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停了一下，看看眾人的臉色，狠狠心又道：“曾經有一個國度，屹立千年，很強大。但就是因為這芙蓉膏，差點兒亡國。

“有番人從海外把芙蓉膏運來，低價出賣，直到這個國度的官員和權貴，甚至是後宮妃嬪都習慣吸食，番人才露出猙獰面目。

“提高價格，控制官員，幹涉朝政，意圖霸占整個國度。

“幸好這個國度也有一些有識之士，意識到這東西的可怕，堅決抵制，才算勉強讓國度沒有易主。

“但也為此國力衰敗，國庫空空，甚至割地給番人，簽下很多不平等的條約……”

李老二等人聽得目瞪口呆，後背被冷汗濕透，半晌都沒有說話。

他們想問，佳音到底是從哪裏知道這麽多，這麽詳細。

但他們還是忍住了！

一來，佳音雖然有時候行事古怪，卻從來不曾撒過謊。

二來，這麽大的事，涉及方方面面這麽多，佳音知道分寸，不會隨便胡說。

溫先生深吸一口氣，問道：“福妞兒，你認為這件事，也是番人在背後搞鬼？”

佳音搖頭，“不，溫先生。我不知道瑤池的這些芙蓉膏是不是也同番人有關，但若是我們天武原本沒有，那就同他們脫不開幹系。仔細調查一下，總會有答案。”

溫先生點頭，望向李老二和李老四，神色冷肅。

“若是同番人有關，這事就要稟報皇上了。如今江北有蠻人，若是來自東南外海的番人也有不軌之心，那天武就是腹背受敵，必須早做打算。”

李老四說道：“我還是快馬回一趟軍營，先同侯爺說一聲。”

李老二也是說道：“瑤池那邊，暫時不能再查了，小心打草驚蛇，反倒誤了大事。”

說罷，他揉揉小侄女的頭發，有些愧疚，“福妞兒，點心鋪子那邊的事，怕是要暫時忍忍了。”

“二伯放心，我明白。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她們想搶我的鋪子，沒那麽容易，二伯只管做正事，不要惦記我。”

佳音不是小孩子，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兒小事糾結。

很快，李老四就召集了親衛又趕回軍營了。

溫先生和李老二坐一起研究。

若是稟報給皇上，要怎麽措辭最好。

最後，兩人一致決定，把芙蓉膏的消息推到李震生身上。

畢竟他跟著船隊來往泉州最多，在那邊也經營的小有成果，甚至還認識了幾個番人朋友。

若說他無意中得知這個東西，倒也不會引來猜疑。

李老二當時就寫了一封書信，把這事詳細說了，然後交給兩個老兵，讓他們明日開始就蹲守碼頭。

一定要在自家船隊抵達的第一時間，把信送到大哥手裏。

如今是臘月初十，還有二十日過年。

李震生是一定會在這段時日裏，帶著小子們趕回來團聚的……

第二日，碰巧是五日一次的大朝會。

新都裏，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齊聚乾坤殿議事。

皇上不等把龍椅坐熱，就有禦史開始上奏，彈劾北征軍李秋生粗暴訓練，故意致兵卒慘死，實在罪大惡極。

禦史慷慨陳詞，說的是義憤填膺。

所有人都下意識望向站在前邊的新亭侯。

平日，侯爺是不常來上朝的，今日難得站在隊列裏。

不必說，侯爺對這件事是早有準備。

果然，禦史剛剛噴完口水，侯爺就出列，一臉平靜的呈上了一摞口供。

有陳賀同帳篷兵卒的，有陳賀所在小隊隊長的，更有軍營裏所有將領的。

所有人都證明了一件事，當日訓練量同平日一般，陳賀是其中普通一員，沒有被針對或者懲罰，所以，也不存在粗暴訓練這一說。

當然，對於那個奇怪的長煙桿和玉盒子，侯爺一句都沒提。

朝堂上，爭鬥從來都少不了。

但自從新亭侯帶領北征軍，護住了金沙江防線，又把蠻人攆出幾百裏以後，奪回半壁江山有望。

所有官員就下意識達成了一個默契——任何爭鬥，都要繞過新亭侯。

謀害新亭侯，或者讓新亭侯把心思耗費在朝堂爭鬥上，他沒了精力帶兵打仗，那就是自掘墳墓！

所以，這個時候，他們即便心裏也不滿征兵，躍躍欲試的想把家裏子弟解放出來，但還是猶豫了。

而且新亭侯出面，以整個北征軍為李秋生作保，所有人也都覺得可信。

畢竟侯爺威信再高，也不能讓北征軍上下都一起為一個罪人撒謊。

但陳家卻不甘心！

陳賀不是李秋生害死的，難道還能是他們自家人害死的？！

昨晚拉著棺材回到家，全家人都哭的半死，待得坐下來細說，人人都覺得北征軍為了脫罪，假造了那個什麽煙桿和玉盒子！

因為，陳家根本沒給陳賀送過這些東西！

陳賀入伍時候，雖然瘦了一些，卻看著很健康，短短三個月，就瘦的骷髏一樣，慘死歸家。

這誰也受不了啊！

陳傳當時就跪倒在大殿上，哭的聲嘶力竭。

“皇上，臣的小兒慘死，原因不明，求皇上做主，徹查此事。

“北征軍由新亭侯統領，所有人都知道，新亭侯同李家關系匪淺，新亭侯為了包庇李秋生，命令所有將領兵卒寫了這些證詞，也不是不可能啊！”

皇上皺眉，剛要說話，王澤辰已經站了出來，行禮說道：“皇上，陳大人此言有理。

“李秋生是北征軍將領，此事北征軍調查，就算不會包庇，也難以服眾。

“不如把李秋生和相關人員下獄，交托給大理寺調查審問，找出陳賀真正死因。

“當然，若是李秋生當真無辜，大理寺也一定會還他一個清白。”

所有人都是聽得臉色古怪，但又不覺得意外。

王家同李家的恩怨，幾乎人人皆知。

就是如今，王家三爺偶爾還會瘋癲顛跑兩趟大街，給新都百姓添點兒茶餘飯後笑料呢。

如今李秋生出事，王家怎麽可能不落井下石？

而且王澤辰就任職大理寺，李秋生只要進了大理寺，就是羊入虎口，屈打成招都能把罪名扣死在他身上！

大理寺卿最疼愛的小兒子就在軍營。

所以，即便知道這個案子是個燙手山芋，他也沈默著，沒有阻攔王澤辰。

王家願意出頭，無論成或者不成，他都沒有損失……

三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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