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秋姿偷偷摸摸來看顧月華的時候，顧月華睡得正香，玉秋姿就趴在床邊盯著他看。

這個顧月華居然不喜歡宴會上那些傾國傾城的大小姐，還說心上有人，男人喜歡男人又是什麽事？

她摸著自己的心口，這裏除了有一些傷口之外，怎麽會有人呢？

顧月華十八歲之後就開始半個月喝一次她的心頭血了，顧月華二十歲就開始一個月喝一次她的血了，她推測按顧月華現在的身體狀況，一個月喝一次她的血活到一百歲完全沒問題。

玉秋姿確認顧月華已經睡著，打量了四周確定夜深人靜都在睡覺，才將手摸進被子，一路摸索。

她最開始摸索到的是顧月華的脖子，再一摸就是鎖骨，再一摸就是胸前，再一摸就找到了心臟。

她聽得這顆心臟撲通撲通的有節奏跳動，她將腦袋輕輕靠了過去，小小聲音問道：“餵，裏面有人嗎？誰在裏面？”

沒人搭理她。

玉秋姿耐著性子又問道；“誰在這裏住著？”她拿手點了點心臟的位置，“你在這裏住了多久？從他小時候就開始住在這裏嗎？他以前總是夜晚心痛是不是因為你調皮搗亂？你是不是喜歡喝我的心頭血？難道說我這十年來一直用心頭血餵養著你嗎？你可不可以出來讓我看看你長什麽樣？我跟你打個商量，你不要住在這裏了，我每個月給你血喝怎麽樣？”

“要不我每天給你一點血喝？你住在他這裏他說終生不娶呀！我看見別人都嘲笑他，他母親哭得特別傷心，他好像還要自殺，不會游泳都跳水裏了，你肯定對他比較壞，你出來，我飼養你，只要你別折磨他……”

玉秋姿說著說著就睡著了，那個住在顧月華心裏的人真是能沈住氣，玉秋姿撇撇嘴，很是生氣。

顧月華因為掉進了冷水，本就睡得淺，當他聞到的氣味是玉秋姿，就決定裝睡，看玉秋姿會不會心疼他。

哪裏知道玉秋姿這麽蠢，竟然真的以為他的心口住了人，他本來想聽她自言自語準備逗弄她一番，哪知道玉秋姿竟然說出了秘密。

玉秋姿竟然這麽多年來一直用心頭血給他治病，如果不是因為他說心上有人，玉秋姿理解錯了，只怕他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不絞痛了。

這個蠢魚真的是太蠢了，救了他的性命竟然也不邀功，還打算一直都這麽默默無聞的奉獻，真的是太蠢了！

怎麽辦？他好像更加喜歡這條蠢魚了。

顧月華緊緊把她抱在懷裏，像呵護世間最珍貴的寶貝，極其虔誠的吻了吻玉秋姿的額頭。

一連幾日，顧月華的嘴角都要扯到耳根子那裏去了，玉秋姿不明所以。

她也懶得去問，每日跟著讀書寫字打發無聊時光，人類的生活節奏她慢慢習以為常，只要她不沾水，保持人樣完全沒有問題。

顧月華這些天一直在思索，他要給玉秋姿一個身份，讓她可以不用在躲躲藏藏，在他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的出入自由。

顧月華朝玉秋姿招手，玉秋姿跑了過去，他坐在了古琴前面，眉眼精致，嘴角含笑。

“你要彈琴？”玉秋姿摸了摸琴弦，滿是期待。

顧月華示意她坐在對面，他要開始了。

“小玉，這首曲子我是專門為你彈的。”

玉秋姿知道他要是彈琴，必然十分好聽，但顧月華卻不會經常彈琴，他說只有遇到知音他才會有彈琴的渴望。

琴聲悠悠入耳，情意纏綿悱惻。

顧月華一邊撥動琴弦，一邊輕聲吟唱：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仿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鳳飛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兮共翺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琴聲裊裊，不絕於耳，玉秋姿聽得如癡如醉。

一曲終了，她托著臉頰，笑嘻嘻的說道：“顧月華，再彈一遍，太好聽了，我很喜歡。”

顧月華挑眉，笑瞇瞇地望著她，“那你說說，為誰再彈一遍？”

玉秋姿嘟嘴，指指自己，“當然是為我再彈一遍，這裏還有其他人嗎？”

顧月華再問：“你是誰呢？”

“我是玉秋姿啊！”

顧月華再問：“那你再說，為誰再彈一遍？”

玉秋姿跺腳，摸著自己的耳朵，“顧月華，玉秋姿懇求你再為她彈奏一曲可以嗎？”

“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曲子的名字。”顧月華朝玉秋姿勾勾手指頭。

玉秋姿站起來走了過去，彎下腰，趴在顧月華肩膀上，將耳朵湊到他的嘴巴邊，“你說吧！”

“這個曲子叫做《鳳求凰》，記住了嗎？”顧月華的聲音小小的，呼出的熱氣癢癢的。

玉秋姿點頭，“《鳳求凰》嘛，我記住了。”

顧月華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玉秋姿坐在旁邊傾聽。

玉秋姿乖乖坐下，扯扯耳朵，示意她聽得可認真了。

顧月華今天笑得特別多，這時候他又笑了。

那笑意如日出東山，燦爛奪目，懾人心魂。

玉秋姿被他這個笑容弄得小鹿亂撞，喃喃自語：“長得好看就算了，幹嘛還笑得這麽迷人？是逼人犯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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