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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魅:一只魅竟敢奢求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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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魅:一只魅竟敢奢求真情

不待挽城悲春傷秋,青雲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往墻根兒底下看。只見阿鳶沒骨頭一般軟軟的偎在一個白面書生懷裏,那白面書生長得文弱秀氣,身材纖長,應是第一次做這事,左顧右盼,每次把阿鳶扶正,阿鳶又沒骨頭似的依偎回來,最後只得作罷,神情卻緊張不已。

“這阿鳶招惹的人還不少。”

挽城瞧著阿鳶,回想兩三年前的那個少女,纖弱又美麗,如今蛻變成一個游走風雲場的妖嬈女嬌娥,明明是一個人,卻完完全全兩幅面貌,心裏感慨不已。

“之章少爺,今日七月十五,天黑後芙蓉河上有孔明燈,我們一起去看吧。“

“別叫我少爺,我不過一個窮苦書生。“

阿鳶仰面摟著他的脖子,“那我便喚你之章可好?“

王之章面紅耳赤沒有回答,阿鳶知他面皮薄,不說話便是答應了。

挽城看那書生形容,小聲跟青雲說道,“那個書生似有不足之癥。“

“之前被阿鳶收了兩魄,前天晚上剛回魂。“

挽城驚訝十分,要知道魅是沒有任何法力的,能拿到這書生兩縷魄,可見其真心。

“是跟這書生假意恩愛又假意分手,這書生意志消沈,掉了兩魄,被阿鳶撿走了,前天在我威脅之下,又歸還了這魄。你看這魄能自己回到書生身上,說明書生用情沒那麽深,你不用作這副表情。“青雲點點她的鼻子笑道。

挽城因為這親昵的動作臉紅心跳,心中暗喜,說起話來不由得含了三分嗔癡,“為何我在想什麽,上神都知道,比肚子裏的蛔蟲還靈些。“

青雲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舊時她還是大福時,他也曾這樣逗過她,如今再這樣逗她也不覺有任何不妥,但看挽城表情,她卻不這麽認為。青雲本想擺出嚴肅的表情將這暧昧的氣氛掰正,突然想到兩人現在算是將成的戀人,便把原本想說的話在肚子裏轉了一圈脫口變成“從前也刮過你鼻子,不見你這般嬌羞,倒別有一番風情。“

挽城覺得這話怪怪的,又想不出哪兒怪,只當他是情侶間調情的話,低著頭,臉更紅了三分。

傍晚,王之章和阿鳶依約來到芙蓉河上看燈,不在書院,王書生大膽了些,不像在書院裏那般不自然,“你前些日子為何要與我訣別?是不是有了新的心上人?”

“你吃醋了?”二人並肩坐在河畔,放了兩盞河燈。王之章的燈上寫著“金榜題名時,抱得美人歸。”阿鳶一手掩著一手提筆寫道“願此生無情亦無愛,除非遇得有情人。”寫罷將燈一旋放入河中,那蓮燈便打著轉兒飄遠了,她柔媚的遮住王書生的眼睛,“看了就不靈了。”

“你都看了我的,”王之章委屈道,“我剛剛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薛鏡之那個紈絝,”阿鳶窩在書生懷裏低低啜泣,“想要納我為妾,我不從,他便威脅我,他說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拿著他的錢財……”阿鳶淚眼朦朧的看一眼書生,覆又趴在懷裏痛哭起來。

“是我讓你受委屈了!”王之章攬住阿鳶動情道,“阿鳶其實你不必如此,認識你之前,我也能自食其力,給人寫寫字、做做文章賺點銀子,你以後離那薛鏡之遠點,我可以養活我們兩人。”

“我不舍得之章受苦,課業本就繁重,再去分心賺錢,離金榜題名豈不越來越遠。”阿鳶憂心忡忡道。

“你信我,”王之章拍拍胸脯,“世人常瞧不起弱質書生,還有言雲讀書人最是負心,阿鳶,你放心你的好我都記得,你溫柔善良又勇敢,那些富戶小姐官家子弟,我高攀不起也不稀罕。若沒有知心之人相知相伴,做了官發了財又有什麽意思?你只照顧我的起居,剩下的都由我來做。”

青雲躲在人群中低頭向挽城耳語道,“看來那晚的紈絝不是她的目標,這才是她真正要下手的對象。”

眼看著河畔的二人你儂我儂互訴衷腸,挽城不由羨慕,“上神,他們就在這也走不丟,孔明燈這麽漂亮,我們也去放一個吧?”

青雲看她一臉艷羨的樣子不忍拒絕,“那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只是離他們遠些,別驚動了那對鴛鴦。”

挽城高興點頭,蹦蹦跳跳的去挑燈,最後站在一個女子掌攤的攤位前停下,這裏賣的孔明燈與別處不同,支起來還有小兔、小貓耳朵,有的還有彩繪,挽城挑了一個兔耳朵、兔頭彩繪的,給青雲挑了一個虎耳朵、虎頭彩繪的,又問攤主借了毛筆遞給青雲,“既然要湊熱鬧就湊齊整了,我們也寫個心願在這燈上吧?”

青雲無奈,笑笑提筆,一時不知寫什麽,凡人求神,他們又能求誰呢?餘光中看到挽城手裏拿著的兔子天燈,兩只紅紅的眼睛,宛若一對兒紅豆,想起昨晚的旖旎春夢,便提筆寫下,“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點燃燈內摻了紅色花汁的松脂,鮮紅燈焰的孔明燈便顫顫悠悠的支棱著兩只耳朵飛上了天。挽城擡頭看到青雲的燈已經放飛了,不由著急,“我還沒看到你在上面題的字。”

“一首詩罷了,沒什麽稀奇的。”

挽城伸著脖子去瞧,隱隱看到“知不知”三個字,什麽知不知,誰知不知呢?孔明燈越飛越遠已然看不見了,挽城才悻悻的回來寫自己的,上面是“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挽城本也想神秘一點,掩著不讓青雲看,怎奈青雲完全沒有要看的意思,身子站的筆直,背著手,一副君子模樣。挽城覺得沒意思,燃了松脂匆匆將孔明燈放飛了。溫行,我果然再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子,或許這份幸福不是我應該奢望的,但是先撩撥的明明是他啊!

兩人放完孔明燈,河邊阿鳶和王之章的身影已經不見了。青雲略施小術追蹤到他的位置,二人躲在一處茅草屋。

“之章”從前嫵媚多情的女子突然羞怯起來,茅草屋內燃著一盞豆大的油燈,黃色的火苗,映著阿鳶的臉溫暖柔和,額間的鳶尾花更加妖冶迷人。“之章,傳聞若男女入了洞房,感情便會更加穩固,你我以後便不會再分開……”

溫香軟玉在手,幽幽夜色壯膽,王之章雖是柔弱書生卻也有三分真火力。阿鳶歷經花月場,自是知道眼前男人已經動了情,她伸出一只柔荑攀上王之章的臂膀,剛攀上似被燙了一般縮回手來,臉紅欲滴血,“王郎怎的這般燙。”王之章哪裏見過這樣的撩撥,只將她壓於身下,因沒有什麽經驗,行動間粗魯又急躁,阿鳶本想作羞怯狀,被他一番狂親亂撞,也失了陣法。沒想到平時看著文弱的人於□□上卻是這般孟浪忘情,反倒是薛鏡之那樣的紈絝子弟柔情款款、花樣百出。

一番雲雨過後,阿鳶躺在王之章的臂彎裏嬌羞怯怯之時,青雲與挽城才趕到茅草屋,屋內旖旎的味道,青雲立時就知道發生了什麽,急忙拉住挽城,“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尋他吧。”

“他們不是就在屋裏嗎?”挽城不解。

“聽我的便是。”青雲拉著她往回酒樓的方向走,挽城雖然不解,依舊亦步亦趨的乖乖跟在他身後。

吃罷了晚飯,青雲以疲乏為由早早的回屋歇下了,看著剛剛在一起便冷漠如斯的愛人,挽城心中惆悵不已。

今日是七月十五,月圓之日,因著幾年前挽城飛升的紅月異象,每年七月十五這日,凡間女子都愛放紅焰的孔明燈求姻緣。若他們知道七月十五那天,是他們所求的神與心愛之人分離的日子,會作何感想。人間七月正是天界秋海棠花神月,從前不管是人間的七月十五還是天上的海棠月中日,挽城遇上了都要頭簪白花,一身紅裙,彈奏一首相思曲,以此紀念溫行。如今因為同上神歡好,便覺應免了此例,但沒想到與人相好的日子這般苦,愛情本就是苦的嗎?那為何同溫行在一起那樣高興?

挽城簪著白花,換好衣裙來到芙蓉河,登一小舟對著荷塘月色彈起了箜篌。河邊的人奔走相告,那日作荷上舞的仙女兒又來了,在船上彈箜篌。眾人不敢驚擾仙子彈琴,就連鳥蟲仿佛都禁了聲,萬籟俱寂,挽城的箜篌之音流瀉於荷塘之上,與月光相融,婉轉憂傷,聽了心裏好不難過。一曲畢,有膽大者高喊出聲,“仙子,為何在紅月姻緣之日,彈奏如此傷心之曲?”

“此紅月姻緣之日,實則是七月十五飛升的那個仙子與愛人別離的日子。”

又有女子大膽問道,“那仙子為何頭簪白頭,卻身著紅衣?”

“紅衣是嫁衣,白花是悼念。”挽城抹了一把箜篌絲線,憂郁的琴音低低嘶鳴。次日過後,街坊奔走相告,七月十五求姻緣是真的很靈的,因為那日神女與心愛之人死別,如此便最看不得有情人成不了眷屬。這番見解,讓挽城扼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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