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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靈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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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靈山(四)

沒過幾天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簪花節,大大小小的妖都頭戴鮮花,打扮的光鮮亮麗,學員們都拿出強項準備了節目。鳳瑤與津修打算合奏《鳳求凰》,鳳瑤彈箜篌,津修吹笛子,箜篌清脆動聽,笛子緊緊相和,彈到情動之處,鳳瑤擡頭,眼波流轉,津修垂首,眉目含情。底下一眾小妖們不知聽的是琴笛,還是看得一出雙簧好戲,枝枝一副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慈祥眼神,拍著蘇奈的手,“他倆太配了。”蘇奈跟著她一起笑,只是神情裏有些勉強。

這般聲勢浩大的節日,自有無數的人傳唱當天的奇聞樂事,津修愛慕鳳瑤、鳳瑤貌似乎也有意這件事很快便傳到了王的耳中。子卿找來了津修,與他促膝長談。

“我聽聞你愛慕鳳兒。”

這父母見的有些猝不及防,津修雖有些羞怯,但回答的卻格外堅定,“是。”

“真是個好孩子,長得一表人才,聽夫子說功課也修得甚好,真是難得。”子卿將津修上下打量一番,笑得一臉慈善,“你以後要和鳳瑤好好的,她這個孩子我了解,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還需你多包容些。”

津修微微驚訝,他知道交談最忌情緒外露,只是王的身份擺在這,每一招又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以為王會堅決反對。

子卿似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鳳瑤雖然是我屬意的王位繼承人,但作為母親,我也希望她能快樂,難不成我還棒打鴛鴦?如果是這樣,她的幾個姐姐也不會那麽順利的成親嫁人。”子卿拍拍他的手,“你不要聽信外面的傳言,大家對位高權重的人本來就有惡意的揣測,我到底是一個母親。”

津修點點頭,僵直的身子慢慢松懈下來,“我會對瑤瑤好的。”

“瑤瑤,”子卿捂嘴笑他,像個普通母親那樣。

津修自知失言,臉紅到脖子,“草民唐突了。”

“年輕人就是這樣一腔熱血的,你別怕,我自不會怪你,我雖是王,也曾年輕過呀。”子卿一臉艷羨的說,“年輕就是好,情情愛愛打打鬧鬧的,活的多熱鬧。就是我家鳳兒,她不是個定性的孩子,性格本就男孩子不說,還沒個長性,上一次與人相好,不過兩個年頭就丟開手了。不過你放心,你這麽優秀能拴住她的,她現在也大了,不像從前那樣沒定性了。原來讓她學個東西可是難上加難,現在知道自己要繼承王位,日日發奮刻苦,我聽夫子說這次測驗又是第一名甲?”

“是。”津修有些汗顏,他在文章上比鳳瑤差一些,只妖術、武功比她強,還是仗著自己本為男兒身,力氣要大些,對法術有天然的通透。

子卿拍拍他的肩膀,“你不必因為強不過她而失意,我敢說花絨寄甲族強過吾兒鳳瑤的,屈指可數。她天賦異稟,又非常要強,不然也不會愛了三個男人都結不了果。”

津修信心滿滿而來,滿懷失落而歸。要不怎麽說能即位者,非一般人可比,夫子算到了王會出手阻撓,卻沒想到王這樣會揣摩人心,不戰而屈人之兵。

說起來,那日鳳瑤並未點頭,也未拒絕,這難道就是她玩弄男人的手段?不會的,她笑得那樣坦蕩,斷不是這樣心機之人。

津修找到鳳瑤,鳳瑤正與枝枝在湖邊光著腳丫玩水,看到她臉上明媚的笑容,津修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鳳瑤。”

枝枝與鳳瑤回頭,看到津修,枝枝用胳膊示意鳳瑤,“你家相公來找你了。”

“別瞎說,”鳳瑤笑得一臉甜蜜,沖津修回道,“何事?”

“你來。”津修沖她招手。

“咦~”枝枝擰了一下她的腰,“快去吧,別讓你的情郎等急了。”

鳳瑤起身,邁著輕快的腳步小跑過去。

“鳳瑤,”烈日當空,一絲風也無,熱的人胸腔裏那顆心怦怦直跳,有些事還是問明白的好,津修鼓起勇氣“我心悅你,你可心悅於我?”

“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答案。”鳳瑤笑得如太陽一般明媚,眼睛彎彎的,像那日麥田旁的月牙泉。

津修見狀放下心來,也低頭笑了,“是,我早應該知道答案。”我不應該懷疑太陽一般磊落的女子,津修將鳳瑤擁入懷中,兩顆心緊緊貼著,像麥田裏挨著的麥子。

自從相互確定心意,津修與鳳瑤整日膩膩歪歪,眾人都膩掉牙了,開始還“咦咦咦”的起哄,到後來幹脆視而不見。麥田、月牙泉、天靈山的每一粒泥土都見證過他們的甜蜜,就差,天靈山頂。

天靈山頂是得道高人才能登上去的高峰,子卿一直期待著自己的後輩可以登上山頂,讓花絨寄甲在眾妖裏奪得一席之地。

“我想登上山頂,”鳳瑤枕著津修的肩膀用狗尾草指著山頂,滿臉憧憬。

“為何?你又不做王。”一談到類似問題,兩人氣氛便會有些緊張。

“不做王就不能登頂了嗎?那是一件多霹靂的事情啊!”

“霹靂?晴天霹靂還差不多。”津修將手中的狗尾草折斷扭在一起,又折斷。

“為什麽是晴天霹靂,難道同你在一起,我就不能修習法術,不能成為我想成為的人,我要像其它小妖那樣,每日相夫教子,浪蕩一生嗎?”

“我沒這麽說,但你處處都要冒尖出頭爭第一,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好嗎?怎就讓你說的那麽不堪。”津修看著逐漸升騰起火氣的鳳瑤,攬過她,吐了一口氣,“算了,我不是不讓你繼續自己的修煉之路,我只是擔心,擔心你爭強好勝的心,早晚有一天會轉移向王位,會讓你的心逐漸失去容納我的位置。”

聽他示弱,鳳瑤一臉不忍的安慰他道,“不會的,我心裏永遠都有你的一席之地。”

“一席之地?”津修額頭抵著鳳瑤的額頭沖她皺鼻子,“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一遍。”

“我的心裏永遠只有你,沒有王位、沒有第一,沒有其它任何,只有你。”鳳瑤恨不得將真誠二字刻在臉上哄他。

津修低頭嗤笑,“我爭風吃醋的樣子好像個女人。”

“我說甜言蜜語的樣子好像個男人。”兩人笑作一團,一樹雪白的梨花在他們頭頂嬌艷盛放,花瓣散落在發梢、肩頭、唇瓣,甜甜的味道辨不清是花蜜的味道,還是那紅唇的味道。

最近蘇奈郁郁寡歡,雖每日裏還是與大家有說有笑,但明眼人還是能看出其中淡淡的失落和不高興。

這日鳳瑤下學回家,被醉醺醺的蘇奈攔住,“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鳳瑤知道他要說什麽,平日裏的點點滴滴她都看在眼裏,“你先別說,聽我說。”鳳瑤將蘇奈扶到石頭上坐好,“從前有個儀表堂堂、滿腹詩書的書生,志向遠大,看不上身邊無所事事的同窗,只挑成績好的做朋友。後來書生碰到一個貴公子,意與其結交,但又怕被人傳閑話說他攀高枝,而且這高枝不好攀,他便畏縮不前。書生身旁一直有個忠心耿耿的小尾巴,每日逗書生開心,陪他讀書考試,以為可以與書生當最好的朋友,書生舍不得這條小尾巴的真心,又舍不得貴公子的權勢,兩邊交好。終於有一日,書生發現貴公子與別的書生相談甚歡,成了至交好友,書生便恨自己當初畏縮不前,郁郁不得志。可這書生忘了,真心最怕等,小尾巴終有一日會看清書生的真面目,貴公子本就與他不是一路人,現下又同別人交好,怎會多看那書生一眼呢?你說這書生最後會不會落個雞飛蛋打,兩手空空?”

蘇奈聞言酒醒了一大半,卻依舊做迷離狀嗤笑道,“好一個兩手空空。”

“你方才要同我說什麽?”鳳瑤笑道。

“沒什麽,我只是想問鳳瑤王姬,今日我告了假,夫子課上講的什麽內容?”

“明日借你筆記看看,記得還我。”鳳瑤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就像男子之間一樣。

津修在一旁的麥田裏等了她許久,麥田與學堂只有一墻之隔、數丈之遠,他們的對話,他自是聽的一清二楚。這樣回絕別人於無形的鳳瑤竟與當今王上極為相像,也是,她們本就是母女。

“等久了吧,”鳳瑤急匆匆跑過來,麥子收了一茬了,走在上面有些紮,津修扶著鳳瑤避開那些危險之物,“沒有。”津修自從與她在一起後,變得很溫柔,與之從前氣她的樣子判若兩人,看來之前只是為了引起她的註意,鳳瑤笑得甜蜜。

“鳳瑤,”津修嬉笑著問道,“如果沒有我,你會當上王嗎?”

“那是當然,我可是眾姐妹中最優秀的那一個呢!”鳳瑤話頭一轉,“但是,誰讓我就碰上了一個又相愛又相合的心上人了呢?我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與津修君喜結連理,三年抱倆,你著紅我著綠,帶著孩子們,炸街去!”鳳瑤笑得眉飛色舞,最好看的嬌花也不及她的萬分之一。津修執著她的手,心已與她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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