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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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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聽得心裏的肝兒都在顫抖。

他聽出來了, 一些帝王沒有明講, 但是, 暗喻的夠明白的東西。所以,魏王沒有回話,而是靜靜的聆聽了帝王的話。然後,揣摩了帝王的意思。

“達胞,朕待你如何?”

宏武帝的談話, 最終,以這麽一句話為結尾。

“聖上待臣,恩典眾多。臣銘記於心,徐氏一族, 感恩不盡。”魏王恭敬的回話。

“是嗎?”宏武帝語氣裏的反問,讓魏王更加清楚了,這一回進宮, 呵呵,真是一場讓他難以脫身的鴻門宴啊。

只是,帝王都發話了, 魏王想來,得來。不想來,還是得來。

有時候, 人在朝堂上, 不得不低頭。

“達胞,告訴朕,徐氏一族為何插手於奪嫡?”宏武帝說了這話後, 從袖中抽出來幾頁的秘奏書信。然後,朝著魏王灑了過去。

紛紛揚揚裏,那些秘奏的信紙,都是落在了石子鋪就的小道上。

魏王一張一張的拾起。

“達胞,你看一看,看完後,再告訴朕,徐氏一族有何苦衷?”宏武帝似乎給了魏王一個辯白的機會。但是,魏王清楚的,一旦他看了這些書信。那麽,意味著他將做出了抉擇。

一頁一頁的信紙,魏王仔細的看了。

然後,魏王是心中震驚。

上面的內容,是夠嚇人的。至少,堂堂開國元勳的魏王,被嚇住了。

他的嫡次子徐惠恩,他的嫡長孫徐滎陽,全陪是四皇子燕王的背後勢力。這若是還能講,徐氏一族的女婿是燕王嘛,這是幫親不幫理。

那麽,徐惠恩的身邊,隱藏了白蓮教的餘孽。這等消息,讓魏王是恨得……不知道說啥了。

堂堂一個朝廷四品官員,徐惠恩居然敢納了一個白蓮教的女子為外室?

這是給徐氏一族招災啊。

對於嫡次子的膽大與妄為,魏王是深深的無力了。

“臣無能,臣治家無方,以至於出現孽子。”魏王跪了下來,跪在了帝王的跟前。雙手奉上了那幾頁的信紙,然後,恭敬的繼續說道:“臣請聖上降罪。”

宏武帝聽完了魏王的話,是轉過身來。

這時候,宏武帝是打量著,跪在了他跟前的魏王,說道:“達胞,起來吧。”

“你與你那孽子,是兩回事。朕一直知道,你這人的性子,再是本份不過。是一個懂得感恩,是一個值得朕信重之人。”

宏武帝如此講道。

魏王在宏武帝的寬慰之下,才是顫顫驚驚的起身。

那幾頁的信紙,被宏武帝揮揮了手,說道:“至於這些東西,朕就不用了。達胞權且留著吧。”

“不妨帶回去,好好的再品一品,其中的利害關系。”宏武帝似笑非笑的說道。

魏王恭敬應諾。

這一日,宮宴結束後。

魏王回府,就是病了。

是真病了,不是裝病。

宏武帝知道後,喚他身邊的太監大總管田德親自領了禦醫,去魏王府給魏王治病。當然,那開的方子嘛,是宏武帝專門吩咐的。

宏武十七年的臘月。

這一年的冬季最後冷時光裏,魏王去逝了。

據說,死之前,上了折子,求宏武帝準他的子嗣們,全數守孝,一一罷官回家。

宏武帝一直待兄弟甚好,於是,大筆一揮,批了這份遺逝。

魏王的後事,極境的哀榮。

但是,這些掩蓋不了,徐氏一族註定的落寞。

魏王不在了,魏王的子嗣,一一是免了官職。所以,魏王府可謂是朝廷之內,元氣大傷。一時間,整個魏王府,都是龜縮起了全部的勢力來。

朱高熙身為魏王的外孫。

他自然是領了妻子福娘,前去給外祖父致禮。

在魏王府……

不,應該是魏國公府內。

因為魏王的過逝,徐惠楨是降一等襲爵,從父親手中接過的是魏國公的爵位。

“大舅舅,您節哀。”

對於魏國公徐惠楨,朱高熙感情甚好。所以,他寬慰了他的舅舅時,那是真情實意。

這廂裏,朱高熙在與舅舅與表兄弟們談話。

那廂裏,福娘在與舅母們談話。

都是親戚,相互又是見上了些回的。所以,談話時,自在是自在了,就是氣氛有些壓抑。

對於燕王府一系而言,魏王的離世,是一個沈重的打擊。

也許魏王在時,沒有明面上支持了燕王,但是,不表態,有時候就是一種表態。如今,徐氏一族的慘淡,如何不讓心有戚戚焉。

晚間。

京城燕王府內。

朱高熙是有些愁容。

福娘關切的安慰了話。只是,福娘亦是知道的,夫君的難受,也只能讓時光慢慢來消磨。誰讓夫君打小在京城長大,與外祖家的關系過於親近。

人的感情,就是相處而來。

血脈之間,血濃於水。

魏王之於朱高熙,那是仁慈的長輩,是讓親近的外祖父。感情自然是深厚的。

“燕地加急來信,母妃會趕回京城奔喪。”

福娘對夫君講了此事。

這信是福娘在府內先接到的。所以,她自然是告訴了夫君。

“母妃回京城?”朱高熙念了一句,然後,反映了過來,他說道:“父王、母妃他們都會回京城的。”

這一點,朱高熙肯定的。畢竟,外祖父過逝了。身為女婿的父王,身為嫡女的母妃,肯定回歸來的。就是二弟、三弟,同樣會回京城來。

“可惜了,母妃沒見到了外祖父的最後一面。”朱高熙是可憐他的母妃,這是真正的傷心事。

“唉……”

朱高熙是一聲嘆息。

在小榻上,裝了睡的朱瞻元是聽到了父母的談話。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朱瞻元就已經知道了。他的外曾祖父魏王病倒了。那時候,朱瞻元就有些想明白了,前一世,他爹為何會那麽容易被人算計了……

因為,徐氏一族被皇曾祖父在宏武後期,打壓的太利害了。

京城之中,徐氏一族的龜縮,讓燕王府在京城內是獨木難支。所以,他爹才會容易被人暗算了。

朱瞻元想到了,徐氏一族註定的落寞,以及未來燕王府更加黑暗的那些年。朱瞻元真是恨啊,恨不能快快長大。

一個小嬰兒的身體,什麽都做不了。

朱瞻元的未來大計,需要時間。他需要長大些,才能找到了機會實施。

不管朱瞻元如何想?

時光是不會等人的。

燕王、燕王妃,以及他們的嫡次子朱高晸,嫡三子朱高孜,是一起在臘月趕回了京城。

歸來之時。

燕王妃整個人都是一臉的憔悴。

對於父親的過逝,燕王妃是按受不能的。因為,離京之時,她去探望過他的父親。那時候的魏王是氣色正好,瞧著那等健康的狀態,再活些好些年完全沒問題。

至於燕王嘛,是在從魏國公府裏,給岳父致禮之後,就是老實的待在了燕王府內。

對於皇宮裏的宏武帝,除了剛回時,去請安了一回。其它的時候,燕王很本份。但是,在燕王的心底,積壓了很多的憤怒。

京城,燕王府的書房內。

燕王是寫了無數的大字。

那些大字,是無數個“忍”字。

燕王在靜心,燕王卻是靜不下心來。

“大師,京城已經無本王的立錐之地。以您之見,本王是否應該在接下來的年月裏,安份守己的待在了燕地?”燕王擱了筆,停了那寫著的“忍”字。對道衍和尚問道。

道衍和尚念一聲“阿彌陀佛”。爾後,他說道:“王爺已經下定決定,何苦來問了貧僧?”

“一切緣法,當由王爺定奪才是。”

道衍和尚如此講道。

燕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說道:“是啊,一切當由本王定奪,本王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算了。”

最終,燕王忍下了憤怒,他說道:“終歸是父皇的意思。我身為人子,除了順從,亦能如何?”

“待他年,待他年……”

燕王最終沒有繼承的說下去。

燕王很清楚。他的父皇不是手軟的。

既然宏武帝要立了皇太孫,那麽,宏武帝就一定會為皇太孫掃平了道路。他們這些年長的皇子,那些背後的助力,肯定是被宏武帝重點註意的對象。

宏武帝不會傷害他的親生兒子。呵呵。

那些在皇子背後興風做浪的勢力,就是宏武帝要剪除的對象了。

因為,沒了那些勢力的支持。在宏武帝看來,權利最大的中央,最後由皇太孫繼承的話。那天下,就是註定了的太平盛世。

畢竟,從古至今,從未曾有太平盛世年間,帝王會守不住了江山社稷的。

當然,陏煬帝是一個例外。那一位是步伐太急了,急的扯了淡淡。

畢竟,陏煬帝嘛,在宏武帝的眼中,真不算一個太差勁的帝王。唯一的缺陷,就是性子過於的急切。

想陏煬帝,若在三征高麗前,就死掉了呢?

在青史之上,一定是一個英明的君王。因為,那時候的大陏是威壓匈奴,四方臣服。

奈何,陏煬帝想以山東門閥打壓了關隴門閥,又是要修了大運河,又是要征服了高麗。不管初意是什麽?

陏煬帝步伐太快了,最終,崩盤了。

唉,皇帝這份事情,就是這麽的以功績論英雄。

宏武帝自然不同於楊堅。他這位開國帝王戎馬一生,就算是借殼上市,借了白教蓮的營殼,那又如何呢?

宏武帝是赤水空拳打天下。

這大周朝的一切,這天下是被打碎了的。

帝王威勢,比楊堅的篡位之舉,那是根基穩固。所以,宏武帝有信心,留給了他未來的皇太孫,他未來的承繼人,一個沒有刺頭的平穩天下。

那些可能成為皇家的隱瞞的人,又或者勢力,宏武帝會在有生之年,一一剪除個幹凈。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就是開國功勳,在朱氏一族的萬裏江山面前,宏武帝亦不會手軟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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