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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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祝螢說完後, 明顯看到對面的人拿書的手微顫了一下。她自己也微不可查地尷尬了一下，對說出來的話稍微感到那麽一點羞恥。
“只是這裏人這麽多，咱們回家說。”祝螢咳嗽幾聲，繼續循循善誘, 但顯然對面不吃這一套, 更是果斷又無情地將書扔在地上。
“我給你寫一個新的世界, 裏面全是你的仇人，你可以隨便折磨他們洩憤, 你覺得怎麽樣？”
她又想靠近, 走了幾步, 但卻被他呵斥：“我說了, 走開！”
秦嶼似是大發雷霆一般，手中魔劍再次對準祝螢, 在她面前畫了第二道界線。他身形不穩, 往後退了幾步，低著頭, 一手捂住額頭, 看起來很是痛苦。
然而緊接著, 他便擡起頭朝天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周身的魔氣越來越多，手中的魔劍也遍布濃重的煞氣。一道道黑色的魔紋從他頸部一直網上延伸, 至臉頰後像樹杈的分支, 一條條往上。
與此同時, 其他魔族像是受到感應, 紛紛興奮地大喊, 對著身旁一直在看熱鬧的那些弟子忽地發起攻擊，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武器碰撞的聲音與彼此之間廝殺打鬥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吵得人耳朵痛。
魔族們受到煞氣的侵蝕已經不受控制，而且打起來後受傷的弟子們流出的血更是點燃了它們心中的□□，使得這些嗜血成性的魔族力量更加得以增強。
然而刀劍無眼，面對這些來勢洶洶的魔族，弟子們自然為了保命也沒辦法顧及那麽多，下起手來也是快準狠，雙方打得不可開交，只留下一片血河。
“秦嶼！魔劍只會讓魔族越來越暴戾，你快醒醒！別被它控制了！”
魔氣席卷，像是龍卷風一樣狂烈地在她眼前飛旋而動，如同置身於狂風中，被卷起的沙塵迷了眼，看不清楚面前的樣子，只看見秦嶼單膝跪在地上，手中的魔劍依舊散發著煞氣，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哈哈哈哈……”重樂看著眼前這一幕幕混亂的場景，尖聲大笑起來，笑容放肆又瘋癲，尤其配上那雙同樣已經變成暗紅色瞳孔的眼睛，用這種刺耳的笑聲，讓人不禁後背一涼。
攝魂魔就站在她身側，而她先是望了一眼它懷中的重音，再將目光放到遠處那被煞氣包裹，早已陷入控制的秦嶼身上。
“重音，你看看，我說了，我會讓他變成和我一樣，讓他手上沾滿鮮血，我做到了哈哈哈哈——”重樂一邊笑一邊說，臉上的神情像是在欣賞一件由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精美的作品，帶了點自得意味的同時又讓人瘆得慌。
她從寒洞裏出來的每一天都在想著這一刻。
她要重音見證到她是如何將魔界變成煉獄，如何殺死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把重音曾經背叛魔界而選擇的那些修士一個個誅滅。
起初，她只打算自己完成這一切，拿到玉佩，解開魔劍的封印，再獲得傳說中能夠毀天滅地的滅世神的神火力量。
宗門各派和魔界，她要一個接著一個毀掉。
但這個主意在那日吞靈潭上做了小小的更改。
她見到了重音的孩子。
她見到他是如何出手中傷那個用了邪術的弟子，又是怎樣一刀刀毫不留情，狠厲至極地砍在那弟子身上，用如此折磨的方式慢慢淩遲。
她一瞬間便知道，這人與她是同類。
他們都流著魔族和凡人的血，但卻不像重音那樣，一點魔族的血性都沒有，只妄想著可笑的和平。
於是，她改了主意。
她將他連帶著其他人都一齊推下山崖，讓他們掉入吞靈潭中，讓他見到潭底的魔劍。
果然，如她所料，他的確主動解開了魔劍的封印，答應與她並肩。
她為的就是要讓重音的孩子來毀掉這一切，成為她操縱的棋子，親手毀掉他阿娘曾經妄圖守護的一切。
那該多有趣啊。
重樂笑得癲狂，卻越來越覺得累。
眼前血流成河，廝殺搏鬥，一如她早就想要看到的那樣。每一只魔族臉上都是享受著殺戮帶來的快感，帶著血腥味的笑容，張著血盆大口，撕咬那些弟子。
可為何她卻沒有想象中那樣高興？
一旁的攝魂魔將重音的肉身放下，單膝跪在地上，眼眸雖然還未變紅但也開始散發出暗紅色的氣息。煞氣也開始影響到它了。
“重樂！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它怒不可遏地對著重樂喊道。
但對方卻只是笑著，眼神冷漠：“我當然知道，這就是我要做的！”
祝螢跑過來著急地詢問攝魂魔：“現在怎麽辦？你說我可以毀掉魔劍，可是要怎麽毀？”她手忙腳亂的，根本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毀掉？真是可笑。”重樂想聽到她在講笑話一樣，方才逐漸弱下去的笑容頓時又被放大，語氣嘲諷又古怪，“除非你殺掉他，便能斬斷他和魔劍的契約，魔劍又會變成無主之物，才有可能繼續封印。可是——你下得了手嗎？”
她自然知道如今手持魔劍，煞氣在身的秦嶼無人能夠靠近，唯有這位唯一的神，或許能與之一抗。但她同樣知道這個被秦嶼屢次心軟救下的小姑娘，與他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魔劍自解封便與主相連，吸取主人的力量，煉就更多的煞氣。當年老魔尊順利將魔劍封印，便是以自戕為代價，用自己的命封住魔劍。也正是如此，後來的重音更加堅定地踏上尋找消除魔族煞氣的道路。
但是殺死秦嶼……
【宿主！你可別亂來啊！你的任務是救他，可不是你親手殺死他！】連系統都急了。
可它也不仔細想想，祝螢又怎麽會毅然決然地選擇殺他。就像重樂說的，她如何下得去這個手。
祝螢楞在原地，向攝魂魔投去慌亂的眼神，將它作為救命稻草。
莫非真的只有這一條路，讓她親手終結他嗎……
攝魂魔點了下自己的脖頸處的穴位，暫時控制住魔氣的波動，強行鎮定下來，手上青筋暴起，堪堪只能強忍。
“不用殺死他。”
“用你的神火，方可燒毀魔劍。”
祝螢沒註意到重樂錯愕的神色，疑惑問道：“可是神火只能燒毀生命體，魔劍不是生命體，我怎麽能把它燒掉？難道讓一個人附身到魔劍上去嗎？”
也不會有人願意以身涉險，自願丟一條命去毀掉魔劍吧。
攝魂魔卻緊緊地盯著重樂：“不用人。”
而後者顯然意識到了它要做什麽，側身避開它的目光，手擋住腰間的東西，厲聲道：“你敢？！我決不允許！”
“重音沒有背叛魔族，她去拜師都是為了求得清除煞氣之法，救魔族，救你，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嗎？若她真的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先魔尊和她該有多傷心！”
“你說了我便要信嗎？”重樂只是冷笑一聲，“即便如此，那也是她蠢，以為誰都和她一樣，想要這世間太平。我偏要生靈塗炭，讓她看看她厭惡的樣子，讓她哭著跟我說，她錯了！”
“我要讓她知道，她和父親將我關在寒窯裏是錯的，魔族本就該這樣，殺戮才是我們的歸途！”
“重樂！她已經死了！”
攝魂魔的一聲喊將情緒高漲的重樂又拉入谷底，頓時歸於平靜。
“她已經死了，回不來了。”攝魂魔往前走一步，語氣放輕，“你這樣只會讓她的肉身一直不得安息。給我吧。”
然而重樂低頭片刻，發紅的眼眶裏含著濃濃的恨意，嘲諷似地勾起唇角：“你不是愛她嗎？你竟然舍得？”
攝魂魔楞了一下，語氣堅定：“因為我知道那是她想做的。況且……僅僅她也回不來了，那一縷不過只是留住她的肉身罷了。”
重樂緊緊咬唇：“不可能！我不會給你，更不可能讓你毀了魔劍。”
她伸出手，拿著鞭子，二話不說向攝魂魔而去。
攝魂魔雖蒙住雙眼，卻並不是看不見，速度極快地躲過，然後從她側前方繞過去，伸手抓住她的鞭子，用力一扯，將她整個人帶過來，進而想要拿取她身上的東西，但重樂又反身一轉，躲了過去。
祝螢見了，便也跟上去幫忙。
雖然她還沒弄明白到底是要幹什麽，但她已經猜到攝魂魔的目標是重樂身上的某樣的東西。
於是她先用神火吸引重樂的註意力，往她腳邊飛去，迫使她不得不為了避開而變換方向，接著再拿著清欲劍而上，打她個措手不及。
重樂躲閃之中一只手仍是緊緊捂住腰側，祝螢看準了時機，用劍端刺入她手肘與腰側之間的空隙，使得她翻身之餘，手下意識擡起，露出了掛在那裏的東西。緊接著，祝螢劍尖微微轉了個彎，輕輕一挑，將那枚黑色玉佩的繩子切斷。
玉佩隨之從半空墜落，摔在地上，斷成兩半。
重樂倒地後立馬起身，還想要去奪回玉佩，而攝魂魔則上前意圖阻攔她。
然而下一刻，他們都楞在原地。
只因那斷裂的玉佩中，一縷生魂閃動著淡紅色的光亮，從玉佩裏飛出，不帶任何片刻的停留和猶豫，直直地往著秦嶼那個方向而去。像是它知曉自己的使命一般，竟然不用任何人驅使，便主動地附身於魔劍之上。
那是重音僅存的一縷生魂，被重樂保存至今，以致她的肉身至今未消散。
但也只能如此。
祝螢頓時明白了攝魂魔的打算。
生魂雖不是活生生的人，但亦如生命體一般，若是它能附著在魔劍上，那神火便可以——
“快去！”攝魂魔喊了一聲。
祝螢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沖向秦嶼。
劇烈的煞氣之中他早已失去了意識，揮舞著魔劍，散發著煞氣，使得周圍的魔族得到源源不斷的力量。如今本就黯淡的魔域更是被黑色的魔氣籠罩，見不到一絲光亮，而秦嶼一身黑衣，在其中更是想混沌的煉獄中集邪惡於一體的所有。
只是此刻，一道紅色身影徑直穿過濃濃煞氣，奔向他，在他空洞的雙目神色中緊緊抱住他的身體。
一如以往的任何時刻向他義無反顧奔來的那抹紅。
是他過去數十年至今見過的最靚麗的顏色。
也是闖入他早已黯淡的世界中，帶給他活下去的希望的顏色。
空洞的眼神漸漸多了份清明，恢覆了一點理智，但只容下了她一個人。
“祝螢——”
沙啞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
他感受到她溫暖的懷抱，和她身上熟悉的氣息。環在他腰身上的是一次次把他從絕境中拉出來的雙手。
“我在。”
她輕輕回應。
藍色火焰在他們相擁的身體之外燃燒起來，纏繞上那把邪惡不堪的魔劍，與上面的黑色氣息相互交纏附著，發出撕裂的聲音，刺耳難聽。附著在魔劍上的生魂安靜地停留，好像在看這個世間最後一眼。
直至藍色逐漸以壓倒之勢吞滅了所有黑色，魔劍消散在火焰中，化為烏有。
晦暗的大地上重見天光，魔族們身上的煞氣盡數消散，它們楞在原地，看著周圍的汙血和手裏的武器，面面相覷。
唯有那抹相擁的紅色與黑色吸引它們的目光。
【恭喜宿主！劇情偏轉度——百分之百！修改結局，拯救反派任務已完成！】
【恭喜您獲得任務獎勵——完成一個心願。】
【數據清算中——您還有一次反派好感度查詢機會未使用，系統將自動為你查詢——】
【叮，查詢成功！】
【好感度——】
【……】
【無法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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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螢說完後, 明顯看到對面的人拿書的手微顫了一下。她自己也微不可查地尷尬了一下，對說出來的話稍微感到那麽一點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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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寫一個新的世界, 裏面全是你的仇人，你可以隨便折磨他們洩憤, 你覺得怎麽樣？”
她又想靠近, 走了幾步, 但卻被他呵斥：“我說了, 走開！”
秦嶼似是大發雷霆一般，手中魔劍再次對準祝螢, 在她面前畫了第二道界線。他身形不穩, 往後退了幾步，低著頭, 一手捂住額頭, 看起來很是痛苦。
然而緊接著, 他便擡起頭朝天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周身的魔氣越來越多，手中的魔劍也遍布濃重的煞氣。一道道黑色的魔紋從他頸部一直網上延伸, 至臉頰後像樹杈的分支, 一條條往上。
與此同時, 其他魔族像是受到感應, 紛紛興奮地大喊, 對著身旁一直在看熱鬧的那些弟子忽地發起攻擊，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武器碰撞的聲音與彼此之間廝殺打鬥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吵得人耳朵痛。
魔族們受到煞氣的侵蝕已經不受控制，而且打起來後受傷的弟子們流出的血更是點燃了它們心中的□□，使得這些嗜血成性的魔族力量更加得以增強。
然而刀劍無眼，面對這些來勢洶洶的魔族，弟子們自然為了保命也沒辦法顧及那麽多，下起手來也是快準狠，雙方打得不可開交，只留下一片血河。
“秦嶼！魔劍只會讓魔族越來越暴戾，你快醒醒！別被它控制了！”
魔氣席卷，像是龍卷風一樣狂烈地在她眼前飛旋而動，如同置身於狂風中，被卷起的沙塵迷了眼，看不清楚面前的樣子，只看見秦嶼單膝跪在地上，手中的魔劍依舊散發著煞氣，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哈哈哈哈……”重樂看著眼前這一幕幕混亂的場景，尖聲大笑起來，笑容放肆又瘋癲，尤其配上那雙同樣已經變成暗紅色瞳孔的眼睛，用這種刺耳的笑聲，讓人不禁後背一涼。
攝魂魔就站在她身側，而她先是望了一眼它懷中的重音，再將目光放到遠處那被煞氣包裹，早已陷入控制的秦嶼身上。
“重音，你看看，我說了，我會讓他變成和我一樣，讓他手上沾滿鮮血，我做到了哈哈哈哈——”重樂一邊笑一邊說，臉上的神情像是在欣賞一件由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精美的作品，帶了點自得意味的同時又讓人瘆得慌。
她從寒洞裏出來的每一天都在想著這一刻。
她要重音見證到她是如何將魔界變成煉獄，如何殺死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把重音曾經背叛魔界而選擇的那些修士一個個誅滅。
起初，她只打算自己完成這一切，拿到玉佩，解開魔劍的封印，再獲得傳說中能夠毀天滅地的滅世神的神火力量。
宗門各派和魔界，她要一個接著一個毀掉。
但這個主意在那日吞靈潭上做了小小的更改。
她見到了重音的孩子。
她見到他是如何出手中傷那個用了邪術的弟子，又是怎樣一刀刀毫不留情，狠厲至極地砍在那弟子身上，用如此折磨的方式慢慢淩遲。
她一瞬間便知道，這人與她是同類。
他們都流著魔族和凡人的血，但卻不像重音那樣，一點魔族的血性都沒有，只妄想著可笑的和平。
於是，她改了主意。
她將他連帶著其他人都一齊推下山崖，讓他們掉入吞靈潭中，讓他見到潭底的魔劍。
果然，如她所料，他的確主動解開了魔劍的封印，答應與她並肩。
她為的就是要讓重音的孩子來毀掉這一切，成為她操縱的棋子，親手毀掉他阿娘曾經妄圖守護的一切。
那該多有趣啊。
重樂笑得癲狂，卻越來越覺得累。
眼前血流成河，廝殺搏鬥，一如她早就想要看到的那樣。每一只魔族臉上都是享受著殺戮帶來的快感，帶著血腥味的笑容，張著血盆大口，撕咬那些弟子。
可為何她卻沒有想象中那樣高興？
一旁的攝魂魔將重音的肉身放下，單膝跪在地上，眼眸雖然還未變紅但也開始散發出暗紅色的氣息。煞氣也開始影響到它了。
“重樂！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它怒不可遏地對著重樂喊道。
但對方卻只是笑著，眼神冷漠：“我當然知道，這就是我要做的！”
祝螢跑過來著急地詢問攝魂魔：“現在怎麽辦？你說我可以毀掉魔劍，可是要怎麽毀？”她手忙腳亂的，根本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毀掉？真是可笑。”重樂想聽到她在講笑話一樣，方才逐漸弱下去的笑容頓時又被放大，語氣嘲諷又古怪，“除非你殺掉他，便能斬斷他和魔劍的契約，魔劍又會變成無主之物，才有可能繼續封印。可是——你下得了手嗎？”
她自然知道如今手持魔劍，煞氣在身的秦嶼無人能夠靠近，唯有這位唯一的神，或許能與之一抗。但她同樣知道這個被秦嶼屢次心軟救下的小姑娘，與他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魔劍自解封便與主相連，吸取主人的力量，煉就更多的煞氣。當年老魔尊順利將魔劍封印，便是以自戕為代價，用自己的命封住魔劍。也正是如此，後來的重音更加堅定地踏上尋找消除魔族煞氣的道路。
但是殺死秦嶼……
【宿主！你可別亂來啊！你的任務是救他，可不是你親手殺死他！】連系統都急了。
可它也不仔細想想，祝螢又怎麽會毅然決然地選擇殺他。就像重樂說的，她如何下得去這個手。
祝螢楞在原地，向攝魂魔投去慌亂的眼神，將它作為救命稻草。
莫非真的只有這一條路，讓她親手終結他嗎……
攝魂魔點了下自己的脖頸處的穴位，暫時控制住魔氣的波動，強行鎮定下來，手上青筋暴起，堪堪只能強忍。
“不用殺死他。”
“用你的神火，方可燒毀魔劍。”
祝螢沒註意到重樂錯愕的神色，疑惑問道：“可是神火只能燒毀生命體，魔劍不是生命體，我怎麽能把它燒掉？難道讓一個人附身到魔劍上去嗎？”
也不會有人願意以身涉險，自願丟一條命去毀掉魔劍吧。
攝魂魔卻緊緊地盯著重樂：“不用人。”
而後者顯然意識到了它要做什麽，側身避開它的目光，手擋住腰間的東西，厲聲道：“你敢？！我決不允許！”
“重音沒有背叛魔族，她去拜師都是為了求得清除煞氣之法，救魔族，救你，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嗎？若她真的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先魔尊和她該有多傷心！”
“你說了我便要信嗎？”重樂只是冷笑一聲，“即便如此，那也是她蠢，以為誰都和她一樣，想要這世間太平。我偏要生靈塗炭，讓她看看她厭惡的樣子，讓她哭著跟我說，她錯了！”
“我要讓她知道，她和父親將我關在寒窯裏是錯的，魔族本就該這樣，殺戮才是我們的歸途！”
“重樂！她已經死了！”
攝魂魔的一聲喊將情緒高漲的重樂又拉入谷底，頓時歸於平靜。
“她已經死了，回不來了。”攝魂魔往前走一步，語氣放輕，“你這樣只會讓她的肉身一直不得安息。給我吧。”
然而重樂低頭片刻，發紅的眼眶裏含著濃濃的恨意，嘲諷似地勾起唇角：“你不是愛她嗎？你竟然舍得？”
攝魂魔楞了一下，語氣堅定：“因為我知道那是她想做的。況且……僅僅她也回不來了，那一縷不過只是留住她的肉身罷了。”
重樂緊緊咬唇：“不可能！我不會給你，更不可能讓你毀了魔劍。”
她伸出手，拿著鞭子，二話不說向攝魂魔而去。
攝魂魔雖蒙住雙眼，卻並不是看不見，速度極快地躲過，然後從她側前方繞過去，伸手抓住她的鞭子，用力一扯，將她整個人帶過來，進而想要拿取她身上的東西，但重樂又反身一轉，躲了過去。
祝螢見了，便也跟上去幫忙。
雖然她還沒弄明白到底是要幹什麽，但她已經猜到攝魂魔的目標是重樂身上的某樣的東西。
於是她先用神火吸引重樂的註意力，往她腳邊飛去，迫使她不得不為了避開而變換方向，接著再拿著清欲劍而上，打她個措手不及。
重樂躲閃之中一只手仍是緊緊捂住腰側，祝螢看準了時機，用劍端刺入她手肘與腰側之間的空隙，使得她翻身之餘，手下意識擡起，露出了掛在那裏的東西。緊接著，祝螢劍尖微微轉了個彎，輕輕一挑，將那枚黑色玉佩的繩子切斷。
玉佩隨之從半空墜落，摔在地上，斷成兩半。
重樂倒地後立馬起身，還想要去奪回玉佩，而攝魂魔則上前意圖阻攔她。
然而下一刻，他們都楞在原地。
只因那斷裂的玉佩中，一縷生魂閃動著淡紅色的光亮，從玉佩裏飛出，不帶任何片刻的停留和猶豫，直直地往著秦嶼那個方向而去。像是它知曉自己的使命一般，竟然不用任何人驅使，便主動地附身於魔劍之上。
那是重音僅存的一縷生魂，被重樂保存至今，以致她的肉身至今未消散。
但也只能如此。
祝螢頓時明白了攝魂魔的打算。
生魂雖不是活生生的人，但亦如生命體一般，若是它能附著在魔劍上，那神火便可以——
“快去！”攝魂魔喊了一聲。
祝螢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沖向秦嶼。
劇烈的煞氣之中他早已失去了意識，揮舞著魔劍，散發著煞氣，使得周圍的魔族得到源源不斷的力量。如今本就黯淡的魔域更是被黑色的魔氣籠罩，見不到一絲光亮，而秦嶼一身黑衣，在其中更是想混沌的煉獄中集邪惡於一體的所有。
只是此刻，一道紅色身影徑直穿過濃濃煞氣，奔向他，在他空洞的雙目神色中緊緊抱住他的身體。
一如以往的任何時刻向他義無反顧奔來的那抹紅。
是他過去數十年至今見過的最靚麗的顏色。
也是闖入他早已黯淡的世界中，帶給他活下去的希望的顏色。
空洞的眼神漸漸多了份清明，恢覆了一點理智，但只容下了她一個人。
“祝螢——”
沙啞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
他感受到她溫暖的懷抱，和她身上熟悉的氣息。環在他腰身上的是一次次把他從絕境中拉出來的雙手。
“我在。”
她輕輕回應。
藍色火焰在他們相擁的身體之外燃燒起來，纏繞上那把邪惡不堪的魔劍，與上面的黑色氣息相互交纏附著，發出撕裂的聲音，刺耳難聽。附著在魔劍上的生魂安靜地停留，好像在看這個世間最後一眼。
直至藍色逐漸以壓倒之勢吞滅了所有黑色，魔劍消散在火焰中，化為烏有。
晦暗的大地上重見天光，魔族們身上的煞氣盡數消散，它們楞在原地，看著周圍的汙血和手裏的武器，面面相覷。
唯有那抹相擁的紅色與黑色吸引它們的目光。
【恭喜宿主！劇情偏轉度——百分之百！修改結局，拯救反派任務已完成！】
【恭喜您獲得任務獎勵——完成一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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