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說喜歡我

第二天上朝倒是看見陸辰了，陳惜言眼睜睜地看著散朝後陸辰就要走過來了，王莊焦頭爛額地拿著儀程單要陳惜言確認。

陳惜言對陸辰擺了擺手，示意有話回頭單獨說。

陸辰笑了笑，行了個禮，走了。

臨近祭天大典，禮部忙得焦頭爛額不說，戶部做賬做的也是心力交瘁，陸辰和王莊天天吵來吵去，陳惜言自己還得練反應力，真是一個都不想見。

陸辰可能也想忙完這陣再說，大典前沒來鬧過陳惜言。

盼望著盼望著，被刺殺的日子到了。

陳惜言已經累了，倦了，早點刺殺早點事了，這破書完結吧，趕緊的。

出發前，陸辰到陳惜言的寢宮，看陳惜言穿上層層疊疊的祭祀禮服，呆了一會，誇：“陛下真好看。”

陳惜言一直以來沈悶的心情被這句話逗笑了：“別鬧，等晚上。”

陸辰：“那，陛下，臣可以隨侍禦駕兩側嗎？”

陳惜言：“你就跟在後面吧，別太招搖了。”

天子出行，禁軍開道，禦駕居中，其後跟著浩浩蕩蕩的文武百官。

道路兩旁站滿了圍觀的人，陳惜言一直保持微笑，臉都要僵了。

一直笑真的太累了，陳惜言已經笑到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笑的地步了！

怎麽還不行刺！這裏已經很合適了！

顯然，刺客也是這麽想的。

陳惜言還在僵硬地微笑，真是差點沒反應過來。

黑影閃過，陳惜言趕緊擡臂。

什麽都沒發生。

陳惜言疑惑擡頭，面前是陸辰近在咫尺的臉。

熱熱的血滴在臉上，陳惜言目光下移，看到陸辰胸口雪亮的劍芒。

陸辰右手食中二指夾著劍尖，左手撐在禦駕頂蓋上，彎腰看著陳惜言。不看劍與血，陳惜言甚至會以為他在抓著禦駕華蓋，俯身下來要親自己。

陳惜言楞住了。

這個劇情不對。

應該是有驚無險的，這個劇情不對！

怎麽可能會……這劇情不對！

“對不起，”陸辰微笑著，伸出手，摸了摸陳惜言的臉龐，一雙桃花眼盈滿溫柔，“對不起，但是我想你記住我，你要記得我。”

陸辰雙指一松，試圖拔劍的刺客猛然得以拔劍，猝不及防之下竟沒站穩。陸辰轉身，一腳把人踢了下去。

侍衛們沖了上來，陸辰向後倒進陳惜言懷裏。

他大紅色的官服被鮮血浸透了，陳惜言抱著他，全身都在抖。

“太醫！”耳邊人聲嘈雜，陳惜言想讓他們小聲點，但是那會浪費時間，會浪費太醫來的時間，這麽多的血，每時每刻都在流的血，太醫晚來一會兒，會不會就流盡了，陳惜言幾乎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喊，“太醫！傳……”

“陛下，”陸辰握住陳惜言的手，露出疲憊的表情，聲音輕輕的，陳惜言差點聽不清楚，陳惜言低下頭，仔細辨認，聽到他說，“陛下，臣累了。”

陳惜言捂住他的胸口，血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染紅了陳惜言的手指，紅的鮮血，白的手指，陳惜言突然憤怒起來：“你什麽意思？不準累！給我站起來！”

陸辰的眉毛舒展，仿佛已經累到連皺眉這樣的動作都沒力氣，他靠在陳惜言懷裏，低聲喃喃，努力撐著眼睛，看著陳惜言：“對不起，這次……不聽你的了……”

“你給我起來！”陳惜言的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在這樣的場面，萬民圍觀的時候，他不應該、他不能哭，可是眼淚這東西，就像陸辰一樣不聽話，全都不聽話，“你起來，起來好不好？我……我……我喜歡……”

“陛下！”陸辰瞪大雙眼，緊緊握住陳惜言的手腕，因為激動，甚至吐出血來，蒼白的臉上滿是哀求，眼中滿是悲傷，“不要……不要這樣留我…..”

陸辰劇烈的咳嗽起來，隨著每一聲咳嗽，奔湧的血液便大股大股地向外逃離。

“你不要……不要說……”陸辰全身最後的力氣好像都在陳惜言的手腕上，雙目光華黯淡，血從他的下巴流淌到脖頸，被陳惜言的眼淚沖散，“永遠……”

你不要說喜歡我。

永遠不要。

哪怕我死，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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