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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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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看清來人後, 人群中的議論明顯大了起來,畢竟劉棋劉司階之前鬧出的醜聞實在驚世駭俗,偏還是真的, 是實實在在有許多人見過的!

看著這些素日只敢對他恭敬的百姓露出這樣的神色, 劉棋只覺得鬼火冒, 惡狠狠地瞪了顧欽一眼恨不得親自撲上來將顧欽撕得粉碎。

可他剛一劇烈行動, 股間便傳來一股撕裂似的疼痛,劉棋齜牙咧嘴流了一身汗,這才又轉向旁邊坐鎮的劉一虎。

“二叔這是要我劉家咽下這口氣了!”

劉一虎面色一沈,怒道:“你自己惹的事,別跟劉家扯上關系!是還嫌自己不夠丟人嗎?你若是有種就自己上去同顧將軍打!”

想起劉棋這廝他就來氣,這事弄得他自己聲名狼藉也就算了,劉一虎萬萬沒想到還會牽連到自己的女兒。

之前還有好幾戶人家上門來說親,短短數日連音信都沒了, 他甚至主動托人去問, 對方回答甚是含混不清,態度卻是明白——婚事就算了。

起初劉一虎還沒想明白, 後來意外聽見有人議論才知女兒是受了劉棋的牽連,沒人願意和劉棋攀扯上親戚。

這事把劉一虎氣得半死,好幾日都沒搭理過這個侄子,還以為他消停這些日子是安分了,沒想到還是這個德行!

今日他坐鎮在此, 僅是為監督打擂的公正性, 雖然顧欽之職比他只低一階,但是顧欽的年紀放在那兒, 他怎可能親自下場比試?

況且文官與武將素來不對付,他沒必要為了百金的頭籌為重德那老東西做到這種地步。

劉一虎看著這個不爭氣的子侄, 心中不由浮上那日顧欽對他說的話,家中的子侄不爭氣,不教訓是不行的。

現在劉棋把自己的名聲弄到這個地步,都沒有好人家的姑娘肯嫁給他,還有比這情況更糟糕的嗎?

“來人!”劉一虎呵斥道,“把這個孽障給我拉下去!我看他是這幾日的苦頭還沒吃夠!拉下去給我打二十軍棍!”

劉棋聞言臉色一變,“二叔!我身上傷還沒好呢!”

“還楞著幹什麽!把他帶走!”劉一虎黑著臉,一眼都不願多看這個侄子一眼,重重嘆了口氣。

要不是今日有陛下在,他非親自打死劉棋不可。

大局已定,劉一虎便走上擂臺震聲宣布顧欽勝,早在霍啟年敗後臺下便已不見重德門生的身影,早該想到他們是報信去了。

李長安鼓了鼓掌,“這位顧將軍真是讓朕刮目相看,竟然就這般勝了,蘇卿,你們同重德打賭前是不是就已經知道她會勝了?”

蘇玉澈搖了搖頭,他並無法篤定,不得不說,看見霍啟年上擂臺,他的確是捏了把汗的,不過顧欽應該是胸有成竹,她斷不可能拿自己的前程亂開玩笑。

之前蘇玉澈只覺得顧欽身手絕佳,可到底好到什麽地步,他並不知情。今日一看,恐怕就是他墨閣中最好的探子,也難以敵過顧欽。

隴西密探只報顧啟將軍回家時才會有閑暇教習顧欽武藝,且因為母親不喜,顧欽平日也很少練功,她的武學造詣竟有這麽高深嗎?

蘇玉澈垂目,腦中又浮現出密探來報說顧欽不知為何性情大變的話,往日蘇玉澈只覺得大約是她痛失父親,性情大變也在情理之中。

可若一個人的能力在一夕之間突飛猛進,那又是什麽緣由呢?

“重德的事,陛下預備如何?”蘇玉澈問道。

“自然是照辦不誤!”李長安目光堅定,“朕早就想鏟除一部分門閥勢力,先拿這個重德開刀,真是再好不過。”

蘇玉澈默然,重德門生弟子不少,這件事怕是辦得不會那麽順利。雖然願賭服輸是順理成章的事,可一邊是雕落的顧氏,一邊是世家門閥,很多東西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

打擂勝後,顧欽只身立在擂臺上受著百姓崇拜稱讚,這對她來說是一場早知結局的勝利,蘇玉澈看到她面上並無太多驚喜之色,只是平和地笑著對百姓點了點頭。

“朕回宮了。”看了半日熱鬧的李長安起身,目光落在顧欽身上黏連了一瞬才收回去,蘇玉澈頷首相送,看著李長安帶離室內的宮侍仆從,心想見過今日的顧欽之後,陛下還會動要將顧欽收入後宮的心思嗎?

他會舍得將這樣一頭漂亮的老虎關進籠子裏嗎?

說實話,憑借蘇玉澈對李長安的了解,他沒有這麽容易放棄。

“去吃飯嗎?”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詢問,蘇玉澈一怔,驚覺回頭看見顧欽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閣樓的圍欄上,正逆光看著他。

他甚至下意識去看了眼擂臺的方向,空空如也......這人是什麽時候上來的?

方才那一聲是在問他?

觀察著蘇玉澈的表情,顧欽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麽了,道:“你的人都在房梁上待著呢,我總不至於找他們吃飯,又不熟。”

他也不熟。

蘇玉澈默默在心裏跟了一句,想起自己懷疑的事,道:“你能聽見他們埋伏在何處?”

顧欽點頭,“在外面的時候不大明顯,可一到房間裏,呼吸聲就重了。”

“他們都是從小便經過嚴密訓練的,再加上三年的嚴考才能進入墨閣,我倒是好奇,顧啟將軍是如何訓練女兒出落成如今這般出息的。”蘇玉澈神情嚴肅。

“你懷疑我的身份?”

與蘇玉澈料想相左的,竟是顧欽眼神一亮,似乎因為他這句問話高興起來。

這就和當初她反問他是不是調查過她一樣,讓蘇玉澈想不明白究竟值得高興在何處。

“無論我是誰,我的軍功總不會是假的,多日來與蘇相相處的這些日子,也不會是假的,蘇相與家父有無私交,這件事有什麽重要的。”顧欽道,“倒是我家新來了位廚子,你要不要過去坐坐?順便我還想給你量個合適的尺寸,你人過去會方便些。”

蘇玉澈蹙了下眉,“什麽尺寸?”

“咱們不是說好一起做康覆嗎?”顧欽從圍欄上下來,走到蘇玉澈面前半蹲下來,十分自然地揉了揉蘇玉澈的左膝。

他的下肢並非是全無知覺,被顧欽這麽一摸便覺得有些發癢,分明是一絲細微到足以忽視的感受,可他就是渾身都熱了起來,想也不想就伸手拂開顧欽的手。

顧欽一頓,旋即道:“那我不亂碰你,你跟不跟我回家吃飯?”

“不吃!”蘇玉澈扭轉著身下的輪椅就要走,顧欽卻先他一步,起身掌住了輪椅的扶手。

“別急著走,咱們做筆交易怎麽樣?”顧欽一邊慢慢推著他,一邊道,“我將軍府上的下人都是女眷,我這邊需要幾個身手好的安插在將軍府保護她們,你墨閣應當有不少女子罷?”

蘇玉澈不滿地道:“墨閣中人,怎能隨意由你調用?”

“不隨意,不隨意,你撥幾個人給我用,我免費幫你培訓他們怎麽樣?上回你也看到了,面對那只狼妖,你的人反應還是太慢了,若是再來一次,傷到你了怎麽辦?”

“不可能。”蘇玉澈冷冷地拒絕,“墨閣乃天子爪牙,豈能輕易由你經手。”

對話的這幾息,蘇玉澈人已經被顧欽推出好一段路了,蘇丁原本守在外面,見人出來正要迎上去,顧欽率先道:“你家公子去我府上吃飯,你也跟著來吧。”

見顧欽三言兩語就決定了他的決定,蘇玉澈只覺得心口一悶,氣得說不出話來。

可若真為這個撕破了臉,又太不值當了。

蘇丁悄悄看了眼蘇玉澈氣悶的臉,心裏又暗自記恨了顧欽一筆,什麽也沒說跟著走了。

街道上圍觀人百姓漸漸散去了,在所有的人群中,僅有一小部分人狀似癲狂地撲進了盛天賭坊。

發了!發了啊!!

馬德全為首的一行人宛如做夢,捧著大把的黃金樂得合不攏嘴。

天底下怎麽會有天上掉餡餅這樣的好事!

一條無人小巷中,阿雀抄近路飛快地跑回了家,滿臉都洋溢著喜色。

半個時辰後,蘇玉澈就這麽被顧欽“請”到了將軍府,由於顧欽提前打過招呼,中堂已然備下香茶果品,不過蘇玉澈見到偌大空曠如斯的將軍府還是有些驚訝。

“總該添置些東西。”蘇玉澈忍不住出聲,現今這院子,好像除了幹凈整潔,和無人居住沒什麽區別。

顧欽道:“今兒才買齊下人,添置物件的事已經叫人去準備了。”

這會兒顧欽倒也不急著先去看新來的下人,而是率先將蘇玉澈推去了二房,一樣的空曠幹凈,卻堆放著一堆木頭。

蘇玉澈看著那堆木頭,忽然想起顧欽說要給他重新做個輪椅的話。

“既然是定制做的,自然要何處都合適你才好。”顧欽道,“我看你那輪椅靠背直挺著,想必坐起來不舒服,便丈量一下蘇相的身長尺寸,蘇相無異議罷?”

蘇玉澈自然是有異議的,他根本不需要顧欽為他做這些,可人家連木材都準備好了,他也已然到了這將軍府,再拒絕就顯得他刻薄又無情......

還沒想好呢,蘇玉澈便覺得周身一輕,竟是顧欽將他直接從輪椅上抱了起來,他掙了一下,低聲怒道:“將軍這是做什麽!”

“不躺平了怎麽量?”顧欽雙目微睜,透出十足的純良與茫然來,一句話成功將蘇玉澈堵了回去,怏怏垂下眼簾。

他是極不習慣旁人碰他的,誰也不行,可這才幾日,他就被顧欽這樣抱在懷裏兩次了,她總是自作主張就做了決定,一點都不問過他的意見......天底下有哪個女子會像她這般肆無忌憚?

他雖不良於行,身形卻是修長,蜷在顧欽懷裏竟也不顯得過分委屈,顧欽看了眼蘇玉澈的表情就知道他定是又在生什麽悶氣,暗自好笑,於是手上的動作愈發規矩起來。

不該碰的地方絕對不會碰,輕手輕腳給他丈量,甚至手都沒挨在蘇玉澈身上。

於是丈量完後,蘇玉澈自己就把那點脾氣消化完了,末了又覺得自己苛刻,畢竟他又不能站直了身子,不這樣量還能怎麽量呢。

顧欽收回長尺,目光假裝不經意地落在蘇玉澈身上,他正平躺在一張書案上,長發如墨傾瀉,襯得本就雪白的膚色更是俊美無儔,好似一副被擺在桌上的畫,眉眼情態無一處不精致。

這樣一個宛若雲間月的人,竟然就躺在她的書案上,宛如砧板魚肉任她擺布,顧欽越想越覺得心急火燎,強壓下心頭那股燥意,終於想起問蘇玉澈一句:“我抱你回去?”

她湊得近了些,又嗅見蘇玉澈身上那股蘭香,而後便見這人掀眸,冷冷睨了她一眼。

......

難不成她還指望他自己回去嗎?

蘇玉澈那個眼神充分說明了這一點,顧欽摸了摸鼻尖,從善如流地把人打橫抱起,規規矩矩送到了輪椅上。

“我要回了。”蘇玉澈一挨著輪椅,頓時有了安全感,雙手交疊著搭在腿面上又恢覆了端方模樣。

“來都來了,吃了飯再走罷?”顧欽道。

然而蘇玉澈很堅持,已經轉過輪椅要出去了。

顧欽無法,只好跟上去送送,滿腦子都想著他還真是不好親近,剛把人送到門口還不及出去,將軍府外巷就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是在大聲聊天。

“哎,咱們就這麽貿然上門,會不會太貿然了?”

“貿然個屁!誰不知道咱們肅京武將都是打成一片的!今天顧將軍女中豪傑,打贏了咱們那麽多人!以後她就是咱們老大了!”

“我去,老子聞見一股飯味,將軍府不會已經開飯了吧?”

就這麽說著,大約六七個身材壯碩的軍漢齊齊站到了將軍府門口,和裏面正準備出去的顧欽及蘇玉澈大眼瞪小眼。

“......”顧欽抿了下唇,方才幾人的對話她是都聽見了,可是這些人來得突然,一時半會兒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蘇玉澈素日就沒跟武將打過交道,自然而然冷著臉。

倒是為首那人哈哈了一聲,笑道:“顧將軍,我們想請您去京城最好的酒樓吃一頓!還請您賞臉。”

“呃,右相怎麽在這兒?也一起?”

“叫他幹什麽!我們武將就從不跟文臣坐一張桌子!”

大燕文武相輕,不對付已久,蘇玉澈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誰知顧欽竟開口為他說話。

“蘇相是我府上的貴客,幾位若不喜他,便也是不喜我了。”

她走上前,自如將蘇玉澈護在身後,擋住這幾人直挺挺落在他身上打量的視線,眸中露出幾分不悅來。

蘇玉澈一怔,印象中他好像是見顧欽第一次這樣冷聲說話,在自己面前,她總是雙眼都噙著笑意,說話也溫聲細語的,就算偶爾被他甩了臉子她也不惱,還和悅地湊上來問他為什麽不理她。

這些行為都讓蘇玉澈錯覺她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而已,可眼下這副情景突然讓他意識到,顧欽可不是什麽隨隨便便的小姑娘,她是上過戰場、領過軍隊、打過勝仗的。

她會親手斬下敵人的頭顱,會毫不費吹灰之力就戰敗肅京所有的武將。

蘇玉澈心頭一晃,突然想起那夜在燕飛春顧欽追著墨閣殺手趕來時渾身那股肅殺之氣,連他精心培育出的墨閣弟子都不如她,若非他那晚恰好出現在那兒,顧欽決定有能力抓住他,然後或許會殺了他。

潛伏在她那張銳氣女子皮相下的分明是只狼,可又因她是個女子,所有人都會自然而然忽略這一點,下意識覺得她恐怕軟弱可欺。

摩恪爾就是敗在這樣的潛意識裏。

“啊!不是啊!顧將軍!”那個說錯話的武將連連擺手,“我們可不是針對將軍,只是肅京文武素來不合,已經延續了十多年了!這次我們只是敬佩你把重德那個老頭趕出肅京,誠心上門結交的,可不是來結梁子的!”

武將說話就是耿直,顧欽倒也不是當真因此動怒,勾了下唇道:“哦?那你們知不知道趕重德走,蘇相也是出了分力的?”

蘇玉澈不禁擡眸望了眼顧欽的背身,這件事跟他有什麽關系?

“啊?真的嗎?這是為啥?他們文臣不都是一個鼻孔出氣?”

顧欽道:“蘇相是咱們這邊的人,立場自然不同。我能有今日,可少不了他多次出手相助。”

武將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蘇玉澈在朝堂上替顧欽說話的事,一時看向蘇玉澈方向的眼神也都沒那麽敵視了。

“好像有道理,平日是很少見蘇相和那些迂腐文臣一處。”

“這麽說,蘇相是咱們的人?”

“歡迎蘇相加入我們!”



蘇玉澈一臉疑問,他什麽時候要加入這些人了,他要回府,現在就回府。

顧欽餘光一瞥,看見蘇玉澈面上精彩的神情,道:“今後在京中大家共同為陛下效力,還請多多關照,不過家裏已經做好了飯菜,要不幾位前輩賞臉就在我將軍府吃了?”

武將們聽見顧欽喚他們前輩,連連推辭不敢,一邊心裏又覺得美,看樣子顧欽是願意同他們相交了,再看蘇玉澈也愈發覺得順眼親切起來,其中一個武將哈哈一笑,大聲應承下來,一把推著蘇玉澈的輪椅就往裏走。

“那真是多謝將軍美意!咱們也別站著了!都進去!進去說話!”

蘇玉澈面上一僵,然而可憐的蘇丁已然被眾武將們擠到了身後,十分不起眼。

在眾人的簇擁下,蘇玉澈突然無所適從起來,他向來喜靜,何曾置身於這種人堆之中?還是以這種劣勢的姿態任人推搡。

可他又不能動怒,這些人並未做錯什麽,他們只是來找顧欽說話的。

忽然輪椅停了,他側目見是顧欽伸手接過,她道:“時辰不早了,蘇相要回府上去,幾位先進去坐罷。”

說著,她給姍姍來遲的李淑文使了個顏色,“這是我將軍府的管事,由她引幾位進去,我稍後就來。”

眾武將一看李淑文面如皎月溫情款款,一時眼睛都直了,哪裏還顧得上蘇玉澈要去哪兒,紛紛息聲跟著人走了。

周遭再度安靜下來,蘇玉澈淺松了口氣,顧欽推著他出了將軍府,停到蘇府的馬車旁。

“知道你不會多留,就讓人去蘇府傳信了,哪成想你真是一刻也不願多待。”顧欽自顧著說話,“不過也好,你和他們坐在一處也是難受。”

她又換回那副和悅的聲線,從前不覺得什麽,可有了對比,蘇玉澈就覺得格外明顯。

他不大明白顧欽這格外的偏心是出自什麽緣由,就因為他在戰時給了她一道聖旨幫過她嗎?

“生氣了?”顧欽見他不說話,問了一聲。

“沒有。”蘇玉澈否認,“多謝將軍送我出來。”

顧欽莞爾,這個人就是很有意思,他有時候很強硬,一刻也不願在她的將軍府多待,有時候又會柔軟下來,一點舉手之勞的事也要抓著道謝。

經歷十五那晚的狼妖之事後,蘇玉澈的馬車就壞了,可他並未更換,而是著人修繕了一番,車軸上還留著修補的痕跡。

顧欽看著,心中有了些猜測,那馬車裏大約是放著什麽東西,不好輕易更換的,像蘇玉澈這樣的人,如他所說,肅京想要他性命的人不計其數,他自己又不良於行,不可能不在馬車內布置什麽機關暗器。

如此說來,那晚就算是她不出手,蘇玉澈也能用馬車內的機關將狼妖射殺了?

她摸了把馬車車板,道:“我抱你上去吧。”

“不...... !”

蘇玉澈剛要拒絕,半截話就被噎在嗓子眼裏,他已然整個被顧欽打橫抱起,穩穩當當地放在了馬車上,她還記掛著他因為雙腿不便總是會坐不穩,末了在他腰上掌了一把托著。

一片火辣辣的熱意席卷全身,將他雪白的膚色都染上一層薄紅。

他這回是真的有些惱了,推了顧欽一把,好看的眉心也蹙起。

“你下回能不能先問過我答不答應?顧欽,你這樣真的很討厭!”

“討厭”兩個字被他狠狠咬住,咬在唇齒之間,這樣飽滿的情緒讓顧欽一楞。

她好脾氣地道歉,眸中染上幾分興味,“好,我記下了。這回是我不對。”

她一這樣,蘇玉澈渾身的脾氣又發不出來了,賭氣似的恨恨掃了顧欽一眼,自己慢慢磨回馬車裏去了,然後飛快地把車簾放下來,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像一只被人摸毛了的貓。

顧欽分明是被兇的那個,心情卻格外的好,順手摸了摸蘇丁的腦袋折身回府去了。

蘇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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