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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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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蟬脫殼

卿江的主意很簡單,爆糞球。

修士對有靈氣波動的動作很敏銳,對沒有靈氣的凡物,會下意識忽略。

卿江準備利用的,就是修士對凡物的這一份忽略。

至於為什麽選擇糞球?因為它夠惡心人啊。

修士修為越高,五感越敏銳,稍微一點異味在鼻尖放大,都足以刺激人。

徐松長踩中糞球,被糞水臭味沖擊得面色鐵青的畫面,想想就快落。

說幹就幹,兩人先去靈獸峰。

到了靈獸園外邊,兩人沒聞到什麽異味,反而各種香味縈繞於鼻尖,怕嗅錯,他倆還使勁深呼吸。

確定靈獸園噴噴香香的後,面面相覷。

兩人都不太喜歡小動物,從沒起過養靈獸的念頭,因此以往靈獸峰長老或者師兄師姐邀他們去看靈獸,他們一般都是能推脫就推脫,生怕師長一個好心,送靈獸讓他倆養。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來靈獸園。

對靈獸園,卿江代入的是動物養殖場,臭哼哼的,糞便亂拉,欄桿臟兮兮的,空氣不流通,處處挑戰一個愛幹凈人的神經。

而章曉華,則是被卿江誤導。

他又嗅了幾口,朝卿江笑道:“靈獸峰弟子可以啊,還給靈獸噴香水。”

卿江遲疑道,“聽說靈獸峰弟子,是將靈獸當祖宗,當兒女養的。”

她帶入的是前世的貓主子,狗兒子。

“照顧得這麽精心,還會有黃金汁嗎?”章曉華問出自己的疑惑。

卿江微微凝眉,“我總覺得,我忘記一件事。”

旁邊一經過的修士幽幽開口,“你倆忘了,靈獸拉出來的黃金黑鐵,都是藥材,不會有黃金汁。還有,不少靈獸本身就有香味,餵入特定食材,香味更為濃郁。還有,靈獸鼻尖很敏-感,對大多數香水過敏。”

“你倆哪個峰頭的?書讀到哪裏去了,在藏道峰上課時,是不是都是睡過去的?我要和你們師長聊聊,你倆該入藏道峰,重學一遍基礎知識。”

卿江:“……”

她就說,忘記了什麽。

章曉華:“……”

被卿江代入溝裏,居然犯了這麽低級的錯誤。

兩人對視一眼,以袖遮臉,轉身就跑。

可不能被抓住,他倆不想這麽大年紀,還和一群小蘿蔔頭學習。

他倆剛跑兩步,就感覺後領一股大力傳來,只能原地踏步。

兩人對視一眼,使出金蟬脫殼之法,被拎住的紫色外袍一脫,穿著白色中衣疾馳往山下奔逃。

拎著兩件外袍的靈獸峰長老:“???”

他看看紫色外袍,又看看那兩道矯如蒼鷹動若脫兔的白影,氣笑,“兩個小崽子,耍心眼耍到你爺爺頭上來了,以為自己遮住臉,我就不知道你倆是誰了?”

真傳弟子,骨齡十八,除了坐忘峰卿江,半月峰章曉華,還有誰?

卿江和章曉華一口氣逃到山腳,扭頭望著靈獸峰,眼底藏著驚懼,好似那不是宗門峰頭,而是什麽要吃人的怪物。

卿江和章曉華重新拿出一件真傳弟子服,邊穿邊交流,“卿卿,你說那長老,有沒有瞧清咱倆的臉?”

章曉華有些絕望。

他半月峰小霸王,不要面子的?

卿江不太確定,“應該沒有吧。”

章曉華悲憤,“等回峰,我就閉關築基。”

“不作弄徐松長了?”

“等作弄完徐松長,我就閉關築基。”章曉華從善如流改了口,邊系腰帶邊祝福,“提前恭喜你,再次成為學堂一霸。”

“滾。”卿江毫不客氣罵道,“若我重入學堂,必拉著你這個好兄弟。咱倆纏纏-綿綿,絕不分離。”

“好啊,被我抓到了吧,我就說你倆有私情。”一道尖銳的女音忽然響起,在這空曠野外,無比滲人。

系腰帶的手頓住,兩人聞聲瞧去,只見一個眼熟的女修站在不遠處,下頦尖瘦,顴骨高-聳,柳眉倒豎,瞧著有些尖酸刻薄,不好相處。

章曉華認出這名女修,對卿江道:“是跟著岑鴻雨玩的。”

岑鴻雨,徐松長三弟子。

溫柔嫻雅,善解人意,是半月峰的好師姐,不少男修的夢中情-人。

不過,卿江和章曉華幼時曾見過她前一秒對男弟子溫言細語,下一秒面容冷淡滿臉嫌棄,知道她城府頗深,表裏不一。

越長大岑鴻雨情緒越不外露,若不是幼時瞧得真真切切,只怕兩人都會被她騙過。

“哦,那個腦子不太聰明,岑鴻雨的刀?”卿江也想起來了。

這個女修名喚趙二雅,原名趙二丫,性子暴躁愚蠢,猶如一條惡狗跟在岑鴻雨身邊,隨岑鴻雨心意逮誰咬誰。

她倒不是壞,而是純粹的蠢,岑鴻雨微微委屈一下,她就沒腦子地沖了出去,對著人一陣汪汪汪;岑鴻雨討厭誰,她瞧見了便言語奚落,冷嘲熱諷。

若說她主動害誰,那倒沒有,她沒那個腦子。

面對這樣心思淺薄的人,卿江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她淡淡說了一句,“‘清者見清,濁者見濁’,趙師姐要不要多讀幾本清靜經?”

她神識放出,在附近沒找到岑鴻雨的身影,朝章曉華微微搖頭。

章曉華挑眉,居然不在一起?

倒是稀奇。

趙二雅沒讀過幾本書,但這句話還是懂的,這是罵她滿腦子不正經。

她蔑笑一聲,視線在卿江和章曉華身上來回掃過,面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到底是我想得多,還是你倆行為有鬼?”

“嘖嘖,章師弟可真會玩兒,青-天-白-日、荒山野嶺、露天席地的,就忍不住了?咱們卿師妹,魅力可真大,勾得章師弟這些年學的禮義廉恥全餵進狗肚子裏。”

“卿師妹也是的,縱然你愛重他,也不能這麽縱著他,咱們女修雖不似凡間女子規矩多,但女兒家清白,還是很重要的,可不能讓人喊蕩-婦□□。”

“蕩-婦□□”四字,那女修直視卿江,一字一句,咬音極重。

章曉華系腰帶的動作加快,氣勢洶洶地沖向趙二雅,“趙師姐,向我和卿卿道歉。”

趙二雅叉腰,冷笑,“道歉,道什麽歉?我哪句話說錯了?你倆做得,旁人說不得?呵,大白天的穿衣服,剛辦完事吧。”

“卿卿卿卿,叫得真親熱,好一對奸夫□□,不害臊。”

章曉華聽不下去,手藏在背後,心念一動,掌心便多了個把小劍,卿江見狀,不著痕跡繞到另一邊。

章曉華前沖,掌心飛劍疾馳而出,“師姐既不知錯,師弟只能自行討回公道了。”

趙二雅微微慌亂。

她是知道章曉華和卿江性子的,混世魔王,無法無天,偏資質又好,宗門那些懲罰對旁人來說難熬,但對兩人來說不痛不癢。

她不一樣,她資質一般,若私自打鬥被抓,關進寒冰洞反省一月半年,還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才能補回來。

她轉身就跑。

正好撞上早已等在那兒的卿江。

她聞到一股非常好聞的香味,暈陶陶的神魂顛倒,身子酥了半邊,那些惡意那些狠毒念頭輕而易舉地壓下,整個人無比心平氣和。

她禁不住反省,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女孩兒清譽很重要。

她怎麽能這般口出惡言?

岑師姐便不會如此。

她是那麽溫柔,那麽善良,對旁人都不舍得多說半句重話,她和岑師姐交好,本意是向岑師姐學習的呀。

哪怕只學到十之一二,現在也是個漂亮的小仙女了。

她怎麽變成現在這樣,和村裏的那些村婦沒什麽區別?

當年她被仙人選中,不是告訴過自己,一定要活得和她們不一樣嗎?

她在村裏,還沒受夠那些無知村婦口吐惡言的苦楚?

她居然不知不覺,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她的記憶驀地又回到當年,她父親身死,母親貌美,村裏那些未婚的年輕小夥子在她家附近晃蕩,村裏那些村婦生怕自己兒子將她娘娶回家,往外散播謠言,說她娘親命硬,克死她爹,說她娘守不住,肯定會再蘸,說她娘水性楊花,和村裏誰誰誰勾勾搭搭……

她娘不堪流言的苦,只能苦守家裏,娘倆在家餓得差點半死,也不敢出門半步。

要不是仙人收徒,她被選中,怕是半年後,她家又會多兩具屍體。

她現在這麽刻薄卿師妹,和當年那些對她娘指指點點的村婦,有什麽區別。

趙二雅回想過往,“哇”地一聲哭出來,對卿江連連道謝,“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對罵你‘□□蕩-婦’。”

當年她最痛恨的就是這個詞,怎麽現在能這般輕而易舉地說出來?

趙二雅越想越驚恐,越想越羞愧,毫無形象地跪坐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

章曉華、卿江:“……”

卿江舉著毛筆,望向章曉華,滿臉無辜,“我還沒怎麽欺負她呢,她怎麽就哭得那麽厲害?是不是你剛才用劍,嚇到她了?”

章曉華熟練地將鍋甩回去,“肯定是被你毒傻了,她是聞到你使的毒,忽然怔楞,然後哇哇大哭的。”

“對了,你剛才使了什麽毒,聞著怪香的,聞了還想聞。”

卿江望著他,神色有些怪怪的,道:“你沒去過中心廣場?”

章曉華不解,“我去中心廣場作甚?你不在,又沒什麽好玩的。”

卿江望著他,滿壞憐憫,“沒想到,你人緣這麽差,以後媽媽對你好點。”

整個峰頭,居然沒有半個人願意通知他,中心廣場多了棵帝休神木。

“滾,我才是你爹。”章曉華咂摸一下,明白了,面容變得驚恐,“卿卿,我的好大兒,那個偷偷摘了帝休神木葉子的,不會就是你吧?”

卿江:額角黑線.jpg。

她在他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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