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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放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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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放蛇怪

Chapter.38

裏德爾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院度過了無比清凈的一段時光,直到周三才返回霍格沃茨。

在這四天裏,他見識到了許多魔法職業的危險性,有被猛獸咬掉一條腿的神奇動物學家、中毒而陷入永久昏迷的草藥學家、在追捕非法引進且超速飛毯的途中與麻瓜飛機相撞的魔法交通司執法人員、中了惡咒而全身皮肉翻轉的傲羅。他還收集了一籮筐魔法界軼事,從後院的地精大戰到國際巫師聯合會主席的桃色緋聞,從即將到來的英國魔法部部長選舉黑幕到巫粹黨的經濟危機——裏德爾不禁再一次疑惑巫粹黨是如何存在至今的,甚至在當下大有再次嘗試侵襲英國的勢頭。

由於他自己對於病理了如指掌,加之攜帶了獨特解藥,他的傷勢好得飛快。因此他每天都可以去前臺找漂亮且對他關愛有加的弗裏曼小姐要當日的《預言家日報》來讀。他將每張報紙都對著光線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終於在周三的《預言家日報》廣告版面的角落裏發現了對於霍格沃茨內所發生的惡性事件的簡報。

《預言家日報》報道:有某種可怕的東西在霍格沃茨校園內肆意妄為,三位學生遭遇襲擊而昏迷。那些勇於接受采訪的人聲稱“斯萊特林的後裔將要完成薩拉查的遺願”,據更近一步的秘密調查,在萬聖節前的幾天內,霍格沃茨內已經出現了大量針對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師的攻擊事件。然而一系列惡劣的事故都被校長阿芒多·迪佩特教授隱瞞了下來,由此可以合理懷疑這一切都是迪佩特教授針對明年魔法部部長選舉進行的驚天大陰謀……

裏德爾把報紙還給弗裏曼小姐,後者依依不舍地目送他將一把飛路粉扔進壁爐裏,口中念著“霍格沃茨”,同時鉆進了已經變成綠色的火焰裏。

然而他疏忽了一點——霍格沃茨城堡有近二十塊壁爐,其中有十一塊都接通了飛路網,而裏德爾鉆出來的地方正好是校長室。

迪佩特教授為突發事件發愁,甚至重新拿出了戒掉數十年的水煙鬥。校長室內煙霧繚繞,什麽也看不清,剛抵達的裏德爾被嗆得直咳嗽,才引起迪佩特教授的註意,後者用魔法輕松讓室內的空氣煥然一新。

“噢,是你,湯姆·裏德爾。”迪佩特教授的嗓音沙啞低沈,“很高興看見你從聖芒戈回來了……真是這幾天唯一的好消息……”他精神恍惚,似在自言自語。

“謝謝你,教授。”裏德爾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等一等。”迪佩特教授叫住他。

“有什麽事嗎,教授?”裏德爾回頭,彬彬有禮地問。

“你是孤兒,對吧?”迪佩特教授說,“你了解過自己的父母嗎?”

“是的。”裏德爾遲疑了一下,回答,“我知道自己是混血,我的名字就來自我的麻瓜父親。”

迪佩特教授沒說什麽,只是緩慢地點了點頭,目光接著便回到了面前的信上,他的神情越發凝重。

裏德爾見狀,安靜地離開了校長室。他剛進入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阿爾忒彌斯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

“湯姆·裏德爾,你的蛇怪為什麽僅僅石化了三個泥巴種,之後幹脆消失了?”她雙手叉腰,琥珀色的眼睛瞪得很大,像一個氣呼呼的河豚。

裏德爾被這只河豚給紮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蛇怪大約在獨自在城堡裏溜達了一圈後就回它的巢穴休息了。真是頭懶惰的畜生,難怪它能在密室裏茍活上千年。

“要有點耐心,阿爾忒彌斯。”他不卑不亢、不緊不慢地說,“你讓我釋放蛇怪,我已經做到了。至於後面的事,耐心應該是人的基本能力……”

“而少說廢話是人的基本美德。”阿爾忒彌斯說,“你應該繼續將蛇怪釋放出來,我們需要更多的死亡!”

“我們?”裏德爾輕聲重覆,“不,阿爾忒彌斯,你沒有資格強迫我,尊貴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直系後裔做事。”

阿爾忒彌斯用驚詫的眼神看著他:“什麽?……你是不是忘了湯姆·裏德爾是個低賤的麻瓜?”

“不。”裏德爾鎮靜地說,“我已經向所有人證明了我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直系後裔,不是嗎?薩拉查和他的後代們有多看重子嗣的血統,這是眾所周知的,不是嗎?阿爾忒彌斯·萊斯特蘭奇,如果你還要質疑我的血統,就請拿出證據來,畢竟就連我自己都不了解我父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否則的話,我可以認為你這番無端的指控或許是存心為了阻礙斯萊特林的事業。”

“我還以為你已經在聖芒戈治好了你的癔癥呢,湯姆·裏德爾。”阿爾忒彌斯說,“你的話真是莫名其妙,難道眼下不是你自己在阻止斯萊特林的事業麽?聽著,你最好明天就去那間密室把蛇怪再次釋放出來。”

“明天,”裏德爾說,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明天,再一個明天。【1】不,什麽時候釋放蛇怪應該由我自己決定。”

“噢,你忘了後面的話,你——‘不過是一個在舞臺上指手畫腳的拙劣的伶人’,而伶人就應該按照劇本行動。”阿爾忒彌斯說,“你的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能按時完成落幕,你的職業生涯將迎來毀滅性的打擊。”

裏德爾眨了眨眼,露出微笑:“沒錯——我親愛的、親愛的戴安娜,而我們的命運早已融合為一,同生亦同死。”接著,他放低了聲音道:“事實上,我覺得今晚是個不錯的日子。”

他丟下一臉詫異的阿爾忒彌斯,走開了。

他認為已經有了一次不在場證明,迪佩特教授也知道他今天才剛剛回到學校,因此在今晚繼續釋放蛇怪是安全的。並且,剛剛又威脅了阿爾忒彌斯一番,他必須提醒她如果想要出賣他,那麽代價是高昂的。

裏德爾等到了宵禁之後,再次來到了二樓的女生盥洗室。盥洗室內沒有亮燈,慘白的月光透過窗縫在冰冷的瓷磚上映出一道道黑色的柵欄,來自遙遠禁林的清幽和盥洗室的異味混合成的風在寂靜的房間內呼嘯,讓他感覺女生盥洗室在晚上還怪駭人的。

他用蛇佬腔打開了水龍頭的機關,用魔法將一塊香皂變成滑溜溜的墊子,踩著它沿著長長的通道飛速抵達了密室門口。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頭在密室裏孤獨度過了上千年時光的蛇怪似乎被外面大量的學生給嚇著了,躲在薩拉查的雕像背後,不肯聽從他的召喚。

“該死!”

偉大的祖先留給他的寶藏即將化為泡影,一時間所有的憤恨湧上心頭,他忍不住在空蕩的密室裏咆哮起來。

突然之間,他感覺腳下的地面開始嗡嗡地顫抖起來。隨後大量的黑湖湖水從兩側的蛇頭雕像口中噴湧而出。水在密室內積累,不一會就到達了裏德爾的腳面。

他為這一切感到措手不及,他從未從任何典籍裏了解過這樣的現狀。在他猶豫的幾分鐘內,水位已經到達了他的小腿。他拔腿跑到密室的門口,卻發現密室的大門也不再聽命於他,即使使用蛇佬腔也無法打開。

裏德爾回到了密室中央,開始感到有些驚慌,水位已經沒過了膝蓋,走路都變得困難。

這裏只能會蛇佬腔的人進入,但是偉大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怎麽可能精心設計一個密室,就為了謀殺自己的後裔?不對,不對……斯萊特林的後裔不應當被水淹死。

他仰頭看著高大的薩拉查雕像,這會是測試嗎?

他舉起魔杖,用蛇佬腔高聲念道:“我會重現斯萊特林的榮耀!”

其實這根本不算一句咒語,但他將自己的精神和法力都全力寄托在了這句誓言上,這種方式和他創造一個魔咒的方式是相同的。

因此,仿佛耶和華的神跡誕生,到達他腰部的水位迅速下降,水退到了兩側,露出了一道通向出口的道路。但裏德爾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繼續仰頭看著薩拉查的雕像,用蛇佬腔向那頭蛇怪發號施令。

這下蛇怪終於出現了,它停在裏德爾身前,闔上眼低著頭,聽話的樣子像是被他真正馴服了。

他將手放在蛇怪的頭上,輕聲命令道:“去殺泥巴種。”

澄黃的蛇瞳猛地睜開,蛇怪緩緩滑向密室之外,而德爾這才感到渾身脫力,緩了一會後才離開密室。

等他回到二樓的女生盥洗室,蛇怪已經沿著墻壁內的管道在城堡裏開始游走了。他躡手躡腳地離開盥洗室,走到一半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險些栽了個跟頭。

他回過頭,發現倒在地上的是一個拉文克勞女生。他回憶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似乎的確沒有檢查每間隔間,畢竟誰能想到會有人會在宵禁過後還留在盥洗室裏?他蹲在女生身旁檢查了一下,更驚訝地發現她已經沒了呼吸。

行吧,首戰告捷,這算是個好消息。他站了起來,用魔法在一旁的墻上留下“薩拉查的願望終將實現”的血字,又清除盥洗室內自己留下的腳步和痕跡,一身輕松地回到寢室,睡了個格外香甜的覺。在夢裏,他變成了一位天下無敵、一呼百應的大魔法師,他給自己起的名字“伏地魔”成了一個令所有人聞風喪膽的名字。

轉天一早,那位拉文克勞女生的屍體就被人發現了。中午,禮堂裏落下的郵件仿佛一場鵝毛大雪。到了下午,已經有數十名學生拎著小皮箱離開了學校。

至於裏德爾,他一大早就去了加拉提亞·梅樂思教授的辦公室幫老太太幹活,履行他作為助教的職責,順便獲得更多的黑魔法資料。

“湯姆,我想這次的攻擊事件對你們斯萊特林應該沒有什麽影響吧?”梅樂思教授問。

“我說不好,教授。”裏德爾說,“由於學校裏傳言說這些攻擊事件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幹的,其他學院的人反倒以此為理由對斯萊特林的學生進行了一些攻擊。”

“噢,這我知道。霍拉斯已經把你的手被魔藥腐蝕的事告訴我了,我很遺憾你無端受到了傷害。”梅樂思教授用同情的語氣說,“你要知道,這是一個很覆雜的事件。不僅僅是從霍格沃茨建校伊始就遺留下來的問題,更是困擾整個魔法世界數千年的問題。但無論如何,作為一名魔法教師,我在霍格沃茨教書育人,沒有理由也不應該歧視任何血統的學生。因為在我這近一個世紀的教學生涯裏見過了無數的學生,得出的結論就是魔法天賦與血統毫無關聯。就像你,湯姆。照薩拉查的理論,只有純血才能學好魔法,然而你的存在不就是證明他的觀點是個徹底的謬論嗎?”

一旁幫助她寫教案的裏德爾把梅樂思教授的嘮叨當作風,它們還沒來得及鉆進他的耳道裏,就被亂七八糟的亂流給吹散了。

臨近晚飯時間,梅樂思教授被迪佩特教授請了過去。裏德爾則忙著寫教案,也沒有去參加晚餐。到了八點,梅樂思教授回來了。

她的臉上帶著悲傷的神情:“噢,湯姆,告訴你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魔法部很重視這次的事故,他們要派調查組過來。”

“那太糟了。”裏德爾附和說,腦子想的卻是他已經做到了萬無一失。

“何止,真是糟透了,魔法部全是一幫比食屍鬼還沒腦子的廢物。”梅樂思教授抱怨說,“得了,湯姆,今天就到這兒吧,你可以回去了。”

裏德爾將寫到一半的教案放回她的辦公桌上,回了公共休息室。

那些純血統占據著壁爐的溫暖,有的在看書,有的在玩游戲。不過他很快便察覺到公共休息室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他看見阿波羅、羅齊爾和穆爾賽博在玩高布石,便向他們走了過去。他站在阿波羅身後,可是他們似乎誰也沒有註意到他,只顧著眼前幼稚的游戲。

“魔法部將要派調查組來霍格沃茨。”他開口說。

桌上的高布石游戲繼續。

“阿波羅,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別忘了我們相互的承諾。”他平靜地說,轉過身就要走開。

“等等。”阿波羅終於轉過頭來,“魔法部的調查組什麽也不會發現。”

“很好。”裏德爾頷首。

阿波羅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裏德爾,我們的事業會順利進行下去。”

裏德爾以淡淡的微笑回應。

第二天的狀況卻出了一些意外,裏德爾並未料想到,那位一年級時就和他不太對付的拉文克勞級長巴蒂·克勞奇在畢業後成為了一名傲羅,並且是這次魔法部派駐霍格沃茨調查組的主要負責人。

克勞奇來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件就是邀請斯萊特林的六位級長在當天下午共進下午茶。

地點在寧靜的北塔樓底部的空教室,教室中央擺著一張長條桌,級長們坐在一側,克勞奇和另外兩名特派員在他們對面。茶是上好的大吉嶺紅茶,甜點則來自昂貴的倫敦胖女巫咖啡館,就連阿爾忒彌斯在品了品茶和點心後也沒吱聲。當然,這些是克勞奇特派員特地為另外五位出身純血的斯萊特林級長準備的,目的是避免將時間浪費在被這些狡猾的小蛇挑剔茶葉和點心上。

作為年齡最小的級長,裏德爾安靜地坐在最左側。他認為特派員們不會關註一個混血,更是氣定神閑地享用他的那份下午茶,仿佛坐在一間陽光花房裏。

七年級的女生級長沃爾布加·布萊克先發制人,向她的男生搭檔抱怨道:“真搞不懂,魔法部對那麽多的事漠不關心,卻為了這種小事派一個調查組來學校。更奇怪的是,如果說我的阿克圖勒斯叔叔很在乎學校裏麻瓜出身的學生的安危吧,他又派了幾個實習生來。”

“咳,我想我應該糾正你的話,布萊克小姐。”克勞奇特派員從上衣胸袋裏拿出傲羅執照,“我和我的同事們都是正式傲羅。”

沃爾布加驚訝極了:“可是你不是才畢業兩年嗎?”

“一年的時間足夠我通過傲羅職業水平測試。”克勞奇特派員收起執照,翻開面前的資料冊,“那麽各位,我們的談話現在應該就可以開始了吧?事先聲明,我們獲得了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的許可,在本次談話中進行全程記錄,同時使用測謊儀。”

他的女傲羅同事啟動了桌上精密的黃銅機器,一個帶著兩只耳朵的自動記錄羽毛筆豎起了耳朵,筆尖擱在了紙面上。裏德爾對那個測謊儀有些好奇,他向來認為人的精神淩駕於萬物法則之上,測謊儀這種東西更像是一個心理騙局。

“第一個問題,‘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是否真實存在?”

聽到這個問題,裏德爾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房間內也霎時陷入了沈默之中。

“當然了。”阿爾忒彌斯大聲回答,“誰都知道薩拉查有子嗣,至於他的血脈是否保留至今,這是另一個值得探尋的問題。”

克勞奇特派員目光炯炯地盯著她,裏德爾假裝不經意地將身子向後挪了挪,躲進更深的角落裏。

“萊斯特蘭奇小姐,你的意思是薩拉查的後裔並不在現在的斯萊特林學院裏?”

裏德爾屏住了呼吸。

“不在。斯萊特林家族早就湮滅在魔法史長河裏了。”阿爾忒彌斯一口咬定。

克勞奇特派員瞥了眼測謊儀,見它平穩地運行著,收回了目光。

裏德爾松了口氣,轉而又對測謊儀感到嗤之以鼻。果然是個無用的廢物,連這般拙劣的謊言都無法探測出來。

“謝謝你的回答,萊斯特蘭奇小姐。”克勞奇特派員說,“讓我們進行第二個問題,斯萊特林學院內是否存在純血主義的流行?”

“沒有。”阿爾忒彌斯立刻回答。

“是嗎?這可和我預先了解的情況不太一樣。”克勞奇特派員看向測謊儀,隨後盯住了沃爾布加,“布萊克小姐,請你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

沃爾布加沒想到會被突然點名,一激動反倒被茶水嗆著了,猛地咳嗽起來。

“安咳消。”克勞奇特派員立即施法幫助她的氣道恢覆通暢,“請回答,布萊克小姐。”

沃爾布加的五官皺在了一起:“呃……啊……那個……嗯……我認為……不……我聽說……有一點吧……”

克勞奇特派員轉頭看向阿爾忒彌斯,臉上浮現出微妙的表情。

噢,真該死,這個蠢女人……裏德爾心裏忐忑不安,克勞奇應該是知道阿爾忒彌斯能騙過測謊儀了,要是接下來用上吐真劑,麻煩就大了。

“萊斯特蘭奇小姐,請你再回答我一遍,斯萊特林學院內是否流行純血主義?”

“沒有。”阿爾忒彌斯斬釘截鐵地說,“我必須聲明,純血主義並非一場流行思潮,而是斯萊特林的古典精神之一,它永恒地存在於斯萊特林學院的傳承中。”

裏德爾開始覺得,她在胡扯術和無恥學方面的成績一定是A+。

“謝謝你的回答,萊斯特蘭奇小姐,可惜我今天的目的也不是參與純血主義的辯論。”克勞奇特派員說,他似乎放松了點,“我們來繼續下一個問題,諸位斯萊特林級長是否曾了解你們的學院內近期有人計劃針對麻瓜出身的巫師進行攻擊?”

“什麽才算攻擊?”六年級的男生級長弗雷德裏克·布爾斯特羅德說,“那些敏感脆弱的膽小鬼平時總認為我們說一句‘泥巴種’也是在攻擊他們呢。”

級長們都發出哄笑。

“我想我需要再次提醒各位,我們的談話會全程記錄,並且存入本案卷宗。”克勞奇特派員說,“布爾斯特羅德先生,請註意言辭。”

“相比於禁止巫師們使用‘泥巴種’這個詞,魔法部應該花費力氣去給‘泥巴種’一詞去汙名化,不是嗎?”阿爾忒彌斯說。

級長們又笑了起來,尤其是沃爾布加,她笑得拿拳頭直捶桌。女傲羅因此憂心忡忡地關註著精密測謊儀的安危。

克勞奇特派員的神情顯得惱怒:“那麽我很期待你可以在未來像你的曾曾祖父一樣成為魔法部部長,在那時隨意定義這個詞的褒貶義,萊斯特蘭奇小姐。”

阿爾忒彌斯微笑道:“克勞奇先生,非常感謝你為我指出了一條明路。希望幾十年後,我的畫像能取代了我敬愛的拉多福斯曾曾祖父,掛在我家的樓梯上。”

克勞奇特派員狠狠啜掉了半杯茶,才繼續說道:“我看我們也不必再繼續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最後一個問題,在場的所有人裏,這一系列襲擊事件中是否有人參與其中?請每一個人都回答我。”

“沒有。”沃爾布加說,接著是她的男生搭檔,隨後是布爾斯特羅德和他的女生搭檔。

“沒有。”阿爾忒彌斯回答。

“沒有。”裏德爾終於開口說了他進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克勞奇特派員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噢,湯姆·裏德爾,我終於知道了你的正確名字。”克勞奇特派員說,“或許我應該恭喜你成為了斯萊特林的級長,並且是這裏唯一的混血。”

“謝謝。”裏德爾說。

克勞奇特派員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繼續向著所有人說:“今天的談話結束了,感謝各位的配合。”

級長們都從座位上跳起來想要立即沖出門去,反而在門口堵住了。裏德爾只得慢慢走在後面,然而在這個時候他的肩膀卻被人輕拍了一下。

“湯姆,請等一下。”克勞奇對他說。

另外兩名傲羅也離開了房間,並且帶上了門。

裏德爾背著手站在門邊,克勞奇走過去關閉了測謊儀。

“我看過了你的資料。”克勞奇轉過身來望著他,“我很抱歉以前對你有過粗魯的對待。”

裏德爾驚訝於他的道歉,但是沒吭聲。

“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混血,是一個孤兒。”克勞奇說,“也許沒人告訴你我們來霍格沃茨的目的——如果這次的調查一無所獲,魔法部將會建議迪佩特教授關閉學校。”

裏德爾突然楞住了。

“當然,霍格沃茨在理論上並不隸屬於英國魔法部,但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理應明白之後的現實中會發生什麽。”克勞奇說,“現在,我想你或許會有點什麽話想告訴我,比如某些你知道的事情,是嗎?”

裏德爾回想起迪佩特教授的滿臉愁雲,難道霍格沃茨真的會關閉嗎?難道他不得不回到孤兒院去嗎?麻瓜的超級戰爭還沒結束,他說不定會被送往前線……

“不!”他尖叫起來。

“湯姆,湯姆,沒有人會希望霍格沃茨被關閉。”克勞奇急切地說,“然而你可以阻止這一切!幫助我們調查,只要能找到真兇,霍格沃茨就不會被關閉。”

噢,他這下便陷入了和丹麥王子面臨那個永恒的難題時相同的兩難境地。如果可以,他會毫不猶豫地親自將兇手抓住並送到傲羅跟前,保護他心愛的學校,可是,可是這個兇手近在咫尺,只消在清澈的小溪邊微微俯下身,便能清晰地看見他的模樣。

“克勞奇先生,我非常、非常渴望抓住兇手……”他難過地說,“但是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裏德爾沮喪地耷拉著腦袋,一路朝自己的寢室走去。剛走到拐角處,就被阿爾忒彌斯攔住了。

阿爾忒彌斯把他拉進一旁的空掃帚間裏:“克勞奇跟你說什麽了?是不是告訴你霍格沃茨會被關閉?”

掃帚間的空間不大,裏德爾退到墻邊,一邊詫異地看著她:“你也知道霍格沃茨會被關閉?”

“不,蠢貨,他純粹是在騙你。”阿爾忒彌斯說,“他知道我們全在撒謊,而你這個可憐的混血是他最好的突破口罷了。”

“阿爾忒彌斯,告訴我——我們的行動會導致霍格沃茨被關閉嗎?”裏德爾註視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他的精神力變得空前的強大,成功突破了她的大腦封閉術。

一時間,他仿佛墜入一片無垠的深海之中,海量的信息如巨浪倒灌入他的腦海中,眼前的畫面像一百倍速的電影膠片般一閃而過,無數念頭像濃稠的液體堵塞他的口鼻,無數喃喃低語讓他的雙耳耳鳴,他無法捕捉到任何一條清晰的消息。

他緊急中止了攝神取念術,渾身像剛經歷了溺水一般虛弱,連襯衫都被汗水濕透了。

裏德爾意識到這是一種非常規的大腦封閉術,就是將自己的腦子塞得滿滿當當,坦然敞開,直到將入侵者逼瘋。

阿爾忒彌斯見狀咧嘴笑了起來:“愚蠢的裏德爾,我有時候真嫉妒你,出生的時候僅僅擁有一份無邊的法力,沒有身份也沒有地位,甚至沒有一顆靈光的腦子,竟然還可以混到我們的游戲桌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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