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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鬼澗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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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木死後,他瞬間成了連棺材本都沒了的孤家寡人,知道案子早晚會破,特別還是池千望朱懷古親查,他也沒再做什麽,日子照常過,依舊在翰林院後院幹著雜務,勤勤懇懇,安安靜靜。

來查案子的衙差需要他幫什麽,他便幫什麽,甚至他們的問話,他也是據實以答,只是他們大概沒想到他會是兇手,問的問題皆沒往兇手的方向問,這讓他屹今也沒說幾句謊,直到此時此刻,他面對池千望朱懷古的問話,他也是字字屬實。

他從來沒想過要逃脫大魏律令的懲治,他也活得夠久了,久到他一家都死光了,只餘他一人,他實在不想再這般孤苦無望地活下去。

離開翰林院,殷朗拘著安老伯往大理寺去的時候,三人的心情無不是沈甸甸的,知道始末得知安老伯便是查了許久的翰林浮屍案的兇手,不管是應浩澎還是翰林院裏的其他人,皆半晌沒能自這個結果中緩過勁來。

一個平日裏默默無聞的人,一個孤身打著雜務的老頭,一個總是和藹老實地笑著的安老伯,突然就成了殺人兇手,諒誰在最初沒有深知其中曲折緣由,誰也無法將安老伯同殘忍的兇手重疊到一起去。

目送著殷朗帶著安老伯坐上來時三人坐的大車漸漸消失在街頭轉角處,池千望朱懷古則同翰林院借了兩匹馬兒一路奔至京郊松脈山下。

沒到文家莊,兩人是直接到的山腳下,然兩人一下馬兒,便看到自樹下走出來的文道,見禮後道:

“我二叔說池大人朱侍從必定還會來,但不會再到文家莊去,於是讓我在此等著,說二位來了,讓我帶著二位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朱懷古同池千望一樣把馬兒韁繩拴在文道剛走出來的那棵樹下。

“鬼澗石洞,那裏有一個人在等著二位。”文道說完比了個請的手勢。

文道在前,池千望朱懷古在後,三人一同往山上走去。

一路到鬼澗前,看著石洞,文道卻沒有進去的意思:

“裏面的人只見二位,我便不進去了,我在外面等著你們出來。”

朱懷古應:“好。”

池千望卻是拿出譯出來的新刻書內容遞給文道,還有兩張已然讀過內容的雲錦布帛:

“這些你拿去,兩張布帛物歸原主,幾張宣紙是比照第二張布帛中的密文譯出來的新刻書內容,你也不必在外面等著,我們上山來,除了見洞裏的人,也是來將這些東西歸還與實現承諾的。”

他與朱懷古答應文伯會幫著破解新刻書的內容,現在譯出來了,自然得將新譯的內容呈上,為的也是還文家人自此之後的自由身心。

如朱懷古所言,讓文家人百年不得自由的不是身,而是那顆盡忠的心,七巧盒已解,兩組刻書新組成的刻書內容也破解了,那麽如百年前白懷凜所言,自此之後,文家人不必再守墓,且各自歸去。

文道明白池千望的意思,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看著手上的布帛與宣紙,他滿腦子想著,這下他不必守墓了,小巷更不必招人入贅為婿了!

不是為自已不必守墓而激動,他更多的是為小妹不必再為招贅而委屈自已,他就兩個妹妹,任何一個妹妹受了委屈過得不幸福,他的心都不好受,他知道,他父親二叔也是如此,父親二叔知道後,一定會比他還要高興。

想到此,文道急聲問池千望:

“池大人,我父親他……”

池千望擡手,示意文道不必多言:

“放心吧,安老伯已經認罪了,證實文伯所言句句屬實,至於當年方四方之死,是否真如文叔所言另有隱情,還得我與小古見了洞裏的那個人後,才能斷定。”

文道連連點頭:“是是是,是我太心急了!”

“可以理解,道兄,你把這些快給文叔送去了,想必文叔也是在墓中等急了。”朱懷古待文道邊道謝邊往楓林的方向走,她轉過頭來:“少爺,我們進去吧。”

鬼澗石洞早前走過,這會兒再走沒陌生的感覺,但也熟悉不到哪兒,主要是上回來洞裏也沒人味兒,此時來洞裏好像多了幾分人氣兒。

走了約莫不到一刻鐘,便有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在前路等著兩人,兩人在離有五六步之遙停駐下來。

黑乎乎的人影動了,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麽多年了,我還是等到了這一天。”

從身形與聲音來辨別,即便看不到相貌,兩人也可以斷定黑影是一個歲數不小的男子。

“等到了這一天?”朱懷古有種在面對安老伯時的感覺,好似安老伯與跟前的黑影都是孤苦的人,都在等著可以徹底結束的一天:“你是誰?”

黑影沒回答,他轉身在前面帶路:

“我住的地方就在前面,你們跟我來,我們到那兒坐下說吧。”

池千望疑惑地看著黑影的背影,他看向朱懷古,朱懷古則直盯著黑影,意識到他的註定,她側過臉:

“走吧,少爺,他不會害我們的。”

池千望微挑了眉:“感覺?”

朱懷古點頭:“感覺。”

果然就在前面,黑影沒走多久,便到了,同樣是跟先時在翰林後山上發現的洞一樣,墻壁有幾處凹進去的地方,都有人工開鑿的痕跡,顯然黑影為了居住方便擱置東西及歇息而開挖出來的凹處。

黑影一到,便熟悉地往角落一個地方走,在悉悉簌簌的一陣細微聲響中,一簇火光在他手中亮起,他身形移開,兩人很快看到角落裏的一盞油燈亮了起來,通紅的燈芯正努力地吞吐著火焰。

有了亮光,整個棲息地亮堂起來,池千望朱懷古終於看清楚兩人所到之地的情景,更看清楚黑影長著何等模樣,那是一個年屆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請兩人坐下後,也就是坐在一張破舊的草席上,似是瞧出兩人打量他的目光的意思,他裂開嘴笑:

“我這裏很少有人來,特別是陌生人,還有你們別看我生得這樣蒼老,我其實同老周差不多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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