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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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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接下來的幾日,賀嵐密切關註崔三的行蹤。他的妻子被他陷害進了監獄,而他又好吃懶做,沒有了經濟來源,過得很落魄。住所被基地收回,崔三睡在廢棄工廠裏,靠著食堂的剩菜剩飯果腹。

廢棄工廠裏發生過血案,方紅林曾在這裏豢養過喪屍,折磨過他的仇人。後來警察查封了這裏,平時便不會有人來。崔三偷偷地跑到這裏,給自己弄了一個睡覺的窩,反正不管怎麽,也不會有人發現他。

賀嵐翻進來時,這個人睡在破舊的棉被裏瑟瑟發抖,但是賀嵐卻不會同情他。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誰又會知道這副可憐的皮囊之下有一顆骯臟的心呢。

“醒醒。”

在陰冷的環境睡得並不太沈,崔三很快就清醒了,他看見眼前站立的人影,嚇了一跳,“你他媽是人是鬼?”

賀嵐從背包裏拿出移動照明燈打開,黑漆漆在凜冽寒風中佇立的大工廠有了一處光明的地方。賀嵐被拉長的影子就附在坑窪的墻面上,輪廓有棱有角。她淡淡說:“你虧心事做多了,當然會懷疑世上有鬼。”

崔三從不把女性放在眼裏,見賀嵐是個女人,猛烈跳動的心臟漸漸恢覆了正常心跳頻率。他罵罵咧咧地從被窩裏爬起來,滿嘴涉及生殖器官,臟話不堪入耳。

但賀嵐似乎沒有聽見似的,沒什麽情緒波動。

“你到底是誰?”

“幾個月前,我在監獄你見過你的妻子。”

“原來你是她派來的。”崔三臉上露出心虛的神色,但心虛很快被無所謂所替代,他冷笑道:“那又怎樣?那個賤人想找人報覆我,又不會找人,居然叫了你這麽一個貨色過來。”

“你將因你的傲慢而悔恨。你就這麽肯定我是她派過來找你尋仇的?”

“死老婆子早就看我不順眼了,叫你過來不就是因為我平常打她。她的膽子愈發大了,上次還拿刀刺我,現在叫人報覆我,我也不奇怪。”

“可惜你說錯了,我今夜來完全是按照我的個人意願,來找你的目的也不是因為你家暴,但如果能順帶讓你後悔家暴,也不錯啊。你的妻子在監獄裏被人叫女巫,但她是個善良正義的人,不該落到受眾人奚落嘲諷的境地。她告訴我她拿刀攻擊你的原因。她是發現……”賀嵐頓了頓,說:“那些孩子是多麽無辜,卻要在心上增添一輩子的陰影。”

當初賀嵐並不是一味地相信崔三的妻子,所以找矮個子去查證,結果屬實,是有這麽一群受傷害的孩子。矮個子收羅來的證據令賀嵐心涼。她的手伸進背包裏,掏出矮個子贈送的刀子,在要懲治崔三這件事上,矮個子說全力支持她。

崔三見賀嵐要動手,也趕緊抓了一根放在墻根下的鐵棍攻擊賀嵐,他歇斯底裏的情緒不斷放大,“死女人,我要殺了你,我還要殺了那個瘋婆子。你們死了,就沒人知道我的秘密了。”

賀嵐受了點傷,但對付這個不常鍛煉的中年男人還是有把握的。

刀子上染上了一層血跡。

冬風冰冷,就這樣吹了一夜。

*

這幾日天氣一直不好,一個溫暖陽光的白日後,氣溫突然急速下降。

北方大部分地區受寒潮影響,基地的好多建築工程被迫停滯。昨晚寒風吹了整夜,今日就下起了大雪,但不影響室內工作人員的工作進度,他們依舊要頂著一路風雪,按時到達工作地打卡工作。

譚慶國自認為是個體恤隊員的好隊長,讓賀嵐和安迪不要逗留在訓練場地上,就待在小木屋裏烤烤火,喝喝茶。他自己躺在壁爐旁的沙發上,愜意地聽著評書。賀嵐在這帶著古韻的背景聲中,安安靜靜地看書,比平日裏還要專註。安迪坐在餐桌旁做手工,伍岳不小心摔了一個杯子,安迪就搞來一套工具,嘗試陶瓷修覆。

評書正放到精彩處,譚慶國卻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我好想聽到了警笛的聲音。”

安迪放下手中的活,仔細聆聽了一陣,點頭說:“的確是。警車好像朝訓練營這裏過來了。”

賀嵐翻頁的手一滯,在警察登門時看完了手中書的結局。賀嵐將書本放在茶幾上,兩個警察就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譚慶國竟然認識這兩個警察,他關掉了音響,很是疑惑,“不是和你們上級說過了嗎,讓你們二位停止對賀嵐的監視行動,今天怎麽還跑這裏來了?”

賀嵐看著警察們的相貌,她是被監視的當事人,卻從沒見過這兩個人。

“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方紅林案子,而是為了另一起案子,昨天晚上發生的,廢棄工廠裏死了一個男人,死者叫崔三。”

“你們不要死了誰,都把懷疑的眼光放到我們蒼狼隊員的身上。”

“那可不好意思了,”其中一個警察說,“雖然上級取消監視行動,但是我們還是不放心賀嵐,因此監視行動在暗中繼續執行。本來我們跟丟了目標人賀嵐,然而您譚隊長鬧了取消行動這麽一出,竟暴露了目標位置。於是我們就重新鎖定了目標常駐地點,蒼狼訓練營。昨晚我們就盯著賀嵐,看她進了廢棄工廠,結果今天上午就有人報案說工廠死了人。”

“你們親眼看見賀嵐殺了那個男人了?”譚慶國問。

“那倒沒有,當時沒料到工廠裏會有人,否則就跟進去了。”

“既然你們沒有看見,就是說沒有人證。那物證呢,兇器是什麽?”

警察顯露不悅之色,但還是回答譚慶國:“屍體送去法醫室檢驗了,不過我見過屍體,他身上有明顯的刀傷,兇器是一把刀無疑了。”

“小年輕啊,法醫室和鑒證科都沒出報告,你們就下定論了他死在了一把刀下,可真敢說……”

“隊長,對不起,我給蒼狼添麻煩了。”賀嵐站起身來,將雙手握拳朝上,“崔三的案子確實與我有關,我拿了把刀,捅了他的下面。”

譚慶國聽後,過了片刻問:“為了什麽?”

賀嵐以為譚慶國會對她這個麻煩生氣,結果對方也只是沈默了一小會兒,心態平穩。

“現在不方便說。我先跟他們回警局,等法醫室和鑒證科出報告後,我會一一交代我的緣由。屆時,你去警局就可以了解到一切。”

警察們依照程序將嫌疑人帶回局子問話。潔白的雪地上留了兩道深深的輪胎印。

安迪說:“賀嵐有她的主張,我們要相信她。”

“相信是一回事。只不過她殺人的心是有的,我剛才看到她的眼睛裏充滿恨意。”譚慶國戴上圍巾和帽子,“走,跟我去調查,我倒想知道這背後的真相。”

雪地行走不便,譚慶國和安迪沒有任何怨言。他們經過營地的湖泊,湖面被凍成了一層厚厚的冰層,冰層上覆蓋了幾層雪。譚慶國在思考問題,走路不專註,差點猜到了湖面上。安迪依舊擔心冰層破裂,及時拉著譚慶國往遠離湖泊的地方走。

“安迪啊,我有事情沒和你說,就是賀嵐之前也卷入一個案子裏,那個案子死了兩個人。”譚慶國將方紅林案的始末敘述給安迪聽。

“聽你說過後,我覺得裏面牽涉的東西太覆雜了。我自己總結成一句話,和平時代的法律和道德不適合末日。”

“你看問題很通透啊,一語中的。”譚慶國讚嘆說。

“你覺得賀嵐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一倒黴孩子,要麽遇到不得不做決斷的事情,要麽就是冒著風險摻和事情。你可不要讓我在善與惡當中選擇一個,人和社會都是覆雜的,並不是非黑即白。那你又是怎麽想的?”

“她是有血性但是又脆弱的人。”

譚慶國不愧是調查的好手,兩日不到的時間裏,他就帶著安迪摸清了崔三的來歷,以及找到了在黑市販消息的矮個子。矮個子手裏堆積著許多證據,對譚慶國和安迪二人來說無疑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譚慶國沒拿證據,留給了後面刑偵速度慢幾拍的警局人員。此外,他們還見過了崔三的妻子,她還在監獄中服刑,幾個月前就被冠以故意殺人未遂的罪名,她被捕到被判刑,全程保持緘默。

於是下午,譚慶國和安迪出現在了警局。局長心中一點都不歡迎譚慶國,他不敢得罪譚慶國,還要接受譚慶國有些無理的要求。但在明面上,局長還是要和顏悅色地和譚慶國說話,讓人給他倒水。

“您這水我就不喝了,法醫室和鑒證科的報告出了吧,請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我讓人拿過來。”

“要真的,不要假的。”

局長摸了一把虛汗,“您這話說得,哪裏有什麽假的。”他看了譚慶國一眼,在心底嘆了口氣,方意是基地最高管理者,譚慶國的身價自然水漲船高,他怎麽沒這麽好的命呢。

法醫室和鑒證科來了人,用手銬帶走賀嵐的兩個警察也跑來了當場。譚慶國和安迪拿到報告後仔細地翻閱了起來。

局長不由問法醫:“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法醫說:“死者死於中毒,這個才是真正的死因。我們在屍體的手腕皮膚找到註射針孔,是有人將毒素註入到死者的靜脈。死者的□□曾遭到損害,生育功能喪失,但如果就醫防止感染,就不會危及到生命的。如果嫌疑人想殺他的話,這應當是挺失敗的一次犯案了,她的落刀位置沒有把握好,那個點不會讓死者失血過多而死。事實上,令死者迅速喪命的是他體內的毒素。”

“難道是賀姓嫌疑人先損傷死者的□□,後又把毒素註射死者的體內?”

“從技術上講不可能,因為死者體內的毒素我們是前所未見。我們聯系了醫學、藥學等專業的專家,他們也毫無頭緒,只能斷定這種毒素是人工合成的。可是依照嫌疑人的背景,她根本不精通醫學、生物方面的知識和技術,就算精通也未必能合成這種毒素。我們覺得兇手另有其人。”

鑒證科的人也發言了,“在現場,我們也發現了第二個嫌疑人人的腳印,是三十歲左右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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