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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戰爭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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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戰爭前兆

卿江將幻夢收起, 望向晏沙秋:“師弟,咱們走。”

晏沙秋抱著卿江,在陣法上又破了個小洞, 遁走離開。

整個過程,沒有驚動任何人。

霍家。

霍澤森摸摸心臟, 對二長老道:“二叔, 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什麽預感?”二長老淡定地喝了口茶,道, “中州其他世家, 都控制住了?”

“控制住了。”霍澤森點頭, 他望向城外方向,“總覺得, 我爹會壞事。”

“放心,壞不了。”二長老不以為意。

霍澤森咬牙, “為什麽不殺了章茹雲和章曉華?有他倆在, 遲早是個隱患。”

二長老望向他,滿臉訝異,“你到現在,還無法釋懷你爹另娶?你爹另娶了,少主之位不是你一直在坐?何必呢。”

二長老覺得霍澤森這點太霸道,管天管地,還管到老子房裏,就沒這麽做兒子的。

況且, 人章茹雲娶回來了, 沒迫害過他, 生下兒子也送走了, 他爹這點, 對他也夠好了,換了他,可沒這麽好的性子。

嘖嘖,夠自私。

這樣的好兒子,他是消受不起的。

“我不是。”霍澤森沒什麽無法釋懷的,他又不是幼兒,渴求父愛,“我怕我爹,為了章茹雲那個女人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來。”

“不會的,你爹自己死了,也不會害家族的。”

該有的分寸都有。

“仙雲宗那邊要是發覺不對呢?”霍澤森聲音森寒,“章茹雲那女人,可是仙雲宗出身。”

“那女人為了你爹,這麽多年沒回過宗門,早將宗門拋到腦後,有什麽忌憚的,而且,你爹看著呢。”

“不行,我要去看看。”霍澤森起身,往城外走。

二長老慢悠悠地喝水,嘖嘖搖頭。

幸好這不是他兒子。

半時辰後,霍澤森寒著一張臉回來,“我爹,章茹雲還有章曉華不見了。”

二長老謔地起身,迅速前往城外小雲山,將小雲山檢查一邊,沒有發現戰鬥痕跡,凝眉,施展回溯術法。

但,過去畫面不成影,應是被人抹去痕跡。

這說明,抓霍煌的人實力很高,且不怕霍家。

“不能再等了,計劃提前吧。”

“好。”

那邊,晏沙秋帶著卿江回到仙雲宗,兩人徑直去見宗主。

香煙裊裊,宗主勤勤勉勉得處理宗務,見兩人這般憑空出現,宗主無奈,“下次弄點動靜,要不是我反應快,你倆得被陣法壓一壓。”

卿江表示理解,從空中跳下來,問:“弄出什麽動靜?這個?”

卿江摸出古琴,奏一曲鬼片裏小鬼出場的BGM。

宗主:“……”

“就不能弄點陽間動靜,來個百鳥朝鳳?”

卿江點頭,“我試試。”

“算了,別貧,過來尋我何事?”

卿江摸出幻夢,將章茹雲和章曉華放出來。

章茹雲先是昏頭昏腦,天地驟換,不等她色變,她瞧見了宗主。

瞬間,她眼含兩汪熱淚,望著宗主猶如瞧見自家親爹或者親兄長,一張臉寫滿委屈,“宗主師兄,你要替師妹做主啊。師妹我,在霍家受了老大的罪。”

宗主牙酸。

他不想見到這丫頭。

章師叔明明端方正肅,教導出來的迎月師弟也是謹嚴端方,怎麽教出來的女兒,畫風突變。

不像是宗門弟子,像凡間嬌-小姐。

嬌滴滴的我行我素。

他很想懟一句,還不是你自找的。

但他不信。

他是宗主,是師兄。

他只能勃然大怒,“霍家竟敢欺負咱們仙雲宗的長老!真是大膽。我讓迎月師弟陪你去霍家走一趟。”

“是得走一趟,不過不是我師兄。”章茹雲面容一正,開口道,“霍家和邪修有勾搭。”

宗主:“!!!”

他沒想到,章茹雲一開口就是這麽個王炸。

“真的?”他不自覺坐正。

“真的。”章茹雲點頭。

章曉華就是撞破這事,才會被幽禁。

她拍拍章曉華,道:“小華,你是當事人,你來說。”

章曉華面色有些蒼白,他之前一直沒有好好養傷,此時看起來虛虛的。他道:“這事還得從我娘說她重傷,讓我侍疾說起。”

章茹雲提起這事,也有些尷尬。

當時,她和霍煌因為霍澤森鬧了矛盾,霍煌為討她歡喜,以侍疾名義將章曉華喊了過來,讓他承歡她膝下。

章曉華過來後,發現章茹雲好好的,感覺受到了欺騙,拔步就走,被霍煌強留下了。

章曉華這些年一直沒和章茹雲見過面,對章茹雲本來就沒多少感情,過來侍疾只是為人子本分,現在受此一片,和章茹雲和霍煌更是沒個好臉色。

他被霍煌留下後,天天琢磨著如何離開,結果,還不等他找到離開方法,先撞破霍家和邪修有往來。

“那邪修名喚勾七,修血煞之氣,濃郁的血氣幾乎凝聚成型,恰好我的功法對這血煞之氣特別敏-感,循著感應,我聽到勾七和霍家長老在商議拿下中州的事。”

“霍家成為中州第一家族,其他不服霍家管的家族,全交給邪修。”

章曉華只聽了這一句話就被勾七發現了,要不是霍煌及時出現,霍家長老解釋說章曉華也是霍家人,章曉華當場就被勾七殺死了。

章曉華被發現後,連夜被送到小雲山,被囚禁了起來,章曉華積極自救,想要將霍家和邪修勾連的消息傳出去,但霍煌看得緊,章茹雲也不願幫他,最讓他絕望的是,他在霍家侍疾一百多年,他師父都沒發現,章茹雲說他在閉關,他師父也沒半點懷疑。

也是,修真界修士孕育子嗣困難,個個都將子嗣看得重,修為越高越看重,誰會懷疑父母會害子女?

總之,要不是卿江察覺到不對,去找章曉華,章曉華還沒困在小雲山。

章茹雲聽到章曉華說她不幫他,還助霍煌勸說他,面上並沒有羞愧。

見宗主瞧過來,才辯解道,“我不是不想幫他,而是我幫不了他。我要是有異動,霍煌連我都得關禁閉。我不幫小花,我還能和我師兄聯系,我要是幫了小花,還不知道被霍家關在哪裏呢。”

“小雲山至少還能找到,要是被關進後山,周圍全是霍家那些大乘渡劫老祖宗,脫身更無望了。”

章曉華睨著她,沒有開口。

反正,他算是看穿她了,自私自利膽小鬼,這樣的母親,真的是讓人又氣又無奈。

“拿下中州?”宗主沈吟,“中州世家林立,各個以家族為重,霍家想拿下中州,是有什麽底牌嗎?”

中州世家中,霍家實力雖然首屈一指,但能和霍家相抗衡的,還有四家。

霍家是憑什麽,吞下其他四家,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世家呢?

邪修和虛靈一樣,都是修士敵人,修士以天地之氣修煉,邪修以生靈神魂、血氣、屍骨以及情-欲修煉,邪修每一次進階,背後都是累累白骨,行為令人發指,天地不容。

沒有虛靈出現時,修士從小受到的教育,都是碰到邪修,打得過殺了,打不過趕緊逃,落到邪修手裏,生不如死;邪修不可信,信邪修,會被邪修敲骨吸髓,不得好死。

或許會有一兩家被利益蒙了心,自尋死路和邪修合作,總不至於中州所有世家都瞎了眼,蒙了心,和邪修合作吧?

宗主不知為何,有一種不詳預感。

他望著虛空,暗道,風雨欲來啊。

他對章茹雲和章曉華道:“你倆說的事,我記下來了。你倆先回半月峰修整,有新的消息,我會通知你倆的。”

章茹雲開心道:“師兄,我走了。”

見章曉華還留在原地,章茹雲拉著他往外走,“還磨蹭什麽?快走快走。”

章曉華望著卿江,卿江還留著呢。

但他太虛,被章茹雲硬拉硬扯給扯走了。

章曉華和章茹雲一走,卿江又摸出幻夢,笑嘻嘻地道:“宗主,我將霍煌也抓回來了。”

宗主:“……”

要是霍家沒有和邪修合作,卿江此舉,得將霍家得罪個徹底。

家主不是世家修為最高的,但他代表著世家門面,不容外人挑釁、傷害。

卿江抓個霍家合體期長老,也沒有抓霍家主危害重。

畢竟抓了霍家主,打的是整個霍家的臉。

宗主頭疼。

這熊孩子。

“你將他抓回來做什麽?”

“我想著他肯定知道一些事,抓回來還逼供。”

宗主牙酸:“痕跡都抹幹凈了吧,不會被人順著尾巴抓過來吧?”

“放心,抹得幹幹凈凈。”

“那就好。”宗主終於感覺心情舒暢了。

痕跡抹得幹幹凈凈,抓了也不會引起什麽後果,只要再無聲無息滅了口,誰也聯系不上仙雲宗。

只是笑容還沒完全綻開,宗主又僵住了。

還有章茹雲和章曉華這兩個知情-人士呢。

那就不好滅口了。

宗主嘆了口氣,希望霍家真的和邪修有勾搭吧,不然霍家主就是個燙手山芋。

“走,去暗刑峰。”宗主起身,帶著卿江前往暗刑峰。

暗刑峰卿江築基時來過一次,當時只覺得這兒讓人無比壓抑,現在重來,卿江覺得更壓抑了。

滿山滿眼的黑,如濃得化不開的墨。

修士常年待在這兒,不會抑郁變態麽?

還是要有點明媚色彩填充生活啊。

宗主這次沒帶卿江去刑牢,而是去了另一處宮殿,宮殿是石頭做的,外表玄黑,上邊畫著陣法紋絡,乍一眼瞧去像是圖案,若想細瞧,神識疼。

進去後,裏邊也繪著各種各樣的陣法圖案,鋪在地上墻上天花板上,好似行走在陣林裏,每踩一步,都提心吊膽。

卿江忍不住問:“為什麽不將陣紋隱了?”

宗主道:“迷惑人的,將它們當做裝飾就是了。”

轉過回廊,來到一處密室,有一全身裹在黑漆漆袍子裏的煉虛修士過來,無聲無息。

以卿江合體修為,都得他到了附近才察覺到,足見他匿息有自己一套。

他聲音沙啞,“宗主。”

宗主望向卿江,道:“放霍煌出來。”

卿江點點頭,手腕一抖,霍煌從幻夢中出現。

霍煌剛出現,便化作一道流星往外奔去,剛剛躍起,又重重得倒在地上,如石砸冰塊,發出讓人肉疼的聲音。

卻是密室內設有重壓和禁錮陣法,霍煌在這其中,猶如凡人。

重壓之下,霍煌趴在地上,掙紮片刻,還是沒能坐直身。

按理說不會如此,霍煌縱然沒了修為,但肉身經過一次次強化,早強悍無比,他坐不起來,純粹是剛才想逃,用力太大,被重壓反傷的緣故。

宗主蹲身,扶起霍煌,友好地開口:“霍家主,暌別多年,不想再次見面,是這種時候。”

霍煌氣得面色鐵青。

他望望宗主,又望望後邊黑衣人,沈默片刻,道:“誰抓我來的?”

宗主笑道:“有意義嗎,總歸是我仙雲宗之人。”

“章茹雲背叛我了?”霍煌眸子冷了冷,“她是如何往外發出求救音訊的?”

宗主意外,又搖頭,“我不知章師妹瞧上你什麽了,這麽多年夫妻,還這般戒備懷疑,毫無信任,可悲可嘆。”

“並非章師妹往外傳了消息,而是我宗門有位長老,和曉華多年好友,聽聞曉華在小雲山侍疾,過去拜訪,發覺不對。”

霍煌沒想到,是章曉華這兒出了紕漏。

早知這孽子會壞事,之前便該尋個法子讓他隕落。

生來便是克他的,當初便不該讓他生下來。

他整整衣裳,道:“原來如此。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霍家為何和邪修合作?邪修之惡,修真界凡有點常識的都知道,霍家為何這般與虎謀皮?”

霍煌淡然道,“因為邪修,勢不可擋。”

他望著宗主,笑得篤定而自信,“你不可擋,仙雲宗不可擋,修真界不可擋。”

宗主沈吟,“邪修這般勢大了?”

霍煌笑而不語。

“縱然邪修勢大,聯合整個修真界實力,也能將邪修壓下,霍家這般倒行逆施,不怕最後被邪修當做修煉材料?”

“我霍家有渡劫坐鎮,又早早倒戈,便算邪修想吞下我霍家,也得掂量掂量。”霍煌望著宗主,滿是傲慢,“你抓了我,不怕與我霍家為敵?若宗主是個聰明人,該早早放我走的。”

宗主笑道:“家主是個聰明人,我既然敢現身見你,你就該明白我是什麽態度了。”

霍家主霍然拉下臉。

他就是知道,宗主敢在他面前露臉,就沒打算放他走。

只是依舊心懷僥幸。

他是霍家家主,他代表霍家門面,仙雲宗只要沒瘋,就不會拿他怎麽樣。

可是現在,他又不確定了。

他閉目冥思,不再理會宗主。

宗主起身往外走。

卿江跟了上去,問:“不多問了?”

宗主道:“問不出了,他不會說的。”

他仿若自言自語,“邪修這些年在三族打壓下,一直沒敢如何冒頭,怎麽會勢大到霍家也忌憚呢?”

“還能如何,虛靈唄。”卿江滿不在乎地開口,“您忘了,我築基那天,有邪修潛入我坐忘峰,這說明,邪修早就和虛靈勾搭上,蛇鼠一窩。”

“是了,只會是如此。”宗主瞧了卿江一眼,繼續問,“虛靈和邪修之前一直潛伏,為什麽忽然這般高調?”

卿江問:“仙劍宗林錦瑩修為多高了?”

“你說的是,近年來聲名鵲起的君俠劍曦和前輩?她大乘了。”宗主道,“她氣運確實旺盛,修為進展極快,只是,我卻感覺她修為增長太過急切,怕是有隱憂。”

“您覺得,她什麽時候能飛升?”卿江問。

“難。”宗主搖頭,“修為不穩,若是飛升,只會折於飛升雷劫之下。”

“若有人相助呢?”卿江問。

“雷劫之下,無人能相助。”宗主搖頭,“若她是虛靈挑選的大氣運之子,那虛靈未免太過急功近利。”

卿江凝眉,“虛靈既然還是在按計劃走,怎麽忽然間,讓邪修占據修真界?”

他們不該藏得更深一點,生怕林錦瑩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嗎?

畢竟林錦瑩的認可,比什麽都重要。

宗主背著手,道:“或許曦和前輩那邊,出了意外,讓虛靈覺得原有計劃走不通。”

“林錦瑩人呢?你們不是一直在暗暗關註她?”

“曦和前輩蹤跡詭譎,多鉆秘境險地,蹤跡難以察覺。兼之曦和前輩警覺,能察覺到有人暗暗關註,對自身多有防護,她的蹤跡,越到後邊越難以鎖定。最後一次知道她蹤跡,還是五十年前,在不仙海。”

這確實是個難題。

卿江多年不曾和林錦瑩聯系,也不知道林錦瑩那邊如何了,不過,大概率是沒和虛靈結契的。

不然,虛靈不會那麽不淡定。

“別管那麽多,先將人族上層釘子除掉。”宗主道,“只要人族上層沒問題,總還能抱成團的。”

“好。”

下了暗刑峰,一道玉符朝宗主飛來,宗主點開,面色一片冷凝。

他對卿江道:“中州成邪修地盤了。”

速度很快。

卿江抓霍煌是七天前的事,七天後中州就改換了天地,應該是霍煌被抓沒多久,便被霍家發現。

宗主這下是真的開始頭疼。

還以為掌了先機,誰知道是一招廢棋。

宗主朝兩人揮手,“你倆去找秋源長老。”

他則去主殿,聯系十大宗。

晏沙秋去過一次宗門密地,再次去熟門熟路。

到了密地,入目所見皆是合體,再往裏,便算大乘和渡劫,就沒有合體之下的。

他們並沒有修煉,遠遠瞧著晏沙秋,神色有些不對。

卿江瞥了他們一眼,問晏沙秋:“你怎麽著他們了?”

晏沙秋答道:“之前揪宗門奸細,揪出不少讓人難以置信的人,和他們有些齟齬。”

“哦。”卿江掃了他們一眼,收回視線。

她知道,不可能所有人都大公無私,修士是人,是人就會有私心,就會有感情。理智上知道誅殺虛靈是對的,但情感上,相交多年感情深厚的同門被殺,難以接受。

理解。

到了裏邊靈氣最濃之地,卿江見到了秋源長老。

除了秋源長老,還有一名少年模樣唇紅齒白的修士坐在秋源長老對面,正和秋源長老下棋。

秋源長老瞧見晏沙秋,先喝了口酒,對對面的少年道:“胡老鬼,該幹活了。”

少年嘆了口氣,罵道:“幹活幹活,就知道抓我幹活,怎麽不找顧婆子?上次殺同門找我,這次殺其他道友,也找我。”

“放心,逃不掉。”秋源長老開口,“咱們仙雲宗,只剩下咱們三個了。”

少年聞言沈默。

片刻,他嗤笑,“若是讓其他仙宗知道咱們宗渡劫死得只剩三個,聯手欺壓過來怎麽辦?你倒也大膽,說殺就殺。”

就算對方是虛靈,先將別宗的虛靈殺了再殺宗門的,不可以嗎?

萬一別的宗門虛靈做主,反控制宗門,殺了過來,看她怎麽辦?讓偌大的宗門毀在他這一代,死後怕是沒臉見列祖列宗。

秋源長老搖頭,“那咱們宗門危險了。”

胡老鬼哼了一聲,沒再開口。

他扭頭,瞧見卿江,朝她招招手,“你是決名子的弟子?我是你師高祖。”

“師高祖。”卿江老老實實喊了一句。

算了算輩分,是她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的師父。

這關系,有點遠。

但要說近,也近,同脈同枝。

少年丟給卿江一儲物戒,“拿著,見面禮。”

卿江沒有推辭。

少年又瞅了卿江一眼,不是很高興,“沒修咱們那脈的功法。”

卿江露出各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

是她不想修嗎?是她不能修。

但她短時間內進階合體,也為坐忘峰爭光了吧。

“別嘰嘰歪歪的,走,去仙衍宗。”秋源長老起身,用劍推推少年。

少年指尖一彈,劍被彈開,“別用劍指著我。”

仙衍宗就在仙雲宗隔壁,兩宗是相鄰宗門。

到了仙衍宗宗外,仙衍宗宗主偷摸摸得開了道口子,請秋源長老一行人進去。

秋源長老等人進去後,收斂氣息,跟在宗主後邊,極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瞧著鬼鬼祟祟的。

也幸好宗主對仙衍宗很熟,熟門熟路地避過仙衍宗修士,帶著秋源長老前往後山密地。

其實仙衍宗宗主這行為,是不符合規矩的,將外宗往自己宗裏密地待,就像帶黃鼠狼進雞籠,很危險。

但仙衍宗宗主沒辦法,渡劫打起來威力太大,而且很有可能驚動其他宗門或者勢力的虛靈,只能偷偷解決。

偷偷解決了,誰也不知道,虛靈也不知道。

宗門剛到密地,仙衍宗一渡劫顯出身形,問:“誰能看破虛靈?”

秋源長老指指卿江和晏沙秋,“你和胡老鬼,帶著卿江去那邊,我和宗主,帶著他去這邊。”

“行。”仙衍宗渡劫點頭,朝胡老鬼和卿江道,“跟我來,收斂氣息。”

卿江將氣息盡數收斂,被胡老鬼拎著後頸,跟上渡劫。

渡劫張開結界,打開其中一處陣法,陣法內是一處簡單洞府,洞府內有一名大胡子修士正在閉關。

“是不是?”仙衍宗渡劫問。

“不是。”

仙衍宗渡劫關了陣法,又往第二處地方,問,“是不是?”

一旦卿江答是,他便取出誅靈燈,直接神識碾壓過去,震碎對方神魂和元嬰。

卿江見這渡劫下手這般利落,心裏想的不是,仙衍宗這渡劫對仙雲宗這名相信,而是他這般狠辣,一旦她判斷錯了,這渡劫對她下手,肯定也不會留情。

震懾啊。

沒有言語震懾,直接以行動暗示。

合體最好清,一個小時不到,就將所有合體清理幹凈。

只是有點奇怪的是,合體虛靈很少,才寥寥兩三個。

卿江暗道,仙衍宗挺不錯的啊,被虛靈侵入不多。

卿江望向那名渡劫,卻發現那渡劫面色並不好看。

等和秋源長老他們匯合,宗主的面色也很難看,他壓低聲音對渡劫虛靈道,“老祖,才兩個。”

渡劫點頭,“我這邊三個。”

他望向宗主,“名冊呢?”

宗主摸出名冊,遞給渡劫長老,道:“後邊打√的,是沒有出現的。”

渡劫開始抹√,最後,剩下五十六個√。

渡劫視線落到密地更深處,陰惻惻地開口,“顯然,咱們清理計劃,被人察覺了呢。”

不然,這五十六個不知是人還是虛靈的東西,怎麽消失不見?

盡管被人察覺,但清理工作依舊要進行。

清理大乘時,這群人沒有分隊,卿江看了看,發現自己也能認出,不過,可能是因為她修了煉神決,神魂強勁的緣故。

不過她沒說。

大乘也好清理,畢竟,這兒有三個渡劫。

只是,大乘裏,只清理了一個。

之後是渡劫。

渡劫是最難清理的,因為修為相類,沒法碾壓。

最重要的是,渡劫虛靈已有察覺,他們在裏邊,是不是已經設好陷阱?

他們只三名渡劫,本來是打算偷襲,正面剛,太容易打草驚蛇。

但現在,不是他們怕驚到蛇,而是擔心他們一進入,是虛靈的請君入甕,關門打狗。

更麻煩的是,不知道門派內沒被虛靈侵占的渡劫,還活著沒有。

秋源長老望向仙衍宗渡劫,問:“提醒過的吧?”

仙衍宗渡劫點頭:“提醒過的。”

沒有晏沙秋這悄無聲息破開渡劫防禦的本事,渡劫只要有所防備,想要殺了他們,很難。

仙衍宗渡劫望向宗主,道:“不是閉生死關的,都給喊醒,讓他們出密地。”

“好。”宗主從大乘區域開始喊人,卿江和晏沙秋在旁幫忙。

閉生死關的,晏沙秋遁入其中,卿江用幻夢裝起來,又是一天,仙衍宗這些大乘和合體都送出密地。

仙衍宗大乘和合體清醒著的,對這一幕頗有微詞。

還是那句話,仙雲宗和仙衍宗是兩個宗門,讓仙雲宗的修士插手仙衍宗事物,逾越了。

而且,內部事內部了,暴露在別宗,總覺得丟臉。

但有渡劫大能壓著,所有不滿只能憋在心裏。

安置安撫好這群合體大乘修士,仙衍宗渡劫和秋源長老、胡老鬼往渡劫區域而去。

卿江準備離開,晏沙秋拉著卿江的手,帶她一起進去。

卿江道:“我會拖後腿。”

晏沙秋道:“不會的。”

他伸手一拂,卿江只有巴掌大,輕飄飄地落到晏沙秋掌心,滿臉懵逼。

她望著無比大的晏沙秋,又瞧瞧其他巨人,再看看腳下的手掌紋絡,重新跌坐在掌心,道:“你將我變小了?”

晏沙秋點頭。

他將卿江放到鎖骨處,用靈氣化作繩索鎖住卿江的腰,之後,他追上秋源長老。

卿江坐在晏沙秋鎖骨,手抓住領子,一雙眼透過衣領交頸處往外瞧,視野毫無遮擋。

密地安靜,死寂,聽不到半點蟲鳴。

秋源長老一行人走得很慢,很謹慎,越靠近裏邊,走得越慢。

終於踏入渡劫區域,秋源長老身上劍意蓬勃而發。

胡老鬼也是劍修,身上劍意縈繞若雲,細細若冰晶,若是不甚靠近,只會被這劍意凍結成粉。

他們踏過之處,法則玄妙流轉。

卿江這一切瞧得清楚,沒有出聲。

當然,她不敢多瞧,只時不時瞥上一眼,渡劫大能的法則顯化,不是低階修士能直視的。

一路直至渡劫閉關處,依舊安靜得不像話。

仙衍宗渡劫朝秋源長老望去,傳音道:“怎麽做?”

“我和胡老鬼守在外邊,晏師弟帶你進去。”

秋源長老傳音給四人。

晏沙秋點頭,走到仙衍宗渡劫身側,抓住他的手臂。

仙衍宗渡劫下意識想躲,躲到一半,以理智克制住了。

之後,晏沙秋在陣法上鉆了個洞,帶著仙衍宗渡劫鉆了進去,進去後又瞬間遁入虛空,整個過程,無聲無息。

在虛空中前行,晏沙秋在空中破開一個口子,尋找閉關室,驀地,他察覺到不對勁。

他忙拉著這仙衍宗直接出空間通道,道:“裏邊沒人。”

仙衍宗渡劫沖進去,在這處簡陋的洞府轉了一圈,果然沒有見到人,使用回溯術法,過去影像也不成型。

再感應下氣息,氣息消失得幹幹凈凈,那渡劫不知離去多時。

又去探查第二個、第三個,裏邊依舊沒人,第四個倒是有人,冥想的渡劫被驚動,差點沒打起來。

那是個暴脾氣的,仙衍宗渡劫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一說,他不僅不信,還罵那仙衍宗渡劫是虛靈,勾結外宗意圖覆滅仙衍宗,還意圖動手,被仙衍宗渡劫發毒誓暫時安撫住了。

之後晏沙秋帶上他。

仙衍宗渡劫本來有十三名名,現在僅剩四名。

活著的四名額心冒出冷汗。

要是沒有宗主的提醒,他們將陣法全都開啟,對同門也不放心,是不是那九名渡劫,直接對他們下了手?

光是想想,就冷汗直流,後怕不已。

畢竟,九對四,四怎麽看都沒勝算。

而且,修真界居然這麽危險了?他們這樣的大門派,高層都悶不哼聲的被滲透那麽多,那些小門派,是不是全軍覆沒了?

秋源長老瞧得更長遠,仙衍宗是因為信任仙雲宗,得了提醒後照辦,這些渡劫才能留存,其他宗門呢?

只要有一家沒照辦,修真界還不知會損失多少渡劫。

勝負之戰,很多時候就是高階修士的戰爭,誰多一名渡劫,誰的勝算就更多一籌,畢竟,一渡劫能頂萬合體。

越到高階,越階作戰越是個神話。

秋源長老待不下去了,“我回宗門了。”

她們宗門只有一渡劫撐著,要是有幾個渡劫率大軍過來攻打,門派危矣。

仙衍宗渡劫沒有挽留。

回到宗門,將仙衍宗的事與宗主說了說,宗主不禁皺起眉頭。

仙衍宗和仙雲宗隔得近,消息互通,能互相策應,仙衍宗那幾個渡劫虛靈或許是因為這個,才會悄無聲息得離去,而不是試圖在仙衍宗搞事。

但其他宗門離仙雲宗遠。

宗主也沒有法子,只能發信息提醒。

發了信息後,宗主敲敲手,道:“師叔,我決定開啟護宗大陣。”

秋源長老道:“護宗大陣開啟後,消耗十分大,且開啟後短時間內不能開啟第二次,你確定?”

“確定。”宗主開口,“將這些弟子護好,師叔你們和仙衍宗的渡劫一起,去其他八大宗門走一遍,或者將仙雲宗和仙衍宗地盤走一遍,將虛靈清理幹凈。”

不然沒了渡劫坐鎮,仙雲宗也擔心被人攻打,還不如開啟護宗大陣,禁閉千年,等下邊弟子成長起來,填補渡劫空缺。

“行。”秋源長老點頭。

虛靈在側,誰也沒法獨善其身。

宗主和仙衍宗商議之後,仙衍宗也決定開啟護宗大陣,不過仙衍宗開啟護宗大陣之前,得請晏沙秋和卿江幫忙清理宗內弟子。

清理完後,仙衍宗也麻溜的開啟護宗大陣。

之後,仙雲宗三渡劫,和仙衍宗四渡劫,加上晏沙秋和卿江,前往附近的仙丹宗。

到仙丹宗時,仙丹宗只剩下一名渡劫,還是重傷的,門內弟子更是死傷無數,宗門內資源被搜刮一空,好不淒慘。

秋源長老望著這幕,望向仙丹宗的渡劫,問:“你們宗門,怎麽落到這種田地的?”

不知道保護好自己嗎?

仙丹宗渡劫發髻散亂,衣裳破敗,在弟子的幫扶下,勉強坐直身體。

秋源長老給她餵了一顆療傷丹藥。

有了丹藥的治療,仙丹宗渡劫面色微微紅潤,不再如之前那般氣若游絲。

她恨聲道:“掌門是虛靈,可恨。”

也就是說,仙雲宗傳過來的提醒,全被仙丹宗掌門給截住,仙丹宗渡劫沒有收到半點消息。

於是,掌門渡劫合體等長老忽然發難時,仙丹宗的上層幾乎沒有什麽還手之力。

他們又要護住下邊弟子,又要護住自己,很是艱難,而另一方無所顧忌。

他們人數比不上仙丹宗的多,但他們質量上佳,高手多。

仙丹宗一個渡劫毫無防備被暗算,當即生了死志,拖著兩虛靈渡劫直接自爆。

仙丹宗的渡劫差不多都是這樣的路數,一旦察覺到自己傷重,直接拖著虛靈渡劫去死,而一旦沒了肉-身保護,合體境修士手持誅靈燈,也能誅殺渡劫境虛靈的神魂。

因為仙丹宗渡劫的悍不畏死,以及不確定仙雲宗和仙衍宗的渡劫會不會來,仙丹宗的虛靈渡劫只得退去,讓仙丹宗不至於覆滅。

只是這一次仙丹宗元氣大傷,怕是要跌落十大宗門地位,落魄一段時日了。

當然,也不確定,得看其他宗門的損失大不大。

“你們接下來怎麽辦?”秋源長老問。

仙丹宗渡劫這傷勢,百年內怕是沒法動手,算是半廢,可惜清掃小夥伴,不能多加一人。

仙丹宗渡劫問:“你們仙雲宗如何打算?”

“封閉宗門數百年。”

仙丹宗渡劫道:“我丹宗也如此。”

晏沙秋和卿江一一瞧過仙丹宗弟子,確定這裏邊沒有虛靈後,和仙丹宗渡劫告辭。

之後前往其他仙宗,這些仙宗不像仙雲宗和仙衍宗挨得很近,顧忌另一宗門離開得悄無聲息,這些宗門的虛靈臨走前都反水一波,雖然沒有渡劫隕落,但渡劫重傷,門下弟子死傷無數,門內資源被擄走無數,秋源長老他們到的時候,這些門派不是在養傷,就是在重建。

“太猖獗了。”秋源長老十大仙宗走一圈,越看越生氣。

大宗門尚且如此,那些中小宗門又如何?

“長老,這些大宗門升起護宗大陣,能擋住虛靈攻擊,但那些中小門派,他們的護宗大陣擋不住虛靈和邪修。若是不管他們,便算那些門派裏沒有虛靈,只怕也會被虛靈和邪修擄走,成為他們的口糧。”

虛靈吞神魂,邪修以修士精血修煉,將修士利用個徹底。

“你說得不錯。”秋源長老敲敲手掌,“這些中小門派,和那些城池和村子,都不能不管。”

但大宗門這等級別的陣法,太珍貴,能布下的人不多不說,材料能不能收集齊全也不一定。

大宗門的護宗大陣,俱是集一宗之力花諸多功夫才布成,現在想給那些大小宗門設下這個級別的護宗大陣,那是想屁吃。

可是不布置這個級別的護宗大陣,布了和沒布,沒多少區別。

秋源長老瞇瞇眼,望向卿江,問:“你有什麽好法子。”

卿江道:“長老,您說,咱們建一座城怎麽樣?建一座大城,收容人族修士,再以這座城為據點,和虛靈進行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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