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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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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合歡宗,你總是如此。◎

當一切被撥回正軌之後, 唐姣又開始了合歡宗與藥王谷兩頭跑的忙碌生活。

啊,倒也不能說是“又”,畢竟還是有不同之處的。

她白天去藥王谷, 名正言順地跟隨珩清修習,和清風閣的師兄顏隙、藥王谷的師姐樓芊芊、藥王谷的師兄梁穆一起研究新的丹方,這次, 他們的研究課題從上古丹方轉變成了對抵禦陰火的探索,而在這之中起了至關重要作用的則是那位陰火之核的謝真君。

當初,所有人受到傳喚回藥王谷繼續修習之際——

珩清正站在爐鼎前,鼎下的火焰熊熊燃燒,而他正靜心觀望。

四人紛紛行禮,那三個人喊“真君”, 唐姣喊“師父”。

珩清非要讓她刪掉那個“二”的前綴,否則就不準她在旁邊偷學。

為此,珩清和方明舟還吵了一架。

最後方明舟以“唐姣一三五到藥王谷跟你修習, 二四六回合歡宗由我來教”為條件同意了唐姣喊珩清師父, 沒有那個“二”字,珩清聽罷, 還是有點不滿,覺得自己虧了似的,轉而又問, 那第七天唐姣幹什麽?方明舟立刻痛斥他,你總得讓她休息一天吧!

珩清轉過去看唐姣:“你這個年紀怎麽敢休息的?你需要休息嗎?”

唐姣弱弱地開口:“這個,真的需要。”

行吧。最後珩清還是同意了。

此時四人行完禮,目光不由自主地就挪到了藤椅上的人。

顏隙小聲問道:“那是謝真君吧?”

唐姣也小聲回答:“好像是。”

樓芊芊湊過來:“他睡著了嗎?”

梁穆說道:“不, 他胸膛沒有起伏。”

其他三個人震驚地看了一眼梁穆, 又看了一眼謝南錦——他整個人像是液體的, 陷在那個半圓形的藤椅裏,縮成一團,領子遮住半張臉,眼睛緊閉,一張浮浪的臉終於顯出了幾分柔和,睡得很安詳,嗯,的確是安詳,畢竟如梁穆所說,他的胸膛沒有起伏。

梁穆說:“珩真君......還是沒忍住嗎?”

樓芊芊嘆息道:“謝真君,不知道做了什麽呀。”

顏隙遲疑道:“此事是不是該上報九州盟?”

唐姣提出新見解:“有沒有可能是師父偶然發現了謝真君的遺體?”

顏隙說:“哦,這也有可能。”

梁穆搖頭,“他身上沒有傷痕。”

樓芊芊惋惜:“那看來是神識一擊致命了。”

珩清一臉黑線,轉過頭來,“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梁穆:“沒什麽。”

樓芊芊:“真的。”

顏隙:“嗯!”

唐姣:“絕對沒有在說謝真君在你洞府裏斷氣的事情。”

珩清:“......”

到這裏基本上就是開玩笑了——不過,謝南錦到底為什麽沒有呼吸?

答案在下一刻就揭曉了。

爐鼎下燃得正旺的火焰探出了一簇小小的火舌,揮了揮:“嘿,我還沒死。”

四個人揉了揉眼睛,看到那簇火苗甚至很有靈性地分出兩道岔比了個“耶”,這才確定那大概真的是謝南錦,只不過是謝南錦的本體,至於那具身體,不過是軀殼而已。

再仔細一瞧,確實不是靈石燃燒的藍火,而是陰火的黑紫色。

現在基本上整個修真界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所以顏隙等人也不是很驚訝。

四個人立刻興致勃勃地湊了過去,七嘴八舌地詢問謝南錦。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珩清最近發現用靈石的火焰來煉制深層地域的那些藥材,進度實在太慢了,而且稍有不慎還有可能炸鼎,融合有些困難,所以想著拿陰火來煉丹,看看是不是效果更好,畢竟那些藥材常年與陰火相伴,陰火對於它們來說就像靈氣一樣。

可惜陰火就像是脫匣的猛獸,目前還沒找到使用它的方法,貿然接觸太危險。

不過珩清仔細思考,想到他確實能找到能夠掌控的陰火。

這所謂“能夠掌控的陰火”自然就是謝南錦了。把柄被握在手裏,他只能可憐巴巴地過來打工,你別說,謝南錦還真的很好用,他自己就可以調整火候,壓根就不需要珩清分神出來調節,他可以一心將註意力全部放在鼎中的丹藥上,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最厲害的是他還可以同時分出幾簇火苗,一心多用,配合好幾個爐鼎的煉丹。

唐姣等人也就眼巴巴地跟著珩清學,時間長了,也都習慣了。

架鼎之後的第一句話基本都是:“謝真君,用用。”

謝南錦就分出火苗飄過來了。

在他強烈抗議下,他現在一三五的時候才過來打下手,二四六七出去玩,和唐姣的行程倒是吻合了,總之她每次去同輝洞府的時候都能見到謝南錦百無聊賴地控制陰火。

二四六,就該到了唐姣回合歡宗丹修殿修習的時候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在丹修大會上的出色表現,以及《九州小報》新刊錄的關於她的專欄采訪,以前師門招新,排符修殿的弟子都快排到丹修殿的攤位面前了,如今來排隊報名丹修殿的弟子終於陸陸續續多了起來,方明舟簽師徒契約簽得手都快要酸掉了。

那些新的師弟師妹們,眼睛亮亮的,一口一個“唐師姐”、“師姐”地喊唐姣。

唐姣看到他們,偶爾也會向風薄引感慨:“我當年也是這般黏著師兄的嗎?”

風薄引說道:“你當年倒沒怎麽黏我,反倒是我總在擔心你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唐姣笑道:“我記得,我第一次去微塵地域探索的時候,在進入傳送陣法,感覺到了強烈的不適感,當時是師兄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件事,給我餵了一枚靜心丹才好的。”

這麽說來,總感覺那一天已經很遙遠了,卻又十分近,仿佛就在昨天。

風薄引也露出了懷念的神情。

轉頭又看到了洛翦星啪嗒啪嗒地跑了進來,很苦惱的樣子,躲到他們的身後,唐姣問“怎麽了”,他就答道:“不知道為什麽,許多師妹都喜歡纏著我,我有點害怕。”

如今的洛翦星也變成了“洛師兄”。

唐姣和風薄引對視一眼,也明白了這其中的糾葛。

自從顧淬雪推出最終版本的雙修功法之後,這合歡宗幾乎是翻天覆地的變化,唐姣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除了柳海棠以外,宗門內還有修士苦於同性無法雙修,而不得不自斷了情緣,這下子有柳海棠和江赴亭提供了參照,顧淬雪將同性雙修也考慮了進去,現在合歡宗的威名更加遠揚了,從“男修要小心合歡宗女修”和“女修要小心合歡宗男修”變成了:“男修要小心合歡宗女修以及男修”和“女修要小心合歡宗男修以及女修”。

而同門之間也可以雙修這項舉措,更是極大地促進了合歡宗內銷。

洛翦星就是受害者之一。畢竟他根骨極差,但臉在江山在,靠的就是一副皮囊闖蕩天下,丹修殿每次招新就把他擺出來,吸引師妹報名,現在加入丹修殿的弟子,一半是為了唐姣而來,一半是為了洛翦星而來的,他倆的唯一區別在於一個有道侶一個沒有。

唐姣也不是沒有被師弟追求過。

在聽到對方告白的時候,她沈默了一下,問:“你猜為什麽我宗可以內銷?”

師弟問:“為什麽?”

唐姣說:“因為我和師兄的不懈努力。”

師弟:“......?!”

基本上聽到這裏,稍微有點情商的人都會退卻了。

要是不退卻,那就只能告訴他,其實我道侶就是本宗的掌門,要是你真的不退卻,他就會直接把你勸退合歡宗,你也不想在剛加入宗門的短短幾年中就和掌門結惡吧?

她尚可用這種方法拒絕對方,但是洛翦星是實實在在沒有道侶的。

風薄引問洛翦星:“她們跟你說什麽了?”

洛翦星露出有點慌亂的神情,“其中一個對我說,我根骨差不要緊,她可以修煉養我——師兄師姐,這是不對的吧?我身為男兒應當鐵骨錚錚,不為這種利益所誘惑。”

唐姣忍笑:“啊、啊?是哪個師妹說了這樣的話?”

洛翦星答:“劍修殿的燕葑師妹。”

唐姣:“......”

風薄引:“......”

唐姣:“如果我沒記錯,燕葑是逸風尊者的孫女,窮頂城的少小姐?”

風薄引:“確實是她,她大抵是來歷練的,不知道怎麽就拜入了我宗。我記得她當初加入宗門的時候,還引發了軒然大波,幾個劍修長老爭著要培養她,後來她拜入了鐘鶴門下,一邊修習鐘鶴的寥秋劍法,一邊修習自家傳承的無上劍法,如今是雙劍流。”

洛翦星顫顫地舉手:“其實是我上次下山歷練的時候,途中遇到她了,就和她同行了一段時間,她當時沒告訴我她的身份,只說她在找去處,我就向她推薦了合歡宗。”

好了,這下知道了,燕葑應該是為了洛翦星拜入合歡宗門下的。

唐姣拍了拍洛翦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星星,別的咱們不說,就說她要修煉養你這件事,她應該的確做得到。”

洛翦星郁悶道:“難道我就一輩子靠別人養著嗎?”

風薄引說:“那也沒辦法,你的天賦擺在這裏了。”

洛翦星發出了小狗一樣的可憐嗚咽,捂著臉,很苦惱的樣子。

唐姣安慰他:“這沒什麽不好的啊。”

洛翦星說:“可是燕葑只看中了我的臉而已——我跟她同行的時候,她屢次把我從妖邪手中救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端詳我臉上受沒受傷,還把他們窮頂城特制的頂級霜雪膏拿來給我擦臉,我告訴她我手劃傷了道口子,她竟然跟我說,哦,身上的傷沒事。”

這時候,莊輕風風火火的進來了,就聽到這句話。

她最近和道侶吵架,遂收拾行囊回合歡宗了,受盡方明舟的冷嘲熱諷,什麽“你還知道回來啊”這種話,她裝作沒聽見,窩了幾天之後方明舟也就沒再計較這個事情了。

莊輕慈愛地捧起洛翦星的臉,說道:“星星乖崽。”

洛翦星訥訥道:“莊師姐?”

莊輕雖然是笑著的,但周身怨氣都快凝結成實質了。

“有一張漂亮的臉已經很不錯了,我天天擦各種膏藥,用各種脂粉,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麽?我就是為了這張臉啊!”她痛斥道,“別人窮頂城的少小姐看中你的臉,這是你的榮幸!你這還不快感恩戴德,別惦記煉丹了,速速去精進雙修功法,去學做飯,狠狠抓住她的胃和眼睛,否則你這輩子上限就在這裏了,你難道要壽元盡後老死不成?”

唐姣和風薄引的身形皆是一抖。

風薄引呲牙咧嘴,皺眉道:“她又受什麽刺激了。”

唐姣說:“聽說追了她很長時間才把她追到手的那個劍宗弟子,最近叛逃劍宗,被發現是陰棺教教主。莊師姐怎能忍受這種隱瞞?尤其他們以前好像還是死對頭。立刻斷絕道侶關系回來了,對方天天寄信給她,她讀了不回,感覺那位教主很快要上門了。”

風薄引說:“這教主也真行,蟄伏劍宗,蟄伏得都快坐上掌事的位子了,要不是因為劍宗非常看好他,非要他接過掌事的位子,也不知道他還準備蟄伏到哪年哪月去。”

唐姣說:“這個......聽師姐說,因為那人偽裝身份的時候自稱是劍宗弟子,她一直堅信不疑,而對方為了維持這個謊言,不得不真的加入劍宗,跟微服私訪差不多了,一呆就是幾十年,她還說,她其實懷疑過,他明明是劍修,怎麽身上一直這麽陰冷。”

兩個人同時想——

合歡宗,你總是如此,所有宗門中,數你的故事最多最精彩。

你永遠也不知道一個合歡宗門眾的道侶有怎樣的身份,或許是佛子,或許是陰棺教教主,或許是龍族聖女,或許是劍宗師姐,或許是某宗某族的小姐少爺,或許內銷了。

而身為宗門內銷的頭號代表人物。

唐姣那神秘的空出來的第七天是交由徐沈雲的。

實際上,每次她在藥王谷修習完畢,夜幕漸沈之際,徐沈雲那邊的瑣事也忙完了,唐姣從同輝洞府出來,與守洞府的弟子打了招呼,走到宗門處,就能看到有一位紅衣劍修正在等她,身形如修竹,氣質淡泊,似融於夜色中的一抹晚霞,是沈靜也是熱烈的。

而這晚霞瞥見她的身形,微微一笑,僅剩的冰雪也雕融。

唐姣唇邊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快步跑過去,將手納入徐沈雲的掌心。

徐沈雲牽住她,沒有走傳送陣法,也沒有一劍斬斷距離,而是普通地禦劍而行。

徐沈雲問:“今天修煉得如何?”

唐姣扳著手指細數:“今天修煉得還不錯,不過中途出了一個岔子。”

徐沈雲:“嗯,什麽岔子?”

唐姣:“陰火把梁穆的爐鼎烤裂了。我們四個人中,他的爐鼎是最普通的,經不起多次的陰火燒灼,我們都在商量,或許煉制深層地域中的藥材,用陰火燒灼,也該用深層地域中的材料來制鼎才對。不過這想法也只是初步的,畢竟我們如今進入深層地域還太危險了,為了防止其他人也將爐鼎烤裂,師父只能讓我們都暫時停止煉制避火丹。”

她說得激動了,又冒出了一些專業性的詞匯。

盡管徐沈雲並不能全部聽懂那些關於丹藥的詞匯,不過他還是很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地出言附和她,唐姣講得也很高興,過了一陣,又問徐沈雲今日的公務處理得如何。

和她繽紛多彩的煉丹旅程相比,徐沈雲說的那些就要更枯燥一些了。

不過,其中有一條唐姣是聽明白了,“劍宗邀請你去當劍道大會的裁判?”

徐沈雲問:“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唐姣說道:“我倒是很想去看看,不過恐怕是不行了。李師姐這段時間在和曇凈法師冷戰,我得安慰安慰她,劍道大會最後一日正巧趕上群門宴,她邀請我一起去呢。”

她長嘆一聲,將身形向後靠去,倚在徐沈雲的懷中蹭了蹭。

“劍道大會也不知道是怎樣的盛景,師兄你去了之後,要跟我好好地描述。”

雖然徐沈雲如今已經是掌門,但唐姣還是習慣喚他一聲“師兄”,徐沈雲也還是習慣喚她一聲“師妹”,唯有在某些特定的時刻,紅燭帳暖之際,可能會喊喊別的稱呼。

她的碎發被風吹得掀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

徐沈雲垂首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答應道:“李少音近來情緒確實不穩定,你和她出去玩玩也好。劍道大會上的所見所聞,等到回來之後,我再好好地講給你聽。”

他頓了頓,說道:“群門宴啊。我想起來,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群門宴上。”

唐姣也想起來了,“那時候我假意摔進你懷裏,將香囊掛在了你腰間的劍柄上。”

徐沈雲說:“然後我就循著你香囊上繡著的房間號找過來了,當時雖然覺得這技倆有些熟悉,卻沒有深思,沒想到你竟然是我的同門師妹。這大抵也算是機緣巧合吧。”

唐姣得意道:“其實呢,像這樣的香囊,我一共帶了十個。師兄那夜要是不來,我還有剩下的九個香囊要找人送出去呢,結果師兄一個就將我所有小心思全都打散了。”

徐沈雲問:“這十個香囊還在你那裏嗎?”

唐姣說:“還在,畢竟是自己親手繡的,怎麽能隨便丟掉呢。”

徐沈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彼時的唐姣還沒有意識到徐沈雲在謀劃什麽。

因為明天就是那所謂的,交由徐沈雲使用的第七天。

一般這個時候他們都會互相查一下對方的修煉進度,譬如修為如何了,典籍裏的秘術又學到了多少,能否熟練使用,誰要更勝一籌......好了,攤牌了,其實就是雙修。

每次徐沈雲自覺止住功法,將修為交由唐姣采補,她也就樂呵著拿了,唯一值得惋惜的是這麽做會很累,因為徐沈雲自己不動如山,全交由她來掌控,明月照大江也能留下一道痕,清風拂山崗也能吹動原野,她倒好,累得氣喘籲籲,頸上都是汗,偏偏徐沈雲此前什麽都不做,這時候用指腹抹去她頸子上綿延滾落的汗珠,她都能驚得一哆嗦。

這次唐姣和徐沈雲約法三章,說好,只練最後一式神識,也好彌補神識的缺陷。

她伸出手,對方就熟練地俯身抱住她,吻她,像是將一顆香甜多汁的水蜜桃吞食入腹之前的必要措施,先剝開薄薄的皮,於是果肉呼之欲出,蜜汁也隨之澆入了唇齒間。

熱得頭腦蒸成了一汪沸水,唐姣剛睜開眼睛,汗水就從眼睫沈沈地墜下去。

那滴汗水濺在徐沈雲捧住她臉頰的手上,陰火當前也不見他有所遲疑,這滴汗水卻像是灼傷了他似的,引得他舒眉掀睫,聲音從滾動的喉結裏釀出來,問:“很熱嗎?”

唐姣拉近距離蜻蜓點水般的啄了他一下,緊接著,又是一下,如同在止渴。

她有點抱怨似的,催促道:“師兄,快點把你的神識放出來,讓我有端可尋。”

徐沈雲聞言,低聲笑了,覺得她著急的樣子也十分可愛,順從地放出了神識。

唐姣將神識比作一團有跡可循的絲線,這大抵與她曾經繡娘的身份有關,她總是喜歡用“針腳”、“縫補”、“線”、“繡花針”一類的詞來形容抽象的東西,對徐沈雲來說,他將神識比作是劍與盾,而唐姣這是在要求他將劍納入鞘中,將盾藏入箱底,還要他將那足以掌控他神識的最初一端交到她手中,她好順著絲線向深梳理,理解長勢。

她也確實是這麽做的。

被淬煉得微微泛出熒光的神識纏住這端,蛇一樣的攀行蜿蜒,嚴絲合縫地貼合,尋覓他神識的規律,嵌入得越深,兩道神識就絞得越緊,最後徹底交融,難分彼此,修為在二人之間流轉並合,神經像是浸泡在溫水裏,在唐姣劇烈的顫抖中徹底潰敗、沸騰。

她失神了一瞬,再反應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竟然一直在掉眼淚。

徐沈雲起先親吻她臉上的淚珠,後來呼吸漸緊漸促,抱著她幾乎要揉碎進身體裏。

唐姣又累又精神,靠在徐沈雲的肩頭,查看了一下丹田,“六階中期了。”

這修煉速度簡直是快得驚人。她想,感覺自己百年之中就能登上七階了,心情變得很愉快,哼唧兩聲,趴在徐沈雲的身上不動彈,指尖繞他的發尾,任它纏緊後又松去。

她聲音頗為慵懶地問道:“師兄百年內不通過雙修來修煉,不要緊嗎?”

“這百年來即使不通過雙修來修煉,我也可以靠打坐來修煉,就是進度慢了些。”徐沈雲說,“不過,不要緊,我已經修煉了三百多年了,而我很樂意將這三百多年都交由你來使用,隨你如何拆解入腹、納為己用,成為你丹田的一部分,經脈的一部分。”

他的手指輕點在她丹田處,引得她渾身繃緊成欲斷的弦。

而徐沈雲咬字輕緩,一字一頓告訴她:“它們現在都在這裏,不是嗎?”

唐姣聽到他低沈泛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之際,那一瞬間,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這約法三章,恐怕是要毀了......

所幸她第二日還是頂著疲憊的身軀去找了李少音,李少音見她聲音嘶啞,頸上紅痕嚇人,不禁捂臉半晌,讓她回去先休息休息,別搞得好像她強迫唐姣過來陪自己不可。

李少音:“大師兄這個人......怎麽說呢,要有節制啊。”

她這話說得好像出家人能說出的話似的。

落在唐姣耳中,就像是在勸她節制,畢竟徐沈雲這次的確沒做什麽。

唐姣表面風輕雲淡,並沒有替徐沈雲做解釋。

等她出了扶秋洞府之後,就逃也似的回紫照洞府去了。

到了群門宴那日,李少音換上一身尤為漂亮的衣裳,裙擺飛揚似流火輕雲,走得是一個虎虎生風,要氣死曇凈不可的架勢,憤憤地來抓了唐姣,挽著她的胳膊,出發了。

作者有話說:

下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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