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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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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更)

房車內部一覽無遺,最後頭的小臥室裏床鋪平整,顯然也沒有人。秦郁上莫名舒心,視線落在江棠承身上。

一大一小,一站一坐,隔空對視。

江棠承有些崩潰,怎麽又是這人啊。

他警惕地盯著秦郁上,抿緊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再喊出“爸爸”。

錢司壯從卡座底下的櫃子裏翻出一把折疊椅:“秦導,您看是這把嗎?”

“嗯。”秦郁上只掃了眼,緊接著又看回江棠承。

小孩穿了件天藍色的長袖衫,大概覺得熱,袖子挽起露出白藕似的胳膊,面前擺著拼了一半的拼圖。

“這椅子是挺方便的,也舒服。”一把椅子而已,錢司壯做主了,還能拉近和導演關系,“您要是不嫌棄,盡管拿去用。”

聽了這話,江棠承立刻轉頭,用眼神控訴錢司壯。

怎麽能把江來的東西隨便給人?

何況這人還偷穿江來外套!

錢司壯搞不清江棠承心思:“怎麽了?”

秦郁上看得分明,小孩氣鼓鼓的模樣叫他覺得有意思,他明白小孩不想讓他把椅子拿走,於是說:“只是借,待會就還回來。”

他是看著江棠承說的這句話,江棠承心思被識破,又有些惱,索性低頭繼續擺弄拼圖。

錢司壯莫名其妙,見秦郁上一直盯著江棠承,心中忽然升起不詳預感,上前擋住江棠承,滿臉熱乎笑地說:“秦導,您——”

剛開個頭便被打斷,秦郁上笑了笑:“是叫崽崽對吧?”

“是是。”錢司壯後背冷汗岑岑,對江棠承使眼色,“崽崽,怎麽不叫人?”

江棠承耳朵動了動,不想承認這個大壞蛋叫他名字的聲音還挺好聽。

他不情不願地擡頭,幹巴巴擠出兩個字:“叔叔。”

小孩服軟叫他叔叔,秦郁上卻感覺不舒服,心道是不是這兩天沒休息好,以至於心臟有些難受。

椅子借到了,秦郁上沒有再待下去的理由,然而腳下卻仿佛生根,拔不動。

他垂眼,瞥見折疊椅上的貼紙,貌似是一只叫什麽奇的豬,於是開啟新話題:“這椅子上怎麽貼了個貼紙?”

錢司壯湊過去瞧:“崽崽,這個佩奇是你貼的嗎?”

原來叫佩奇。

秦郁上默念兩遍,佩奇,佩奇。

江棠承繃著一張漂亮小臉蛋,酷酷的:“嗯。”

秦郁上順勢問:“你喜歡這個佩奇?”

江棠承覺得秦郁上奇奇怪怪,繼續酷酷的:“嗯。”

秦郁上又問:“動畫片看嗎?”

江棠承更奇怪了,卻依舊酷酷的:“嗯。”

錢司壯嘴角直抽,簡直要不認識面前的兩個人。

傳聞秦郁上高冷難接近,怎麽今天一句接一句,還沒完了?

秦郁上的反常還能歸結為傳聞有誤,可江棠承平時見到陌生人也不這樣啊,誰不誇一句乖巧可愛,哪像現在,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偏偏兩人有來有往一問一答,聊得感覺還挺好。

秦郁上停頓幾秒,回憶那天在俞珍手機裏聽到佩奇的臺詞,緩緩說:“IamPeppapig——”

江棠承一楞,條件反射地說出下一句:“thisismylittlebrotherGeorge。”

錢司壯心道,得,還拽起英文了。

秦郁上笑意加深,他有八成把握,江棠承應該就是他一直誤會的,江來的小鮮肉。

這個小鮮肉,是夠小的。

目的達到,秦郁上心滿意足拎著椅子走了,錢司壯送他下房車,又目送他走遠,然後才返回車上。

江棠承搶先問:“Al叔,他是誰啊?”

錢司壯被這聲Al叔叫得有些找不著北,但他看著江棠承長大,雖然疼愛,有些話該說還得說:“你先說說,為什麽對人家那種態度?”

江棠承漂亮的眉皺著,鼓著一邊腮幫,兩只胳膊環在胸前,小大人似的:“我不喜歡他。”

錢司壯奇怪:“為什麽不喜歡他?”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喊了對方三次爸爸,總覺得被占便宜,但江棠承不想提,仍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錢司壯見他不想說,也不逼他,跟他擺事實講道理:“這個人可是劇組的導演。”

江棠承之前就問過江來,江來給他一個模糊的回答。這次聽錢司壯提起,他更好奇了,小身子微微坐正:“導演是什麽?”

“導演就是指導電視劇或者電影拍攝的人。”錢司壯不知道江棠承能不能理解,用更通俗的方式說,“這裏所有人都要聽他的安排,所有設備都要聽他調遣,他說怎麽演就要怎麽演,他說攝像機該拍哪兒就拍哪兒。”

江棠承聽得入迷,隔著車窗向外看,從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攝影棚。

那裏頭來來往往的人,高高架起的機器,都歸秦郁上管?

“這麽厲害嗎?”

“那當然。”

江棠承仰起臉:“比影帝還厲害?”

錢司壯樂了,他和江來只在小孩面前提過一次影帝,沒想到小孩一直記著。

“你知道他在做導演前是幹什麽的嗎?”

江棠承搖頭,臉上浮出一絲好奇:“做什麽的?”

錢司壯說:“他就是影帝,拿過很多很多獎,演員裏最厲害的。”

江棠承不說話了,垂下腦袋,若有所思。

錢司壯揉了揉小孩的頭發:“好了,下次再見到那個叔叔,可不能再像今天這樣,我們崽崽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江棠承輕輕“嗯”了一聲。

錢司壯問:“拼圖還玩嗎,不玩的話我給你扣上,困得話就去床上睡覺。”

江來排完戲,回到房車上時江棠承已經睡著了,他推開門看了眼熟睡的小孩,輕輕把門帶上,回到卡座給自己倒了杯水。

錢司壯說起中午的事。

當聽到江棠承不喜歡秦郁上時,江來微微挑了下眉:“為什麽不喜歡?”

錢司壯攤手:“你都不懂他的心思,我就更弄不明白了。”

江來轉著手中的玻璃杯:“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車外響起一道聲音:“江老師在嗎?”

江來聽出是小周:“我在,什麽事?”

小周:“秦導讓我來找您。”

江來同錢司壯對視一眼,後者打開車門,幾秒後小周拎著把折疊椅出現了。

一路走來,小周拎著椅子反覆看,楞是沒發現和他買的那把有什麽區別。

明明就是同款啊。

搞不懂秦郁上為什麽偏要坐這一把。

他進圈時間不短,也跟過不少人,知道明星表面光鮮其實壓力很大,為排遣,不少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癖好,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稍微正常點的,飆車蹦極尋求刺激,也有不那麽正常的,比如半夜睡不著蹲在冰箱門前大口啃黃油,又或者……

再往下就有點少兒不宜了。小周咳嗽兩聲,打住打住。

像秦郁上,就有種“別人碗裏的就是香”的既視感。

小周把狂飆的思緒拽回來,對江來說:“江老師,秦導讓我把椅子還給您。”

“秦導要是喜歡,幹脆留著唄。”錢司壯說。

小周忙道:“那怎麽行。”

錢司壯只得接過來,把椅子塞回卡座底下,小周朝江來看去,表情欲言又止。

江來問:“找我還有其他事?”

小周點頭:“方便單獨跟您說句話嗎?”

“好。”

江來起身,同小周一起走下房車。小周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對折的便箋:“江老師,秦導還讓我把這個給您。”

江來接過後展開,看到上面的內容後眼皮一跳。

小周也好奇紙上寫了什麽,不過沒敢看,只是覺得都什麽年代了還寫紙條,情竇初開的高中生都不搞這一套了,有什麽話不能當面講?實在不行還有種即時通信工具叫微信啊。

江來沿著折痕又把便箋合上:“好,你忙去吧。”

江來反應淡淡,表情看不出變化。小周完成任務走了,江來轉身回房車。

錢司壯扒著窗戶圍觀全程,越看越不滿,有什麽是他這個經紀人不能聽的,還得偷偷說?

“秦郁上助理跟你說什麽了?我跟你講,我可是你經紀人,你有事千萬不能瞞我。”

江來在對面坐下,氣定神閑:“沒什麽。”

錢司壯不信:“那你手裏的是什麽?”

薄薄的便箋夾在指間,江來抵在桌上推到對面,滿足經紀人的好奇心:“自己看。”

錢司壯展開,表情逐漸困惑,翻到背面再一看,整一個大寫的迷惑。

“謝謝?”他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三連問,“就這倆字?秦郁上寫的?他寫這個幹嘛?”

杯子裏的水還剩最後一口,江來仰頭喝光,濕潤的嘴唇一開一合,清亮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閑的。”

攝影棚裏,秦郁上坐在監視器後頭和跟組的醫療顧問一起看剛才拍的一場戲的回放。

專家點頭表示ok,秦郁上這才拿起喇叭喊“過”。

副導演說:“下一場準備了啊!”

服化道老師一擁而上,補妝的補妝,換造型的換造型,秦郁上得了點空閑,拿出手機,揭開了手機殼。

手機殼底下擱著一張對折的便箋,正是江來手寫給他的那張“欠條”。

確認“欠條”還在,秦郁上又把手機殼裝上,點開剛下載的微博。

不過他並沒有註冊,頂著游客身份搜索《分秒》劇組,順利找到定妝照的那條微博,點開江來的照片正要——

“秦導。”小周幽靈般閃到身後。

秦郁上嚇了一跳,不動聲色把手機鎖屏。

合格的助理事畢一定是要匯報的,小周說:“椅子已經還了,東西也給江老師了。”

秦郁上點點頭,繼續看著小周,小周也看著他。

兩人面面相覷,半晌,秦郁上問:“沒了?”

小周一楞,還有什麽?

秦郁上皺眉:“他沒給你什麽東西?”

小周搖頭,三分緊張三分困惑還有四分莫名其妙:“沒啊,江老師收下紙條就讓我回來了。”

秦郁上沈下臉。

下一場戲開拍。秦郁上坐在監視器後頭,表情一如既往嚴肅,點評一如既往犀利,誰見了不要豎起大拇指,說一句“秦導牛B”。

但誰也不知道,秦郁上盯著監視器的時候,偶爾會走神。

他想不通。

他寫了張紙條,江來為什麽不給他回一張?

這不科學。

作者有話說:

影帝大概還生活在古代,靠鴻雁(小周)傳書。還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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