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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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不等梅雪微做決定，賀嵐已經替梅雪微做了，現在她勉強保持清醒，“梅雪微，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把命搭上完全是不值得的。我註定要死，但你可以活，你好好活著，就當我死之前做的最後一件好事了，否則我的身上又背負罪孽。”
梅雪微永遠記得這個漫漫長夜，它寒冷且黑暗，似乎永無止境，比顧森死的那天晚上還要難熬。她沈默了，是一種悲涼的默認，賀嵐給她做的決定，她接受了。
賀嵐對湯鵬說：“我臨死前的一個要求，我親眼看著梅雪微下山，只有這樣我才相信你是真得要放過她。”
湯鵬點頭，是同意的意思。
突然，梅雪微上前抱住了賀嵐，“賀嵐。”再也說不出多餘的字了。賀嵐楞了一下，把手攀到梅雪微的臂膀拍了拍。
湯鵬派了幾個人送梅雪微下山，賀嵐等到再也看不到遠方人影的時候，無力地蹲坐在地上。那邊湯鵬的幾個手下開始挖土，要把空棺材給起上來。
前小半生，賀嵐以為，有學習力和邏輯判斷力，就算孤獨，也能在世上過得很好，於是這些就是她畢生所追求的東西。但是今天，賀嵐終止了想法，這兩件東西在惡的面前不堪一擊。一群蓄謀已久的勢必要殺死她的人，他們用了盡他們所能的方法，改寫了她的命運。而賀嵐什麽也做不了。
又是那輛黑色商務車，梅雪微此時坐在裏面，跟之前不同的是，她坐在了第二排的車座上，而不是被人趕到後面坐在箱子上。湯鵬的手下人數也從四個變成了三個。
梅雪微感覺惡心。這車裏的氛圍，令她的身體和心理都不舒服。
“什麽時候讓我下車？”
“快了。鵬哥好心，讓我們多送你幾裏路。你離新紀元越近，危險不就少一些麽。”開車的男人說道。
誇湯鵬好心，還是從他手下嘴裏出來的，梅雪微覺得諷刺極了。梅雪微試著打消他們的戒備，“我不回新紀元基地，那已經是我的傷心之地。”
“哦，這樣啊。不過不回去也好，我們還怕你回去洩露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呢。而且鵬哥也準備不再回基地了。”
旁邊的黑衣男趕緊捅了下開車男子，“你對她說這些幹什麽？”
開車男子不以為意，“說就說了，有什麽怕的。”
車又開了陣子，終於停下了，那三個人眼神交匯了一下。開車男子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然後對梅雪微說：“他們兩個送你再走一段，之後你就一個人上路吧。”
“我的背包和武器呢？”
黑衣男說：“我替你拿著，待會給你。”他和另一個人下車後，果然拿上了背包。
梅雪微跟著兩個人往外面走，走過了一段距離，黑衣男他們終於停了下來。“就在這裏吧。”黑衣男說完，突然拿出一把槍對準了梅雪微。
梅雪微頓時明白了，原來從始至終，湯鵬都沒打算放過她。黑衣男往前走幾步，梅雪微往後退幾步。
“你身上好香啊。梅雪微，你知道嗎，我看上你好久了，你臉蛋真漂亮。騷貨，表面很端莊，其實內心就是個浪蕩吧。”
“你嘴巴給我放幹凈一點！”
黑衣男笑：“都這個時候，你還在意什麽？我給你一個選擇，只要你乖乖陪我和我兄弟睡，我們就放你走，然後回去告訴鵬哥，你已經死了。怎樣，這個交易劃算不？”
梅雪微冷冷地看著黑衣男，以及旁邊的高個子男人，突然笑了，“可以，我想活命。不過，我只跟一個人，而且另一人不能旁觀。”
高個子男此時說話：“算了，我退出。鵬哥最討厭這種事情了，要是讓他知道了，後果我承擔不起。”
黑衣男有些不高興說：“我們幾個都不說睡了她，湯鵬怎麽會知道，我看你就慫。我本來還擔心你和我爭，退出了也好。再說，”他轉向梅雪微笑道，“我們都說好放你走，更不會讓湯鵬知道了。你放心。”他生怕露出端倪，讓梅雪微改變了主意。
高個子男見黑衣男還是堅持，不再說什麽，他走到很遠的地方去，打算吸幾支煙等黑衣男辦事。
黑衣男急不可耐地湊近梅雪微，將手伸向她的外套。梅雪微抓住了黑衣男的手，“我有話要對你說。”
“邊脫邊說。”
“那可不行。”梅雪微笑意更深，像一朵黑色的花，“我的阿森啊，被你們用喪屍病毒殘害致死，現在你來嘗嘗這樣的滋味是怎樣的，好不好？”
“你說什麽？”黑衣男還沒反應過來，脖頸動脈上就被一枝註射劑給插上了。
註射劑沾染過顧森的血液，但時間過去了幾日，針頭上的W病毒早已經失活。針筒裏還有殘留的藥劑，裏面存放的是已被證實的失敗品。既然是失敗品，那就跟有毒品沒什麽區別了。
最終藥劑作用和頸動脈破裂，加速了黑衣男的死亡。梅雪微撒謊用上了喪屍病毒，有極大的震懾效果，黑衣男痛苦的表情裏凝聚了半數恐懼，在他死亡之際，表情凝固在臉上，似一張面具。
背包被黑衣男扔到一旁的地上，他因為心裏骯臟的念想，放松了警惕，連槍也沒拿著，一同放在了背包之上。背包是賀嵐給的，梅雪微翻了一下背包，夾層裏放著的短刀還在，這也是賀嵐給的。梅雪微把槍放在了口袋裏，拿上短刀捅了屍體一刀，“下輩子就做個天閹，或許，你這樣的連人都做不了。”
高個子男坐在大石頭上吸著煙，他心裏還在想著黑衣男的話，發現他耍了點小聰明，用交易的幌子將用強的性質改成了自願。但根本上還是強迫吧，那女人打心裏一點都不情願，高個男眼睛毒看得出來，可他的同伴精|蟲上腦，以為對方就範就是真的自願。
不過為了能活命，選擇放棄貞潔，倒也無可非議，高個子男是這樣想的。他沒有嘲諷指責的想法，能理解梅雪微。在萬般權衡面前，明顯活著更重要。
高個子男等黑衣男辦完事，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要放梅雪微活路。等過一會兒，他會回去和黑衣男一起殺了梅雪微。所謂交易，是欺騙的謊言。他們會遵循湯鵬的指示依舊殺人了事，因為能徹底保密的，只有死人。
已經是第二支煙了，高個子男聽見了輕微的動靜，以為是黑衣男過來，剛掉頭，就被子彈打穿了頭顱。
梅雪微看著倒下去的第二具屍體，“對於我來說，從來都有第三條路可走，而不是走你們給我限定好的道路。”
梅雪微將目標移到了開車男身上，她想要殺人奪車，將車再開回到山丘附近。湯鵬那邊忙活了大半夜，將棺材放回去後，估計也不會在原處守著，一來再翻土確認人是否死亡沒必要，二來唯一知道此事的局外人梅雪微已經安排了死亡。梅雪微認為湯鵬會帶人下山，找地方休息，而且也不會再回山丘頂上查看了。
梅雪微猜那個開車男子會坐在車裏忘我地吸著煙，而他是根本就知道黑衣男和高個男要做的事。他也是罪惡計劃的參與者，因此逃不了幹系的。她走了回去，發現一群喪屍圍攻著商務車，車門裂開了，上面還掛著一條手臂。
不止車旁的一堆喪屍，車後多個方向又潛伏著緩緩移動的喪屍。梅雪微只能看得些影影綽綽，但聽到由遠及近的聲音，知道遠處十分危險。人類在黑暗中，有本能的防護意識，此時此刻的梅雪微已經將這種意識提高到了極致。她能想到的當下所處最壞的處境是，她遇上了屍潮。
屍潮是一種特殊的喪屍聚集現象，引致因素尚未確定，就如同D市出現城市級變異一樣，沒人能解釋為何會出現這些奇特的景象。屍潮現象出現的頻率很低，碰上了只能說運氣太差。
梅雪微在此之前從沒遇見過屍潮，只是聽幸存者講起過屍潮，現在結合她的專業素養，很準確地判斷出她所遇上的就是屍潮。梅雪微趕緊往別的方向跑，她現在的狀態很糟糕，左手臂還被臨死掙紮的黑衣男給抓傷了，她怕左臂上的血腥味更加吸引著喪屍。
她還能確定附近有村鎮之類的，曾經為人類聚居的地方，不然一時間形成屍潮比較困難。
梅雪微眼下唯一能做的是保命，盡最大努力保證自己活著。但時間正一點一滴地過去，梅雪微每遇上一分磨難，賀嵐也要遭受上同等一分。梅雪微知道如果她死了，賀嵐也就徹底進入死地。可是現在她遇上的可是屍潮，還能活下去嗎，就算能脫身，時間也過了很久了，賀嵐也會因缺氧窒息而死吧。
梅雪微瀕臨絕望，之前的鬥志煙消雲散。她拼命地往前跑，以為這樣時間就追不上她。
困在這方寸之地。原來死亡也不見得是脫離束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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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梅雪微做決定，賀嵐已經替梅雪微做了，現在她勉強保持清醒，“梅雪微，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把命搭上完全是不值得的。我註定要死，但你可以活，你好好活著，就當我死之前做的最後一件好事了，否則我的身上又背負罪孽。”
梅雪微永遠記得這個漫漫長夜，它寒冷且黑暗，似乎永無止境，比顧森死的那天晚上還要難熬。她沈默了，是一種悲涼的默認，賀嵐給她做的決定，她接受了。
賀嵐對湯鵬說：“我臨死前的一個要求，我親眼看著梅雪微下山，只有這樣我才相信你是真得要放過她。”
湯鵬點頭，是同意的意思。
突然，梅雪微上前抱住了賀嵐，“賀嵐。”再也說不出多餘的字了。賀嵐楞了一下，把手攀到梅雪微的臂膀拍了拍。
湯鵬派了幾個人送梅雪微下山，賀嵐等到再也看不到遠方人影的時候，無力地蹲坐在地上。那邊湯鵬的幾個手下開始挖土，要把空棺材給起上來。
前小半生，賀嵐以為，有學習力和邏輯判斷力，就算孤獨，也能在世上過得很好，於是這些就是她畢生所追求的東西。但是今天，賀嵐終止了想法，這兩件東西在惡的面前不堪一擊。一群蓄謀已久的勢必要殺死她的人，他們用了盡他們所能的方法，改寫了她的命運。而賀嵐什麽也做不了。
又是那輛黑色商務車，梅雪微此時坐在裏面，跟之前不同的是，她坐在了第二排的車座上，而不是被人趕到後面坐在箱子上。湯鵬的手下人數也從四個變成了三個。
梅雪微感覺惡心。這車裏的氛圍，令她的身體和心理都不舒服。
“什麽時候讓我下車？”
“快了。鵬哥好心，讓我們多送你幾裏路。你離新紀元越近，危險不就少一些麽。”開車的男人說道。
誇湯鵬好心，還是從他手下嘴裏出來的，梅雪微覺得諷刺極了。梅雪微試著打消他們的戒備，“我不回新紀元基地，那已經是我的傷心之地。”
“哦，這樣啊。不過不回去也好，我們還怕你回去洩露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呢。而且鵬哥也準備不再回基地了。”
旁邊的黑衣男趕緊捅了下開車男子，“你對她說這些幹什麽？”
開車男子不以為意，“說就說了，有什麽怕的。”
車又開了陣子，終於停下了，那三個人眼神交匯了一下。開車男子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然後對梅雪微說：“他們兩個送你再走一段，之後你就一個人上路吧。”
“我的背包和武器呢？”
黑衣男說：“我替你拿著，待會給你。”他和另一個人下車後，果然拿上了背包。
梅雪微跟著兩個人往外面走，走過了一段距離，黑衣男他們終於停了下來。“就在這裏吧。”黑衣男說完，突然拿出一把槍對準了梅雪微。
梅雪微頓時明白了，原來從始至終，湯鵬都沒打算放過她。黑衣男往前走幾步，梅雪微往後退幾步。
“你身上好香啊。梅雪微，你知道嗎，我看上你好久了，你臉蛋真漂亮。騷貨，表面很端莊，其實內心就是個浪蕩吧。”
“你嘴巴給我放幹凈一點！”
黑衣男笑：“都這個時候，你還在意什麽？我給你一個選擇，只要你乖乖陪我和我兄弟睡，我們就放你走，然後回去告訴鵬哥，你已經死了。怎樣，這個交易劃算不？”
梅雪微冷冷地看著黑衣男，以及旁邊的高個子男人，突然笑了，“可以，我想活命。不過，我只跟一個人，而且另一人不能旁觀。”
高個子男此時說話：“算了，我退出。鵬哥最討厭這種事情了，要是讓他知道了，後果我承擔不起。”
黑衣男有些不高興說：“我們幾個都不說睡了她，湯鵬怎麽會知道，我看你就慫。我本來還擔心你和我爭，退出了也好。再說，”他轉向梅雪微笑道，“我們都說好放你走，更不會讓湯鵬知道了。你放心。”他生怕露出端倪，讓梅雪微改變了主意。
高個子男見黑衣男還是堅持，不再說什麽，他走到很遠的地方去，打算吸幾支煙等黑衣男辦事。
黑衣男急不可耐地湊近梅雪微，將手伸向她的外套。梅雪微抓住了黑衣男的手，“我有話要對你說。”
“邊脫邊說。”
“那可不行。”梅雪微笑意更深，像一朵黑色的花，“我的阿森啊，被你們用喪屍病毒殘害致死，現在你來嘗嘗這樣的滋味是怎樣的，好不好？”
“你說什麽？”黑衣男還沒反應過來，脖頸動脈上就被一枝註射劑給插上了。
註射劑沾染過顧森的血液，但時間過去了幾日，針頭上的W病毒早已經失活。針筒裏還有殘留的藥劑，裏面存放的是已被證實的失敗品。既然是失敗品，那就跟有毒品沒什麽區別了。
最終藥劑作用和頸動脈破裂，加速了黑衣男的死亡。梅雪微撒謊用上了喪屍病毒，有極大的震懾效果，黑衣男痛苦的表情裏凝聚了半數恐懼，在他死亡之際，表情凝固在臉上，似一張面具。
背包被黑衣男扔到一旁的地上，他因為心裏骯臟的念想，放松了警惕，連槍也沒拿著，一同放在了背包之上。背包是賀嵐給的，梅雪微翻了一下背包，夾層裏放著的短刀還在，這也是賀嵐給的。梅雪微把槍放在了口袋裏，拿上短刀捅了屍體一刀，“下輩子就做個天閹，或許，你這樣的連人都做不了。”
高個子男坐在大石頭上吸著煙，他心裏還在想著黑衣男的話，發現他耍了點小聰明，用交易的幌子將用強的性質改成了自願。但根本上還是強迫吧，那女人打心裏一點都不情願，高個男眼睛毒看得出來，可他的同伴精|蟲上腦，以為對方就範就是真的自願。
不過為了能活命，選擇放棄貞潔，倒也無可非議，高個子男是這樣想的。他沒有嘲諷指責的想法，能理解梅雪微。在萬般權衡面前，明顯活著更重要。
高個子男等黑衣男辦完事，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要放梅雪微活路。等過一會兒，他會回去和黑衣男一起殺了梅雪微。所謂交易，是欺騙的謊言。他們會遵循湯鵬的指示依舊殺人了事，因為能徹底保密的，只有死人。
已經是第二支煙了，高個子男聽見了輕微的動靜，以為是黑衣男過來，剛掉頭，就被子彈打穿了頭顱。
梅雪微看著倒下去的第二具屍體，“對於我來說，從來都有第三條路可走，而不是走你們給我限定好的道路。”
梅雪微將目標移到了開車男身上，她想要殺人奪車，將車再開回到山丘附近。湯鵬那邊忙活了大半夜，將棺材放回去後，估計也不會在原處守著，一來再翻土確認人是否死亡沒必要，二來唯一知道此事的局外人梅雪微已經安排了死亡。梅雪微認為湯鵬會帶人下山，找地方休息，而且也不會再回山丘頂上查看了。
梅雪微猜那個開車男子會坐在車裏忘我地吸著煙，而他是根本就知道黑衣男和高個男要做的事。他也是罪惡計劃的參與者，因此逃不了幹系的。她走了回去，發現一群喪屍圍攻著商務車，車門裂開了，上面還掛著一條手臂。
不止車旁的一堆喪屍，車後多個方向又潛伏著緩緩移動的喪屍。梅雪微只能看得些影影綽綽，但聽到由遠及近的聲音，知道遠處十分危險。人類在黑暗中，有本能的防護意識，此時此刻的梅雪微已經將這種意識提高到了極致。她能想到的當下所處最壞的處境是，她遇上了屍潮。
屍潮是一種特殊的喪屍聚集現象，引致因素尚未確定，就如同D市出現城市級變異一樣，沒人能解釋為何會出現這些奇特的景象。屍潮現象出現的頻率很低，碰上了只能說運氣太差。
梅雪微在此之前從沒遇見過屍潮，只是聽幸存者講起過屍潮，現在結合她的專業素養，很準確地判斷出她所遇上的就是屍潮。梅雪微趕緊往別的方向跑，她現在的狀態很糟糕，左手臂還被臨死掙紮的黑衣男給抓傷了，她怕左臂上的血腥味更加吸引著喪屍。
她還能確定附近有村鎮之類的，曾經為人類聚居的地方，不然一時間形成屍潮比較困難。
梅雪微眼下唯一能做的是保命，盡最大努力保證自己活著。但時間正一點一滴地過去，梅雪微每遇上一分磨難，賀嵐也要遭受上同等一分。梅雪微知道如果她死了，賀嵐也就徹底進入死地。可是現在她遇上的可是屍潮，還能活下去嗎，就算能脫身，時間也過了很久了，賀嵐也會因缺氧窒息而死吧。
梅雪微瀕臨絕望，之前的鬥志煙消雲散。她拼命地往前跑，以為這樣時間就追不上她。
困在這方寸之地。原來死亡也不見得是脫離束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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