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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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楊明春一整天都沒有見到宋元閣，她心中有些奇怪，在公主苑放課之後，她讓歲歲提著自己的布包，想要去輕夕宮看看他否在。
腳步還未擡，她就被太子殿下攔住：“明春。”
太子手裏提著一個小盒子，朝她走過來：“我從畜牧監找了些貓糧過來，聽說是最佳的，你帶回去給踏雪吃吧。”
自從帶回去把踏雪交給歲歲之後，楊明春從未再見過它。
她接過小盒子，怕再和他待下去讓他再問起踏雪的情況，自己再答不上來就不好了，楊明春道：“好，我替踏雪謝謝殿下了。”
太子淺笑，看到宮門外楊家的馬車已經來到：“走吧，我送你出去。”
楊明春只得和他一起出了宮門。
今日見不到，那就明日再去尋宋元閣吧。
但卻沒想到晚些得到宮人的報話：“皇後殿下懿旨，暫時關閉公主苑，明春姑娘明日無需再進宮了。”
楊明春覺得有些奇怪：“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宮人搖頭：“奴不知。”
能夠讓皇後下令關閉公主苑，想來必是宮中隱秘大事，這傳話的宮人就算知道，也不敢私自和宮外的人說。
楊春靈聞言，立刻問道：“那皇子所呢，我是不是也不用去皇子所了？”
那宮人道：“皇子所亦是。”
楊春靈擺手讓他出去，轉首看楊明春依舊一臉疑惑，不在乎地道：“想什麽呢，能玩還不好。明春你放心，哥哥這幾日帶你逛遍京都的大街小巷，肯定能讓個玩個盡興。”
他自小就愛出去玩，結交的朋友幾乎遍布三教九流，平時出行也是一呼百應的，想帶著楊明春尋個樂子，自然不在話下。
楊明春玩的卻是三心兩意。
她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應該和宋元閣有關。
可是她打探不出消息，即便是和每日都進宮上朝的楊太尉詢問，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直到關閉公主苑的第九日，寧王帶著王妃和郡主回京，聖德帝在宮中設宴款待，楊明春跟著母親一起進宮赴宴，在皇子席上看到了多日未見的宋元閣。
他的神情很是冷漠，目光淡淡的，似是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楊明春朝他揮了許久的手，才引得他向她的方向看去，在她張口想要說話的時候，又漠然地轉移了目光。
楊明春覺得有些奇怪，她從未看到過他那麽陌生的眼神，有心想去找他私下說話，可她剛動了一下，胳膊就被大夫人打了一下：“好好坐著。”
“哦。”
楊明春乖巧地應了一聲，想著還是等宴席熱鬧了，大夫人不再註意她了之後再找時間出去吧。
此時門口處樂聲響起，周圍有命婦在興奮地低聲議論：“寧王來了寧王來了！”
楊明春心道這寧王真是個溫雅矜貴的人，這都離開京都快十年了，再次露面依舊能引起轟動。
她好奇地伸頭向前看去，想要見見這傳說中的寧王到底是個怎樣風華絕代的人物。
等了兩息，在眾人的註視下，門口處終於出現兩個人影。
只是楊明春的目光剛落到那兩人的鞋面上，她就聽到身邊母親吃驚的聲音：“怎麽會！”
與此同時，身後以及周圍也出現命婦們不同大小的議論聲。
楊明春聽不真切，卻真實地聽到了斜對面惠樂公主的咒罵聲：“賤人！不知廉恥！”
不外其他，實在是惠樂公主的聲音有些大了。
大到剛走進殿裏的寧王和寧王妃都聽到了。
楊明春可以肯定，因為她看到隨著惠樂公主話音的落下，這兩人同時變了臉色。
座上的聖德帝皺眉看向她，話含警告：“惠樂！”
惠樂公主有些不甘地咽下了喉中的話，起身朝聖德帝道：“皇兄，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府了。”
說完也不等聖德帝說話，直接轉身向外走。
和大夫人這個義妹不同，惠樂公主是聖德帝的親妹，對她自是疼愛的。
見狀聖德帝也並未追究，而是和內監總管使了個眼色，讓他宣告開宴。
僵立片刻的大廳，頓時又熱鬧起來。
絲竹聲起，隨著聖德帝和寧王客套的寒暄結束，眾位朝臣面對寧王才開始展露笑顏，一個個舉著酒杯走向他。
可百官以為首的楊太尉和文丞相卻是坐在座位上，慢條斯理地吃著桌上的菜，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楊明春默默地觀察了一圈，最後目光又坐在淡定如佛的寧王妃身上。
寧王妃的確很美，妝容艷麗，姿態卻是極其優雅的。
此時她正低頭耐心地哄著剛八歲的小郡主。
似是察覺到了楊明春的註視，寧王妃擡眸，和楊明春對視一笑，輕頷首示意。
那雙眼睛聰明睿智，似是飽經滄桑的老人，又像是詭計多端的謀士，只短暫的一眼，楊明春覺得她幾乎能看透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楊明春心裏毛毛的，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這一收，倒是發現了此時還有一人的目光在寧王妃的身上。
是當今聖上，聖德帝。
楊明春暗自觀察了許久，發現真如她猜測的一般，整個宴席中，聖上一直在裝作‘不經意’地看向寧王妃的方向。
這個小動作，不光是她，在場有很多人都註意到了。
她心裏頓生一個大膽的，荒唐的，不可思議的想法。
在回府的時候，楊明春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大夫人。
大夫人也不想瞞她：“我也是奇怪，這寧王妃長的竟和當年的高海笛幾乎一模一樣。”
高海笛，就是宋元閣的舅舅周惠大將軍的夫人。
當年聖上和寧王都傾心於這位高小姐，沒想到最後她誰都沒嫁，而是選擇了周惠大將軍。
後來周惠殞命於前線潼興關，高小姐也跟著殉情而亡。
想著在宴席上惠樂公主的那句罵話，大夫人覺得此事怕是有什麽蹊蹺。
她對楊明春說道：“你離寧王一家都遠一些，就是見面了也莫要寒暄，尤其是寧王妃，我覺得她詭異的很。”
想到寧王妃，楊明春心裏也有些慫：“我知道的，母親。就是大哥這塊，要不要和他說一下？”
楊春靈這些日子整天在外瘋，楊太尉忙著接寧王的事，一直沒來得及過問他的事。
提起楊春靈，大夫人氣的直皺眉：“想到你哥我就頭疼，懶得見他，你去和他說吧。”
楊明春雙眼一亮，悄咪咪地告狀：“母親，我今天看到大公主和二兄說話了，我覺得他們兩個不對勁。”
如今楊太尉和文丞相的關系可謂水火不相容，大夫人道：“你父親不會同意和文家接親的，大公主也不行，讓他早點死了這條心。”
“嗯嗯！”
楊明春幸災樂禍地附和著，下了馬車之後沒多久就去找了楊春靈，把大夫人的話一字一句地告訴了他。
楊春靈不以為意：“我才不喜歡那個假惺惺的女人呢。”
不喜歡這個，那就是有別的咯。
楊明春問道：“那三公主呢，她最近也巴結你呢吧。”
楊春靈‘哼’了一聲，瞇著眼睛，充滿不屑：“她太跋扈了，像個母老虎似的，又外強中幹，我可沒興趣。”
楊明春立刻問他：“那你對誰有興趣？”
楊春靈嘿嘿笑了下，仰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笑容傻兮兮的：“我喜歡溫柔善良的。”
溫柔善良？
不知為何，楊明春的腦海裏忽然冒出了四公主的身影。
不過據她觀察，四公主在公主苑不起眼，平時也是能避就避，很少出風頭。
她有些不可置信：“二兄，不會是四公主吧？”
楊春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剛醒悟過來：“管你什麽事，有時間還是先看好你的太子殿下吧！”
說完他背著手，像個老大人似的，一搖一晃地離開。
楊明春有些不解他的話，滿頭霧水地回了自己院子。
剛進來就看到歲歲正滿臉苦相地坐在地上，看她進來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姑娘，你可回來了！”
“怎麽了？”
歲歲舉著懷裏的貓崽，嚇得快哭了：“姑娘，踏雪洩腹了。”
洩腹之事可大可小，可這病如今發在了踏雪這個小貓幼崽身上，它又不能吃藥不能紮針，歲歲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楊明春看著踏雪蔫蔫地窩在歲歲的懷裏，眼皮耷拉著，沒有一絲精神氣。
見她看向自己，還軟軟地喵了一聲。
楊明春卻不在意地道：“急什麽，洩腹就洩腹吧，出去尋個獸醫過來好好看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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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明春一整天都沒有見到宋元閣，她心中有些奇怪，在公主苑放課之後，她讓歲歲提著自己的布包，想要去輕夕宮看看他否在。
腳步還未擡，她就被太子殿下攔住：“明春。”
太子手裏提著一個小盒子，朝她走過來：“我從畜牧監找了些貓糧過來，聽說是最佳的，你帶回去給踏雪吃吧。”
自從帶回去把踏雪交給歲歲之後，楊明春從未再見過它。
她接過小盒子，怕再和他待下去讓他再問起踏雪的情況，自己再答不上來就不好了，楊明春道：“好，我替踏雪謝謝殿下了。”
太子淺笑，看到宮門外楊家的馬車已經來到：“走吧，我送你出去。”
楊明春只得和他一起出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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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明春覺得有些奇怪：“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宮人搖頭：“奴不知。”
能夠讓皇後下令關閉公主苑，想來必是宮中隱秘大事，這傳話的宮人就算知道，也不敢私自和宮外的人說。
楊春靈聞言，立刻問道：“那皇子所呢，我是不是也不用去皇子所了？”
那宮人道：“皇子所亦是。”
楊春靈擺手讓他出去，轉首看楊明春依舊一臉疑惑，不在乎地道：“想什麽呢，能玩還不好。明春你放心，哥哥這幾日帶你逛遍京都的大街小巷，肯定能讓個玩個盡興。”
他自小就愛出去玩，結交的朋友幾乎遍布三教九流，平時出行也是一呼百應的，想帶著楊明春尋個樂子，自然不在話下。
楊明春玩的卻是三心兩意。
她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應該和宋元閣有關。
可是她打探不出消息，即便是和每日都進宮上朝的楊太尉詢問，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直到關閉公主苑的第九日，寧王帶著王妃和郡主回京，聖德帝在宮中設宴款待，楊明春跟著母親一起進宮赴宴，在皇子席上看到了多日未見的宋元閣。
他的神情很是冷漠，目光淡淡的，似是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楊明春朝他揮了許久的手，才引得他向她的方向看去，在她張口想要說話的時候，又漠然地轉移了目光。
楊明春覺得有些奇怪，她從未看到過他那麽陌生的眼神，有心想去找他私下說話，可她剛動了一下，胳膊就被大夫人打了一下：“好好坐著。”
“哦。”
楊明春乖巧地應了一聲，想著還是等宴席熱鬧了，大夫人不再註意她了之後再找時間出去吧。
此時門口處樂聲響起，周圍有命婦在興奮地低聲議論：“寧王來了寧王來了！”
楊明春心道這寧王真是個溫雅矜貴的人，這都離開京都快十年了，再次露面依舊能引起轟動。
她好奇地伸頭向前看去，想要見見這傳說中的寧王到底是個怎樣風華絕代的人物。
等了兩息，在眾人的註視下，門口處終於出現兩個人影。
只是楊明春的目光剛落到那兩人的鞋面上，她就聽到身邊母親吃驚的聲音：“怎麽會！”
與此同時，身後以及周圍也出現命婦們不同大小的議論聲。
楊明春聽不真切，卻真實地聽到了斜對面惠樂公主的咒罵聲：“賤人！不知廉恥！”
不外其他，實在是惠樂公主的聲音有些大了。
大到剛走進殿裏的寧王和寧王妃都聽到了。
楊明春可以肯定，因為她看到隨著惠樂公主話音的落下，這兩人同時變了臉色。
座上的聖德帝皺眉看向她，話含警告：“惠樂！”
惠樂公主有些不甘地咽下了喉中的話，起身朝聖德帝道：“皇兄，我身體不舒服，先回府了。”
說完也不等聖德帝說話，直接轉身向外走。
和大夫人這個義妹不同，惠樂公主是聖德帝的親妹，對她自是疼愛的。
見狀聖德帝也並未追究，而是和內監總管使了個眼色，讓他宣告開宴。
僵立片刻的大廳，頓時又熱鬧起來。
絲竹聲起，隨著聖德帝和寧王客套的寒暄結束，眾位朝臣面對寧王才開始展露笑顏，一個個舉著酒杯走向他。
可百官以為首的楊太尉和文丞相卻是坐在座位上，慢條斯理地吃著桌上的菜，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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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聰明睿智，似是飽經滄桑的老人，又像是詭計多端的謀士，只短暫的一眼，楊明春覺得她幾乎能看透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楊明春心裏毛毛的，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這一收，倒是發現了此時還有一人的目光在寧王妃的身上。
是當今聖上，聖德帝。
楊明春暗自觀察了許久，發現真如她猜測的一般，整個宴席中，聖上一直在裝作‘不經意’地看向寧王妃的方向。
這個小動作，不光是她，在場有很多人都註意到了。
她心裏頓生一個大膽的，荒唐的，不可思議的想法。
在回府的時候，楊明春把自己的懷疑告訴了大夫人。
大夫人也不想瞞她：“我也是奇怪，這寧王妃長的竟和當年的高海笛幾乎一模一樣。”
高海笛，就是宋元閣的舅舅周惠大將軍的夫人。
當年聖上和寧王都傾心於這位高小姐，沒想到最後她誰都沒嫁，而是選擇了周惠大將軍。
後來周惠殞命於前線潼興關，高小姐也跟著殉情而亡。
想著在宴席上惠樂公主的那句罵話，大夫人覺得此事怕是有什麽蹊蹺。
她對楊明春說道：“你離寧王一家都遠一些，就是見面了也莫要寒暄，尤其是寧王妃，我覺得她詭異的很。”
想到寧王妃，楊明春心裏也有些慫：“我知道的，母親。就是大哥這塊，要不要和他說一下？”
楊春靈這些日子整天在外瘋，楊太尉忙著接寧王的事，一直沒來得及過問他的事。
提起楊春靈，大夫人氣的直皺眉：“想到你哥我就頭疼，懶得見他，你去和他說吧。”
楊明春雙眼一亮，悄咪咪地告狀：“母親，我今天看到大公主和二兄說話了，我覺得他們兩個不對勁。”
如今楊太尉和文丞相的關系可謂水火不相容，大夫人道：“你父親不會同意和文家接親的，大公主也不行，讓他早點死了這條心。”
“嗯嗯！”
楊明春幸災樂禍地附和著，下了馬車之後沒多久就去找了楊春靈，把大夫人的話一字一句地告訴了他。
楊春靈不以為意：“我才不喜歡那個假惺惺的女人呢。”
不喜歡這個，那就是有別的咯。
楊明春問道：“那三公主呢，她最近也巴結你呢吧。”
楊春靈‘哼’了一聲，瞇著眼睛，充滿不屑：“她太跋扈了，像個母老虎似的，又外強中幹，我可沒興趣。”
楊明春立刻問他：“那你對誰有興趣？”
楊春靈嘿嘿笑了下，仰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笑容傻兮兮的：“我喜歡溫柔善良的。”
溫柔善良？
不知為何，楊明春的腦海裏忽然冒出了四公主的身影。
不過據她觀察，四公主在公主苑不起眼，平時也是能避就避，很少出風頭。
她有些不可置信：“二兄，不會是四公主吧？”
楊春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剛醒悟過來：“管你什麽事，有時間還是先看好你的太子殿下吧！”
說完他背著手，像個老大人似的，一搖一晃地離開。
楊明春有些不解他的話，滿頭霧水地回了自己院子。
剛進來就看到歲歲正滿臉苦相地坐在地上，看她進來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姑娘，你可回來了！”
“怎麽了？”
歲歲舉著懷裏的貓崽，嚇得快哭了：“姑娘，踏雪洩腹了。”
洩腹之事可大可小，可這病如今發在了踏雪這個小貓幼崽身上，它又不能吃藥不能紮針，歲歲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楊明春看著踏雪蔫蔫地窩在歲歲的懷裏，眼皮耷拉著，沒有一絲精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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