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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幃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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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兒,除了邱老板提到的淡黃色幃帽,夥計提到的趙康靈說的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的話,再無其他。

餘下時間,趙康靈主仆是逛了一圈,沒買什麽東西就走了,說是新進的南洋玩意兒是有,但趙康靈沒瞧上,不合意。

到新鮮小店一繞,總算沒白繞,繞出兩個疑點來。

朱懷古道:“幃帽到底去哪兒了,趙康靈所言的避,到底避的是誰,除了會是孫全書,可是另有所指。”

這兩個疑點解開,案情大致能清淅一些。

殷朗點頭:“嗯,得查。”

當日出府閑逛,趙康靈主仆走的路線都是順著路線來,自趙府出來,先從最近的新鮮小店逛,再繞個圈,沿途逛各個鋪面,到了最後,便是商氏成衣鋪,再就是歸家便殺。

第二處是應家金銀樓。

應家金銀樓是百年老號,金銀珠寶首飾的樣式都是京裏最時興的,朱懷古閑時,同池千望、殷朗經過這裏,就是沒進來過。

此番進來,她望著滿堂的珠光寶氣、一團和氣的掌櫃、笑臉迎人的數個夥計,最後落在掌櫃臉上,禮道:

“打擾了,就是奉刑大人之命,前來再查問一下關於趙家二小姐主仆齊齊被害的事情,那日她們主仆倆來過貴樓,有些事情刑大人已讓人來了解過,我們則是再來問一回,望掌櫃多多配合。”

掌櫃哪兒有不應的道理,跟邱老板一樣,一聽是大理寺衙門來查案的,二話不說,趕緊將朱懷古與殷朗請進內間,好茶好氣地待著。

說起案發當日趙康靈主仆來時的情況,那會兒掌櫃忙著在樓上閣樓算帳,沒待在櫃臺,情況也不甚了解。

當時招呼趙康靈主仆的夥計是老夥計了,記人記事都是一把手,那日的事兒他是記得半點不漏:

“就轉了一圈,也沒看中什麽,連最時興出的那套藍寶石頭面,趙二小姐都沒買,說是藍色不好,問有無紅色的,這紅色有是有,可咱樓裏紅色的還沒送來!”

趙康靈便同老夥計說,等紅寶石頭面到了,再差人送信兒到趙府,她要來買。

老夥計道:“小的哪兒有不應的,當時就應了,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上晌剛在他打長工的應家金銀樓逛過首飾,下晌日暮時分便死在大明街上。

想著,老夥計不覺嘆了口氣。

這口氣嘆得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沈了沈。

便是掌櫃這沒怎麽見過趙康靈主仆的不相幹人,也聽著那兩條花般年紀的性命沒了,當晚還心裏硌得慌,說好好的倆姑娘,誰會那麽狠心下得去手呢。

最後離開應家金銀樓時,朱懷古問了最後一句:

“趙康靈可有戴一頂淡黃色的幃帽?”

老夥計答道:“那必須啊,正經閨秀,誰家出門不戴幃帽?”

那便是有。

從新鮮小店到應家金銀樓,都有,可到大明街,沒了。

再問趙康寧有沒有在樓裏說什麽特別的話,老夥計搖頭,說沒有。

出了應家金銀樓,再轉到錦繡綢緞莊時,已是申時末,殷朗道:

“這天快黑了,最後一家大概得明日……”

朱懷古打斷他:“不,今日一定得訪完。”

大不了夜了,晚些回去。

她想著既然是池千望讓她與殷朗回來幫刑顏玉查案,那兩人因案子晚些回去,大概也不打緊。

錦繡綢緞莊不大,但名氣不小,主要在於老板是個女老板,且還是自宮中退出來的姑姑,姓路,人尊稱一聲路姑姑。

路姑姑年紀大了,到近半百時才出的宮,聽說先前二十歲與二十四歲時均有機會出宮,但她沒能舍得先太後,便錯過了。

待先太後薨了,她也已三十幾歲了,早過了最佳婚配的年紀,成為世人眼中嫁不出去得孤獨終老的老姑娘。

皇帝敬她侍候先太後有功,又三番兩次為了先太後而錯過出宮的機會,便想讓她在宮中榮養。

這份恩寵原來是旁人想也想不得的,但她沒答應,說是先太後不在了,她也再沒有理由留在宮中,毅然拒了皇帝的好意,獨自一人出宮,再無婚配,只開了這家錦繡綢緞莊。

至今已有十數年,賺了不少銀兩,名氣名聲俱佳。

聽完殷朗對錦繡綢緞莊的來歷,朱懷古讚道:

“這位路姑姑倒是有情有義,有才有識,還是做買賣的好手。”

關健是與先太後的那份情誼,與那份皇帝記著她的恩寵。

便是如今兩份都不在了,跟宮裏構不上邊,但只要還有人記得路姑姑與先太後、皇帝曾經有過的恩義,那就不會有人不識趣地找錦繡綢緞莊的晦氣。

新鮮小店雖是小店,那也是有硬後臺的,不然難以在京城地界將南洋貨做得風生水起。

至於應家金銀樓與最後一家的商氏成家鋪,應家與商家本身就是京中豪門,自有後臺撐著。

除卻這家錦繡綢緞莊,老板路姑姑未進宮前就是草根出身的小老百姓家姑娘,進了宮後又出宮渡了層粉,是不是金的,眾人不知道。

但至少只要是不眼瞎的,公候豪門就是不給路姑姑面子,也不會閑著沒事兒去找茬,至於其他人麽,諸如小門小戶小老百姓這樣的,更沒那個自找沒趣的惡趣味。

倒也至今,十數年安穩。

殷朗道:“當然,這也得歸功於京城的治安良好。”

朱懷古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是啊,安好到剛發生趙康靈案這樣殘忍的事情。”

“咳!”殷朗輕咳一聲掩住被朱懷古堵得一噎的窘態,“這會兒綢緞莊雖還未關門,但也差不多了,要不咱抓緊進去?”

朱懷古抿嘴一笑,一路走來,她才知道殷朗不僅是京城活地圖,還是京城百事通,就沒什麽事兒是他不曉得的。

末了她問一句:“這京城裏,就沒你不知道的事兒?”

殷朗還真認認真真地想了一下,很是鄭重地點下頭:

“有,少爺的心思,我就從來沒知道過。”

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心,何嘗不是一樣一樣的。

有時候,他真覺得,這當官的男人心,比女人心更難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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