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回信兒了，說池千望在京城素有大理寺青天之名，身邊的朱侍從更有小公子大神探的威名，倘這兩人願意插手徹查徽姐兒被殺一案，妹妹讓我們能配合便配合，最後一定能查出真正的兇手！”這便是馬錢發為何在半途改而配合起來的真正原因。

他是商人，商人重利，懂得取舍，懂得什麽才是最有利的，配合池千望朱懷古查案，於他馬家而言，有利無害。

在馬府呆了快一上晌，出了馬府之後，朱懷古隨意走了走，在走過兩條大街之後，她找了家茶樓進去，這間茶樓便是當日馮秦深馬徽兒相約會面之地，案發現場的廂房仍被封著，也不是茶樓掌櫃想封，實在是無人敢用，出了人命，連帶茶樓的生意也受了影響，冷清了許多。

她剛踏進茶樓，跑堂便殷勤地上前招呼，朱懷古想起方可言說自茶樓跑堂手中買得那支金絲紅寶蓮珠花一事兒，也沒上樓到廂房裏去，她就一人，隨意在大堂指了個角落的地方坐下來，待跑堂茶點茶水什麽都上好後，她便問了問跑堂關於珠花的事情。

明顯這個跑堂非將珠茶賣與方可言的那個跑堂，被她問得一楞，說不知道什麽珠花，她又問：

“那你們茶樓共有幾個跑堂？”

跑堂回：“就三個，這會兒就我一人，餘下兩個得下晌來，估摸著快來了，還有一個得到晚上才來，不知客倌找的是哪一位？”

朱懷古搖頭，讓跑堂退下，找哪一位，她可不好說，唯待另兩個跑堂來上工了再問問。

茶點吃了幾塊，她便讓跑堂上兩個菜一碗米飯，打算午膳就在茶樓隨便用了，好在茶樓也有膳食這方面的服務，倒省得她還得另找地方飽腹。

用過午膳，她也不走，直等到另一個跑堂來，他一來沒多久便往朱懷古這邊走，近了問：

“聽說小公子在找人？”

朱懷古點頭：“你可記得金絲紅寶蓮珠花？”

跑堂一頓，再是上下打量起朱懷古，爾後道：

“小公子是方爺的朋友？”

看來找對人了，朱懷古點頭：

“對，是方可言告訴我的，我才來茶樓找的你。”

跑堂深知珠花在案發現場拾到，可能事關兇手，他雖貪心了些，將珠花賣給了方可言，可他更惜命，根本就不想沾惹命案，怕自已會無意中摻和，被兇手盯上，成為兇手下一個要殺的目標，覆又想到兇手馮秦深已然越獄，且官府未尋到人，他是越發害怕起來：

“我……”

看出跑堂的驚懼，朱懷古慰道：

“你別怕，我找你也就問一句，那珠花是在茶樓的哪個角落裏找到的？”

“就這樣？問完就沒了？”跑堂有些不敢相信，特意找來，還等他這麽久，居然就為了問這一句？

朱懷古嗯一聲：“問完我就走，不擱誤你的時間。”

跑堂忙回道：“是在廂房裏的座屏底下撿到的！”

說完他轉身就走，自顧忙去，此後是離朱懷古有多遠便離多遠，看得她一陣無語。

起身往櫃臺去，茶樓掌櫃在，朱懷古直接道：

“掌櫃，我想定先時發生命案的那間廂房。”

掌櫃愕然：“什、什麽？小公子說什麽？”

朱懷古好脾氣地再說一遍，掌櫃這回不二話立馬招最近的跑堂，讓跑堂趕緊帶朱懷古上樓，到那間被嫌晦氣的廂房裏去。

好巧不巧，掌櫃招來的跑堂便是撿到珠花的跑堂，他一臉生無可戀，朱懷古邊跟著往樓上廂房走，邊笑道：

“你也不必如此，那兇手是有目的殺人，可不是逮著誰便捅一刀，只要珠花之事兒你不出去亂說，方可言與我保證不會外傳，那兇手是不會知道的，更不可能找你麻煩。”

跑堂聞言雙眼一亮，迫切地回頭同朱懷古求證：

“此話當真？”

“當真！”朱懷古不僅是安慰跑堂別胡思亂想，說的也是事實。

跑堂高興地將朱懷古引至案發的廂房，剛想轉身走人，便被朱懷古喊住：

“等等，既然上來了，那你給我指指具體位置。”

朱懷古剛問過珠花，跑堂自知朱懷古問的是什麽位置，走至座屏底下蹲下，指著座屏中段的位置道：

“就是這兒！”

朱懷古剛走近蹲下，跑堂便起身往外走，並很貼心地關了廂房門，這回她沒喊住他，她盯著座屏底下中段看著。

珠花會落在這兒，那珠花她也問過馬錢發，然馬錢發並不確定珠花是不是馬徽兒的，說寒秋應得曉得，可寒秋精神有問題，說話都很少，回話更不必指望，馬徽兒院中其他人倒是說沒見過她所形容的金絲紅寶蓮珠花，卻也未將話說死，皆齊聲說寒秋最是清楚，她們都不敢妄定說不是，卻也不敢肯定說是。

反正到最後，答案是與否，都沒個答案。

那麽珠花倘是馬徽兒的，大有可能是被殺之前掙紮過，倘不是馬徽兒的，那除了寒秋之外，又會是誰的？

寒秋一丫寰不可能會有這樣的珠花，不僅一院子的丫寰婆子可作證，連馬大奶奶都言道不可能。

而寒秋在目睹馬徽兒被殺之後，做人證的時候，神智尚且清楚，能清晰地表達馮秦深殺了人，就是殺害馬徽兒的兇手，過後回到馬家，又是為何會在一夜之間突然沒了神智？

一夜之間失常，委實可疑。

她問馬錢發寒秋精神失常一事兒，馬錢發招來馬大奶奶，馬大奶奶告訴她，寒秋在府衙被問完話之後回府，雖然臉色蒼白，精神經受馬徽兒被殺後有些萎頓，但人並沒有異常，然就在隔日一大早，有丫寰去喊寒秋起身，便發現寒秋並不在下人房舍裏，而是昏睡在房舍外的院子中，再醒來，神智已然不清楚。

這實在是太怪，怪得朱懷古不得不產生懷疑。

要說懷疑，馬錢發也懷疑過，可任他再怎麽問寒秋，寒秋已同一個傻子沒區別，別說問，就是打罵，寒秋也沒半點兒正常反應，他也尋過大夫為寒秋診治，然大夫也是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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