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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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回想這幾次遇到過的麻煩, 最初是在映日林裏被暴起的妖獸攻擊，後來是費山的瘴氣對準了秦嶼，源源不斷地纏繞他，還有引他們去幻境的那些魔族, 也把秦嶼視為眼中釘。而這一切都是秦嶼被青山仙尊帶回去修覆經脈之後發生的。
如果真按醫修教習所說的話, 那麽青山仙尊——是在他的經脈裏動了手腳。
可是為什麽呢？
青山仙尊不是崟一宗唯一算是對秦嶼不錯的人了嗎？她也沒設定過他和秦嶼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哪？而且最開始, 還是青山仙尊主動留下秦嶼，將他留在崟一宗外門的。秦嶼受傷, 還特地出關來為他療傷。豈料竟然給他下這個吸香散。
難不成這裏面還另有隱情？
“所以塗抹了這個吸香散, 瘴氣和妖獸那些邪物也容易被他吸引對嗎？”
醫修教習點點頭, 驗證了祝螢心中的猜想。
看來就是和她想的沒錯。
“那怎麽樣才能治好啊？”
既然醫修教習在聽她說了此事以後, 第一時間要她帶過來找秦嶼，那麽應該不是束手無策的。說不定他早就有了解決辦法。
“辦法是有的。”果然, 醫修教習摸摸胡須, 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但他慢悠悠放下手, 目光瞥過祝螢, 好像在盤算著什麽, “不過, 看起來祝大小姐這麽在乎他？”
祝螢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打算。
這醫修老頭心裏指不定是在想著怎麽借此機會出口惡氣，來報覆之前惡毒女配趕他們走的事。
想來醫修畢竟是以治病救人為先, 眼下他還不慌不忙的, 應該說明秦嶼體內的吸香散不是太大的問題, 還有的治。況且她現在的身份可還是歸元宗的大小姐, 有這麽一層關系在, 醫修教習應該也不會太為難她，所以即便答應他接下來的要求也無妨。
“教習怎麽樣才可以給他治？”
祝螢也不跟他兜些沒所謂的圈子, 直截了當。
醫修教習瞇起眼，不知想些什麽，從懷裏拿出三本書，渾厚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也不給面子。
“那就請祝大小姐幫老夫校對這三本古籍，修補上面的缺損。何時完成，老夫何時治他的病，一切都掌握在大小姐手中。會不會耽誤他的病情，就全看大小姐了。”
醫修教習第一次露出笑意，卻讓祝螢覺得十分不安好心。
她接過他口中的三本古籍，沈甸甸的重量讓她頓時明白這工程量得有多大。每一本幾乎都堪比她昨晚上看的那幾本基礎藥理知識加起來那麽厚。
只可惜，她的命門已被人給牢牢把住。要不是為了大反派早點治好傷，不會因為經脈的問題而墮魔，導致她的任務進展受阻，她才不會管這麻煩的差事，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算了。
“好！教習一定要說話算話。”
若是她慢吞吞弄完這些，秦嶼體內的吸香散就會一直拖著得不到治療。這擺明了是要她抓緊時間，盡快將手裏這三本古籍給弄出來。
“當然。”
祝螢將古籍放進書箱裏收好，裏面的書本來就多，這下又增添了一筆不小的負擔。她看向秦嶼，他也已經收起了竹蕭，似乎在等她的下一步動作。
“走吧，該上劍修課了。”
音修長老站在亭子外沿，註視著離開的兩抹身影，同她身旁的醫修教習說道：“那可是大小姐，你不怕將她逗生氣了，又鬧到宗主那裏去？”
他們南峰的人向來是不怕的，但醫修長老們都是從主峰過來的，竟然不像那幫老頭兒似的，對大小姐畏首畏尾，或是寵溺過度。或許也是因為之前被無端趕出主峰，讓他們徹底生氣失望，也就破罐子破摔，不再忍氣吞聲了。
但似乎不像她以為的是一報還一報那樣，醫修長老從鼻子哼出一口氣，撚著老道的語氣說：“我那古籍可是一般人給看的？”
他想起方才在學堂裏，祝螢把脈時認真的神色，還有她嫻熟的動作。沈穩又正確，而且她雖然不清楚腹部經脈的走向應該是何樣，但卻能準確地找出秦嶼那覆雜糾纏的混亂經脈的位置，並敷上靈藥。
這不是天賦是什麽？
之前她可從未接觸過醫修，更是連一點知識都沒有進修過，才第一天來聽他的課，私下翻翻書就能上手做到這樣，已是讓他心中發出讚嘆了。
有天分又肯私下補充知識，動手實踐。
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大小姐還有這樣的本事呢？
“且看她能不能參悟我的意思吧。”
要是什麽都看不出來，那就是他看走了眼，誤會了大小姐，她仍舊是那個不中用，只知道出了事跑去喊父親的。
要是看出來——那他不介意拋開之前那些糾紛，不計前嫌，就勉為其難地好好教她學醫修的知識吧。
祝螢不知道醫修教習心裏那點彎彎繞繞，只覺得背上的知識過分沈重，壓得她直不起身。醫修相關的基礎知識她還得繼續補，本來要學的書就一大堆，又帶回了今日新增的關於藥學的書，再加上剛才給的那三本厚厚的古籍，她背上的書箱像一塊巨石壓著。
要不是這些書本不能放進儲物袋，她才不會背這麽重的玩意兒。
憤憤走到長橋口，祝螢回過頭看向一聲不吭跟在她身後的秦嶼。她把書箱取下來，雙手捧著，向他晃了晃。
“這可是為了你才背的。”
秦嶼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上前接過書箱背好。他東西少，目前音修長老也沒給他什麽樂譜書籍之類的，只需要他帶上自己的竹蕭，於是兩手空空，正好成了祝螢的背包工具人。
“你為何不理我？”
祝螢如釋重負，輕快地走在他前面，而他還是沒忍住，順勢問出憋了一上午的疑問。
“我、我哪有不理你。”
被戳到了心事，祝螢略顯慌張地加快了步伐。
秦嶼篤定：“你有。”
長橋搖搖晃晃，祝螢走得心急，扶著一側的鏈子，腳下一打滑，身子往後仰，驚險之際被秦嶼及時扶住了胳膊，穩住身形。
她倒吸一口涼氣，可看到他握著自己的那只手，上面的青筋比較明顯，骨節分明，傳遞出絲絲涼意，讓她不禁又回想起那個夢。朦朧的霧氣，堅實挺拔的身軀，還有誘惑的嗓音。
“大小姐，你繼續——”
大漏特漏！
她晃晃腦袋，把不合時宜的幻想趕出了腦海裏，用力甩開他的手，逃生似的奔向前面的出口，一點也沒害怕長橋下的深淵。
下午是祝鴻雪親自授課。
昨日在祝螢的苦口婆心之下，秦嶼還是如她所願，決定將劍修課選為他的旁聽課。畢竟宗主傾囊相授，可是難得的機會，多少外門弟子想要擠破腦袋進來，要不是有祝螢這層關系，再加上祝鴻雪點頭，願意帶他這個曾經的練劍天才，哪能讓他進到主峰在祝鴻雪身邊跟著學習。
而且若是進修考核中他通過了，那就可以再旁聽一門課。要是直接能在之後一年一度的弟子選拔中脫穎而出，那就可以從歸元宗外門弟子的身份，一躍成為內門弟子，到那時他就不只是旁聽了。
“丹田運氣，靈力起，出劍！”
祝鴻雪背著手，表情十分嚴肅。
在場的內門弟子都有自己的佩劍，而外門弟子只能在最末尾旁觀，他們沒有佩劍，只能瘋狂做筆記，觀摩其他人的功法。秦嶼則是這一眾人中最末尾的人，因為他甚至連運氣都做不到。
“聽說大小姐帶回來的那個靈力早就被廢幹凈了，是崟一宗人人喊打的廢物，崟一宗都不要了，才丟給我們宗門。”
“靈力都沒有，還來練劍？他能看懂麽？”
“大小姐可真是善心大發，撿一個廢物回來。”
門口旁觀的幾名外門弟子小聲議論著，眼神不停上下打量秦嶼，充滿探究和鄙夷。他們好歹還是已經煉氣的弟子，堂堂正正選拔進歸元宗，憑自己本事修煉的，但秦嶼卻是什麽實力都沒有，只有大小姐的照料。
沒人看得起他，不過都是礙於大小姐和宗主的面子上，主峰沒人敢當面說些什麽。
“閉嘴！不想學的就出去。”
祝鴻雪自然沒落下這幾句議論，不耐煩地吼道，嚇得那幾名弟子趕緊噤聲，不敢再說什麽。
他瞟了眼一臉平靜的秦嶼，目光重新回到眼前的祝螢身上，瞬間又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
“螢螢，爹送你的那把清欲劍可能拿起來了？”
面對老父親充滿期待的眼神，祝螢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此時的清欲劍在她手裏依舊是非常不聽話，讓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辦法舉起來。
剛剛她按照祝鴻雪的提點，運起靈力，幾乎都要產生與劍共鳴的感覺了，可清欲劍仍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像一個不聞窗外事的死屍，對這片土地依戀得很，任憑她千呼萬喚，也始終不挪動半分。
不過祝鴻雪顯然也沒對她舉起劍這件事抱有真切的希望，一副意料之內的神色，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著急，下次課再試吧。”
下次課……
祝螢看看周邊幾位弟子正拿著劍開始練功法，身輕如燕，腳步生輝，劍光凜然，叫她看了好不羨慕。
帶著滿滿的挫敗感回到院子裏。
她身邊服侍的兩名打雜的外門弟子是一男一女，男的叫關易，女的叫小璞，每次她一進門就歡歡喜喜地迎上來，要給她按摩解乏。
“大小姐，您今晚還是在浴桶沐浴嗎？”關易給她捏捏肩膀，殷勤地問道。這幾天都是由他準備沐浴的熱水還有浴桶裏那些漂亮的白色花瓣，很受祝螢喜歡。
但今天她是怎麽也不想再泡了。
除了累得不想動彈以外，她可不想再被勾起某些不可言說的回憶。
“我今日簡單洗漱一下就是，不麻煩你們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將兩位極度熱心想要為她做事的弟子趕出院子，祝螢總算落得一絲清閑。
她點燃燭火，在桌前看了很久的書，繼續補齊之前落下的知識。
今日又是上課又是操心秦嶼的傷，還練了好久的劍——練習怎麽舉起來也挺耗費力氣的。
過得倒是充實，但也很累。她感覺胳膊要是不動一動，都不像自己的了。
可是累歸累，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泡澡，前幾日她入睡倒是挺快的，今天卻是眼皮子在打架，但腦袋清醒得很。可這種清醒又不是能夠正常學習的清醒，而是放空，不知所雲，又睡不著。
簡稱，失眠。
她還是應該泡個花瓣浴的。
心裏有些後悔。
祝螢躺在被窩裏，望著頂上發呆。
耳邊忽地傳來一陣空靈的樂聲，似是誰的蕭聲，透過窗戶落在她耳邊，像寂靜之中婉轉於山谷間的溪流，潺潺水聲，溫潤她的心神。
絲竹之樂，叫她的思緒跟著越飄越遠，漸漸地跌入一個安穩的，溫暖的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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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這幾次遇到過的麻煩, 最初是在映日林裏被暴起的妖獸攻擊，後來是費山的瘴氣對準了秦嶼，源源不斷地纏繞他，還有引他們去幻境的那些魔族, 也把秦嶼視為眼中釘。而這一切都是秦嶼被青山仙尊帶回去修覆經脈之後發生的。
如果真按醫修教習所說的話, 那麽青山仙尊——是在他的經脈裏動了手腳。
可是為什麽呢？
青山仙尊不是崟一宗唯一算是對秦嶼不錯的人了嗎？她也沒設定過他和秦嶼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哪？而且最開始, 還是青山仙尊主動留下秦嶼，將他留在崟一宗外門的。秦嶼受傷, 還特地出關來為他療傷。豈料竟然給他下這個吸香散。
難不成這裏面還另有隱情？
“所以塗抹了這個吸香散, 瘴氣和妖獸那些邪物也容易被他吸引對嗎？”
醫修教習點點頭, 驗證了祝螢心中的猜想。
看來就是和她想的沒錯。
“那怎麽樣才能治好啊？”
既然醫修教習在聽她說了此事以後, 第一時間要她帶過來找秦嶼，那麽應該不是束手無策的。說不定他早就有了解決辦法。
“辦法是有的。”果然, 醫修教習摸摸胡須, 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但他慢悠悠放下手, 目光瞥過祝螢, 好像在盤算著什麽, “不過, 看起來祝大小姐這麽在乎他？”
祝螢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打算。
這醫修老頭心裏指不定是在想著怎麽借此機會出口惡氣，來報覆之前惡毒女配趕他們走的事。
想來醫修畢竟是以治病救人為先, 眼下他還不慌不忙的, 應該說明秦嶼體內的吸香散不是太大的問題, 還有的治。況且她現在的身份可還是歸元宗的大小姐, 有這麽一層關系在, 醫修教習應該也不會太為難她，所以即便答應他接下來的要求也無妨。
“教習怎麽樣才可以給他治？”
祝螢也不跟他兜些沒所謂的圈子, 直截了當。
醫修教習瞇起眼，不知想些什麽，從懷裏拿出三本書，渾厚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也不給面子。
“那就請祝大小姐幫老夫校對這三本古籍，修補上面的缺損。何時完成，老夫何時治他的病，一切都掌握在大小姐手中。會不會耽誤他的病情，就全看大小姐了。”
醫修教習第一次露出笑意，卻讓祝螢覺得十分不安好心。
她接過他口中的三本古籍，沈甸甸的重量讓她頓時明白這工程量得有多大。每一本幾乎都堪比她昨晚上看的那幾本基礎藥理知識加起來那麽厚。
只可惜，她的命門已被人給牢牢把住。要不是為了大反派早點治好傷，不會因為經脈的問題而墮魔，導致她的任務進展受阻，她才不會管這麻煩的差事，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算了。
“好！教習一定要說話算話。”
若是她慢吞吞弄完這些，秦嶼體內的吸香散就會一直拖著得不到治療。這擺明了是要她抓緊時間，盡快將手裏這三本古籍給弄出來。
“當然。”
祝螢將古籍放進書箱裏收好，裏面的書本來就多，這下又增添了一筆不小的負擔。她看向秦嶼，他也已經收起了竹蕭，似乎在等她的下一步動作。
“走吧，該上劍修課了。”
音修長老站在亭子外沿，註視著離開的兩抹身影，同她身旁的醫修教習說道：“那可是大小姐，你不怕將她逗生氣了，又鬧到宗主那裏去？”
他們南峰的人向來是不怕的，但醫修長老們都是從主峰過來的，竟然不像那幫老頭兒似的，對大小姐畏首畏尾，或是寵溺過度。或許也是因為之前被無端趕出主峰，讓他們徹底生氣失望，也就破罐子破摔，不再忍氣吞聲了。
但似乎不像她以為的是一報還一報那樣，醫修長老從鼻子哼出一口氣，撚著老道的語氣說：“我那古籍可是一般人給看的？”
他想起方才在學堂裏，祝螢把脈時認真的神色，還有她嫻熟的動作。沈穩又正確，而且她雖然不清楚腹部經脈的走向應該是何樣，但卻能準確地找出秦嶼那覆雜糾纏的混亂經脈的位置，並敷上靈藥。
這不是天賦是什麽？
之前她可從未接觸過醫修，更是連一點知識都沒有進修過，才第一天來聽他的課，私下翻翻書就能上手做到這樣，已是讓他心中發出讚嘆了。
有天分又肯私下補充知識，動手實踐。
他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大小姐還有這樣的本事呢？
“且看她能不能參悟我的意思吧。”
要是什麽都看不出來，那就是他看走了眼，誤會了大小姐，她仍舊是那個不中用，只知道出了事跑去喊父親的。
要是看出來——那他不介意拋開之前那些糾紛，不計前嫌，就勉為其難地好好教她學醫修的知識吧。
祝螢不知道醫修教習心裏那點彎彎繞繞，只覺得背上的知識過分沈重，壓得她直不起身。醫修相關的基礎知識她還得繼續補，本來要學的書就一大堆，又帶回了今日新增的關於藥學的書，再加上剛才給的那三本厚厚的古籍，她背上的書箱像一塊巨石壓著。
要不是這些書本不能放進儲物袋，她才不會背這麽重的玩意兒。
憤憤走到長橋口，祝螢回過頭看向一聲不吭跟在她身後的秦嶼。她把書箱取下來，雙手捧著，向他晃了晃。
“這可是為了你才背的。”
秦嶼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上前接過書箱背好。他東西少，目前音修長老也沒給他什麽樂譜書籍之類的，只需要他帶上自己的竹蕭，於是兩手空空，正好成了祝螢的背包工具人。
“你為何不理我？”
祝螢如釋重負，輕快地走在他前面，而他還是沒忍住，順勢問出憋了一上午的疑問。
“我、我哪有不理你。”
被戳到了心事，祝螢略顯慌張地加快了步伐。
秦嶼篤定：“你有。”
長橋搖搖晃晃，祝螢走得心急，扶著一側的鏈子，腳下一打滑，身子往後仰，驚險之際被秦嶼及時扶住了胳膊，穩住身形。
她倒吸一口涼氣，可看到他握著自己的那只手，上面的青筋比較明顯，骨節分明，傳遞出絲絲涼意，讓她不禁又回想起那個夢。朦朧的霧氣，堅實挺拔的身軀，還有誘惑的嗓音。
“大小姐，你繼續——”
大漏特漏！
她晃晃腦袋，把不合時宜的幻想趕出了腦海裏，用力甩開他的手，逃生似的奔向前面的出口，一點也沒害怕長橋下的深淵。
下午是祝鴻雪親自授課。
昨日在祝螢的苦口婆心之下，秦嶼還是如她所願，決定將劍修課選為他的旁聽課。畢竟宗主傾囊相授，可是難得的機會，多少外門弟子想要擠破腦袋進來，要不是有祝螢這層關系，再加上祝鴻雪點頭，願意帶他這個曾經的練劍天才，哪能讓他進到主峰在祝鴻雪身邊跟著學習。
而且若是進修考核中他通過了，那就可以再旁聽一門課。要是直接能在之後一年一度的弟子選拔中脫穎而出，那就可以從歸元宗外門弟子的身份，一躍成為內門弟子，到那時他就不只是旁聽了。
“丹田運氣，靈力起，出劍！”
祝鴻雪背著手，表情十分嚴肅。
在場的內門弟子都有自己的佩劍，而外門弟子只能在最末尾旁觀，他們沒有佩劍，只能瘋狂做筆記，觀摩其他人的功法。秦嶼則是這一眾人中最末尾的人，因為他甚至連運氣都做不到。
“聽說大小姐帶回來的那個靈力早就被廢幹凈了，是崟一宗人人喊打的廢物，崟一宗都不要了，才丟給我們宗門。”
“靈力都沒有，還來練劍？他能看懂麽？”
“大小姐可真是善心大發，撿一個廢物回來。”
門口旁觀的幾名外門弟子小聲議論著，眼神不停上下打量秦嶼，充滿探究和鄙夷。他們好歹還是已經煉氣的弟子，堂堂正正選拔進歸元宗，憑自己本事修煉的，但秦嶼卻是什麽實力都沒有，只有大小姐的照料。
沒人看得起他，不過都是礙於大小姐和宗主的面子上，主峰沒人敢當面說些什麽。
“閉嘴！不想學的就出去。”
祝鴻雪自然沒落下這幾句議論，不耐煩地吼道，嚇得那幾名弟子趕緊噤聲，不敢再說什麽。
他瞟了眼一臉平靜的秦嶼，目光重新回到眼前的祝螢身上，瞬間又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
“螢螢，爹送你的那把清欲劍可能拿起來了？”
面對老父親充滿期待的眼神，祝螢不好意思地搖搖頭。此時的清欲劍在她手裏依舊是非常不聽話，讓她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辦法舉起來。
剛剛她按照祝鴻雪的提點，運起靈力，幾乎都要產生與劍共鳴的感覺了，可清欲劍仍是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像一個不聞窗外事的死屍，對這片土地依戀得很，任憑她千呼萬喚，也始終不挪動半分。
不過祝鴻雪顯然也沒對她舉起劍這件事抱有真切的希望，一副意料之內的神色，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著急，下次課再試吧。”
下次課……
祝螢看看周邊幾位弟子正拿著劍開始練功法，身輕如燕，腳步生輝，劍光凜然，叫她看了好不羨慕。
帶著滿滿的挫敗感回到院子裏。
她身邊服侍的兩名打雜的外門弟子是一男一女，男的叫關易，女的叫小璞，每次她一進門就歡歡喜喜地迎上來，要給她按摩解乏。
“大小姐，您今晚還是在浴桶沐浴嗎？”關易給她捏捏肩膀，殷勤地問道。這幾天都是由他準備沐浴的熱水還有浴桶裏那些漂亮的白色花瓣，很受祝螢喜歡。
但今天她是怎麽也不想再泡了。
除了累得不想動彈以外，她可不想再被勾起某些不可言說的回憶。
“我今日簡單洗漱一下就是，不麻煩你們了。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將兩位極度熱心想要為她做事的弟子趕出院子，祝螢總算落得一絲清閑。
她點燃燭火，在桌前看了很久的書，繼續補齊之前落下的知識。
今日又是上課又是操心秦嶼的傷，還練了好久的劍——練習怎麽舉起來也挺耗費力氣的。
過得倒是充實，但也很累。她感覺胳膊要是不動一動，都不像自己的了。
可是累歸累，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泡澡，前幾日她入睡倒是挺快的，今天卻是眼皮子在打架，但腦袋清醒得很。可這種清醒又不是能夠正常學習的清醒，而是放空，不知所雲，又睡不著。
簡稱，失眠。
她還是應該泡個花瓣浴的。
心裏有些後悔。
祝螢躺在被窩裏，望著頂上發呆。
耳邊忽地傳來一陣空靈的樂聲，似是誰的蕭聲，透過窗戶落在她耳邊，像寂靜之中婉轉於山谷間的溪流，潺潺水聲，溫潤她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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