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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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契書便是鋪子所有權的憑證, 原主的母親死後, 這兩年白家主不是沒找過，但卻一直沒有找到。
加上就算沒有契書，這十幾間鋪子也穩妥的掌握在他的手裏，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
當然不是沒有懷疑過在原主手裏, 但是……
白小狐瞇了瞇眼，湊過去小聲跟傅颯說：“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旁人又如何能問得出來。”
是的，原主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哪怕這些年明裏暗裏的打探, 他又能說出什麽來呢。
再加上哪怕沒有這契書，白家照舊得著那幾間鋪子。底下的掌櫃又有哪個是敢跟主家做對，或者要查驗這個的。
甚至有可能，白家主放任繼母和一雙兒女欺負原主的原因, 也有想看看這底牌，究竟在不在原主身上的原因。
這些當然不去問本人，是永遠猜不出準確的答案的。
白小狐也不在乎。
他現在正在跟傅颯坐在店裏, 等著掌櫃來見他呢。
好茶好點心招待著, 白小狐和傅颯坐在一起，中間僅隔了一張小桌。這對他而言, 不是什麽不可逾越的距離。
他往傅颯那邊偏了偏, 小聲跟他道：“你猜，我是怎麽找到這些契書的。”
傅颯也不由自主的往他那邊偏了偏, 兩人的腦袋挨得極近, 呼吸都仿佛打在了臉上。明明以前都已經習慣了在對方面前泡澡, 脫光了都不當一回事了。但一但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仿佛離得稍微近一些，身體都在發熱。
傅颯讓自己鎮定一點兒，十分給面子的問：“怎麽知道的？”
“因為東西藏在桌子裏面。”白小狐說。
這桌子，當然就是被他穿過來後嫌冷燒掉的那一張。
木頭是名貴的木頭，但卻也沒什麽出奇的。加上一直擺在白小狐的屋內，也就沒有人動過。
誰也不知道，原主的母親將東西藏到了那裏面。
桌子的一條腿上有個暗格，裏面就藏著這些東西。幾乎將一整條桌腿都挖空了，塞得滿滿當當的。
白小狐那天指揮玉竹拆桌子來燒，這麽一拆，自然就發現了這些東西。
然後就藏了起來。
玉竹不識字，不知道那是什麽，但白小狐卻知道。他已經在開始打算，要如何運用這些東西，讓自己吃飽穿暖。
結果傅颯就出了事，他有了更好的選擇。
畢竟當時他實力太差，手底下又沒人，做那些實在不易。外面又太冷，他實在不想大冬天的幹這些事。
所以當即就選了第二條路，去了傅家。
他也沒什麽別的選擇。
倒是能拿這些東西跟白家主談條件，但是哪怕留在白家，生活也已經差成那樣了。還不如去未知的傅家，有他能治好傅颯這一手在，怎麽也不愁沒有好待遇。
那時候誰也想不到，傅家會是這麽好的存在。
傅颯，傅颯也好。
白小狐小聲的講著自己讓玉竹拆桌子的囂張事跡，還感慨，“那是你的事出的早了，要是再晚幾天，我能將管事的門給拆了。”
“我都想好了，他們找過來的時候要怎麽懟回去。”
這話音，聽著似乎還有些惋惜。
傅颯卻只覺得心疼。
這過得都是些什麽日子，他以前只聽說白小狐在白家最後兩年過得不好，卻不知道竟然有這麽差。
沒有暖陣倒也罷了，竟然連暖爐都不給燒，要燒桌子。
直接就那麽燒沒有煙麽，不會嗆麽？
他們二人這時候離得極近，在近前伺候的小夥計知道是怎麽回事，還在心裏嘀咕，你二位都是金丹修士，為什麽不傳音，非得這麽湊近了說話。
但旁的人卻不清楚……
店掌櫃們趕過來的時候，才一進門，就看到他們倆親在了一起。有些抽了抽嘴角，不知道這該不該往裏走了。
白小狐卻已經發現了他們，“來了！”
他坐直了回去。
傅颯心中依舊在心疼，轉過頭看這些掌櫃的眼神自然不會太好。就是這些人，明明知道主家是誰，卻還只聽白家的話。
要是他們將鋪子裏的收入給白小狐送了去，他至於到了燒桌子的地步麽？
店掌櫃們：“……”
他心說傅前輩你這不能不講道理啊，你在店裏當眾親熱，還怪我們來的不是時候了不是？
再看白小狐，這另一位壓根跟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似的，神情態度沒有半點兒不一樣的感覺。
這……
這都是一對什麽人啊！
不過說歸說，店掌櫃們還是不敢不敬的。
今天先前一點兒的時候，他們家以前空氣了兩年的白少爺帶著傅颯到了這間店裏。喊出夥計，甩出一大疊的契書，讓他們照著店名喊人過來。
只要契書上有的店，掌櫃的都必須到。
一共十五間店，小掌櫃的有十五個，大掌櫃有一個，統管這些店的。
直到這會兒，他們才湊齊了。
沒誰先自己過來，也沒人敢。
上頭這不知道是什麽神仙打架，他們下面的人哪裏敢先行站隊。比起近來才興起的少爺，自然是把控了生意多年的家主更穩妥。
更別說，上頭那個大掌櫃，就是家主一手提撥起來的。
如今就是由那位大掌櫃帶著他們，一行十六人過來的。
“白少爺，不，白前輩。”大掌櫃上前笑道：“聽說您已經跟家主斷絕了關系，這次來我們白家的店，不知是想要做什麽？”
“呵。”
白小狐掃了他一眼，都不用看，這人肯定是原主的渣爹親自挑的人。
畢竟是衛家當年的鋪子，由原主母親帶來的，渣爹想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還用老人。肯定早就找機會全撤換了，大掌櫃，自然也是要自己的親信才是。
他沒說話，傅颯卻看不過去，擡眼看了過去，糾正道：“這是衛家的鋪子。”
他是金丹巔峰，只差一步就能化丹成嬰的人。在面對各大門派的化神長老時修為自然不顯，但到了這種地方，面對這種店裏的大掌櫃小掌櫃。
修為那就不止高出一個小境界了。
就這一眼，對面的十六個大小掌櫃紛紛覺得腿軟。
白小狐極少看到傅颯這副模樣，平時的傅颯瞧著冷歸冷，但那是不好接近，不是現在這樣的威嚴。
這會兒看著對方為自己出頭，白小狐覺得有趣，悄悄的用自己強大的神魂力量小小的給了對面一點兒教訓。
然後……
十六個大小掌櫃就那麽噗通一下跪了，還是五體投地的那種。
傅颯：“……”
白小狐偷偷勾了勾唇，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就準備壓趴下的。
不過他本來就是妖，以前也不是沒去人類世界混過個大官當當，所以對有人給他下跪這件事情也沒什麽高興或者不適應的。
側頭看一眼傅颯，他這個未婚夫似乎不是特別適應。
也是，修行界不興見了前輩師父下跪，見了主家下跪這一說。傅颯估摸著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自然不太自在。
這要是換做以往，他肯定早就躲開，或者讓人趕緊起來了。
但……
如今是在給白小狐撐腰，他想起某人缺衣少飯不說，冷了還被逼著在屋裏燒桌子，氣得倒是坐得更穩了。
壓根無視了白小狐說這話時後面跟的，還準備把人家管事的門拆了燒的事情。
只看得見受到的委屈。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白家主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憤怒的看著這一幕。
難不成現在這些掌櫃的就要倒戈？你們又不是真的衛家的人，急著討好新主子做什麽？而且要不要臉了，直接下跪，你怎麽不喊聲爹啊！
他不敢怒瞪白小狐，便只能怒瞪這些掌櫃的。
掌櫃的們心裏也苦，莫名其妙來那麽一下，他們反應都沒反應過來，直接就趴下了。
金丹期的本事都這麽大的麽？
呸！
他們又不是沒見過金丹，元嬰雖然少，但也不是一個沒見過，哪裏有這樣的。剛才那一個，沒有個化神絕對不行。
他們心中發抖，莫不是這一回真的壓錯寶了？
白小狐瞅了白家主一眼，理都沒理他，而是接著道：“有個事，想來離得遠，你們沒聽過。”
“傅家山底下有個甄家，一天到晚不好好做事竟出花兒，你猜最後怎麽著了。”
“家主死了，長老死傷大半。”
傅颯在旁邊補充。
白小狐趕緊道：“這不是我幹的，你們別誤會。就是飄渺峰上的飄渺真人一個不高興，手一揮就這樣了。”
眾位掌櫃的：“……”
這事兒他們還真聽過一個大概，說是飄渺真人為傅家出頭，直接將一個小家族折騰得如今差不多要廢了。
這時候說這個，是在威脅他們麽……
眾位掌櫃的方才剛經歷過那麽一出，這會兒不免懷疑，白小狐和傅颯根本不是自己來的，而是帶了人。
起碼得是個化神。
搞不好還是那位大乘中期的飄渺真人……那別說他們，就連家主也肯定敵不過啊！
白家主聽得氣得不輕，“你莫要在這裏嚇唬人。”
“我可沒有，這都是事實。”白小狐說著，這才真正看向他。這一看笑了，“這是怎麽了，路上跌倒臉朝地摔了？”
眾位掌櫃的聞言忍不住看過去，發現家主的臉上確實有道口子。
這當然不是什麽跌倒了摔的，而是先前繼夫人給他臉上撓的。在修士眼裏，這當然不算什麽大傷，很快就能好了。之所以現在還在，完全是這道傷口沒多疼，白家主腦子裏全是事兒，又被氣懵了，沒註意到。
但他下面的掌櫃都不知道，更加覺得，就連家主這都被折騰過了吧！
怕也就是好歹也是白小狐的親爹，這才沒下死手。要不然這會兒，估計跟那個甄家的家主落得同樣的下場了吧！
眾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們為白家做事，也就是為了靈石，但再為了靈石和前途，命也還是最重要的。
“大少爺……不，現在應該稱家主了。我這家小店，日後就聽您的吩咐了。”其中一個小掌櫃趕緊出聲。
其他的也紛紛道：“我們也是，日後唯家主馬首是瞻。”
這個家主，指的自然是白小狐。
而原來的白家主則……
他氣得不輕，指著白小狐，“你可還記得自己當時說過的話，說是鋪子不要了？”
“呵。”白小狐失笑，“我什麽時候說過鋪子不要了，我說的是，鋪子的事暫且不提，或者是也不提，只先算靈石而以。”
“你莫不是以為，算完了那七萬五的靈石，鋪子也要加在裏頭？”
白家主伸手一指，“你……”
白小狐根本不搭理他，只看向眾位掌櫃的，“行了，以前的事我也不追究，你們知道日後在為誰做事就行。”
“另外……”
一眾小掌櫃的立即秉住了呼吸。
“這兩年的帳本應該都在吧，算一下，給了白家的利潤全給我要回來。”
白家主這一回更加不願意幹了，“你以為有得賺？”
“你真當我傻？”白小狐回瞪向他，“帳本可都在，我就算不看，自然也有的是人幫我看。以前那些年就算了，因為你們怎麽也算是夫妻財產，但從兩年前開始，這東西就都是我的。”
“別逼我跟你算總帳。”
“另外，”白小狐繼續跟那些小掌櫃們的吩咐，“畢竟白家也算是幫忙料理照料了，給他們一成的分成。”
“剩下的，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身旁，傅颯一句話沒說，只是默默的讓自己的劍出了鞘。
眾人：“……”
白家主：“……”
他尚且不敢篤定白小狐不會對他動手，更何況是傅颯。白家主當即不敢說話，只敢和那位一直沒有投向白小狐的大掌櫃的對了個眼神。
然後才道：“你又不在，總還是要交給家裏看管的。”
這一下，聲音和氣了不少。
顯然他也是看明白過來，事情無可轉機，所以現在只能走柔情牌。
“以前是這樣，以後還是這樣……”只要白小狐走了，那這些人不還捏在他的手裏，想要給帳本做個假，多容易。
而且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們白家依舊是城內四家之首，不能有任何問題。
“你放心，這些都是管習慣了的，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每年定時定點的，也會給你把利潤送過去。”
“不用你，這些事兒又不是什麽覆雜的，我們也能。”
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白家主轉頭回去一看，白小狐也瞇起了眼睛。這時候來的人，自然就是雷家主，還有原主衛家那位表哥。
雷家主自然是正常出場，那位表哥卻戴著一個摭了整張臉的面具。
白小狐微微瞇了瞇眼。
“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日後，這十五家店，我們雷家會代為照看。”雷家主笑瞇瞇的看著白家主。
這人天賦靈根皆不如他，但就是因為娶了衛家的姑娘，又救過傅家那位家主，得了少少好東西，這才比他還早結丹。
只不過靠這些終究走不遠，現如今，傅家不也要跟他翻臉了麽？
看著雷家主得意的目光，白家主氣得不行。
“你這個逆子，竟然吃裏爬外……”
“這你可就錯了。”雷家主打斷他的話，笑著道：“如今他可不再是你兒子了，想要和誰合作就合誰合作，倒是沒有什麽逆子，什麽吃裏爬外一說了。”
“下次見面，說不得你還得叫人家白前輩呢。”
白小狐越發覺得，這位雷家主的嘴，實在是有些毒啊！
白家主果然氣得不輕，“如果不是我，他能嫁給傅颯，能有今天的日子麽？”
“能。”
傅颯立即道：“沒有你，也會是他。”
“我不要別人，也不喜歡別人。”頓了下，傅颯又補充道。
白家主頓時一楞。
白小狐笑瞇瞇的瞅了一眼身邊的人，心說，呦，這可真給力！
而且什麽嫁不嫁的，看看傅家那邊，在傅颯成了普通人的時候，說的全是結契。再之後兩人都是修行者，也可接著叫結契，或者合籍。
只有白家的人，張口嫁閉口嫁的，聽著就讓人不喜。
傅颯回頭的時候，正好瞧見了白小狐頗為滿意的看著他，他目光一柔，就聽對方小聲傳音道：
“幹得漂亮，一招制敵！”
傅颯想說他說的是真心話，但想了想，如今時間地點都不對，便沒有說。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有什麽懸念了，本來契書就在白小狐手裏，鋪子也就是白小狐的。白家妄想以勢壓人失敗，集結掌櫃的不同意也失敗，如今溫情攻勢亦是失敗，所以毫無勝算。
雷家主給出了新的大掌櫃，就是那位衛家的表哥。
再之後這些小掌櫃要不要換，換到什麽程度，就是他們的事情了，白小狐是不管的。
白家主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腿都是軟的。
他們白家第一家的名號啊……而且東西全去了雷家，這……“早知道的話，我早早就掐死了這個逆子。”
白小狐瞇了瞇眼，走過去看著他，“他可真是倒黴，怎麽有你這麽一個爹。”
他這個字咬字比較輕，所以在外人聽來，就是在說自己怎麽這麽倒黴，而並不是指的原主，也不會懷疑他這話中間的問題。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後悔的還不是沒有好好待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後悔沒有早點弄死他。”
果然是渣爹。
他也懶得搭理，而是在離開之後，隨手將契書甩給了衛家的那位表哥。
對方一楞。
白小狐說：“衛家就剩你了，日後我可能也不會怎麽回來，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就走了。
衛家那位表哥有些懊悔，“當初，是不是不該一點兒也不管他。”
“你也沒做錯。”雷家主跟了上來，說道：“那些人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會不會再回來，不爆露才是最好的。”
“而且他爹畢竟是白家的，那個時候白家……”
白家落井下石，原主的母親恨死了丈夫，衛家的旁人又豈能例外。白小狐也在跟傅颯說這件事，“雷家畢竟實力不弱，不信他在白家沒安插什麽人，只需要一句話，照顧一下不成問題吧！”
但是沒有，他們明知道原主過得並不好，因為他的父親是白家的，所以什麽都沒有做。
恐怕這個時候還在想……
“而且他不也還好好的，現如今還有了這份機緣。”雷家主道：“傅家也不知是有什麽法子，竟然治好了傅颯，還讓白小狐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們的想法，竟然是跟繼夫人一模一樣。
衛家表哥也點了點頭，心中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追上去提醒一聲。
但最終，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這就對了。”一個聲音在他腦內響起，“我的事情，不能給任何人知曉。有他在前面當靶子，正好方便你行事。”
雷家主還在說：“日後再見面，他就不是那個人的兒子了，你們或許反倒可以當兄弟相處。”
但白小狐卻不這麽想了。
如果原主沒死還好說，畢竟這事誰怎麽說都有道理。但偏偏原主已經在有些人的別有用心，有些人的故意欺辱，還有這些人的漠不關心之下失去了性命，白小狐不知道自己該怎麽代原主去原諒。
他也代替不了這個。
原主的母親死前最懊悔的便是白家對衛家所做，如今他將原本屬於衛家的東西還給衛家人，已經算是做得差不多了。
“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便好。”白小狐說。
算是恩怨兩清了。
傅颯自己父母雙全，家族幸福，所以不能理解世上竟然有這樣的父親，這樣的親人……不過他略微想了想，把季思源拎出來了一下，發覺果然還是很讓人心寒的。
尤其白小狐的狀態跟他還不一樣，他過了那麽淒慘的兩年。
也可以想見，那些人比季思源更加的過份，也更加的冷漠，一點兒也不像是親人。
“你別難受。”良久，傅颯笨拙的安慰道。
白小狐一點兒也不難受。
他畢竟不是真的原主，無法那麽感同深受。只是覺得有點兒心疼原主遇上了這麽一大家子，這會兒得了安慰反倒是好玩兒的看向傅颯，後者也正在看著他，眼裏滿滿的都是心疼。
算了，白小狐想，這人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麽了。
明明長了那麽一張冷臉，其實心裏卻這麽溫柔。
還是不逗他了。
“走吧！”
白小狐說：“正好，咱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傅颯立即跟上，問道：“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把一個人扔到水裏去呆上幾個時辰。”白小狐說完，就帶著傅颯翻墻進了白家。
白家修為最高的也沒有傅颯修為高，白小狐更不是一般人。這時候他們進去，根本沒人發現他們。
如入無人之境，說的就是這個了。
他們憑借著對白家的了解，一路直接找到了原主便宜弟弟的房間，沒人。
白小狐想了想，去了繼夫人那裏。
繼夫人進來之後，十分不樂意住原來原主母親住的主院，所以另外有一個院子，專門做了給她的主院。
如今白小狐跟傅颯摸了過去，原主的便宜弟弟果然在這裏。
繼夫人跟白家主打，肯定是占不了什麽便宜的。
男女本身體能的差距倒也罷了，在修士眼中最重要的還是修為。她修為不夠，這些年又甚少同人動手，自然不是白家主的對手。
白家主若是願意讓著她倒也罷了，偏生這一次氣懵了，更加沒想到她會動手，被抓了兩下火就更大了。
後來兒子進來，更是折騰得一團亂。
白家主還好，起碼外表看起來還行，繼夫人就慘了，頭還磕到了桌子。至於他們倆人的兒子，因為亂七八糟的也受了連累，現在臉上是青一片紫一片的。
一部分是白家主打繼夫人，然後他沖上去攔得的。還有一部分當然是繼夫人要打白家主，白家主一躲，他就又倒了黴。
這時候，他自然氣得不輕，“竟然還有個賤種，在哪裏，我一定要找出來弄死他。”
“原來外面還有個兒子啊！”白小狐跟傅颯傳音道。
“看看，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以前就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所以你以後找了另一半，如果對方出軌，就幹脆分了吧，千萬不要相信他會回頭。”
屋內繼夫人也氣得不輕，看著兒子在她面前轉，更覺得頭暈。
“行了，你別在這跟前晃了，快些將這事給你姐姐傳信過去，可不能叫她什麽也不知道。”
可惜了，這會兒不是女兒在身邊。
不然……
好在兒子別的不說，待她倒是一心一意。這會兒聽了吩咐，當即就要出門找人傳信。
他們修為不夠，自然不能用符來傳，更不會所謂的千裏傳音，所以都是請人來送。
但他才一出來，就被白小狐指揮傅颯給抓了起來。
呵！
當初就是這個人，將原主在寒冬的日子裏丟到了池子裏，直接給凍死的。
怎麽也要讓他也嘗嘗這個滋味。
白小狐上前，先前原主這便宜弟弟的經脈封住，讓他空有一身靈力沒辦法用。這才帶著拎著人的傅颯，一路去了當初那個池子。
然後一腳，就將人給踹了下去。
“救，救命，我不會游泳啊！”才一落水，那邊就喊了起來，“好冷！”
“快來人啊！”
“你這個惡毒的人，竟然想殺了我……”
白小狐無語的看著他，這人難道就沒發現，其實這麽久了，他都沒有沈下去麽。但他並沒有提醒，只是說：“以前你也把我扔進來過，在指責我惡毒之前，先想想這事兒，是不是自己以前幹過吧！”
他將繩子系在了一邊，另一頭，當然是在便宜弟弟身上，保證他不會沈下去。
這邊跟殺豬一樣的聲音自然有人聽到了動靜，很快就有人趕了過來。
傅颯說：“有人來了。”
“嗯。”白小狐根本不在意，他之所以沒有直接沖進來抓人，無非是怕人跑了。現在人已經到水裏了，他還怕什麽。
見有人準備下水撈人，他當即冷笑，“誰要是下去，這輩子就別想上來了。”
頓時，大家的動作都停住了。
沒人敢懷疑這話不是真的。
修行界跟普通人的世界向來不同，他們講究強者為尊，弱肉強食，各種規則也是不同。白小狐身邊的傅颯又冷著一張臉，都不用眼神往過來掃一下，就足以嚇得人不敢再動了。
“很好，就都看著吧！”白小狐滿意道。
當天原主在水裏，也曾求救過，但是這些人全部都站在上面，跟這個便宜弟弟一起看笑話。
風水輪流轉，今天就換這位便宜弟弟也嘗嘗這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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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就算沒有契書，這十幾間鋪子也穩妥的掌握在他的手裏，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
當然不是沒有懷疑過在原主手裏, 但是……
白小狐瞇了瞇眼，湊過去小聲跟傅颯說：“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旁人又如何能問得出來。”
是的，原主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哪怕這些年明裏暗裏的打探, 他又能說出什麽來呢。
再加上哪怕沒有這契書，白家照舊得著那幾間鋪子。底下的掌櫃又有哪個是敢跟主家做對，或者要查驗這個的。
甚至有可能，白家主放任繼母和一雙兒女欺負原主的原因, 也有想看看這底牌，究竟在不在原主身上的原因。
這些當然不去問本人，是永遠猜不出準確的答案的。
白小狐也不在乎。
他現在正在跟傅颯坐在店裏, 等著掌櫃來見他呢。
好茶好點心招待著, 白小狐和傅颯坐在一起，中間僅隔了一張小桌。這對他而言, 不是什麽不可逾越的距離。
他往傅颯那邊偏了偏, 小聲跟他道：“你猜，我是怎麽找到這些契書的。”
傅颯也不由自主的往他那邊偏了偏, 兩人的腦袋挨得極近, 呼吸都仿佛打在了臉上。明明以前都已經習慣了在對方面前泡澡, 脫光了都不當一回事了。但一但意識到自己的心意，仿佛離得稍微近一些，身體都在發熱。
傅颯讓自己鎮定一點兒，十分給面子的問：“怎麽知道的？”
“因為東西藏在桌子裏面。”白小狐說。
這桌子，當然就是被他穿過來後嫌冷燒掉的那一張。
木頭是名貴的木頭，但卻也沒什麽出奇的。加上一直擺在白小狐的屋內，也就沒有人動過。
誰也不知道，原主的母親將東西藏到了那裏面。
桌子的一條腿上有個暗格，裏面就藏著這些東西。幾乎將一整條桌腿都挖空了，塞得滿滿當當的。
白小狐那天指揮玉竹拆桌子來燒，這麽一拆，自然就發現了這些東西。
然後就藏了起來。
玉竹不識字，不知道那是什麽，但白小狐卻知道。他已經在開始打算，要如何運用這些東西，讓自己吃飽穿暖。
結果傅颯就出了事，他有了更好的選擇。
畢竟當時他實力太差，手底下又沒人，做那些實在不易。外面又太冷，他實在不想大冬天的幹這些事。
所以當即就選了第二條路，去了傅家。
他也沒什麽別的選擇。
倒是能拿這些東西跟白家主談條件，但是哪怕留在白家，生活也已經差成那樣了。還不如去未知的傅家，有他能治好傅颯這一手在，怎麽也不愁沒有好待遇。
那時候誰也想不到，傅家會是這麽好的存在。
傅颯，傅颯也好。
白小狐小聲的講著自己讓玉竹拆桌子的囂張事跡，還感慨，“那是你的事出的早了，要是再晚幾天，我能將管事的門給拆了。”
“我都想好了，他們找過來的時候要怎麽懟回去。”
這話音，聽著似乎還有些惋惜。
傅颯卻只覺得心疼。
這過得都是些什麽日子，他以前只聽說白小狐在白家最後兩年過得不好，卻不知道竟然有這麽差。
沒有暖陣倒也罷了，竟然連暖爐都不給燒，要燒桌子。
直接就那麽燒沒有煙麽，不會嗆麽？
他們二人這時候離得極近，在近前伺候的小夥計知道是怎麽回事，還在心裏嘀咕，你二位都是金丹修士，為什麽不傳音，非得這麽湊近了說話。
但旁的人卻不清楚……
店掌櫃們趕過來的時候，才一進門，就看到他們倆親在了一起。有些抽了抽嘴角，不知道這該不該往裏走了。
白小狐卻已經發現了他們，“來了！”
他坐直了回去。
傅颯心中依舊在心疼，轉過頭看這些掌櫃的眼神自然不會太好。就是這些人，明明知道主家是誰，卻還只聽白家的話。
要是他們將鋪子裏的收入給白小狐送了去，他至於到了燒桌子的地步麽？
店掌櫃們：“……”
他心說傅前輩你這不能不講道理啊，你在店裏當眾親熱，還怪我們來的不是時候了不是？
再看白小狐，這另一位壓根跟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似的，神情態度沒有半點兒不一樣的感覺。
這……
這都是一對什麽人啊！
不過說歸說，店掌櫃們還是不敢不敬的。
今天先前一點兒的時候，他們家以前空氣了兩年的白少爺帶著傅颯到了這間店裏。喊出夥計，甩出一大疊的契書，讓他們照著店名喊人過來。
只要契書上有的店，掌櫃的都必須到。
一共十五間店，小掌櫃的有十五個，大掌櫃有一個，統管這些店的。
直到這會兒，他們才湊齊了。
沒誰先自己過來，也沒人敢。
上頭這不知道是什麽神仙打架，他們下面的人哪裏敢先行站隊。比起近來才興起的少爺，自然是把控了生意多年的家主更穩妥。
更別說，上頭那個大掌櫃，就是家主一手提撥起來的。
如今就是由那位大掌櫃帶著他們，一行十六人過來的。
“白少爺，不，白前輩。”大掌櫃上前笑道：“聽說您已經跟家主斷絕了關系，這次來我們白家的店，不知是想要做什麽？”
“呵。”
白小狐掃了他一眼，都不用看，這人肯定是原主的渣爹親自挑的人。
畢竟是衛家當年的鋪子，由原主母親帶來的，渣爹想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還用老人。肯定早就找機會全撤換了，大掌櫃，自然也是要自己的親信才是。
他沒說話，傅颯卻看不過去，擡眼看了過去，糾正道：“這是衛家的鋪子。”
他是金丹巔峰，只差一步就能化丹成嬰的人。在面對各大門派的化神長老時修為自然不顯，但到了這種地方，面對這種店裏的大掌櫃小掌櫃。
修為那就不止高出一個小境界了。
就這一眼，對面的十六個大小掌櫃紛紛覺得腿軟。
白小狐極少看到傅颯這副模樣，平時的傅颯瞧著冷歸冷，但那是不好接近，不是現在這樣的威嚴。
這會兒看著對方為自己出頭，白小狐覺得有趣，悄悄的用自己強大的神魂力量小小的給了對面一點兒教訓。
然後……
十六個大小掌櫃就那麽噗通一下跪了，還是五體投地的那種。
傅颯：“……”
白小狐偷偷勾了勾唇，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就準備壓趴下的。
不過他本來就是妖，以前也不是沒去人類世界混過個大官當當，所以對有人給他下跪這件事情也沒什麽高興或者不適應的。
側頭看一眼傅颯，他這個未婚夫似乎不是特別適應。
也是，修行界不興見了前輩師父下跪，見了主家下跪這一說。傅颯估摸著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自然不太自在。
這要是換做以往，他肯定早就躲開，或者讓人趕緊起來了。
但……
如今是在給白小狐撐腰，他想起某人缺衣少飯不說，冷了還被逼著在屋裏燒桌子，氣得倒是坐得更穩了。
壓根無視了白小狐說這話時後面跟的，還準備把人家管事的門拆了燒的事情。
只看得見受到的委屈。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白家主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他憤怒的看著這一幕。
難不成現在這些掌櫃的就要倒戈？你們又不是真的衛家的人，急著討好新主子做什麽？而且要不要臉了，直接下跪，你怎麽不喊聲爹啊！
他不敢怒瞪白小狐，便只能怒瞪這些掌櫃的。
掌櫃的們心裏也苦，莫名其妙來那麽一下，他們反應都沒反應過來，直接就趴下了。
金丹期的本事都這麽大的麽？
呸！
他們又不是沒見過金丹，元嬰雖然少，但也不是一個沒見過，哪裏有這樣的。剛才那一個，沒有個化神絕對不行。
他們心中發抖，莫不是這一回真的壓錯寶了？
白小狐瞅了白家主一眼，理都沒理他，而是接著道：“有個事，想來離得遠，你們沒聽過。”
“傅家山底下有個甄家，一天到晚不好好做事竟出花兒，你猜最後怎麽著了。”
“家主死了，長老死傷大半。”
傅颯在旁邊補充。
白小狐趕緊道：“這不是我幹的，你們別誤會。就是飄渺峰上的飄渺真人一個不高興，手一揮就這樣了。”
眾位掌櫃的：“……”
這事兒他們還真聽過一個大概，說是飄渺真人為傅家出頭，直接將一個小家族折騰得如今差不多要廢了。
這時候說這個，是在威脅他們麽……
眾位掌櫃的方才剛經歷過那麽一出，這會兒不免懷疑，白小狐和傅颯根本不是自己來的，而是帶了人。
起碼得是個化神。
搞不好還是那位大乘中期的飄渺真人……那別說他們，就連家主也肯定敵不過啊！
白家主聽得氣得不輕，“你莫要在這裏嚇唬人。”
“我可沒有，這都是事實。”白小狐說著，這才真正看向他。這一看笑了，“這是怎麽了，路上跌倒臉朝地摔了？”
眾位掌櫃的聞言忍不住看過去，發現家主的臉上確實有道口子。
這當然不是什麽跌倒了摔的，而是先前繼夫人給他臉上撓的。在修士眼裏，這當然不算什麽大傷，很快就能好了。之所以現在還在，完全是這道傷口沒多疼，白家主腦子裏全是事兒，又被氣懵了，沒註意到。
但他下面的掌櫃都不知道，更加覺得，就連家主這都被折騰過了吧！
怕也就是好歹也是白小狐的親爹，這才沒下死手。要不然這會兒，估計跟那個甄家的家主落得同樣的下場了吧！
眾人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們為白家做事，也就是為了靈石，但再為了靈石和前途，命也還是最重要的。
“大少爺……不，現在應該稱家主了。我這家小店，日後就聽您的吩咐了。”其中一個小掌櫃趕緊出聲。
其他的也紛紛道：“我們也是，日後唯家主馬首是瞻。”
這個家主，指的自然是白小狐。
而原來的白家主則……
他氣得不輕，指著白小狐，“你可還記得自己當時說過的話，說是鋪子不要了？”
“呵。”白小狐失笑，“我什麽時候說過鋪子不要了，我說的是，鋪子的事暫且不提，或者是也不提，只先算靈石而以。”
“你莫不是以為，算完了那七萬五的靈石，鋪子也要加在裏頭？”
白家主伸手一指，“你……”
白小狐根本不搭理他，只看向眾位掌櫃的，“行了，以前的事我也不追究，你們知道日後在為誰做事就行。”
“另外……”
一眾小掌櫃的立即秉住了呼吸。
“這兩年的帳本應該都在吧，算一下，給了白家的利潤全給我要回來。”
白家主這一回更加不願意幹了，“你以為有得賺？”
“你真當我傻？”白小狐回瞪向他，“帳本可都在，我就算不看，自然也有的是人幫我看。以前那些年就算了，因為你們怎麽也算是夫妻財產，但從兩年前開始，這東西就都是我的。”
“別逼我跟你算總帳。”
“另外，”白小狐繼續跟那些小掌櫃們的吩咐，“畢竟白家也算是幫忙料理照料了，給他們一成的分成。”
“剩下的，少一個子兒都不行。”
身旁，傅颯一句話沒說，只是默默的讓自己的劍出了鞘。
眾人：“……”
白家主：“……”
他尚且不敢篤定白小狐不會對他動手，更何況是傅颯。白家主當即不敢說話，只敢和那位一直沒有投向白小狐的大掌櫃的對了個眼神。
然後才道：“你又不在，總還是要交給家裏看管的。”
這一下，聲音和氣了不少。
顯然他也是看明白過來，事情無可轉機，所以現在只能走柔情牌。
“以前是這樣，以後還是這樣……”只要白小狐走了，那這些人不還捏在他的手裏，想要給帳本做個假，多容易。
而且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們白家依舊是城內四家之首，不能有任何問題。
“你放心，這些都是管習慣了的，保證不會出任何問題。每年定時定點的，也會給你把利潤送過去。”
“不用你，這些事兒又不是什麽覆雜的，我們也能。”
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白家主轉頭回去一看，白小狐也瞇起了眼睛。這時候來的人，自然就是雷家主，還有原主衛家那位表哥。
雷家主自然是正常出場，那位表哥卻戴著一個摭了整張臉的面具。
白小狐微微瞇了瞇眼。
“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日後，這十五家店，我們雷家會代為照看。”雷家主笑瞇瞇的看著白家主。
這人天賦靈根皆不如他，但就是因為娶了衛家的姑娘，又救過傅家那位家主，得了少少好東西，這才比他還早結丹。
只不過靠這些終究走不遠，現如今，傅家不也要跟他翻臉了麽？
看著雷家主得意的目光，白家主氣得不行。
“你這個逆子，竟然吃裏爬外……”
“這你可就錯了。”雷家主打斷他的話，笑著道：“如今他可不再是你兒子了，想要和誰合作就合誰合作，倒是沒有什麽逆子，什麽吃裏爬外一說了。”
“下次見面，說不得你還得叫人家白前輩呢。”
白小狐越發覺得，這位雷家主的嘴，實在是有些毒啊！
白家主果然氣得不輕，“如果不是我，他能嫁給傅颯，能有今天的日子麽？”
“能。”
傅颯立即道：“沒有你，也會是他。”
“我不要別人，也不喜歡別人。”頓了下，傅颯又補充道。
白家主頓時一楞。
白小狐笑瞇瞇的瞅了一眼身邊的人，心說，呦，這可真給力！
而且什麽嫁不嫁的，看看傅家那邊，在傅颯成了普通人的時候，說的全是結契。再之後兩人都是修行者，也可接著叫結契，或者合籍。
只有白家的人，張口嫁閉口嫁的，聽著就讓人不喜。
傅颯回頭的時候，正好瞧見了白小狐頗為滿意的看著他，他目光一柔，就聽對方小聲傳音道：
“幹得漂亮，一招制敵！”
傅颯想說他說的是真心話，但想了想，如今時間地點都不對，便沒有說。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有什麽懸念了，本來契書就在白小狐手裏，鋪子也就是白小狐的。白家妄想以勢壓人失敗，集結掌櫃的不同意也失敗，如今溫情攻勢亦是失敗，所以毫無勝算。
雷家主給出了新的大掌櫃，就是那位衛家的表哥。
再之後這些小掌櫃要不要換，換到什麽程度，就是他們的事情了，白小狐是不管的。
白家主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腿都是軟的。
他們白家第一家的名號啊……而且東西全去了雷家，這……“早知道的話，我早早就掐死了這個逆子。”
白小狐瞇了瞇眼，走過去看著他，“他可真是倒黴，怎麽有你這麽一個爹。”
他這個字咬字比較輕，所以在外人聽來，就是在說自己怎麽這麽倒黴，而並不是指的原主，也不會懷疑他這話中間的問題。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後悔的還不是沒有好好待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後悔沒有早點弄死他。”
果然是渣爹。
他也懶得搭理，而是在離開之後，隨手將契書甩給了衛家的那位表哥。
對方一楞。
白小狐說：“衛家就剩你了，日後我可能也不會怎麽回來，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就走了。
衛家那位表哥有些懊悔，“當初，是不是不該一點兒也不管他。”
“你也沒做錯。”雷家主跟了上來，說道：“那些人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會不會再回來，不爆露才是最好的。”
“而且他爹畢竟是白家的，那個時候白家……”
白家落井下石，原主的母親恨死了丈夫，衛家的旁人又豈能例外。白小狐也在跟傅颯說這件事，“雷家畢竟實力不弱，不信他在白家沒安插什麽人，只需要一句話，照顧一下不成問題吧！”
但是沒有，他們明知道原主過得並不好，因為他的父親是白家的，所以什麽都沒有做。
恐怕這個時候還在想……
“而且他不也還好好的，現如今還有了這份機緣。”雷家主道：“傅家也不知是有什麽法子，竟然治好了傅颯，還讓白小狐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他們的想法，竟然是跟繼夫人一模一樣。
衛家表哥也點了點頭，心中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追上去提醒一聲。
但最終，卻還是什麽都沒說。
“這就對了。”一個聲音在他腦內響起，“我的事情，不能給任何人知曉。有他在前面當靶子，正好方便你行事。”
雷家主還在說：“日後再見面，他就不是那個人的兒子了，你們或許反倒可以當兄弟相處。”
但白小狐卻不這麽想了。
如果原主沒死還好說，畢竟這事誰怎麽說都有道理。但偏偏原主已經在有些人的別有用心，有些人的故意欺辱，還有這些人的漠不關心之下失去了性命，白小狐不知道自己該怎麽代原主去原諒。
他也代替不了這個。
原主的母親死前最懊悔的便是白家對衛家所做，如今他將原本屬於衛家的東西還給衛家人，已經算是做得差不多了。
“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便好。”白小狐說。
算是恩怨兩清了。
傅颯自己父母雙全，家族幸福，所以不能理解世上竟然有這樣的父親，這樣的親人……不過他略微想了想，把季思源拎出來了一下，發覺果然還是很讓人心寒的。
尤其白小狐的狀態跟他還不一樣，他過了那麽淒慘的兩年。
也可以想見，那些人比季思源更加的過份，也更加的冷漠，一點兒也不像是親人。
“你別難受。”良久，傅颯笨拙的安慰道。
白小狐一點兒也不難受。
他畢竟不是真的原主，無法那麽感同深受。只是覺得有點兒心疼原主遇上了這麽一大家子，這會兒得了安慰反倒是好玩兒的看向傅颯，後者也正在看著他，眼裏滿滿的都是心疼。
算了，白小狐想，這人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麽了。
明明長了那麽一張冷臉，其實心裏卻這麽溫柔。
還是不逗他了。
“走吧！”
白小狐說：“正好，咱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傅颯立即跟上，問道：“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把一個人扔到水裏去呆上幾個時辰。”白小狐說完，就帶著傅颯翻墻進了白家。
白家修為最高的也沒有傅颯修為高，白小狐更不是一般人。這時候他們進去，根本沒人發現他們。
如入無人之境，說的就是這個了。
他們憑借著對白家的了解，一路直接找到了原主便宜弟弟的房間，沒人。
白小狐想了想，去了繼夫人那裏。
繼夫人進來之後，十分不樂意住原來原主母親住的主院，所以另外有一個院子，專門做了給她的主院。
如今白小狐跟傅颯摸了過去，原主的便宜弟弟果然在這裏。
繼夫人跟白家主打，肯定是占不了什麽便宜的。
男女本身體能的差距倒也罷了，在修士眼中最重要的還是修為。她修為不夠，這些年又甚少同人動手，自然不是白家主的對手。
白家主若是願意讓著她倒也罷了，偏生這一次氣懵了，更加沒想到她會動手，被抓了兩下火就更大了。
後來兒子進來，更是折騰得一團亂。
白家主還好，起碼外表看起來還行，繼夫人就慘了，頭還磕到了桌子。至於他們倆人的兒子，因為亂七八糟的也受了連累，現在臉上是青一片紫一片的。
一部分是白家主打繼夫人，然後他沖上去攔得的。還有一部分當然是繼夫人要打白家主，白家主一躲，他就又倒了黴。
這時候，他自然氣得不輕，“竟然還有個賤種，在哪裏，我一定要找出來弄死他。”
“原來外面還有個兒子啊！”白小狐跟傅颯傳音道。
“看看，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以前就這樣，現在還是這樣。所以你以後找了另一半，如果對方出軌，就幹脆分了吧，千萬不要相信他會回頭。”
屋內繼夫人也氣得不輕，看著兒子在她面前轉，更覺得頭暈。
“行了，你別在這跟前晃了，快些將這事給你姐姐傳信過去，可不能叫她什麽也不知道。”
可惜了，這會兒不是女兒在身邊。
不然……
好在兒子別的不說，待她倒是一心一意。這會兒聽了吩咐，當即就要出門找人傳信。
他們修為不夠，自然不能用符來傳，更不會所謂的千裏傳音，所以都是請人來送。
但他才一出來，就被白小狐指揮傅颯給抓了起來。
呵！
當初就是這個人，將原主在寒冬的日子裏丟到了池子裏，直接給凍死的。
怎麽也要讓他也嘗嘗這個滋味。
白小狐上前，先前原主這便宜弟弟的經脈封住，讓他空有一身靈力沒辦法用。這才帶著拎著人的傅颯，一路去了當初那個池子。
然後一腳，就將人給踹了下去。
“救，救命，我不會游泳啊！”才一落水，那邊就喊了起來，“好冷！”
“快來人啊！”
“你這個惡毒的人，竟然想殺了我……”
白小狐無語的看著他，這人難道就沒發現，其實這麽久了，他都沒有沈下去麽。但他並沒有提醒，只是說：“以前你也把我扔進來過，在指責我惡毒之前，先想想這事兒，是不是自己以前幹過吧！”
他將繩子系在了一邊，另一頭，當然是在便宜弟弟身上，保證他不會沈下去。
這邊跟殺豬一樣的聲音自然有人聽到了動靜，很快就有人趕了過來。
傅颯說：“有人來了。”
“嗯。”白小狐根本不在意，他之所以沒有直接沖進來抓人，無非是怕人跑了。現在人已經到水裏了，他還怕什麽。
見有人準備下水撈人，他當即冷笑，“誰要是下去，這輩子就別想上來了。”
頓時，大家的動作都停住了。
沒人敢懷疑這話不是真的。
修行界跟普通人的世界向來不同，他們講究強者為尊，弱肉強食，各種規則也是不同。白小狐身邊的傅颯又冷著一張臉，都不用眼神往過來掃一下，就足以嚇得人不敢再動了。
“很好，就都看著吧！”白小狐滿意道。
當天原主在水裏，也曾求救過，但是這些人全部都站在上面，跟這個便宜弟弟一起看笑話。
風水輪流轉，今天就換這位便宜弟弟也嘗嘗這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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