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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子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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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子離

那時候魔族突破結界,為禍人間,擾亂三界秩序,天族以一族之力難以顧全三界,便想與妖族結盟,派青雲前去說和。

青雲奉天帝聖旨來到妖族聖地,妖族橫跨人界、地獄,地處天之涯海之角的蠻荒之處。到處都是山石沙塵,茫茫不可辨認。青雲進入妖域不過百十步便迷了路,見一條黑河蜿蜒而下,便順著河流往裏走,不知走了多久,忽見一小女孩蹲在河畔,巨大的黑色裙擺幾乎要將她淹沒,一條黑蛇從河裏探出頭來正與她竊竊私語。

那身形實在嬌小,青雲以為不過是只幾百歲的小妖,便用哄小孩的語氣問道“小姑娘~你知道妖王殿怎麽走嗎?”

那小小的身影聞言轉過頭,鬢邊大紅的曼珠沙華襯著她的雪肌玉膚愈發精致動人,那雙帶著粉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他,似是很驚訝。半晌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雙眼彎成小月牙,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半是天真半戲謔的問他“妖王殿我不知道怎麽走,但小姑娘這裏有糖,哥哥,你吃糖嗎?”

青雲猶豫了一下,還是從那雙纖細柔軟的手中接過兩顆糖,放到嘴裏,還挺甜?青雲訝異,像是果子汁做的。

“大哥哥,糖好吃嗎?”

“好吃,”青雲點頭,吃著吃著忽覺身上神力似有消散之意,忙試了一個術,果然,威力大不如從前,他回頭看著那小姑娘,小姑娘也正看著他,笑的波譎雲詭,十分……欠揍。

“哥哥沒聽說過,陌生人的東西不要隨便吃嗎?”

青雲天生天長,學的都是仁義禮智,走的都是光明大道,這個明溪般清澈的少年,尚不知道天界之外的人心有多麽陰損狡詐。見自己被騙,青雲氣沖沖的拔出雲霆劍,劍上的雷霆之氣已漸漸熄滅,朝那女子揮去,威力已如同凡間修士的劍差不太多。

子離只輕輕一揮手,便擋住了那劍的攻勢,“小神仙,來我妖界所為何事?找本尊又是為了什麽?”

見青雲迷惑的神情,子離漫不經心理了理裙擺,極是不在意的說道,“本尊不才,正是你要找的妖王子離。”

“你就是……”青雲惱恨道,他還以為這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姑娘,沒想到卻是妖界最大的王。眼下他不知被餵了什麽,神力正在消散,不是洽談的好時機,青雲匯集最後一點神力欲遁走,卻沒想到妖力十足的子離卻是不肯放過他,循跡而來。

青雲神力不足,又甩不開子離,只好逃到人間,神和妖到了人界力量都會被削弱,而且混跡在茫茫人海,子離也不好找他。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妖王子離的實力,他剛貼著墻角坐下不足半刻,那子離妖君便站在墻側,居高臨下的,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使詐!”青雲咬牙切齒道。

“天界的神仙們都如你這般清澈……”子離撚撚手指輕飄飄的又蹦出三個字,“愚蠢嗎?”

青雲忽的一下站起身,“認真打起來,跑的那個人未必是我!”

“那眼下跑的人是誰呢?”子離懶洋洋的擡眼瞧著比她高半個頭的神仙,明明個子那麽小,卻生出睥睨眾生的態勢。

青雲語塞,良久道,“等我恢覆神力,我們再打一架。”

“本尊還要等你恢覆神力才能揍你?怪不得久久不能退敵,如果天界都是你這樣的實心眼,再過一萬年,哦不,等不到一萬年你變聰明,可能明天,魔界就要霸占天族了。”

青雲氣結,看著面如冠玉的神仙一幅便秘神情,子離打破僵局道,“眼下本尊無事,不如你陪我玩兩個月,等你神力恢覆,打贏了我,再議正事如何?天上一天,人間一年,何必在乎這一盞茶的功夫。”

青雲想了想,眼下他沒有神力只能聽之任之,便點頭同意了。

青雲從出生到長大,一直在天界,他是天生神脈,不需要人間歷練,第一次見識到什麽叫人間煙火,這從前人間只是司命神君天機鏡裏的戲文,煙火是神仙們口中鄙夷的口腹之欲。現在他沒了神力,又被子離封了神脈與凡人無異,沒有神軀的排異反應,他第一次嘗到熱騰騰的飯食、品到好友慕韶對他嚴令禁止的凡間酒,欣賞到凡間的大江大河、山川秀麗,分明四季和雨雪風霜。

從前他在天界布施雲霧,並不覺得如何,眼下在凡間親身體會到自己的成果,方覺肩上責任重大,以及這份職務的價值。

子離帶他從南至北,看遍人間萬景,子離顯是常在人界游蕩的,看青雲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笑道,“天帝把你養的真好,步雲施雨那麽多年,竟沒親眼看過雨打芭蕉、祥雲萬裏的樣子。”

相處這些時日,青雲也覺自己從前只是紙上談兵,還不如一只小妖怪的見識和胸襟,但作為天之驕子那麽多年,他才不願意輕易承認自己的短處,“祥雲天界也是有的,天界的瓊漿玉露也比人間的美味。”

“喔?那你喜歡呆在天界還是人間?”子離聳著眉問道。

“常呆還是更習慣天界,人間偶爾來玩玩不錯。”

“是嗎?”子離一步步靠近他,相處這些時日,青雲對她的旖旎情思她不是不知道,子離從來沒見過這麽純凈的人,純凈到有一絲傻氣。

青雲望著漸漸逼近的美艷嬌軀,不知所措,他結結巴巴道,“你、你靠這麽近,做什麽?”

子離幾乎是將一個高她一頭的神仙壓在身下的感覺,將青雲逼至桌角方停下腳步道“你想不想知道人間最醉生夢死的事情是什麽啊?呆頭鵝。”

“是,是什麽?”青雲被那無限接近的面龐染得臉通紅,“你能不能後退一些,我後面沒地方了。”

子離聽聞此話,再看他緋紅的面頰,不知為何想起了人間惡霸調戲良家女子的戲文,她生了壞心,手往青雲臉上探去,略過他的耳垂,將他激得身子一抖,而後握上他的胳膊一臉得逞的笑道,“先帶你去個地方!”

青雲被子離一路拉著奔跑,腦子裏還是迷迷糊糊的,那嬌軀壓著自己的餘香還未散去,酥酥麻麻的感覺連帶著眼睛都迷離起來。不知跑了多久,子離在一條河旁站定,指著河上的花問道,“你可知這叫什麽花?”

青雲看著那圓團團的葉子,粉白無暇的花朵,在自己的腦海裏拼命搜尋著《三界物語》裏的內容,想到了!“是荷花,凡間有詩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總算聰明了一回!”子離夠不到他的腦門,拍了拍他的胸脯讚道。

青雲覺得子離有種特殊的妖法,凡是她碰過的地方,那裏的血液和神脈都流淌的格外歡快熾熱。

子離招手憑空幻出一條小船,帶著青雲踩上去,青雲沒坐過凡間的船,身上的神力被封著,只好半抱著子離保持平衡。子離看他慌慌張張、笨手笨腳的樣子笑道,“青雲,你有沒有覺得,這荷花跟你很像。”

“嗯?”青雲一邊努力的保持著腳下的平衡,一邊回應著子離的話,“本君一介大男人怎麽能拿來和花比較。”

“如何不能,君子簪花,你啊,應該簪一朵蓮,同你一樣幹凈純潔。”待青雲終於掌握船上的平衡之法,子離方慢慢劃船到河中央,她摘了滿懷的粉荷,回頭笑的好像月上仙子,青雲呆呆道,“你比天上的仙女還要美。”

子離噗嗤一下笑出聲,“你怎麽比那董永還要呆!”

“董永是誰?”

“戲文裏的呆子,”子離將船頭鋪滿了荷花,皎潔月光也鋪了她滿身滿頭,青雲一時有點辨不清站在眼前的到底是妖還是仙。“暗不暗?”

青雲呆呆的看著她的身影道,“有些暗,”看不真切你的臉……

子離手一揮,喚來許多螢火蟲,她本是萬妖之王,這點子本事自不在話下。在青雲看來卻盛滿了傾慕,這些亮亮閃閃發光的小蟲子,不同於冷冷的天上星,暖黃的顏色,是有著生命之氣的光亮。落在船上、河中、子離的發間懷裏……

子離伸手在青雲眼前揮了揮,等青雲回過神來方笑道,“你眼睛這麽亮,我還以為有螢火蟲落進去了呢。”少女扇起的香風仿佛夾雜了攝魂術,青雲喉間滾動,第一次嘗到了□□萌動的滋味,他只覺面前的少女如同顏色鮮艷的果子,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也有著不可預知的毒性。

“你今晚似乎格外的呆氣,”子離拿起一朵花苞,掐了莖,別在青雲的衣領間,青雲只覺胸口似有一團火在燒,隨著子離放下的手一下子竄到下腹。

“你為何總是這麽呆呆的看著我?”子離與他四目相對,她早就看到這小神仙眼裏燃起的□□之火,卻只作懵懂不知,妖王果然是狡猾的妖中最狡猾的那一個!

少女櫻唇輕啟、氣息如蘭,青雲終是沒有忍下,慢慢靠近她說,“你今晚好美。”青年的氣息和少女的蘭香慢慢交織,融化在月色中,碾碎在唇齒間,有些事情與生俱來、無師自通。青雲將子離壓在身下,碾著滿船月色星芒荷花香,正如那句詩雲,“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真是一會天上一會水裏,如夢如幻、身下少女比星河還要璀璨多嬌,這詩,寫得極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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