

行至老夫人住處松嵐苑,裏面已經開始擺早膳。

江遇宛腳步一頓,府上眾女眷都到了,獨她來遲了些。

她身子弱,五月的日子裏,紅箋仍為她裹了件披風。她慢條斯理地解開了披風交與嬤嬤手中,緩步走進去。

.

上首坐著的老夫人已過花甲之年,頭發花白,額上系著一抹繡祥雲飛鶴的抹額,面目慈和,依稀能瞧出年輕時的美貌。見她進來,連眼神都柔和了下來。

江遇宛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向老夫人和侯夫人先請了個禮數周全的安。

“多年不見,安安向祖母和大伯母請安。”

江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過來挨著祖母坐。”

江遇宛乖巧的走上前挨著江老夫人坐下,老夫人拉著她的手,幾欲落淚,“我可憐的安安啊。”

老夫人是在擔憂她,早料到她回京途中遭遇匪徒的事瞞不過老夫人。

江遇宛嘆息,輕聲細語地哄著她:“我並沒有什麽事,祖母不必為我擔心,要顧著自己的身子才好。”

老夫人又問:“那人可有為難於你?”

雖未指名道姓,不過不敢猜出她口中的“那人”便是路無殊,於是接了話:“並未。”

卻想起了自己答應了他幫他求情,可如今才記起這事,暗道不妙,心裏想著早些回去寫信。

不待老夫人再問,另一旁坐著的侯夫人接話道:“母親何必再提此事,安安回府,本是高興之事。”

她已有四十出頭,穿了一襲碧霞雲紋連珠紋錦衣,相貌很是端莊。

老夫人擦了一把眼淚,“瞧我,老了,不說這等事了,祖母只問你外祖母是否安康?”

兩位老夫人交情倒是不錯,也存了幾分對彼此的憐惜之心。

江遇宛回想了外祖母說的話,覆述道:“外祖母讓我對您說,我們這一把老骨頭了,凡事啊,要先照料好自己,不讓子孫擔心為上。”

眼看著老夫人又要哭了,下首一位女孩連忙俏聲說道:“安安怕是不認識阿姐了吧?”

成功轉移了老夫人並上江遇宛的註意力,江遇宛細細看去,見那姑娘相貌嬌美,玉面淡拂,又自稱“阿姐”,想來便是長房嫡女江爾容。

老臨安侯只有兩個嫡子並上一個庶子,庶子已下放至吳郡地界當地方官。

而長子便是如今的臨安侯,侯夫人只有一兒一女,再並上底下妾室生了個庶女。

那位庶女很是內斂,不會在這樣的場合主動開口說話。

江遇宛乖乖喊人:“爾容阿姐。”

江爾容又指著身旁那位穿粉紅色衣衫的女孩笑著說道:“這位是你爾姚阿姐。”

“爾姚阿姐。” 江遇宛轉過頭去輕輕頷首,眼神停留在那女孩身上。

她生的極漂亮,五官出挑,明媚艷麗,偏一雙眸子裏掛著些天真羞澀,襯的那張臉溫柔嫵媚,微微泛著粉。

江爾姚聞言紅著臉輕輕點頭。

早聽說大伯父的那位妾室生的風華絕代,今日雖未見到她,不過已可從其女容貌窺見一斑。

*

席中,江遇宛先後得了老夫人、侯夫人並上二位阿姐送的見面禮,都是很漂亮的首飾,老夫人更是送了她陪嫁之物,足見她們的用心。她原還擔心侯府的人不會喜歡她,現在看來,倒是她想多了,侯府的一應人等都很是歡迎她回府。

侯夫人宋氏忽然提起一樁事來,“長公主府兩日後要辦賞花宴。前幾日著人送來請柬,還特意提到了安安,說邀她同去。”

沈老夫人擔憂地說:“安安初回盛京,對這京中的小娘子們都不甚了解。”

宋氏接話:“正因此,才更應多出席宴會,安安去一趟也好結識幾位好友,日後不會太孤單。”

江爾容這時高聲道:“怕甚,有我在,誰敢欺負安安!”

說罷,可憐巴巴地看向宋氏,“母親,你就讓我陪著安安去吧。我已經兩三月未赴過宴會了。”

她如今二八芳華,已許給了慶遠侯的嫡子,待過了年節,便要成親了。

南昭朝歷來有一傳統,便是女子出嫁前要親手繡嫁衣,寓意成親後琴瑟和鳴。因此宋氏拘著她,不讓她出門。

再加上日後嫁過去是要做主母的,而她向來活潑,拘著她也是磨一磨她的性子。

宋氏素日溫和的面孔板著,冷聲道:“你妹妹貴為郡主,何時需要你來出頭?你安安分分在家待著,眼瞧著還有三月便要成親了,嫁衣才繡了多少?”

面對母親的冷斥,江爾容懨懨低頭,想起那嫁衣,她耷拉著一張臉,無心再計較出門赴宴之事。

宋氏又面帶溫色,回過頭來輕聲說道:“到時由我帶著安安去,母親不必擔心。”

江遇宛微微點頭。

她心裏掛念著給淑妃娘娘寫信之事,待到回了行雲閣,連忙讓紅箋取了紙筆,一字一句斟酌著向姨母解釋了一番,又拜托她能護著路無殊幾分。

待到這事辦完,才覺心裏的大石頭放下了。

——

翌日晨起,宋氏帶著江遇宛前去長公主府赴宴。

乾寧長公主是當今陛下的嫡妹,先帝子嗣雕零,只得了三位皇子並幾位公主,只有乾寧長公主是太後所出,很是得寵。因而其他幾位公主都被外放到封地,只有長公主留在京中。

馬車拐了兩條街,終於到了。長公主府是由當年的王爺府擴建的。因此比一般的府邸都大,且極盡奢侈。門口有引路的小廝和婢女候著。

宋氏需得去前廳拜見長公主,席上都是些年長的女眷,也不好把小姑娘拘在身邊,因此不放心地小聲交代她:“安安,昌平郡主在後廳設宴,她那裏都是些年齡相仿的女孩子,你們也能說的上話。若受了什麽委屈,便來前廳找我。”

倒是杞人憂天了。

雖然江遇宛是頭次來赴這種宴會,不過倒也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去為難她,一是不了解,沒人會無緣無故給自己樹敵;二是她身後有侯府和江都王府護著,倒也沒人去尋不快。

江遇宛輕輕點頭,之後被一直在旁邊靜靜等著的圓臉上帶笑的小丫頭帶走了。

這小丫頭自稱“雲墜”,說是昌平郡主身邊的人,特意讓她來等朝陽郡主。

——

這廂貴女們眾說紛紜。

已是六月,蓮花開的正好。一眾未出閣的女眷皆坐在靠近池塘的小亭子裏,談笑聲接連響起。

坐在正中的是乾寧長公主的獨女昌平郡主沈亦卿,她生了一幅好樣貌,一雙上挑的狐貍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其他人說話,手裏拿著一壺酒時不時地喝幾口,模樣十分不羈。

長公主生性風流,早年跟駙馬和離後,養了許多面首,昌平郡主耳濡目染,小小年紀房裏也有兩三個少年,頗有些不服管教,但是有太後和長公主寵著,也無人敢多加置喙。

一位穿杏紅色裙子的少女突然提起一樁事來,輕笑道:“聽聞朝陽郡主前幾日從朔州回京了。”

其他人的註意力都被吸引了來。這些小娘子平日裏無事,最愛聽新鮮事。

於是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談論起來。

“我雖從未見過她,不過我聽說呀,這位小娘子是個病秧子。”

“那可不嘛。她自幼待在朔州外祖家,就是在養病呢!”這位藍衣的秦姑娘壓低聲音道:“我家兄長在朔州軍營處當差,我曾聽兄長提起,江都王時常正議著事,便趕回府中,就是怕見不到她最後一面。”

“我倒是不知這些,原來病的這樣重!怪不得一直待在朔州,甚少回京。只是不知她今天會不會來赴宴呀。”先前那位紅衣的謝姑娘好奇道。

她旁邊那著煙霞色掐花對襟千水裙的小娘子正是宋文含,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聽到這個人她難免想起了那個夢,強壓住心底的異樣,語氣輕飄飄地甩出一句震驚四座的話。

“前幾日她不是被那位質子殿下救了麽,怕是不敢出門了吧。”

臨安侯怕損壞江遇宛的名聲,這件事已被他雷厲風行的壓下去了,千算萬算也不曾料到宋文含會做先知夢,竟是毀在了此處。

那位謝姑娘好奇問道:“宋姐姐怎麽知曉的?”

宋文含小聲道:“我也是聽旁人說的。聽聞朝陽郡主回京時,在京郊地界遇到了匪寇,逃跑路中被那位質子救下了,兩人獨處了一夜。”

這幾位小娘子瞬間陷入沈默。南昭朝雖然有離經叛道的長公主母女,可旁的姑娘們依舊很看重名聲。若是有了身體上的接觸,再不願也得嫁了。

眾女不由唏噓,那位質子怕是要一輩子蹉跎在宮中,近來北襄又蠢蠢欲動。若是真嫁給他,只怕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之前說話的秦如璇已經被指婚給了二皇子,自恃身份,說話一向大膽,聞言輕笑道:“小瘋子和病秧子可不就是絕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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