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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玲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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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玲瓏島

趙二雅再次睜開雙眼, 坐直身體,朝三師姐頷首,露出個嫻雅的淺笑;“塵微師姐。”

卿江望著這個笑, 總覺得有些熟悉。

她回憶片刻,記起來了, 岑鴻雨最愛掛著這個笑, 連嘴角弧度都一模一樣。

不過,岑鴻雨露出這種笑, 她只覺得虛偽討厭, 趙二雅露出同款笑, 居然讓人覺得順眼。

卿江一拍腦袋,她人壞掉了吧, 居然覺得趙二雅順眼。

聽到動靜,趙二雅偏頭, 瞧見卿江, 趙二雅面上的笑真切了幾分,眼底也一點點染上笑意,聲音帶著甜,“卿師妹。”

卿江暗道,聲音更像了,當年岑鴻雨也是這麽說話的,溫溫柔柔,甜甜膩膩。

趙二雅這是在模仿岑鴻雨?

“卿師妹, 是你救了我?多謝。”趙二雅從儲物袋裏摸出一木盒, 往前遞給卿江, “這是我的謝禮。當年若非卿師妹, 我還沒法明悟道心, 也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

卿江能瞧出趙二雅的真心,她這番話出自肺腑,但卿江有些困惑,她哪裏給了她幫助?

當初,她和小花是在嚇她吧?

不是還將她嚇哭了?

嚇一嚇,她腦殘好了?

卿江推卻,“是你自己悟性佳,我沒做什麽。”

“不,卿師妹,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當年我差點就踏上歧道,是師妹你將我拉了回來。”趙二雅想起當年,頗為唏噓。

當年她閉關,梳理前半生經歷,驚出一身冷汗。

她不知不覺,性子已偏,早已面目全非,若非被卿師妹身上的香味驚醒,她還在執迷不悟。

待她明悟道心,對未來不再迷茫後,她出關得知,她的人生導師岑鴻雨,是個背後專幹壞事的小人,她這些年做過的事,在宗門內瘋傳,人證物證俱全,不容人辯駁。

之後,岑鴻雨更是投靠邪修,叛宗而出。

種種事跡,讓她更是後怕不已。

若沒有卿師妹,她是不是幹盡壞事還在洋洋得意,是不是也隨岑師姐一道成為邪修,卻不知悔改?

懸崖勒馬,命運拐點。

這讓她對卿江如何不感激?

卿江望著這樣的趙二雅,發現她確實比當年順眼很多,像是整個人脫胎換骨,沒了之前的尖酸刻薄。

相由心生,她此時容貌,稱得上溫婉可人,但眉梢薄唇,卻又略顯淩厲,讓旁人知道,她並不可欺。

卿江接過木盒。

她依舊不知道自己幫了她什麽,但她知道,若趙二雅說得是真的,她接木盒比不接木盒,要好。

接了木盒,兩人之間因果已斷,對方念頭通達,不至於記掛這事,耿耿於心。

在修真界,施恩對方求報,你卻不給回報機會時,有可能招來殺機的。

畢竟,人死了因果消,比人活著,我想回報斷因果卻斷不了,來得更方便快捷。

疲憊微笑。

見卿江收下,趙二雅笑容更親切幾分,問:“卿師妹,你也是為滿月秘境來的嗎?到時候一起進秘境?”

“可以啊。”卿江無謂的應下。

同門總比陌生人來得好。

陌生人下手毫無顧忌,同門好歹會有個糾結過程。

趙二雅得了準信,和卿江換了聯系方式,盤腿開始調息。

三師姐一直在旁瞧著,此時設個結界,問卿江:“你和她關系變好了?”

卿江搖頭,“沒有呀。”

她沈吟片刻,道:“我懷疑,是帝休香味助了她。”

當時為了控制趙二雅,她釋放了帝休香味,之後趙二雅淚流滿面。

估計那時,她便有所觸動。

卿江將自己覺醒為帝休,以及和趙二雅上次見面的事簡單說了說。

三師姐興致勃勃,“帝休,不愁木?釋放點香味給我聞聞。”

傳說中的神木誒,不知是不是和傳說中的一樣神奇。

卿江黑線。

這些師兄師姐,一個個都將她當香爐使,她看透他們了。

想歸這般想,她還是誠實地釋放香味。

能怎麽辦呢?

還不是滿足他們。

三師姐不自覺閉目,露出個放松的表情,她漸漸地軟下-身子,順著貝殼邊滑落。

卿江眼疾手快地往地上丟了個小枕頭和絨毯,又上前扶住三師姐,將她放到絨毯上,給她蓋上小被子。

卿江望著睡得香甜,宛若稚子般乖巧的三師姐,嘆了口氣。

三師姐這些天,肯定精神一直緊繃,不然不會聞到帝休香味,就睡得這般踏實。

她很累,才會一放松就陷入沈睡。

卿江又罵了一句該死的霍澤森。

還是坐忘峰不夠強勢,要是師父修為為渡劫,大師姐修為為合體,霍澤森算什麽,給三師姐提鞋都不配。

南海群島是指位於南海島嶼的統稱,以環月群島、滿月群島以及彎月群島為中心,其他大大小小的島嶼如星辰散布於深海。

小荒島就在群島邊緣,距離環月群島、滿月群島以及彎月群島都有很長一段距離。

距離小荒島最近的是彎月群島,彎月群島形似一彎月亮,主島偏島密密麻麻地猶如碎鉆般鑲嵌著,挨得很近。

卿江一行人上了彎月群島,先找向導尋了洞府,安置下來之後,才去收集彎月群島上的消息。

趙二雅和三師姐在南海生活多年,對南海生存自有自己的經驗,不過一天,就已找到合適的洞府,也收集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讓卿江在旁瞧得大開眼界。

這些都是生活經驗,等下次卿江去另一個陌生之地,也能套用這番經驗,迅速融入其中。

三師姐持著地圖,問卿江道:“小師妹,玲瓏島有修士集市,你去不去看看?”

修士歷練,缺不了丹藥、陣法、法器、符箓等,這些修煉資源,只靠自己,是沒法自給自足的,需要去商鋪專門補充。

但能在南海開商鋪並紮下根的,背後勢力都不弱,做獨家生意,其賣出價格水漲船高,而收購原材料則壓價偏低,遠甚邊界。

當然,在這些商鋪裏消費也更安全,不至於擔心自己露財,被人打了劫。

這些商鋪背後勢力看得長遠,不至於為個人修士手裏的‘橫財’而壞了自己多年經營口碑。

故而能來南海商鋪消費的,都是不差錢的修士,但來南海歷練的,更多的還是些缺錢的散修,於這一種情況,修士集市,應運而生。

修士集市是南海修士自發組織的大型貿易活動,凡在南海歷練的修士,都可以將自己這些年所得前往集市買賣,價格高低,全看自己本事。

當然,貴不過店鋪。

只是相應的,被人盯上,也會更危險。

即便如此,前往修士集市交易的修士並不少,便算是大宗門弟子和有錢世家弟子,也會去修士集市玩玩,看能不能撿下漏,或者低價收購自己所需物質。

他們靈石也不是大風大浪刮來的。

修士集市每隔半年開啟,時間定在滿月之時,彎月群島這邊,地點定在玲瓏島,他們趕巧,正好撞上這次玲瓏島集市開啟。

卿江點頭。

去見識見識也好。

也許,能瞧見女主呢。

三師姐見狀,露出個笑,告訴卿江,“在集市,若是留心些,能打聽到不少消息,在外歷練,信息收集能力不能弱。”

卿江連連點頭。

“好,先休息吧。”三師姐起身,前往自己房間。

洞府是一院四房格局,一人一間房,三師姐走後,趙二雅也跟著離開,很快,院子裏只剩下晏沙秋。

卿江起身往房間走,晏沙秋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卿江回到自己房間,晏沙秋一個邁步跟了進去。

卿江伸手推推晏沙秋,低聲道:“別這麽黏著人,回房啦。”

晏沙秋拿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望著卿江,略委屈得開口:“遠。”

房間是三師姐分的,左一是晏沙秋的房間,左二是趙二雅,右二是三師姐,右一是卿江,卿江和晏沙秋的房間,一左一右,相隔最遠。

卿江笑道:“也不算太遠啦,明早就能見了,嗯?”

晏沙秋往房間裏走,“我打地鋪。”

卿江正欲妥協,三師姐忽然開門,走了過來。

她站在卿江門口的走廊,抱臂望著房間裏,一雙笑吟吟的眼,似刀子般紮向晏沙秋。

“小師弟,男女授受不親,懂?”

晏沙秋才不信這個咧,要真這樣,野外歷練時,那些修士完全沒法合作。

他道:“我沒和師姐接觸,隔了這麽遠一段距離,算授受不親。”

晏沙秋比劃了一下,有一臂遠呢。

“誰跟你玩文字游戲,我師妹這麽小,你給我老實點。”

晏沙秋聽了很高興,“三師姐的意思是,等師姐年紀大了點,你就不管我和師姐的事啦?”

三師姐被哽住,望著晏沙秋,神色非常不善。

卿江窺著三師姐神色,推推晏沙秋,罵道:“就你會說話,顯擺你嘴皮子利索,讓你回去你就回去,說這麽多?快走快走。”

晏沙秋快樂地離開了。

晏沙秋一走,三師姐望向卿江,恨鐵不成鋼,“元嬰,懂?”

卿江點頭,“懂。”

三師姐不放心地瞧了卿江兩眼,回到自己房間。

一覺好眠。

卿江打著哈欠開門,院子裏,晏沙秋坐在院中桌子上,正在看書,瞧見卿江,他走了過來,先遞給卿江一張熱騰騰的開水,問:“師姐,早上好。”

“早上好。”卿江邊走邊用杯子暖手,走到石桌邊坐下,慢吞吞地喝溫開水。

等她喝完,晏沙秋也擺好了早餐。

是海鮮面,面湯用海鮮煨的高湯,裏邊加了蝦蟹貝類肉,還搭著些海草,面條滑溜細膩,湯又鮮又甜,很好喝。

滿滿一大盆面,卿江連面帶湯喝了個幹凈,喝完後,捧著臉誇道,“師弟,你廚藝越來越好了。”

晏沙秋眉開眼笑,“都是師姐教得好。”

卿江不認這個功勞,她就嘴皮子說了一下,能得出美味的成品,全靠晏沙秋。

比如今天喝的魚面,她就說將魚肉打成肉糜,加少量面粉和在一起做面條,她說得簡單,很多步驟還省略了,能成功且那麽好吃,全靠晏沙秋自己的摸索與琢磨。

吃過飯,卿江活動活動下-身子,摸出躺椅躺著看書。

院子裏只有晏沙秋和卿江,三師姐和趙二雅早在卿江醒來之前,就已經出去,晏沙秋收拾碗筷,摸出躺椅躺在卿江身邊,和她一起曬太陽。

中午,趙二雅回來,辦了張小板凳坐在卿江身邊,問:“師妹,你要不要去海裏歷練一翻?”

“怎麽歷練?”卿江偏頭,問。

“就去深海狩獵海獸,既賺修煉資源,又能磨礪自己。”

神木天生愛和平,不喜打打殺殺的,之前在邊界,是宗門任務,不得不殺妖獸,但沒了宗門強制任務,卿江只想悠閑曬太陽,對殺妖獸提不起半點興趣。

她搖搖頭,拒絕了,“不去,沒意思。”

趙二雅沒有強求,只是有些可惜。

若卿江願意歷練,在歷練隊伍裏,可以多個信任的同伴了。

在南海,信任二字很輕,卻也很重。

趙二雅起身,道:“卿師妹,等修士集會後,我會隨隊友一道歷練,可能幾月,幾年也不會回來,師妹若是將這間小院退了租,或者去了其他地方,還請告知我一聲。”

“好。”這是件小事,也是應做之事,卿江答應了。

趙二雅露出個笑,遞給卿江一支發簪,“我去購買修煉物資時,瞧見這支發簪,覺得很適合師妹。不是什麽貴重東西,師妹拿著吧。”

發簪是銀精打造的,倒也沒別的特殊之處,只發簪上輟著的那只銀蝶格外精致逼真,微微搖一搖,蝴蝶雙翅不斷顫動著,流光溢彩,銀蝶之下是兩片樹葉,那兩片樹葉和帝休葉長得有些像,橢圓弧形,脈絡簡單,樹葉之下,吊著一串流蘇,銀蝶顫動時,流蘇也跟著顫動,如風吹墜簾,雨如珠幕。

確實不算貴重,雖說是上品靈器,但它並沒有多大功用,除了能讓人心神寧靜外,既不能對敵又不能防禦。

而心神寧靜,修士有無數種法子能達到這種效果,比如修士最愛的默念清心寧神咒。

既有效還不要靈石。

這根發簪,完美符合卿江年幼無知時的喜好,華而不實。

顯然,趙二雅對卿江的了解,還停留在四十年前。

卿江驚喜,道了聲謝。

現在雖然懂得了節省,但喜好沒那麽容易改變,瞧見這只發簪,她來回搖晃,望著蝴蝶不斷撲騰著翅膀,流蘇來回晃動若波,

趙二雅見卿江面上並無勉強之色,對發簪的喜愛毫無遮掩,露出個笑。

誰不喜歡自己送出的禮物,得到收禮之人的感謝呢?

若非不現實,她都想外出,再給卿師妹找幾十個這樣精美的禮物了。

她起身,往房間裏走。

“趙師姐。”卿江將發簪擱到腹部,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張她大師姐給的劍符。

趙二雅回頭,一張玉符撲面而來。

她捏著劍符,有些手足無措,“師妹?”

卿江又拿起發簪把玩,聞言仰頭對趙二雅笑道:“趙師姐,在外歷練,別忘了保護自己。”

趙二雅感動不已,再次為以前的自己懺悔。

她以前腦子裏到底蒙了什麽,竟對這樣善良的師妹一再挑刺找茬。

她決定以後再看到精美的法器,要買來送給卿師妹

“多謝。”趙二雅再次露出個溫溫柔柔的笑。

卿江牙齒有點酸,道:“趙師姐,你是你,岑鴻雨是岑鴻雨,適合岑鴻雨的未必適合你,你不必學她,你比她漂亮多了。”

趙二雅聞言,眉眼彎彎,一腔溫柔流瀉,“謝謝師妹提點,不過,我並非是學岑師姐,而是,這是我想成為的人。”

又過了三天,修士集市開啟,三師姐帶著卿江晏沙秋還有趙二雅前往玲瓏島。

海面上,漂浮著不少純白大氣的貝殼,貝殼裏,或坐或躺著一名名修士。

瞧見了熟人,還會揚聲打聲招呼,笑笑鬧鬧的,海面一下子熱鬧起來。

卿江視線掃過那群修士,發現能明顯瞧出哪些是南海修士,哪些是內陸修士。

內陸修士穿得要更為嚴謹,南海修士穿得更為清涼,且要比內陸修士黑上幾個號。

當然也不一定,也有內陸修士入鄉隨俗,也有南海修士雪膚玉面,並不絕對。

卿江視線在某些女修雪白若霜的巒溝,以及修長如蔥的長腿上掃過,頗有些蠢蠢欲動。

在仙雲宗待久了,習慣了宗門修士的仙氣與嚴謹,差點忘了海邊就該清涼著穿。

小吊帶,小裙子穿起來。

三師姐瞧出卿江的蠢蠢欲動,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罵道:“不給穿,不許讓那些男修占便宜。”

卿江辯解,“怎麽是讓那些男修占便宜呢,這是女修愉悅自己啊。穿漂亮小裙子,將自己美好的一面展露出來,難道不開心不快樂?”

“你可以穿對襟,斜襟,交領,曲裾等漂亮小裙子,這種齊胸露腿的,除了讓男修占便宜,還能做什麽?”

三師姐不為所動。

趙二雅也有話說,“這種裙子打起架來,弱點太明顯了,對著這兒打,一打一個準,都沒法防禦。”

趙二雅指著脖子下邊,鎖骨這一片開口。

“對對對,”三師姐難得接趙二雅的話說,“你殺了海獸,海獸血迸濺過來,全噴在這一片了。法袍有自凈能力,穿著對襟交頸,能將獸血擋得嚴嚴實實,穿著這一身,血迸濺在皮膚上,惡心死了。”

卿江被三師姐說得惡心,打消了穿齊胸襦裙的念頭。

晏沙秋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他也不想師姐穿那種衣服,他無比讚同三師姐的話,那樣穿,分別是讓別的男修占便宜嘛。

不過要是師姐喜歡,可以讓私下穿,這也算是愉己了。

一想起師姐私下穿著這種裙子給他看,晏沙秋鼻子有點熱。

他摸了摸鼻子,默念清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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