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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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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時間一點點過去, 眼看就要遲了早朝了,可這條巷子裏始終沒有傳來熟悉的馬蹄聲。

空蕩蕩的,一切都像開始時一樣。

“公子, 還等嗎?”蘇丁比劃著問, 見蘇玉澈垂著眉眼不答, 又問, “今日早朝還去嗎?”

蘇玉澈輕輕閉了下眼睛,他不想去了。

“走吧。”他輕聲道,呼了口氣,還是沒能釋懷心裏那股沈甸甸的感覺。

馬車開始動了,顧欽算著平時蘇玉澈出門的時間,暗想他竟等了她整整一炷香。

那今日的早朝豈不是要遲了?

她跳下柳樹,徘徊左右終究是有點不忍心,上馬遠遠跟在了馬車後頭。

這條路上人煙稀少, 顧欽能看見馬車, 但馬車上的人看不見她,直到那輛馬車進了宮, 顧欽才折返去往皇城司。

這些日子皇城司亂著呢,不過都是左衛那邊亂,顧欽的右衛只負責夜巡,很多雜事分不到他們頭上。

她剛進了皇城司,就見左衛那邊排著一條長長的隊, 裏面的人個個神情激動憤懣, 不知那領頭的說了句什麽,人群直接一哄而上,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這是怎麽了?”顧欽隨意拉了個人來問話。

那人看見顧欽,先是抱拳一禮, 隨後又道:“前些日子鴻浮院不是被炸了嗎?肅京好多人都花錢買了鴻浮院學士的身份以便參加秋闈,但更多人貪便宜沒要那張單據,成堆找王家退錢,王家的人不認,說他們已經退完所有的錢了,說這些人渾水摸魚。這些人鬧去了刑部,刑部哪兒敢開罪王家啊?這不又鬧到皇城司來了。”

顧欽皺了下眉,“皇城司不管這事罷?”

“是啊將軍!這事兒跟我們就沒半點關系!他們自己貪便宜不開單據,那出了事自然是自認倒黴,找我們有什麽用?我們哪兒知道他們到底給沒給錢。”

顧欽目光掃過那些推搡的人群,其中有一人獨立出來,由一個人扶著,顫顫巍巍躲著人群的推搡。

不是顧擢又是誰?

顧欽簡直想笑,感情顧擢也是購買低價徽章的人之一啊。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強烈,被顧擢發現看了過來,見著顧欽,顧擢先是白了下臉色,而後似乎是掙紮著想過來,顧欽皺了下眉,轉身便走了。

顧擢啞然地望著顧欽的背影默了一瞬,而後黯然地站了回去。

“將軍。”一回到皇城司,馬德全就走了過來,他道,“公子方才找過我,說是......讓我幫著去王家要銀子。”

“不必管他。”顧欽道,“我看他是還把自己當顧家的大少爺,今後他再要見你,你不必見。”

馬德全早就見識過這家人對待顧欽是個什麽模樣,這還是當著外人的面,要是在私底下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呢。

多少年磋磨,顧欽對他們冷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記住了。”馬德全道,“今日早晨,有人來點了一撥人,聽說是去迎南暻使臣了,周敬和徐揚也去了。”

“嗯。”顧欽早知此事,翻了翻案上的文書,順口問道,“荊州太守到任了嗎?派去的是個什麽人?荊州重建進行到什麽地步了?”

“荊州太守已到任,聽說是崔氏的人,未經過陛下的允準就直接被插了過去。”馬德全道,他是隴西之地土生土長的,從未曾見過這種世家門閥林立的局面,以前總以為普天之下皇帝最大,誰敢越過皇帝去?

這些世家也太亂來了。

顧欽沈吟一聲,竟然指派了個世家的人過去,這到底是過去重建還是借著重建撈錢?

她不去早朝,這件事無從得知,也不知道蘇玉澈那邊是不是也在頭疼這件事。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殿門之前跑過去一隊人,道:“左衛那邊的人打起來了,好像發生了踩踏,傷了不少人呢,快去看看!”

顧欽擡眸與馬德全對視一眼,起身走出了大殿。

左衛那邊的情況比他們料想的還要淒慘,一群人互相壓著,有人爬起來踩著別人就往上爬,皇城司的守衛忙著把人拉開,但一時半會兒也拉不開,還有被連帶著卷進去的。

顧欽咋舌,晃了一圈都沒看見顧擢的身影,對剛過來的這一隊守衛道:“結隊,分四小隊沖散人群,把他們分開。”

“是!”一夥人得了命令,各自拿著木棍結隊起來,盡朝著空隙鉆,然後將手中的木棍一橫徹底擋住人群,幾息時間就把局面控制住了。

“顧將軍,多虧您了。”那邊指揮的參軍跑過來氣喘籲籲的,朝顧欽行了個禮。

顧欽點了點頭,目光在人群中逡巡著,最後通過一根拐杖鎖定了顧擢的方向,她三兩步上前,直接把人給提了出來。

顧擢臉色發青,不住地抖動著,這一看就是被人踩到了跛腿,而且另一條腿也以十分怪異的姿勢扭曲著。

顧欽:“......”他這是另一條腿也被人踩折了啊。

“找個會接骨的大夫來。”顧欽對馬德全吩咐一聲,讓人擡著顧擢回去了。

等把人放到床上,顧擢還是渾身都抖得厲害,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被嚇的。

顧欽居高臨下睨了他一眼,道:“這下你兩條腿都折了,怕是今後連下地都不能了。”

顧擢聽見她說話,轉頭把臉埋了下去,戰栗著聲音道:“銀子我會還你的。”

看著他這副可憐模樣,顧欽開始懷疑自己做得是不是有點過分,畢竟這是原主的親哥,畢竟也是顧啟的親兒子。

她盯著人看了一會兒,又忍不住踩他痛處:“你自己都是個寄人籬下的,拿什麽還銀子?”

顧擢身形一僵,他勉強從床上支起身子來,低聲道:“我知道你怪娘苛待你,哥哥以前......也對你不好,今後哥哥會想辦法彌補的,不會再欠著你的。”

顧欽對原主的家人並沒有什麽感情,她不是一個會輕易心軟的人,聽見顧擢說這些話也無動於衷。

只是道:“大夫就快到了,看看再說罷。”

她說完便去了外間,不打算再與顧擢同處一室,顧擢擡眸,看見外面那些人對顧欽畢恭畢敬的樣子,不禁苦笑一聲。

他想,若他這妹妹是個男兒身,那這些年受母親譏諷打壓的,會不會是他自己呢?

一炷香時間後,馬德全找來一位大夫給顧擢檢查傷勢。

“只是錯位了,骨頭還好。”大夫道,“不過這位公子這條跛腿上的舊傷,似乎處理得不大得當啊。”

“他這傷是在隴西時候弄的,距今已經有三年了,那邊沒什麽太好的骨科大夫。”顧欽說著瞥了顧擢一眼,“您的意思是,他這條跛腿還有的治?”

那老大夫搖了搖頭,“不能斷定,只能試試看。”

“行,那您就去我府上長住罷,期間再給他看著病,每月給您開二兩銀子,如何?”顧欽商量著道。

“好說!好說。”大夫轉而去開藥了,顧欽見這裏沒有她什麽事了,轉身正準備離開,卻被顧擢叫住。

“妹妹,多謝你。”他道。

“倒也不必這個時候跟我套近乎。”顧欽道,“眼看著就是中秋了,你們自己在別院過,可別拉上我。”

顧欽說完就走出了大殿,顧擢皺緊眉,想起家裏不住絮叨的母親,心裏也泛起一片愁。

他也不大願意回那個別院去了。

顧欽天生性情冷漠,她對親情並無太大需求,畢竟在她的世界,自己也是從有意識開始就是孑然一身。

人一旦習慣了獨來獨往,對一切有牽連勾帶的感情就會生出排斥,她習慣了自己吃飯、自己睡覺,不用去揣摩別人的心思,也不用刻意維護關系。

可是這些感覺,似乎在她穿到這個世界以後就慢慢改變了。

沒有天災之下的民眾近乎淳樸,他們都自得其樂,生出感情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這裏的氛圍讓顧欽生出了想要好好生活的心思,她若和中意的人在一起,那會是花前月下,風月無邊,而不是抱著人到處躲躲藏藏,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想到蘇玉澈,顧欽不住用指背摩挲著自己的嘴唇,快要下早朝了,她應當去接他的......

“那些要錢的人處理得怎麽樣了?”顧欽問道。

馬德全聳了聳肩,“這些會買低價徽章的,家中大多沒什麽權勢,或者中不溜的,左衛那邊的人沒客氣,全都打了一頓趕出去了。”

顧欽哼笑一聲,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出在被炸的鴻浮院上,鴻浮院早晚都要被解決,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家獨大,遲早都會有一批人受到牽連,不是他們也會是別人。

何況是他們自己買東西不開單據,顧欽心中對此全無負擔。

她差人把顧擢給送回去,在院長踱了會兒步,最後仍是沒能忍住,牽上自己的馬轉道去了宮門。

顧欽素常都會等在宮門口那棵大樹下,不但顯眼還有陰涼,今日卻不是這樣,她栓好了馬,在一家茶攤上要了碗茶,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別扭什麽,不全然是因為他引她去見李長安的緣故,更是因為他圍在丞相府的那些墨閣侍衛。

顧欽會忍不住想,倘若昨夜她殺了李長安,蘇玉澈會拿她如何......

她這輩子沒有過什麽別的感情,但如果要了,她想要最好的,一點勉強、一絲雜質都不要有。

顧欽沒有主動追過什麽人,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已經表露得很明顯了,可那人對她還是不冷不熱的,好像同別人沒有什麽區別。

懷著這樣的心思,顧欽在看到宮中那輛熟悉的馬車出來時,突然沒那麽想湊上前去了。

她只是坐在毫不起眼的陰涼之處,默默註視著馬車。

......

她...還是沒來嗎?

蘇玉澈真想撩開簾子看一眼外面,可是外面是蘇丁在駕車,倘若顧欽來了,他一定會把馬車停下的。

早就會停了。

就算不停,他也能聽見顧欽過來時的馬蹄聲,可是現下四周都安安靜靜的,什麽也沒有,就和早上他府門前的巷子一樣。

他端坐在馬車中,蹙起好看的眉頭,心裏悶得厲害。

而顧欽坐在原處,摸了摸自己放在桌上的腰刀,終是沒有起身跟上,只遠遠看著那輛馬車離開了。

當夜便下起了大雨,夜空中電閃雷鳴,將平靜的夜幕一次次割裂,暴雨傾盆,將丞相府的瓦礫打得劈啪作響。

許久不曾疼過的雙膝此時隱隱作痛起來,蘇玉澈自己縮在被子裏,蜷縮著身子攬住自己的雙腿,不輕不重地在揉捏著痛處。

肅京向來幹燥,他這雙腿鮮少受陰濕的罪,除卻被打傷了腿的頭一年外,幾乎不會太疼了。

可今晚莫名疼得厲害,他默默忍著,了無睡意。

窗外的閃電一道接著一道,乍現時將他頸側一片肌膚都照得雪白。

朦朧之中,他仿佛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她帶著熾熱的眸子,還有同她雙眸一般熾熱的雙手,輕輕按在他膝上給他捂著。

蘇玉澈說不出話來,他默許了來人的舉動,甚至主動舒展開身子方便她的動作。

怪異的是,他雙膝的疼痛好像真的因為她的撫摸緩解許多,漸漸地一點都感覺不到了。

蘇玉澈認認真真註視著她的臉,總看不大清楚,他努力眨了下眼想看個真切,可竟連那個身影都模糊起來。

“顧欽......”他下意識伸手想拉住她,可是指尖卻摸到一片空,他渾身抽搐一下,從夢中驚醒過來,終於看清床邊空無一人。

膝上的傷好像更疼了,蘇玉澈斂著眉目,沒什麽表情地又躺了回去,修長漂亮的手指卻死死絞住自己的發絲,不知痛覺似的亂扯著。

很快頭發被他自己弄得淩亂又毛躁起來,他用力地蹭著枕頭,再難將歇。



翌日早,肅京城蒙上一層冷氣,下了一整夜的雨在地上泅成積水,狂風吹落一地綠葉,隱隱有轉黃之勢。

顧欽推開房門出來時,就感覺到一絲涼氣順著領口鉆了進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好像快要入秋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好像一過了乞巧,夏天就開始收尾了。

她在中堂吃過早飯,牽著自己的馬出了將軍府。

昨夜顧欽認認真真想了一夜,還是忍不住想去找他,她給自己找了一堆理由替人開脫,比如這個時代的忠君思想本來就是刻入骨髓的,李長安讓他做事,他做了也是理所應當。

僅僅這樣一個理由就說服了顧欽,她想通這一點後,一大清早就騎著馬出門去丞相府了。

剛下過雨的清晨還有陣陣風聲,顧欽騎馬等在丞相府門口,但是等候許久都不見有人出來。

怎麽回事?這人今日不去上早朝了?

她思忖一瞬,決定下馬敲門問問。

開門的依舊是那個老伯,看見顧欽吃了一驚,道:“將軍這個時候還不去上朝?我家公子早就走了。”

老伯不清楚顧欽的具體職位,也不明白顧欽究竟用不用上朝,見面開口就是這樣一句。

顧欽道:“打擾了。”

她重新跨上馬背,駕喝一聲朝著宮門口奔去,不過覺得希望渺茫,她在蘇府門前等了那麽久,人肯定早就進宮去了。

可是等顧欽走到宮門口,卻見一輛馬車被二十幾人團團圍住,吵著鬧著要個說法。

“鴻浮院本就是你們朝廷設的!現在沒了,你們朝廷自然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不能討要個說法了?今天不給我們賠償全額的銀子,你就別想走!”

“弟兄們!看樣子這是個大官!他的馬車可比今早過去的那輛大多了!都給我盯緊了他!別讓他跑了!”

這些人都是讀過書的,清楚朝廷命官不是他們這些人能輕易碰的,便拿坐在車外的蘇丁開刀,蘇丁的小身板被一人強行拽下來,一把便扔在地上踹了一腳。

他嚇得面如土色,卻又叫不出聲來,只能大張著嘴看著這些人。

馬車裏的人慌亂地掀開簾子,他行動不便,近乎是爬著出來的,修長如玉的手指攀在車軸上,急道:“你們別傷他!他只是個孩子!”

見他終於肯出來,臨近一個大嗓門的眼神一動,一眼便看清車內的情形。

“我他娘說他怎麽窩在裏面不出來呢!這是個瘸子!”那人譏誚的眼神掃過蘇玉澈的面容,“瘸子也能當官?我們再不濟,也不會比一個瘸子差!”

“什麽?一個瘸子?瘸子也能坐這樣豪華的馬車嗎?”

“你們看他長得那副樣子,別是......”那人一邊說著,獰笑一聲大手去抓蘇玉澈的頭發,想將人扯出來好好給大家夥看看。

連邊都沒碰到,一把長刀突然橫在他眼前,差點削了他的手指。

“皇城司在此,你們誰敢造次?”顧欽轉過刀柄,用刀背一把就把那人打了回去,打得那人痛叫一聲。

“侵擾朝廷命官,按率□□十日。”

她雙目沈沈,陰郁地掃了眾人一眼,威壓的氣勢讓周圍噤聲一片。

蘇玉澈在此時擡眸,望見她漠然又浸寒的雙目,讓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變得好似堅冰一般。

很快那雙眼睛朝他看了過來,乍時如春風化雨,綻開一抹溫和。

“沒事罷?”

胸口好像被塞了一只小鹿,怦怦作亂,顫得他眼睛都飛快眨了兩下,然後別開眼去,抓在車軸上的手指卻徒然收緊了。

“...她好像是個女的啊。”

“皇城司的什麽人?女人能在皇城司當差?”

“哈哈!女人也配...哇!”

最後口出狂言的一人慘叫一聲,吐出一灘血來,隨後半截舌頭就從他嘴裏掉了出來。

顧欽收回刀刃,雲淡風輕,“言辱朝廷命官者,割舌。”

鬧事的人都驚掉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齊齊後退了好幾步,看著顧欽的眼神充滿懼色,好似在看著一個煞神。

被割去舌頭的人慘叫著在地上打滾,位置在馬車的斜後方,蘇玉澈沒看到,壓根不知道顧欽幹了什麽,正要垂目探出身子去看。

一只手在此時遮住他的雙眼,擋住了他所有的視線。

“沒什麽好看的。”顧欽道,而後她睨向周圍眾人,“還不滾?當真要隨我去吃牢飯?”

二十幾人嚇得一哄而散,顧欽收回腰刀,眼神示意了眼宮門口的侍衛,那兩個侍衛因為收了王家的銀子,對此坐視不理,沒想到會被顧欽撞見,心虛得紛紛低下頭,去處理那個被割舌的人了。

周圍清凈下來,顧欽瞥了眼蘇玉澈,道:“你就這麽任他們堵著?你的人呢?”

她收回方才的柔和,聲音也泛著冷意。

蘇玉澈抿了下唇,開口道:“墨閣侍衛...不能輕易現於人前。”

“......”顧欽心裏悶了口氣,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那你要是被他們欺負了呢?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呢?你要是也像蘇丁一般被他們拽下馬車怎麽辦?”

她的眼神徒然兇戾起來,看得蘇玉澈不覺後退了些許,他遲疑著解釋:“不會讓他們碰到我,萬不得已之時,會有人出手。”

顧欽擡眸望了望周圍,果然見樹上一人也正看著這邊,看樣子方才若非顧欽出手,她就會出手制止了。

“原道是我多此一舉。”顧欽冷著臉嘀咕一聲,更生氣了。

但是她是個憋不出話的,中意之人就在眼前,方才還被那些雜碎揪著他的痛處說笑,顧欽兇了兩句就又舍不得了。

她彎身下馬,把他撐在車軸上的手指撥開,搭在自己小臂上。

“坐好。”她道,這次聲線又平靜下來,明顯沒了方才的怒氣。

蘇玉澈一顆心被她攪得七葷八素,這會兒就不可抑制地顫動起來。

“將軍...也上車來罷。”他道。

“什麽?”顧欽有些不明,她又不用進宮上朝。

“我今日想...告假了,我不去上朝了。”蘇玉澈輕聲道,他慢慢將手指收攏起來,依依不舍從顧欽小臂上移開,不自在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清潤的雙目中染著不知所措的羞澀,瞧一眼都足夠叫人心動。

他這樣說......應該夠明顯了罷?

然而顧欽卻不解風情。

她毫不猶豫跳下馬車要離去了。

“將軍不送送我嗎?”蘇玉澈一時情急地開口。

可他探出車外,卻見顧欽只是去旁側將蘇丁給抱了回來,再走來時琥珀色的眸中噙著一絲帶有深意的笑。

“我自然...是要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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