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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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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系統的“壞人”二字戛然而止。

你大爺的,都說宿主太勤勞了!它才來晚一會兒劇情都到後期了!

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系統趕忙回去求助主神,還讓盛梳多撐會兒。

主神鐵定有能力讓時間倒流的。

但其實盛梳心中明白,它口中的主神明知規則是非不分,卻也只能通過迂回和時間靜止方式提醒他們這些人,只能說明這些世界的規則都是不可逆轉的。

何況是逆轉時空。

而且系統似乎並不知曉她與馬甲的內情,於是也沒有將希望寄托在它身上,只是看向杜無悔他人等。

不過,雖然系統講得分明,盛梳也知道不變人設的後果,看這些人時,還是有些不願就此改變人設。

受天道招攬時就她就對反派人設最感興趣。左右最後因果也會相抵,她也不是真的作惡,能夠肆意一回,倒也不錯。

只是馬甲也會遭殃,還是讓她思考了一會兒。

她不怕死,只是當時塑造馬甲時,皮囊相貌便是她一等一關註的,因而這個來那個去,系統提到的那幾個有名姓的反派樣貌,都是她打心底裏喜歡的。

加上天道允諾她扮演完這回便讓她回家,她雖然不記得前塵往事,但是有馬甲在,這些年對於回去,而且是和馬甲一起回去,到底存了幾分期待。

系統一來,竹籃打水,確實很虧。

仙君馬甲沈吟片刻道:“可以往原人設上再添幾層,這樣就不必左右修改,惹人生疑。”

她之前的布置也不必功虧一簣。

其他幾個馬甲:有道理。

她之所以答應天道,除了想回家,對扮演反派也有幾分興趣外,便是因為天道給出的幾個反派,經歷都有點意思。

加上天道當時應該是有事匆忙要走,允諾她只要故事線不崩便任她來寫,所以盛梳對於如何扮演還下了幾分功夫,如今人設說改就改,她心裏當然還是有點不痛快的。

但如果是添幾層——

做過編劇的都知道,添和改怎麽能算一回事呢。

前者好歹還有個自由發揮的空間,而且,更契合盛梳對人物命運的把控了。

思及此,她也不急著迅速扭轉。

握著劍的白衣劍修只是搖頭:“你們打不過我。”

杜無悔怒:“無恥小人,事到如今還如此狂妄!列陣!”

言罷,光影流轉,頃刻間數十柄劍飛起,豎立,宛若漂浮的劍冢,威壓甚重,頃刻間便織成一張遮天大網,往這裏飛來。

燕無爭卻是不閃不避,擡手間連劍都沒有動用一下,轉眼間便是靈氣激蕩,風雲變色。

他一臉平靜:“也罷。”

杜無悔為首,與其他弟子一道目光驚怒,緊接著瞳孔驟縮。

燕無爭卻是平靜斂眸:“裂雲。”

風雲突變。

劈斬勾裂,是萬劍門劍法中最基礎的四式,可用來對付萬事萬物。

尋常劍修練到第三層,劈地,劍招可使大地龜裂,就已經算是穎悟絕倫了。燕無爭卻不止如此。

他一人,將這四式,提高到了即便是宗門長老也不能全情掌握的程度,那便是雲。

話音剛落,白衣劍修就是在系統驚恐的阻止聲中,手掌翻轉。

一瞬之後,鋪天蓋地的劍氣,怒吼而下。甚至不用須臾。所有弟子被掀翻出去,生死不知。

他們所在地勢險要,無人可逃的獨步峰,卻是峰頂被蕩平,其上縹緲雲霧,一片雪白,只剩湛湛青天,似乎仍然逍遙。

但已無人能抵這一招裂雲的威力了。

不用劍就能打出來的驚世劍招!

趕回來的系統面露驚恐,收到杜無悔傳音的弟子們匆匆趕來,也是難掩震驚。

為首程雲還想拔劍,燕無爭卻高懸於那峰頂,淡然垂眸。

片刻後程雲才反應過來。

“還不將劍歸還,宗門可饒你不死!”

顯是和之前一樣的話,燕無爭仍然是負手而立,此次卻多看了那為首的弟子一眼。

見他腰間配飾從魚換成了龍,代表從二等弟子晉升到了一等弟子,修為也有所精益,視線竟然是恍惚一瞬。

系統回神:“宿主!快!你面前這個是未來的主角團一員,最公正的就是他了,你只要告訴他宗門大陣不是你打開的,他必然會去求證,證明你清白.......”

燕無爭卻笑了一聲。

他素來冷淡,即便行走世間,也是一副桀驁獨行,不染一物的模樣。

因而乍見此人輕笑,其餘弟子皆有些驚異。

沒別的,他們沒有杜無悔那般覆雜的心事,但見燕無爭向來是不關心俗務,也一再光明磊落,不做那些搶人功績靈器靈獸的勾當,便也有些懷疑此次是宗門訛傳的。

白衣劍修卻道:“當日確實是我私開宗門大陣,放魔修上山,蓄意謀奪破陣。”

他手中,不屬於他的劍震動起來。破陣,便是它的名字。

眾人愕然,沒想到他會在此刻認下所有罪責。

“既已查明,來擒我便是。”

燕無爭面帶坦然,沒說,意思卻明,他不會動手。

程雲面色變沈,說不清是擔心燕無爭耍詐,還是因杜無悔等人都被掀翻在地,而自己不過是剛提拔上來的一等弟子,論實力還是地位都不可能比杜無悔更讓眼前這人忌憚,沒有放松警惕。

而是後退,喝令讓周遭弟子列陣。

即便此時,那劍修也依然沒有遁逃的意思,看得眾人惱怒不已,心下便也加大了靈力輸出。

青空之下,燕無爭衣袂翻飛,劍執在身後,卻沒關註這邊情形。

而是仍如同仙君首徒,宗門魁首般,看了杜無悔等人一樣。

思考片刻。

左手食指中指合並伸出,淡淡一掃,那被震翻還捂著五臟六腑深覺疼痛的弟子便被一陣磅礴靈力給扶起。

受傷輕一些的,甚至感覺靈氣在緩慢恢覆,宛若沒有被那一擊擊中般。

當下杜無悔等修為高的弟子捂著好多了的傷口,便是面色多番變化,怎麽也想不通燕無爭這是何意。

從前課業不甚熟練的時候,他也倒這麽對後進弟子照拂過一二,不過往往是隨心情而變。

他心情若好,即便是指點你一二也無不可,但他若是心情差,便可能如杜無悔那般,不知怎麽便招了他厭惡。

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也傷害了宗門,輪得到他在這擺著大師兄的架子教訓他們這些修為不濟的同門麽?

當下不少人都覺得受辱,咬緊了牙關,看著燕無爭,不肯讓他有半分逃脫良機。

燕無爭卻已將視線移開,仿若剛剛不過是他隨興而起的一小次逗弄。

杜無悔面色青白。燕無爭,你到現在,還是這麽高高在上!我倒想看看,被宗門剝奪修為之後,你還能不能這麽高傲!

穹宇劍光呼嘯。

五十五柄劍沖天而起,之後轟然墜地。

是宗門的五行陣法,威壓足以控制一個金丹,而這被困住的金丹也只是反手放下劍,淡然姿態看得眾人又是一陣氣急,可是落地時,燕無爭卻是提醒般對程雲道:“最後一次。”

程雲眉頭緊蹙,冷臉拂袖:“我不知你在說什麽。”

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

這程雲在弟子中威望不錯,因而這話說完便有人對燕無爭面色更差,似乎是看不慣都證據確鑿了,他卻還在這裏裝作淡然,攀咬程師兄下水。

而那劍修似乎也不想辯解什麽,便隨他們離開。

系統能接收到的不過是所在時間點前後有限的劇情走向,還不知道盛梳在這個世界做了什麽,聞言便驚奇地睜大眼睛。

宿主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和程雲關系很好?

劍修:“他是我弟弟。”

系統蹦起來:“我怎麽不知道?”

盛梳:“我編的。”

系統:???

它還沒問清楚,程雲將燕無爭帶到了執法峰下屬的血牢當中。

原本燕無爭罪大惡極,應立行審判,但執法堂存在數年,還未審判過這等天縱奇才:

哪怕是大能鬥法,也不會選在那種地方,化神彈指便可畢全峰於一瞬,所以執法堂也只用來審訊普通弟子。

可燕無爭修為太深不可測,宗門擔心壓不住,故而預備重繪陣法。

這用於禁錮大能的血牢,也就被用來禁錮燕無爭了。

血牢畫滿符咒,陰暗潮濕,鎖鏈捆縛手腳,非化神沒有一戰之力。

可即便如此,燕無爭仍能安然打坐。

杜無悔實在忍不住:“程雲如今被仙君看入眼,二等直升一等,修為也不賴,興許你身死之後,便有望取代你作為少宗主,也不知燕師兄是何滋味?”

劍修睜開眼看他一瞬。

杜無悔被他那平靜無波的眼神看得羞惱,還未說什麽,燕無爭便淡淡道:“你的劍道太亂。”

“與其註意旁人,不如易道而行,或有一線生機。”

杜無悔一怔,而後便是大怒,往日種種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令他面紅耳赤:“燕無爭!”

他惱怒又羞恨:“我劍道不濟,你又算什麽好人!”

天生劍骨資質雖好,卻也掏空了宗門,無論是仙君還是掌門,皆是拿出無數天材地寶來奉養你,不然你怎會有如此深厚修為!

都是所需靈力皆百倍高於尋常弟子,日後修為才能日益精進。

宗門這樣供養他,原本是希望他庇佑宗門,如仙君般得道飛升,在仙君飛升之後令萬劍門不必雕敝太甚,也能培養出更多有為弟子。

他卻在那一日令宗門蒙羞,多少弟子滿懷期待對他敬仰,就這樣被他的一招太上劍法給揮倒,他竟還有臉教訓自己。

自己修為再不濟,也不至於背叛宗門令宗門損失慘重!

當下也不欲與他再多說,怒而離去。

燕無爭仿若沒有聽到,只是程雲來替看守弟子的時候,還是說了一句:“玉牌借我用用。”

程雲冷面,握著佩劍看他:“師兄是得了癔癥,竟以為我會受你驅使,讓你借玉牌逃離?”

程雲和燕無爭本不熟。

一等二等弟子待遇差別甚大,有些甚至無法進入主峰學習,他就是不被應允的其中一個。

因而雖然知道燕無爭的名望,但實質上也只見過兩三回。

只有一次,宗門大比,這位魁首因為太過厲害,等了半個時辰都無人上擂臺,因而溜到後山,和當時還是三等弟子的他一道共飲了一壺酒。

他還記得那天山朗月清,他懷著自己都不知道的妄想問師兄,來日他可能成為他這樣的人。

那時燕無爭是這樣說的,“來日方長,焉知你我沒有大放異彩之時?”

那時他已經是劍道第一人,說這話只是為了安慰自己罷了,程雲知曉。

可是他努力修煉,終於能望此人項背時,燕無爭卻已經叛出師門,何其諷刺。

而且燕無爭與杜無悔對峙時,他其實已快趕到,因而也聽到了燕無爭的那句覆國。

劍道通達十幾載,如今苦心孤詣叛離大道,竟是因為想要覆國。

程雲雖和杜無悔不是一道人,想法卻和他奇妙地達成了一致,燕無爭行徑,真是可笑之至。

他忘恩負義如此,難道還值得他將他作為心中榜樣日夜參照學習嗎?

程雲背過身去,也不再與燕無爭糾纏,與其餘三個弟子分立鎮守,沒看見血牢內燕無爭似乎是怔住,然後又無奈的模樣。

系統很不想打擾盛梳,可是,它查了天道的劇情,程雲沒有兄長啊!

倒是年幼時,和燕無爭結伴同行過一段時間,難道是宿主被天道誤導了?以為程雲是自己的弟弟?

系統百思不得其解。

沒要到玉牌的燕無爭也只得暫時閉目休憩,等其餘弟子都在滿月之時去休憩了,他才開口,語氣溫和,似有無奈:“如今能給我了吧?”

程雲擰眉,看向關押於血牢之中的人。

白衣劍修還是束手就擒時纖塵不染的模樣,如今在金色符咒下,淡然自若,倒像是一個縱容幼弟胡鬧的兄長,語氣也不嚴厲,反而十分溫和:

“祭陵而已,如今皇室只剩下你我二人,我已奪了劍,文光難道還怕兄長臨陣脫逃嗎?”

他似乎是留意到一旁掙紮著嗡鳴的破陣劍,面上泛起笑意。

不為古劍的不服而有半分慍怒,反而撫琴似的,修長手指慢慢敲了敲劍身,心情很好地安撫它,又擡頭,循循善誘,無比耐心:

“破陣劍被我搶了,對我厭之不及,來日必定只會選你。”

破陣劍和程雲都是一怔。

洞穴內劍修無奈:“燕國不會落在我手裏,你大可放心。現在,可以借給為兄了吧。”

反正,他也無幾日可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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