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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宥司之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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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裏郡被葬在了安駿城最西邊的山丘上,這裏的人都相信,倘若死後靠西埋葬,投胎重生所需的時間就會減少許多。

東裏家的侍衛們用鏟子填好了最後一塊土,然後用腳將黃土踩的更緊實了一些。他們從別的地方挪了一小片草過來,仔細鋪在了那一小堆黃土上,又抓了一把土撒在上面,乍一看這裏就是普通的草地,其他的並沒有任何異樣。

侍衛們收拾好了旁邊的東西,這才又回到了東裏家。

山丘上空蕩蕩的,有一點霧氣在山腰朦朦朧朧,天色漸漸黯淡,四周昏黃無光。

前半夜燿光睡得很踏實,她沒有再想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燿光覺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重新化為原形的九鳳匍匐在地上,把腦袋窩在溫暖的羽翅之下,靜靜等待天亮。

本以為這一晚都會像前半夜那樣安穩,誰料月色未完全褪盡,便聽見院子裏傳來了一陣陣嘈雜聲,像是有人拿著鐵器不停的敲打什麽,聲音忽而變大,忽而又微微衰弱下去。

燿光和九鳳同時被驚醒,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燿光一把掀開被子,光著腳從床上跳了下來,她側臉貼在門後,仔細探著門外的動靜,鐵器的敲擊聲依舊接連不斷,這一次沒有減弱,反而越發的響亮起來。

“燿光,你覺得外面的會是什麽人?”九鳳將翅膀收攏,壓低了聲音。

燿光試圖將門打開一條縫,卻突然發現鐵器的敲打聲近在咫尺,仿佛就在他們的門外!

九鳳見狀,連忙抽身擋在了燿光的身前,燿光後退了兩步,只聽見房門吱呀一聲便被推開了。

燿光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門縫,一根鋒利的冒著冷光的鐵針慢悠悠地從外面刺進來,鐵針後的人影也逐漸在視線中清晰。

“來者何人,為何深夜闖入我東裏府?”燿光迅速從巫戒中將天穴劍抽出來,劍刃在地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印子。

對方沒有說話,反而一把踢開了燿光的房門,舉著鐵針就要刺向燿光。

“九鳳小心!”九鳳還擋在燿光的正前方,若是手裏的鐵針稍微逆轉方向,便能穩穩刺入九鳳的胸口。燿光怕它受傷,不忘從它身後一躍向前,擋在了九鳳的身前。

鐵針後跳出的人影一身黑衣,只留一雙眼睛左右觀察著情況。那人一言不發,似乎就是沖著燿光而來的,一舉一動只針對她一人。

燿光用天穴擋住了對方的兩次刺殺,九鳳飛快的跳到了刺客的身後,與燿光兩面夾擊,將刺客包圍其中。刺客的動作十分迅速,手裏的鐵針忽而斷成了兩截,一把長一把斷,在雙手之間交替。時而從燿光的腰側穿過,時而在她的頭頂削過,每一次出手都是絕殺,目標就是燿光的命。

不過這個人可能挑錯了對手,燿光並不是普通的巫術修行者,住在東裏喬體內的是一個古老強大的魂靈。燿光不停的後退,刺客也一味的往前進攻,他身形如蛇,快若閃電。燿光縱身一躍,跳到了身後的桌子上,躲過了刺客致命的一擊,轉而跳到刺客的背後,橫腿一掃,踢到了他的小腿,他悶哼一聲,朝前快走了幾步,總算穩住了身體。

燿光握緊了雙掌,很快便察覺到這個刺客是個女人,方才的悶哼聲還帶著女子的微喘,燿光上下打量了一圈,她身形瘦削,個頭不高,一雙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的很,帶著一絲不服輸,還夾雜了許多怨氣。

燿光並不認識這個人,也不清楚她為什麽會對自己有這麽深的埋怨,仿佛與她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對方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收手,反而變本加厲,她沈了沈氣,在原地靜止片刻,淩厲的眼神將燿光徹頭徹尾的掃視一番,像是在尋找燿光的弱點,可半晌之後,她一無所獲。

“你既然能闖進來,應該也有點本事,不過看你的這雙手,細膩光滑,不像是個常年習武之人,可體內的巫之氣卻又比其他人要混厚許多。我猜你一定是吃了不少助長功力的靈丹妙藥,這樣才能說的通。”燿光將手裏的天穴一掃,忽而重重的插進了地下,腳下的地面迅速崩裂開來,極速的朝刺客的方向延展。

刺客低頭一看,裂縫已經近在咫尺,她把手中的鐵針用力撐著地面,飛快的往上空蹦去,本以為這樣就能順利躲過燿光的招數,卻沒想到地下的縫隙中竟然鉆出了幾道刺眼的白光,它們像是靈蛇似的糾纏在一起,飛一般的纏住了刺客的雙腳,硬是將她重新拉向了地面。

刺客似乎有些心慌,連忙將手裏的鐵針收回了巫戒內,轉而從雙臂後出現了兩扇淡藍色的羽翼,在空中迅速拍打了兩下。

上一次看見人背後出現翅膀,還是在神霄天島的時候,赫連崢張開翅膀的霎那間,燿光都被怔住了。這種巫術很少見,這是燿光第二次見。

“你到底是什麽人?”燿光伸手在白光上輕輕撫了一下,糾纏在一起的兩道光再次分裂,分別纏住了刺客的手腕。任憑她如何掙紮身體,亦或是扇動翅膀,都不能掙脫絲毫。

燿光跨坐在九鳳的後背,身體慢悠悠的往上升,直到與刺客平齊相視。刺客瞪著一雙眼睛,對燿光的審視表示抗議,扇動的羽翼失去了規律性,雜亂無章。

燿光面無表情,伸手一把撕下了纏在她臉上的黑布,面具下的臉卻讓燿光心下一驚。

她膚色如雪,五官精致,左邊的太陽穴處卻逐漸蔓延出一朵黑色的花,花瓣發黑,比夜色更甚,中間的鮮紅色花蕊在黑色的映襯下越發的艷麗。她眨了兩下眼睛,瞳孔忽而變成了幽綠色。

“你是妖族人?不,你方才是用幻術掩蔽了瞳色,是鮫人?”燿光迅速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卻又能清楚的感覺到壓制在她體內的巫之氣!

女子的手臂略微顫動了一下,猛地將燿光的手震開了,燿光連忙讓九鳳退後了幾步,看著對方的雙眼多了幾分揣度。

女子面無懼色,瞳孔略微收縮了一下,燿光只覺身下一輕,瞬間墜落了下去。

她驚呼一聲,發覺自己一下子便回到了蛟山,周圍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甚至眼前浮現出了許多個清晰的面孔。有宣於槡,有東裏家人,也有上古時期的大巫師們。他們在燿光的眼前忽隱忽現,最後都化成了星光在頭頂中黯淡下去。

燿光慌忙閉上雙眼,知道這一切並非真實,在心裏默念:都是假象,是幻術,是虛幻。

耳邊忽而出現了一陣吶喊聲:“姐姐,住手!”

燿光驟然清醒過來,待睜開雙眸之時,兩根鐵針即將戳進她的心房。九鳳慌忙挪開身體,載著燿光從旁邊一閃,躲過了她的襲擊。

燿光回過頭來,卻看見溟若慌裏慌張的跑了進來,飛身竄起來,徒手握住了其中一根鐵針,鮮血稀裏嘩啦的流了一地。

“姐姐?”燿光聽見溟若這麽稱呼對方,微微皺起眉,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個刺客的身份了。

那女子聽見溟若的聲音後,臉上總算多了些許表情。她背後的雙翼緩慢的縮回了身體,體內的氣息也減少了大半。

燿光方才中了女子的幻術,手中的白光已經徹底崩裂,女子從中掙脫之後,快速的跳到了地面。她連忙走上前去,上下打探著溟若的身體,似乎是在檢查她身上是否有傷痕。

溟若意會後,不停的在女子的耳畔說著:“姐姐,我沒事啦,我身上一點傷都沒有。”

女子聽後,這才放下心來,輕嘆一聲,似乎松了一口氣。

溟若擡起頭,略帶歉意的對燿光說:“對不起啊,都這麽晚了,我姐姐還來打擾你,給你添亂了。”

燿光皺眉,上下打量著溟若和旁邊的女子,問:“這究竟怎麽回事,她為什麽要夜襲我東裏府,還直奔我的房間?”

溟若聽後微微嘆道:“自從我被陳昱生關進花海宮之後,我姐姐一直都在尋我的消息,我也是前兩天才跟她聯系上的。後來她得知我到了東裏家,以為又是被綁來的,所以才會心生恨意,以為你們跟我有仇。對不起啊,我從小就跟我的姐姐相依為命,她是因為太關心我了才會這般魯莽。還有她不會說話,中途可能冒犯了你,還請您多多諒解。”

“不會說話?”燿光將身體前傾,想要湊得近點,方便更清楚的觀察她。誰知她默默的低下了頭,對著燿光的方向鞠了一躬,似乎是在向她表達歉意。

“她叫宥司,是因為修練巫術才會喪失說話的能力的。”溟若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眼中湧現出難以言喻的傷感。

“若是巫族中人,修煉巫術很少會產生不好的影響,除非是走火入魔,又或是……”燿光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她的語氣很平穩,是在小心試探。

溟若苦笑一聲,說:“你猜的不錯,她是我的姐姐,雖然是同父異母,但自然跟我一樣並未巫族中人她的母親是鮫人,所以擁有一半鮫人的血統,幻術也是她的母親傳給她的,沒多久就死了。我們的父親不久之後也病重去世了,只剩下我和姐姐相依為命。雖然過的不算太富裕,但是溫飽問題是不用發愁的。”

“可是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你不是這麽跟我說的,聽你的意思,在你父母去世後,你是靠著陳昱生的母親給的那一大筆錢活下來的,怎麽現在又突然多了一個姐姐?”燿光覺得溟若說的話有些自相矛盾了,不知道她那一句話是真,那一句話是假了。

溟若解釋道:“對不起,我之前的話半真半假,那時候我跟你才剛認識,不知道你的底細也不知道你的為人,所以才會有所隱瞞。況且我並不希望我的姐姐與我一同涉險,與外人談論時,我通常都會說是一個人生活。”

燿光聽後,這才點了點頭,說:“那好,我就理解成你是在保護姐姐,所以才會對我有所隱瞞了。”

宥司將溟若拉至自己的身後,再次彎下腰對燿光深深鞠了一躬,她精致的面孔上湧慢了歉意,想要說什麽,張開嘴巴卻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燿光連忙拉著她的手腕讓她起身,說:“沒事了沒事了,你不用再跟我表示歉意,不過是誤會一場罷了。我現在跟溟若是朋友,你是她的姐姐,自然也是我的姐姐。”

她說完之後頓了一下,又說:“我可能有能夠治愈你姐姐嗓子的辦法,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嘗試一下?”

溟若聽後,雙眸忽而發出了耀眼的光芒,迫不及待的問她:“真的嗎,果真有治愈我姐姐的法子?若是有,還請你盡快告知於我!”

燿光想到了山百卿,就算世界上其他人都沒有辦法了,他也一定能夠知道治愈宥司嗓音的藥方。於是燿光又說:“我認識一個人,他醫術了得,很多疑難雜癥他幾乎都能解開。只不過他不住在這裏,而是生活在薄空大陸很遠的荒羅島嶼,島嶼外常年設有結界,除非是心誠的有緣人,才能得以窺見島嶼的內景,若是你們不怕吃苦或是路途顛簸,大可前去一試。若是有幸見到了島主,別忘了告訴他你們認識我。”

“荒羅島嶼……我倒是在哪裏聽見過這個名字。”溟若皺著眉仔細在腦海中搜索記憶片段,可是想了好久依舊沒有結果。

“這個不重要,你現在只要知道,島嶼上住著一個能讓你的姐姐得以重新開口說話的人,就足夠了。”燿光又叮囑了一句,“本來島上只有一人,現在是兩個人了,其中一位是暗夜河妖,也是我的舊相識,她本是巫族人,卻被上古巫師們用術法化作半人半鮫之物,在白月河游蕩了近千年,此術也為荒羅島嶼的島主所解,他叫山百卿,你們可以喚他為山先生。”

宥司的雙眸中聚集了兩團晶瑩,她激動的眼淚幾乎都要流了下來,距離她修煉巫術到不能說話,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時間,這十年,她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覺得自己比平常人少了一些東西,算是半個廢人了。可現在,燿光的這一番話,卻又勾起了她心中的火星,慢悠悠的燃燒起來,甚至更為劇烈。

溟若走上前緊緊抓住了燿光的雙臂,雙眸閃閃發光,心懷誠摯的說了一句:“謝謝你,燿光,你是我和姐姐的恩人,這一世我們兩姐妹都不會忘記你。若是姐姐的嗓音真的被治愈了,我們定當親自前來東裏府,為你送禮謝恩!”

“你們急什麽,荒羅島嶼不是還沒去了嗎,等宥司真的能夠開口說話了,你們再來找我報恩吧,現在說什麽都太早了。”燿光將手臂從溟若的手掌中抽出來,轉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了一句。

溟若急忙點了點頭,說:“好,你就等著我們回來吧。既然知道了這個辦法,我們兩姐妹也就不耽誤你休息了,明天你見到紫昭一後,就跟他說明此事,我跟姐姐今晚就出發。”

“這麽匆忙,明天一早再去不行嗎?”燿光擡頭看了看夜空,月亮也已經消失在了厚重的霧氣之後。

溟若笑著搖了搖頭,說:“姐姐為了這一天苦等十年,十年夠久了,我不能再讓她這麽幹等下去,既然有了一線生機,我便要去努力追尋。為了姐姐的幸福,我什麽都可以放棄。”

宥司悄悄伸出手與溟若的手掌交疊,彼此的溫度順著指尖緩緩傳遞給對方,她們側過頭來相視一笑,顯然已經懂得了對方的心聲。

燿光被她們身後的姐妹情誼所感動了,鼻尖一酸,也不好意思再挽留她們,便說:“好,那你們快去吧,路上小心,千萬照顧好自己。紫昭一那邊我明天會給他說清楚,你就放心吧。”

溟若和宥司相繼點頭應道,接著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溟若轉過頭來又叮囑了一句,她說:“告訴紫昭一,等我回來,我還會找他的。”

燿光意會之後輕笑一聲,說:“放心吧,我會好好幫你監視著他!”

溟若聽後,這才放下心來,跟宥司一前一後的離開了東裏府。

九鳳站在燿光身旁,知道她們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收回視線,它說:“山百卿和夜河妖一定又會交頭接耳,說你真會給他們找事情做啊。”

“他們兩個人,在偌大的島嶼上逍遙快活,總不能就這麽無所事事的虛度此生吧,總要找點事情來做做。我可不是在給他們找麻煩,而是讓他們尋找生存更重要的意義罷了。”燿光輕笑一聲,把九鳳從門口拉進去,轉而伸出腿將大門踢到了一起,重重的關了起來。

而此時東裏府的屋頂上,卻飛快的閃過一個人影。他鮮紅色的頭發在夜幕中越發的厚重,與夜色融為一體,只留一雙眼睛在漆黑的夜幕裏閃閃發光。

他飛快的往前竄了兩下,飛身跳落在地,不偏不倚,穩穩落在了溟若和宥司的面前。突然有人從天而降,把攜手共進的兩姐妹給嚇了一跳,溟若慌忙中擡起頭,卻對上了紫昭一的眼睛。

紫昭一俊美的容顏在夜色中更顯邪魅,他高高的身體在地上映出一片陰影,正好將溟若和宥司遮擋在內。

紫昭一聲音飄渺,問:“就打算這麽不聲不響的離開了?”

他的眼睛極其深邃,目不轉睛的看著溟若的臉,她只覺心跳驟然加速,像是蹲坐在篝火前,雙頰倏地就變得通紅,連呼吸都開始變得費力。

“你怎麽了,臉這麽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紫昭一突然伸出手,覆在了溟若的額頭上,感覺到她的皮膚上傳來灼熱的溫度,心中一陣憂慮。

溟若被他的舉動驚呆了,嚇得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支支吾吾地說道:“這、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還出、出現在了這裏!”

“你不是也沒睡,還跟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人出了東裏府,這又是為什麽?”紫昭一反問她,視線卻挪到了旁邊的宥司身上。

宥司一臉驚覺,隨時能夠出手襲擊他,她不停的看向溟若,向她試探接下來的舉動,希望溟若能夠告訴自己紫昭一究竟是敵是友。

溟若卻伸手將宥司拽到了身後,用眼神告訴她暫時不要出手。宥司明白了溟若的意思後,只好收起身上的戾氣,又主動退後了幾步,留給溟若和紫昭一足夠的私人空間。

紫昭一朝前跨了幾步,走到了溟若身前,俯下身體小聲問她:“究竟發生什麽事情了,你為什麽不辭而別,你身後的女子又是什麽人,還有,你為什麽總是刻意與我保持距離?”

溟若低著頭,幾乎要將嘴唇咬出血來,她的心中有無數個聲音奔騰而過,都在小聲的告訴自己,不要說,不要告訴他。

可是溟若一張開口,卻將什麽都跟他交代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要看著紫昭一的眼睛時,她就不能自已,無法逼迫自己對他撒謊,更不會說一個不字。

紫昭一聽後,恍然大悟,說:“原來是這樣,你是為了給你的姐姐治嗓子才會急匆匆的離開東裏府,可是你為什麽要瞞著別人呢,大可以明天一早跟大家說明情況,準備好足夠的盤纏再離開啊,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還讓燿光給我帶話,你難道不願意親自對我說?”

“你、你剛才都聽見了?”溟若瞪大雙眼擡起頭,質問他,“那你還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讓我再跟你重覆一遍,你是在耍我?”

溟若只覺得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氣,呼吸不暢,雙頰也漲得更紅了。她很想沖紫昭一發火,可是惡毒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紫昭一見她面紅耳赤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在她的頭上揉了兩下,說:“你想什麽呢,我的確聽見了你們的對話,但也只聽見了最後一句,至於你們前面在說些什麽,我可是一點都不知情,若是提前知道了,我為什麽還要傻乎乎的追出來,難道在被窩裏安心睡覺不好嗎?”

溟若聽完紫昭一的話,心中一囧,覺得自己剛才情緒有些失控了,並沒有好好的把握這次與紫昭一見面的機會,只好紅著臉嘟囔了一句,說:“原來是這樣,剛才對不起啊,我的情緒有點不穩定,對你大吼大叫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的。倒是你們兩個人這次離開東裏府,路途遙遠,我還真有些不放心。要不這樣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們去荒羅島嶼找那什麽山先生,如何?”紫昭一問她。

溟若卻搖了搖頭,否決了他的提議,說:“這件事情就不勞煩你了吧,我們兩個人能夠照顧好自己的,況且這件事情事不宜遲,越早去越好,我姐姐的嗓子拖不得了。”

“這樣啊,那有些遺憾,我是真的很想陪同你們一起去的。如果不方便的話,我也不強求了。但我還是那句話,這一路務必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能讓歹人有機可趁!”紫昭一不忘關切的叮囑了一句。

溟若忽然沖著他笑了起來,說:“真啰嗦,總之還是謝謝你了,紫昭一。”

溟若說罷,忽而踮起腳尖,一把抱住了紫昭一的脖子,用力將他的身體拉向自己,夜色之中,溟若的眼角滑過了一滴眼淚,是依依不舍,更是為自己的懵懂而感到失意。

紫昭一楞了一下,伸出手也擁住了溟若,他能夠聞見溟若身上傳來的若隱若現的淡香,這是屬於少女的純凈味道,讓紫昭一的雙手不敢再用力,生怕會弄疼她。

過了半晌,溟若才依依不舍的松開雙手,迅速擦幹了面上的濕潤,笑道:“那我們下次再見啦,不見不散。”

紫昭一點了點頭,應道:“嗯,不見不散,等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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