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暴雨中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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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個月後的上海夏天,暴雨已經讓城市的下水管道嚴重負載,終於在兩個月不停歇地下雨後,上海變成了東方水上威尼斯,水已經水漫到了人的腰上。上海市民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依然坐著水上巴士去上班,早上居委會的大媽會用一支船載著一批批上班的人群去巴士點或者高空地鐵口。
九個月來,夏朵朵的肚子裏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當她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內心是激動欣喜的。作為孤兒的自己,終於有一個生命願意和她一起去分享自己的人生了。那是小葉草的孩子,他們的愛隔著山水,卻在這個孩子身上得到了永恒的聯系。她給還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小樹,小樹的根紮在夏朵朵的心裏,然後長成枝繁葉茂的大樹,成為媽媽的守護者。
上班的時候,她翻著書,然後偷偷告訴她的孩子:小樹,你看這本書,我們應該把這本書掃到機器裏呢。如果這個無名的作家知道自己辛苦寫的書,丟失在時間的空氣裏,作為天上星星的他還會眨眼睛嗎?
夏朵朵做了半年已經晉升為上海圖書館的高級掃書員,她對於無名的書籍孤本有著最高否定權,她經可能地把書看完,然後做出詳細地批覆,接著在網絡做好編碼,最後把書掃進強大的移動硬盤和網盤上並將那些低級趣味的書則被蓋章送入粉碎機裏。
窗外狂風驟雨,建築物都浸在黃色的汪洋中,昏黃的路燈還頑強得照著起伏的水面,風吹得樹木搖擺。一陣劇烈的疼痛把夏朵朵從夢中驚醒,然後間隔10分鐘又一次,孩子急不可耐地早於預產期一個月要出來。她打了居委會張主任的電話,張主任拉著另一位大個子女同志一起到她家。張主任致電10公裏外最近的醫院,醫院說一來一回需要20分鐘,看著產婦疼痛的間隙如此之短,讓他們自己趕緊開電動船過來。
她忍著劇痛在兩人的夾持下走下樓,上了一條封閉式小電動船,張主任開船,大個子撫著產婦,風吹得小船左右搖擺,水浪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幸虧張主任駕駛經驗豐富,不然早就栽在著風浪中。開到半路,夏朵朵疼的牙齒都咬破了嘴唇。大個子說:我看是要生了,主任你可開快一點,姑娘你別忍了,生孩子都疼著呢,想叫就叫,沒事的。
夏朵朵喘著大氣,啊的一聲,孩子已經探出半個頭,船上流滿了血。大個子拖著孩子的頭,說再努把力,一個響亮的聲音掩蓋了暴雨的聲音。夏小樹出生了,在夏日裏的電動小船上。
雨繼續下著,直到夏朵朵孩子滿月,才漸漸停了雨水。當雨水退去,街上滿目蒼夷,夏朵朵抱著孩子坐在出租車上,滿心的喜悅,她再也不孤獨了,這是她的孩子。
自從有了孩子,夏朵朵把所有的愛和心思全部用在孩子身上。恍然間,她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孩子東西越來越多,不能總是搬家,上海的房價幾乎跌倒500元一平都鮮有人問津,因為市政府已經下了通告,期望所有的市民都在5年內撤出上海。
上海的海平面只有4米,地表也不斷在下沈,而海水已經漲到20米,這麽多年不斷加固疊高的防汛墻也快到了壽終臨寢的時候了。何止是上海,沿海城市都陸續在撤離開,人類不得不在大自然面前低頭。
幾年後,小樹就該讀小學了,夏朵朵總想讓孩子享受最好的教育資源,而最好的資源都聚集在內陸幾個城市,首都北京回去都是傷心回憶,其次就是成都。有一天,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見小區門口幾個年輕人湊在街道海報欄前,那是政府招聘廣告,大致內容如下:
茲招聘守城巡邏員,23-35歲男女,學歷本科以上,遵紀守法,需通過統一考試錄用,一經錄用者,任期2年,上崗時間今年年底,2年後解決成都戶口,解決成都事業單位轉崗機會,經濟適用房分配直至任期結束。
成都戶口,意味著小樹可以在成都上公立小學,而且連房子問題都解決了。但是考試的內容卻讓幾個年輕人直搖頭。
考試要求:
5分鐘內游完400米(2014年9年,孫洋參加第17屆仁川亞洲運動會 4X100米自由泳接力 3分13秒47 獲取亞洲紀錄)
摩托車駕駛執照,能熟記3000多條本市的馬路,並在模擬電腦上測試道路熟悉狀況
熟練掌握護理知識和醫藥知識,並通過考試
掐指一算,還有半年就要考試了。夏朵朵搜了家附近的考試培訓機構,結果班級都已經開了5期了,進入培訓班才發現大部分年輕人都和自己一樣既想成為一位歷史的見證人,也出於現實的考慮想要搏一把。這所學校只負責上海的路面信息和護理考試,游泳池和摩托車還得自行解決。
於是夏朵朵下了班急速跑到家附近的游泳池裏,從最初的屏氣到自由泳用了一周學會了。她每天在老師的秒表下揮臂踢水。周末的時候,她給小樹套上頭盔,開著她的助動車在上海的道路上轉悠。不過2周的時候,她就拿到了專業摩托車駕駛執照。
倒是護理書面的考試有些信息量過大,光把這些病菌搞明白和胃腸的部位搞明白,夏朵朵就翻了不少資料。
根據患兒口腔有白色點片狀乳凝乳塊樣物,不易拭去,可考慮為鵝口瘡,治療應選擇2%碳酸氫鈉保持口腔清潔。
題目如下:
4.皰疹性口炎的病原體是
A.鏈球菌
B.假絲酵母菌
C.單純皰疹病毒
D.柯薩奇病毒
E.腺病毒
患者,75歲,間斷上腹痛十餘年,表現為餐後半小時上腹脹痛,持續2~3小時,自行緩解,入院診斷為胃潰瘍,胃潰瘍好發部位
A.胃小彎
B.胃大彎
C.胃底
D.胃幽門部
E.胃賁門部
正確答案:A
整整半年,晚上幸好孩子睡得早,夏朵朵看書到11點才放下,連上班空閑都帶著小紙條在那裏偷偷得覆習。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半年的時間,夏朵朵終於通過了考試。
小樹一天天長大,夏朵朵就像天上和煦的太陽照耀著這顆精致的獨苗,他長得極其可愛,有著忽閃忽閃的長睫毛,宛如清泉的藍色眼睛,還有小麥色的頭發,走到哪裏都能引起別人的註意,他性情如同小葉草一樣乖巧溫順,完全沒有熊孩子那些淘氣的煩惱。就是不時地要問一些問題,讓夏朵朵難以回答。
“媽媽,我是從哪裏來的?”
“你是媽媽生的,我的小寶貝。”
“我的爸爸在哪裏?”
“嗯嗯”她望著黑色蒼穹下的幾顆閃爍的星星,續而說:“你的爸爸在太空執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所以沒辦法見到你。”
“那麽他什麽時候完成任務?”
“也許需要很久呢。”夏朵朵憂傷地低下頭
自此以後,小樹再也沒有問過爸爸,他從小就有一顆暖男的心。
“媽媽,如果我們搬去□□,那麽有人要在上海找不到我們該怎麽辦?”
“如果一個人一心要找另一個人,一定是可以找到的。”夏朵朵幫孩子疊好被子。
有一天,孩子在玩玩具,電視放著新聞,夏朵朵丟下衣服呆呆地站在電視前,“今天,布拉格教堂舉行了盛大的結婚儀式,歐洲最大的酒店集團馬克西姆先生將與自己的妻子走上地攤”
這新聞如同一把利劍插在夏朵朵的胸膛裏,她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好在孩子的聲音把她的靈魂呼喚回來的。從此以後,夏朵朵更是狠下心要去忘記曾經愛過一個男人。
上海的道路上,總是看見一些自駕車,車裏坐著女人和孩子,車上任何空隙地地方都被塞得滿滿地,車頂都放了不少的箱子。火車站也都是人們提著大包小包地,機場大巴前每天都排起了長長地隊伍。漸漸地,小區越來越冷清,沒有廣場舞的阿姨,沒有嬉戲的孩子,連狗都不知跑哪裏去了。
還有2年,整個城市只有100萬的人口,出門買東西極其不方便,好在夏朵朵的新單位可以寄托孩子。有時,她騎著孩子站在空曠的外白渡橋,看著翻騰的黃浦江幾乎快到橋面。有時,她帶著孩子走在無人的人民公園,看著秋日的落葉悠然地飄下。有時,她帶孩子去城隍廟吃唯一能吃小籠包。夏朵朵用她的方式去幾年紀念一個城市,那個她熱愛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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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個月來,夏朵朵的肚子裏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當她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內心是激動欣喜的。作為孤兒的自己,終於有一個生命願意和她一起去分享自己的人生了。那是小葉草的孩子,他們的愛隔著山水,卻在這個孩子身上得到了永恒的聯系。她給還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小樹,小樹的根紮在夏朵朵的心裏,然後長成枝繁葉茂的大樹,成為媽媽的守護者。
上班的時候,她翻著書,然後偷偷告訴她的孩子:小樹,你看這本書,我們應該把這本書掃到機器裏呢。如果這個無名的作家知道自己辛苦寫的書,丟失在時間的空氣裏,作為天上星星的他還會眨眼睛嗎?
夏朵朵做了半年已經晉升為上海圖書館的高級掃書員,她對於無名的書籍孤本有著最高否定權,她經可能地把書看完,然後做出詳細地批覆,接著在網絡做好編碼,最後把書掃進強大的移動硬盤和網盤上並將那些低級趣味的書則被蓋章送入粉碎機裏。
窗外狂風驟雨,建築物都浸在黃色的汪洋中,昏黃的路燈還頑強得照著起伏的水面,風吹得樹木搖擺。一陣劇烈的疼痛把夏朵朵從夢中驚醒,然後間隔10分鐘又一次,孩子急不可耐地早於預產期一個月要出來。她打了居委會張主任的電話,張主任拉著另一位大個子女同志一起到她家。張主任致電10公裏外最近的醫院,醫院說一來一回需要20分鐘,看著產婦疼痛的間隙如此之短,讓他們自己趕緊開電動船過來。
她忍著劇痛在兩人的夾持下走下樓,上了一條封閉式小電動船,張主任開船,大個子撫著產婦,風吹得小船左右搖擺,水浪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幸虧張主任駕駛經驗豐富,不然早就栽在著風浪中。開到半路,夏朵朵疼的牙齒都咬破了嘴唇。大個子說:我看是要生了,主任你可開快一點,姑娘你別忍了,生孩子都疼著呢,想叫就叫,沒事的。
夏朵朵喘著大氣,啊的一聲,孩子已經探出半個頭,船上流滿了血。大個子拖著孩子的頭,說再努把力,一個響亮的聲音掩蓋了暴雨的聲音。夏小樹出生了,在夏日裏的電動小船上。
雨繼續下著,直到夏朵朵孩子滿月,才漸漸停了雨水。當雨水退去,街上滿目蒼夷,夏朵朵抱著孩子坐在出租車上,滿心的喜悅,她再也不孤獨了,這是她的孩子。
自從有了孩子,夏朵朵把所有的愛和心思全部用在孩子身上。恍然間,她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孩子東西越來越多,不能總是搬家,上海的房價幾乎跌倒500元一平都鮮有人問津,因為市政府已經下了通告,期望所有的市民都在5年內撤出上海。
上海的海平面只有4米,地表也不斷在下沈,而海水已經漲到20米,這麽多年不斷加固疊高的防汛墻也快到了壽終臨寢的時候了。何止是上海,沿海城市都陸續在撤離開,人類不得不在大自然面前低頭。
幾年後,小樹就該讀小學了,夏朵朵總想讓孩子享受最好的教育資源,而最好的資源都聚集在內陸幾個城市,首都北京回去都是傷心回憶,其次就是成都。有一天,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見小區門口幾個年輕人湊在街道海報欄前,那是政府招聘廣告,大致內容如下:
茲招聘守城巡邏員,23-35歲男女,學歷本科以上,遵紀守法,需通過統一考試錄用,一經錄用者,任期2年,上崗時間今年年底,2年後解決成都戶口,解決成都事業單位轉崗機會,經濟適用房分配直至任期結束。
成都戶口,意味著小樹可以在成都上公立小學,而且連房子問題都解決了。但是考試的內容卻讓幾個年輕人直搖頭。
考試要求:
5分鐘內游完400米(2014年9年,孫洋參加第17屆仁川亞洲運動會 4X100米自由泳接力 3分13秒47 獲取亞洲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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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練掌握護理知識和醫藥知識,並通過考試
掐指一算,還有半年就要考試了。夏朵朵搜了家附近的考試培訓機構,結果班級都已經開了5期了,進入培訓班才發現大部分年輕人都和自己一樣既想成為一位歷史的見證人,也出於現實的考慮想要搏一把。這所學校只負責上海的路面信息和護理考試,游泳池和摩托車還得自行解決。
於是夏朵朵下了班急速跑到家附近的游泳池裏,從最初的屏氣到自由泳用了一周學會了。她每天在老師的秒表下揮臂踢水。周末的時候,她給小樹套上頭盔,開著她的助動車在上海的道路上轉悠。不過2周的時候,她就拿到了專業摩托車駕駛執照。
倒是護理書面的考試有些信息量過大,光把這些病菌搞明白和胃腸的部位搞明白,夏朵朵就翻了不少資料。
根據患兒口腔有白色點片狀乳凝乳塊樣物,不易拭去,可考慮為鵝口瘡,治療應選擇2%碳酸氫鈉保持口腔清潔。
題目如下:
4.皰疹性口炎的病原體是
A.鏈球菌
B.假絲酵母菌
C.單純皰疹病毒
D.柯薩奇病毒
E.腺病毒
患者,75歲,間斷上腹痛十餘年,表現為餐後半小時上腹脹痛,持續2~3小時,自行緩解,入院診斷為胃潰瘍,胃潰瘍好發部位
A.胃小彎
B.胃大彎
C.胃底
D.胃幽門部
E.胃賁門部
正確答案:A
整整半年,晚上幸好孩子睡得早,夏朵朵看書到11點才放下,連上班空閑都帶著小紙條在那裏偷偷得覆習。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半年的時間,夏朵朵終於通過了考試。
小樹一天天長大,夏朵朵就像天上和煦的太陽照耀著這顆精致的獨苗,他長得極其可愛,有著忽閃忽閃的長睫毛,宛如清泉的藍色眼睛,還有小麥色的頭發,走到哪裏都能引起別人的註意,他性情如同小葉草一樣乖巧溫順,完全沒有熊孩子那些淘氣的煩惱。就是不時地要問一些問題,讓夏朵朵難以回答。
“媽媽,我是從哪裏來的?”
“你是媽媽生的,我的小寶貝。”
“我的爸爸在哪裏?”
“嗯嗯”她望著黑色蒼穹下的幾顆閃爍的星星,續而說:“你的爸爸在太空執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所以沒辦法見到你。”
“那麽他什麽時候完成任務?”
“也許需要很久呢。”夏朵朵憂傷地低下頭
自此以後,小樹再也沒有問過爸爸,他從小就有一顆暖男的心。
“媽媽,如果我們搬去□□,那麽有人要在上海找不到我們該怎麽辦?”
“如果一個人一心要找另一個人,一定是可以找到的。”夏朵朵幫孩子疊好被子。
有一天,孩子在玩玩具,電視放著新聞,夏朵朵丟下衣服呆呆地站在電視前,“今天,布拉格教堂舉行了盛大的結婚儀式,歐洲最大的酒店集團馬克西姆先生將與自己的妻子走上地攤”
這新聞如同一把利劍插在夏朵朵的胸膛裏,她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好在孩子的聲音把她的靈魂呼喚回來的。從此以後,夏朵朵更是狠下心要去忘記曾經愛過一個男人。
上海的道路上,總是看見一些自駕車,車裏坐著女人和孩子,車上任何空隙地地方都被塞得滿滿地,車頂都放了不少的箱子。火車站也都是人們提著大包小包地,機場大巴前每天都排起了長長地隊伍。漸漸地,小區越來越冷清,沒有廣場舞的阿姨,沒有嬉戲的孩子,連狗都不知跑哪裏去了。
還有2年,整個城市只有100萬的人口,出門買東西極其不方便,好在夏朵朵的新單位可以寄托孩子。有時,她騎著孩子站在空曠的外白渡橋,看著翻騰的黃浦江幾乎快到橋面。有時,她帶著孩子走在無人的人民公園,看著秋日的落葉悠然地飄下。有時,她帶孩子去城隍廟吃唯一能吃小籠包。夏朵朵用她的方式去幾年紀念一個城市,那個她熱愛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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