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好害怕……

呼吸……不過來。

我意識模糊的任由自己在大海中沈浮，四肢冰冷，一絲掙紮的力氣都擠不出來。

大概是要死了吧。

我不由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

啊……一切要結束了呢。

鹹味的液體從我的眼眶中流出與四周的海水融為一體。

人心……果然比死亡更可怕啊。

對不起，那時候沒有相信你。

可是……

如果讓現在的我選擇，我依然只能怯懦的選擇放棄。

這片吞噬我生命力的海域居然成為了我的保護層，多麽可笑。

脆弱的凡人身體無法承受沖擊，我陷入了黑暗。

藍白色的龍尾安靜的卷上我的腰，將我護在中間，盤旋著游出深海。

人啊，龍啊，魔啊，仙啊。

因仙身而墮，因魔身而活，因人類而亡，因龍族而生。

“咳咳……噗。”我本能掙紮著吸入幾口空氣，意識漸漸清明。

冰涼的龍鱗讓我打了個激靈。

我睜開灰撲撲的眸子，迷茫的看著自己雙手。

一片空白的大腦中緩緩浮現出一個句子。

“我……沒有死。”

稚嫩的童聲帶著顯而易見的失落。

“別擔心，我會將你安全的送回去的。”

藍白色的幼龍安慰的說道。

不……別救我。

我是……

我是……誰？

“無名，無姓，無父，無母，無歸處。”我緩緩的擡起頭，眺望著海的盡頭。

隱隱有一個清朗的少年聲線重合。

終其一生，體會不幸，嘗遍疾苦，若能堅守本心，便可一舉……

“登仙。”我怔怔的品味著餘韻。

接受考驗者……

“阿喻，我的名字是阿喻。”暗藍發色的男孩說道。

“到了。”幼龍停在岸邊，高興的說道。

“謝謝……”我直視著面前的幼龍。

希望以後不要再見了……

我蹣跚的向著村內走去。

剛剛進了村門，爛果子臭雞蛋便迫不及待的砸了上來。

我能清楚的聽見人們的竊竊私語。

“瞧啊，那個妖怪，居然沒死，便宜他了。”

我沈默的頂著汙穢之物走進了破舊的小屋。

人類……是何等悲哀的生物啊。

“阿喻哥……”哪咤蹦蹦跳跳的跑到阿喻門前。

“別說了，哪咤!”我縮在墻邊，哀哀的祈求。

“拜托你，哪咤，別再來見我了。”

哪咤的笑容拉平：“你……也害怕我？”

我眼神覆雜的緩緩點了點頭。

不……其實不是這樣。

“好，好。”哪咤定定的看著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破屋。

“這樣……也好。”我低聲呢喃道。

可是，那對灰色的眸子中卻空無一物。

麻木到極致的虛無。

哪咤，你可知，我在羨慕你啊。

你若為魔，天生神力，被萬民厭惡。

而我，卻連化魔的力量都不曾擁有。

成仙成魔，何時又輪得到我自己來決定。

獨自舔舐著自己的傷口，直至天明。

我仍舊要生存在這個可怕的世界中，無依無靠。

繼續向前走，不是因為有所追求，而僅僅是因為……

我無路可退。

我沒有選擇，這就是我的命運，無論我認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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