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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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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隔日一早醒來, 顧欽發現自己睡在自家的房頂,她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回想起昨夜最後的印象好像是李淑文扶著她進房睡了。

那她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呢?

糟了!她一鼓翻身坐起, 看了眼大亮的天色, 這個時候蘇玉澈肯定都去上朝了, 她今天沒能如約去送他上朝呢......

她跳下房屋, 正打算往外走,就看見李淑文急匆匆地走了過來,看見顧欽先是一怔,隨後皺起眉道:“將軍昨夜去哪兒了?我們找了你一夜。”

“我不見了?”顧欽自己也頗為訝異,“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房頂。”

合著她是一晚上都睡在了房頂啊。

李淑文忙上前檢查了一番顧欽周身,確認沒有什麽不妥之後道:“正巧燒了熱水,將軍沐浴換身衣裳罷, 我這就去準備早點。”

顧欽聽話地去了, 許是房頂的瓦片太硬了硌得慌,顧欽一點兒沒休息好, 渾身都透著疲態。

不過她想,這飲酒除了會斷片,好像也沒什麽別的壞處。

昨晚飯桌上屬她飲酒最多,這樣一看,她酒量還是很可觀的。

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顧欽換了身衣服出門了, 只是在摸向舊衣袖口處的暗袋時,她發現自己那個小金匕首不見了。

顧欽心裏一空, 那東西跟著她很多年了,用得十分趁手, 還是她自己磨的呢,怎麽好端端地不見了?難道是昨夜她斷片的時候不慎落在了某處?

不算是什麽太值錢的東西,可是卻很有紀念意義,顧欽心裏空落落的,還特地回到房頂又仔仔細細找了一遍。

未果。

李淑文來送早點時就見顧欽憂心忡忡地從房頂下來,她會意道:“將軍可是丟了什麽東西?”

顧欽擺了擺手,“也不是什麽貴重物品。”

大不了她再磨一把就是了,唉。

用過早飯後,顧欽今日精神不佳,出門懶懶散散的,她都沒去皇城司點卯,而是直接守在宮門口等著接人下朝,等了小半天的功夫打了好幾個呵欠。

等蘇玉澈出了宮門,看見巷口那株大樹下熟悉的身影時便渾身一震,他甚至下意識就調轉輪椅往回走,看得蘇丁一臉莫名,沒走出多遠,還是被顧欽追了上來。

“去哪兒?”顧欽道,“有東西落在宮裏了?什麽東西?我幫你去拿。”

蘇玉澈忍不住擡眸,他望見顧欽眼中一片清明,澄澈的琥珀色眸子純良無比,看上去正經極了,絲毫無法將她同昨夜那個登徒子聯系在一起。

蘇玉澈露出糟心的神情來,“沒事。”

她這是又惹人生氣了?顧欽有些莫名,這回她是真不知道哪兒惹著蘇玉澈生氣了,這不是才剛上來說了一句話嗎?

“那我...送你回去?”顧欽摸不準他的心思,自己也心虛起來,從前都是推著人就走的,今天竟然知道問一句了。

蘇玉澈真想斥她離開,可今日他偏偏又有正事要同顧欽談。

他緊閉了下眼,道:“將軍一同上車罷。”

顧欽雙目頓時亮了亮,她推著蘇玉澈到了蘇府馬車前,終於記得詢問:“我抱你上去?”

美人依舊十分堅持:“我自己來。”

顧欽摸了把下巴,他應該只是不喜歡旁人碰他罷?這樣想著,她彎身連帶整個輪椅都給擡了起來,徒然的升勢惹得蘇玉澈一驚。

這把輪椅又大又沈,尋常都要兩個男子才擡得起來,現在再加上一個蘇玉澈,顧欽擡得有些吃力,不過不會比蘇玉澈自己慢吞吞挪到馬車上去費力了。

“你幹什麽!”蘇玉澈惱了,這下他倒是輕便了,只需簡單地挪動一下就能坐到馬車上,可是...這跟把他抱上馬車去有什麽區別。

“要快點。”顧欽探頭呼氣,“我要堅持不住了!”

她目中一片坦誠之色看得蘇玉澈都說不出責備的話來,只好就著這副姿勢坐到了馬車上。

顧欽松了口氣,把輪椅裝進了馬車後面,揉了揉發酸的小臂,自己也跟著上車去了。

她今天原本精神不大好的,萎靡不振的,可是這些疲憊在看到蘇玉澈之後忽然就一掃而空了,哪怕這個人從一開始見到她起就沒給什麽好臉色......

究竟是哪裏惹到他了呢?

待馬車平穩行進起來,蘇玉澈才開始跟顧欽商議正事。

“重家果然不曾善罷甘休,今日早朝寫了聯名信來,說重德兩朝元老,曾有從龍之功,多年為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可如此兒戲的抹殺。”

雖是早已料想到的結局,不過蘇玉澈還是輕輕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顧欽知道後會有多失望。

可等他說完,顧欽仍是常色,甚至了然地笑笑,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

“那眼下豈不是蘇相推行新政的好時候?”顧欽隨意地倚在靠墊上道。

窗外春色正好,微風和煦吹起她幾縷幹爽的發絲,明朗的眼神像是帶著股莫名的力量,如此輕易地就將蘇玉澈心頭的憂慮拂去了。

“將軍的意思是......”蘇玉澈眨了下眼,他想起自己當初就對顧欽說過重德恐怕不會那麽輕易離開,那時顧欽也是這般雲淡風輕。

原來她早就想好對策了。

“世家門閥林立,重家也是其中一員,重德自然可以不用就此離開朝堂,但畢竟是天子坐鎮的賭局,哪兒能被這樣輕易抹去呢?最後就只能由蘇相主持公道,賣重家一個人情,讓重德參加選舉考試來留在朝中,這是唯一的兩全之法,也算是給重家留了臉面。”

蘇玉澈推行新政困難重重,甚至因此被廢了一雙腿,現今若連重德這樣的世家表率都要應試入朝,那今後科舉的路子就被破了個口,再堅不可摧的城墻,一旦出現了裂紋,那崩塌就是朝夕之事。

蘇玉澈一顆心就這樣平順下來,他道:“這的確是個好方法。”

顧欽抿了下唇,到時候,她再決定重德的去留,她開的賭局,可見不得這種不公平的事發生,既然拿定了主意要跟她作對,那就要賠了夫人再折兵。

“將軍要去府上用飯嗎?”蘇玉澈瞥了顧欽一眼,一提起府中,他就不免想到昨夜的事,可是到現在顧欽也沒跟他說昨夜的事,什麽意思?她這是不記得了?還是裝作不記得了?

“好啊!”顧欽很樂意,這可是蘇玉澈第一次主動邀她過府一敘。

馬車轆轆,很快到了蘇府門前,顧欽自如將他的輪椅拿過來,又遞過來手臂供他扶著,熟練自然得像是做了千百回。

蘇玉澈猶豫了一瞬,終還是將手落在了她的小臂上,由她扶著安穩坐在了輪椅上,簡直要比以往每一次都要順利平穩。

他扶著顧欽,她便紋絲不動,不免叫人安心。

有顧欽在,輪椅多半不會讓蘇丁沾手,他識趣地跟在二人身後默默走著,由顧欽推著公子進了府門。

“閣主。”

走到前庭時,正遇上兩位墨閣女子路過,她們恭敬對著蘇玉澈一禮,又從容地離開了。

只是一段小插曲,沒有人會在意,可顧欽心頭卻掠過一絲疑惑。

剛剛那兩個人,見到她後為何會露出驚訝的神色?難道她們以前見過嗎?

“府上餐食簡陋,還望將軍不要嫌棄。”

不及顧欽深想,她便聽蘇玉澈這樣道。

顧欽哪兒在乎吃什麽,她本來就不是沖著吃飯來的。不過等到菜呈上來,她才明白蘇玉澈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滿桌子的菜肴,竟然全是素的。

清清淡淡一桌,寡淡得和他這個人一樣。

“蘇相食素?”顧欽覺得意外,這個時代的民眾尚不能豐衣足食,能吃上肉對百姓來說是件美事。

本就是美食匱乏的朝代,竟然還能見到茹素的人。

蘇玉澈垂眸,道:“倒也不是刻意,只是茹素久了,聞見葷腥便會不適。”

一句話讓顧欽開始對他的過去好奇起來,人人都知他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是京中人人畏懼的右相,那他之前是做什麽的呢?

常年茹素說明他從前並非富裕之人,那就是寒門出身。

新政推行之前,一個寒門之人是如何站在陛下身邊,坐到如今的位置上的?

顧欽想起他的雙腿眸色微暗,這些年他所經歷的磨難恐怕不只有那雙腿罷?

“將軍不喜食素?”蘇玉澈見她面色不善,試問了一句。

“不是。”顧欽立即收斂起心頭的不悅,夾了一筷子入口表示自己不是不喜歡,不過她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人再來,望著兩人面前空空如也的小碗,顧欽忍不住問,“......主食呢?”

蘇玉澈擡眸,模樣好似很意外,看表情是在問顧欽要什麽主食?

“你吃東西不吃主食的?粟米?”顧欽怔然望著滿桌子素色寡淡的蔬菜,這不吃主食,她就是把這張桌子上的所有菜都吃了,那也吃不飽啊!

可蘇玉澈的模樣更像是在說:吃飯還要吃粟米嗎?有這種規矩?

這人都不吃粟米的?顧欽站起身,她都要懷疑這人是怎麽活下來的了。

“你從來不吃嗎?”顧欽訝異道。

蘇玉澈眸光微閃,不明白顧欽為何在此事上這樣執著,解釋道:“晨時會吃一碗蒸好的。”

顧欽算是明白了,他吃粟米時,就只吃粟米,晨時吃一次,其他都是只吃菜的。

“怪不得你這樣輕。”顧欽再度坐下來,“怎麽能不吃主食呢?長時間下去,身體會變得虛乏無力的,早上要吃,中午也要吃的,和這些菜一起吃,你抱起來太輕了,應該多吃點東西,長得結實一點。”

你好輕啊,要多吃一點,長結實一點。

蘇玉澈腦中突然回想起昨夜顧欽醉酒時跟他說過的這句話來,他耳根忽然一燙,不滿地蹙起眉。

“不用你管我。”

顧欽微訝,她這不就是隨便說了兩句,他怎麽臉紅了?

吃過飯後,蘇丁照常過來問了句要不要沐浴,顧欽看不懂他比劃的手勢,她是從蘇玉澈的回答中猜出的。

“暫且不必了,晚些再燒水罷。”

“你吃完飯就沐浴了?然後呢?”顧欽好奇道。

蘇玉澈:“沒事的話就歇下了。”

“這麽早?天都沒黑呢。”顧欽看了眼外面昏黃的天色,猛然想起,糟了,她今天忘了去皇城司點卯了!

算了算了,到時候走走後門,讓人給她把點卯勾了。

她收回心神,對蘇玉澈道:“這個時候我還沒開始巡城呢,你就睡了,蘇相晚上沒有夜生活嗎?”

蘇玉澈輕輕擰了下眉,昨夜就是他睡得最晚的一回了。

“我一個人,還能做什麽。”

“可以看看書。”顧欽道。

蘇玉澈搖了搖頭,“書都看完了。”

顧欽倒吸了口氣,不過轉念一想,大燕連選官都是在舉孝廉,書還真算不上多,可能真的都被看完了。

想了想,她跟蘇玉澈商量道:“那我把器械都裝到你這裏來,每日吃過晚飯後開始康覆訓練,直到我去皇城司當值,如何?”

蘇玉澈瞥她一眼,興致似乎並不高。

“真的能康覆嗎?”蘇玉澈並不確信,他看過很多大夫了,都說他的雙腿此生都無法行走,顧欽又是憑什麽這樣自信呢?

“有很大希望,咱們試一試,上回不是都說好了嗎?不做就不會成功,做了說不定就會成功。”

蘇玉澈從沒想過有一日,會有人對他雙腿的康覆比他自己還要積極。

“好。”他微微斂目作出應答,“重家的事,日後不必將軍勞心了,我都會處理好的。”



與此同時,霍家有人登門拜訪。

“娘,我與顧欽的婚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霍啟年看著霍母問道。

霍母一想起那日回來丈夫沖她發的那一大通脾氣就來氣,聽見顧欽的名字自然沒有好臉色,恨恨道:“別再提她了,人家如今可是將軍,咱們霍家高攀不起。”

“爹說是顧欽親自稟明陛下退親的,真有此事?”霍啟年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顧欽不是很喜歡他的嗎?

雖然他們有一年多未見了,可是顧欽昔日對他的情意肯定不是假的,他能看得出來。

“這還能有假?那日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你爹可是丟盡了臉面!咱們霍家的臉也是被她給丟盡了!要我說,喬氏要是不願讓女兒嫁過來,還寫什麽信,挾著當年顧啟的恩情要你娶她女兒,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打什麽主意,那是看著顧啟沒了,顧家要寥落了,給她兒子謀出路呢!”

霍母哼了一聲,“現在看著女兒得了勢,不必借咱們霍家的勢了,這才又攛掇顧欽退親!”

“娘的意思是,這親事是師母讓顧欽退的?”

“除了她還能有誰?顧欽那丫頭最聽喬氏的話,再者說,你不是說顧欽很喜歡你嗎?當初你還嫌她性子怯懦看不上她,如今看來這丫頭性子是個狠的。”

霍啟年想起那日站在擂臺上的顧欽,模樣長相分明就是他印象中的阿欽妹妹啊,可是霍啟年卻覺得她變了,完完全全地變了。

“那這婚事,就如此作罷了?”想起顧欽那日意氣風發的模樣,他竟有些心口發熱,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我怎麽知道?反正你要娶她,肯定過不了你爹那關,他是恨上那丫頭了。”

母子二人正說著話,忽然婢女來報:“夫人,重家派人過來了,正和老爺在客室說話呢。”

顧欽與重德的賭約全京城都知道,說起來這事傳得如此沸沸揚揚,還是重德的門生自己做的孽,現在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

當著肅京百姓的面,他要毀約怕是會顏面掃地,落為笑柄。

不過話又說回來,只要能保住屁股底下的位子,聲名狼藉又如何呢?人能享受的到底是現世的東西,又不是那些無用的名聲。

霍母便是這樣的人。

她氣顧欽,也只是因為顧欽退親的緣由,致使她在丈夫那兒受了頓氣,但是若說再與顧欽攀親,她是一點也不介意的。

畢竟以顧欽現在的門庭,娶她只會光耀門楣,於她的三郎來說更是取之不盡的好處。

有這樣明晃晃的好處,誰不願要?攀扯著那些身後的名聲作甚?

“重家來人,是要與父親一起對付顧欽了?”霍啟年道,他的父親霍直記恨顧欽退親一事,已不算是什麽秘密了。

霍母道:“走吧,過去看看。”

母子二人來到客室,就聽見裏面霍直的話。

“我雖有心相助重氏,可幾個大男人勾結著對付一個小女娃,這樣不齒的事我霍直做不出。”

客室中另一人打著哈哈:“霍大人這是什麽話,咱們同氣連枝,一起把那個不順眼的女人磋磨一頓,若能逐她出朝堂那更是安生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不止找了我霍家,劉家你們也沒少登門罷?多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若你重氏都是這種貨色,那真是離倒臺不遠了!”

“你!”那人沒想到霍直說話竟這般不講情面,恨恨道,“好啊!好!你霍家如今微末,你最得意的三兒也不過是個不起眼的武官而已!得罪了我重氏,我看你能硬氣到什麽時候!”

那人破門而出,看見站在門外的霍母和霍啟年一楞,隨即又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霍母有些擔憂,道:“你說話也太不中聽了,這事咱們便是不幫,幾句話含糊過去就是了,你何必得罪了他?”

霍直冷哼一聲,“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腐儒嘴臉,我再討厭顧欽,她也是顧大哥的女兒,當年若非她爹,我早就不知道埋哪兒了!背信棄義的事我霍家不會做!”

說罷他又冷冷看了霍啟年一眼,罵道:“你個混賬當初糟踐了顧欽的心意,人家巴巴趕你的時候你不屑一顧,現在親事被退了你倒是纏著你娘問東問西!我看你就是個賤骨頭!”

“還有你!”霍直又瞪著霍母,“那喬氏能在顧家做什麽主?當初我就說她信中言辭閃爍有蹊蹺,你非要把婚事定下來!現在可好!”

他炮仗似的把在場的每個人都罵了個遍,黑著臉回房了。

霍母:......

霍啟年:......

重德的事,蘇玉澈說到做到,他說讓顧欽不必再管,就真的沒再讓顧欽操心,更沒再讓顧欽受到半點牽連。

之前四處游說對付顧欽的幾個重氏門生被他捉住套上麻袋狠狠打了一頓,扒光了衣服掛在鬧市示眾,丟盡了臉不說還有苦說不出。

沒有證據啊!

李長安聽說此事後樂得大笑,“蘇卿你什麽時候有了這樣的行事風格?這一頓打得真叫朕解氣!怕是顧欽也覺得解氣!”

蘇玉澈斂目一言不發,他只是叫墨閣的人去教訓了這幾人,好讓他們行動不便耽誤行程,扒光衣服示眾的事,可不是他做的。

“重德那邊怎麽樣了?”蘇玉澈問道。

李長安道:“朕已經跟他說了,朕乃天子,一言既出就能有悔!他重德想再在朝為官就要遵循朕的規矩乖乖去參加考試,不然就趁早告老還鄉,他說回去考慮考慮,也不知道會不會答應。”

“一定會的。”蘇玉澈道,這是重德唯一能留存臉面留在朝中的法子了,他若堅持強留,聯合重家全族他們的確是難以應對,可重氏一族在世家中可就顏面盡失了。

果然,幾日後,重德門生盡數被打,他無人可用,無法周轉,只好答應了李長安的要求,通過應試留在京中,李長安也趁機宣布今後每年入朝為官者皆要經過應試方能入朝。

雖世家林立,天下才子入仕仍面臨著種種阻撓,可為天子效忠對眾多寒門學子來說已不再是遙不可及的銅墻鐵壁了。

一個月後,聽命顧欽前往荊州打探消息的隊伍死傷慘重,僅有兩人順利回京。

那胳膊都被斬斷一半的士兵聲淚俱下,稟呈了一件令李長安措手不及的事——荊州民變,匪首謝山占城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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