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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埋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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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埋隱患

方絲雨說完便盯著人往前追著跑去,邱嵐把背著的包袱往桑原懷裏一塞,也跟著跑了過去。

桑原方才聽見方絲雨喊了一聲“嵐姐兒”,當即心停跳了一拍,因為現世裏,也常有人喊邱藍做“藍姐”。

他望著兩個人飛速跑開的身影,把包袱塞進小木屋的窗口裏,也跟著追了過去。

張夜明手上忙著給他做煎餅果子,根本來不及阻止:“哎!”

邱嵐和方絲雨追著那個穿灰棉襖的身影過去,可是拐過彎就又找不到人了,眼前是一片開闊地,到處都是人,大家看完了比賽,還想在這觀景園裏轉一轉,畢竟這裏原本是富人才能來的園子,普通百姓難得一見。

“在那!”方絲雨指著前方喊道,再度帶頭追過去。

桑原剛拐過彎來,就看見她倆又跑開了,只能加把勁繼續追。

這次方絲雨和邱嵐確實追上了,可是抓住那人肩膀,把對方轉過來一看,大姑娘立刻洩了氣。

此人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顯然不是她們要找的人。

邱嵐連連對他們道歉:“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方絲雨郁悶壞了:“看背影一模一樣!”

“你才見過他們一面,正面認也就罷了,背後認錯很正常。”邱嵐氣喘籲籲,拍拍她的肩膀,拉住她的手腕,“走吧,他倆都是水秋千技手,將來肯定經常會來看比賽,我們有的是機會再見到他們——沒準不會太麻煩,萬一孫時波和他倆打招呼呢?”

方絲雨可不這麽認為,她也喘得厲害:“我看不可能……他倆見了孫時波肯定躲著走,被蒙上那樣的不白之冤,誰還願意跟老隊友見面。”

“可孫時波那好面子的人現在揚眉吐氣了,肯定要抓著他們好好炫耀。”邱嵐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她這麽說也是為了安慰對方。

倆人剛一轉身,就見桑原跑到了跟前。

“你來幹什麽——”邱嵐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按住了肩膀。

桑原神情嚴肅:“剛才方姑娘叫你什麽?藍姐?她為什麽叫你藍姐?!快說!”

一聽這話,方絲雨楞住了,發覺自己說漏了嘴,趕緊往回兜:“瞎說什麽呢!這是我小五哥!”

邱嵐確實沒留意方絲雨方才叫自己什麽,但既然被人聽見了,說明確有其事,她立刻將桑原的手臂扒拉下去:“什麽藍姐,人家說的是‘攔截’!你這耳朵是進水了嗎?”

“攔截?”桑原非常不信。

方絲雨立刻順著邱嵐往下說:“對,你沒見我們在找人嘛,我說的就是讓小五哥快點攔截。”

桑原不是傻子,哪怕這諧音能說得過去,可這並不符合普通人說話的習慣。

而且她們明明是在追,怎麽能叫“攔截”,動作描述都不對!

但對方既然矢口否認,還用這麽牽強的借口,他再追問也沒有意義。

算了,這次放過你們,有馬腳你們早晚會露出來!

“那你們在追誰?追得這麽著急,那人欠你錢了?”桑原表情一松,重新掛起平日裏那賤嗖嗖的笑。

方絲雨沒好氣地說:“關你什麽事!”

“那人之前在小吃攤買東西忘了付錢,我才和小雨一起去追。”邱嵐知道不說一個理由出來,桑原肯定還會懷疑,這樣說就合理一些,“可惜認錯人了。”

桑原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這種事也在所難免,算了,別放在心上,回去吧。”

三人返回小吃攤,取了張夜明做好的煎餅果子,桑原咬了一口,險些掉下淚來。

看著他的表情,邱嵐得意道:“好吃吧!是不是有家鄉的味道了?!”

“幾乎一模一樣!”桑原又狠狠咬了一大口,嘴巴塞得滿滿的,一邊嚼一邊問,“你怎麽連這個怎麽做都會?”

邱嵐笑道:“我以前愛看美食視頻,雖然自己沒做過,但過程記住了,小雨會做飯,我跟她一說她就明白,覆刻自然不難。”

方絲雨和張夜明正在收攤,為了不給他倆礙事,邱嵐才和桑原讓到一邊,這才敢提起“視頻”什麽的。

桑原吃得起勁,顧不上說話,沖她直豎大拇指。

“後天是你們的比賽吧?”邱嵐笑瞇瞇地問他,“準備得怎麽樣了?”

這一口咬得很大吃得很急,桑原被卡了一下,瘋狂捶了捶胸口才通了氣,胸有成竹地說:“當然沒問題!你來看吧?”

“我為什麽要來?”邱嵐故意逗他。

“咱倆可是對手,不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桑原還想在她面前秀一把呢,唯恐她不來,激將道,“你該不是怕打賞我的人太多,超過你吧?”

邱嵐忍俊不禁:“我怕什麽,你賺得多你請客唄。”

“反正你得來,我今天都來給你捧場了。”桑原認真地說,“咱是對手,更是戰友,別忘了循環賽結束後咱們還得一起搭檔表演水臺子,過年還得禦前表演——你到底有什麽事非得躲著我?咱倆是老鄉,不該在這個世界是第一好嗎?”

“還第一好,你想得真美。”邱嵐覺得他這有點小委屈的模樣特別有意思,故意道,“怎麽,你沒有朋友嗎?”

桑原立刻脫口而出:“什麽朋友也比不上你啊!”說完他也覺得這話有歧義,接著解釋,“至少目前為止,你這個老鄉跟我最有共同語言。”

盡管邱嵐不會誤解他的意思,但也被他說那句話時的認真表情給打動了,便不再捉弄他:“行了,你的比賽我肯定來,心情好了說不定會給你打賞,你趕緊走吧,下回別忘了帶你們隊友多多光顧我們小雨的小吃攤。”

“哎,不是我說,她不是你女朋友嗎?”桑原壓低了聲音,看向小木屋裏正在收拾的兩個人,故意道,“我怎麽覺得她跟你表哥眉來眼去的?你是不是被綠了?”

接著“哎喲”一聲,他挨了個來自老鄉的大比鬥。

趕走了桑原,邱嵐去幫方絲雨和張夜明的忙,收拾好之後,三人一起返回松茂團。

在路上,張夜明把邱嵐好一通誇,說下回等松茂團再有比賽的時候,一定也把自家爹娘帶進城裏來看。

“就是,張大嬸怎麽能錯過我們嵐姐兒的比賽!”方絲雨也道。

邱嵐抓住這個機會調侃她:“要見未來公婆,你不緊張嗎?”

“誒呀,你瞎說什麽!”大大咧咧的方絲雨一下子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覷了張夜明一眼,小聲咕噥,“八字都沒一撇的事!”

張夜明臉也有點紅,但他膚色黑,紅得不明顯,看見方絲雨都不好意思,趕忙岔開話題。

“小嵐,你這次出了更大的風頭,邱家幾次都沒害成你,會不會再出手啊?”

“哼,我自然不會放過他!”

邱府裏,邱家老祖宗聽了下人的匯報,攥著帕子的手狠狠拍在了椅子扶手上。

上次的投藥案,那位大管家將所有罪責一力承擔,也堅稱是自己與邱嵐有私人恩怨,才暗地裏找人栽贓她,沒有將任何人牽扯進來,於是他求仁得仁地被判了流放,去遙遠的南疆,在大熹朝和君裏南國的邊境上做苦力。

老祖宗痛失一名心腹,眼下也沒有得力的人能立刻挑起擔子,幫她打理邱家的事務,最近很多生意都亂了套,下人們也不安分,紛紛搞一些吃裏扒外的小動作,害得她一把年紀了頗為頭疼。

於是她仍將這件事歸罪於邱小五,憋著一股勁兒要整他。

下人佝僂著腰,畢恭畢敬地問道:“那老祖宗打算怎麽辦?我看他跟睿王殿下的關系好得很,一時半會兒是挑撥不成了。”

老祖宗蹙眉想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我記得之前那崔由曾經匯報過一件事,說邱小五跟張家嬸子舉止親昵,似乎不合姨甥之禮?”

“是有這麽回事。”

“去給我查查他倆。”老祖宗嘆了口氣,“也怪我疏忽,見了玉佩就認定了他的身份,其實說起來,怎麽也得去查驗一番、驗明正身才行,若是張家搶了邱念遠的玉佩給她外甥,對我們邱家起了攀附之心,我這一番勁兒算是白費了。”

下人立刻行禮道:“明白,小的一定把這事兒查得明明白白!”

接下來,一天時間轉眼就過,很快來到了峭雲團和另一個叫金宵團的百戲團的比賽日。

之後的比賽尹溶風就不再發表講話,現場鼓聲一響,就代表比賽即將開始。

兩個百戲團的技手一同登場向觀眾們示意,峭雲團十個人,一水兒白色“祥雲”長棉襖整齊劃一,顯得氣場很足。

桑原還特意往邱嵐坐著的技手觀戰坐席那邊看過去,沖她擠眉弄眼的,炫耀自家隊服好看。

邱嵐:“……”

不就是多了個繡花麽,嘚瑟什麽!

其他百戲團有意識去做統一的水秋千比賽服,但沒有想到連棉襖都做成一樣的,前天松茂團統一著裝亮相之後,大家都受到了啟發,紛紛找裁縫鋪去定制,只是時間還短,並沒有趕制出來。

估計下一輪,再登場的百戲團就都有制服穿了。

其實第一場比賽就已經在京城引起了很大的討論,街頭巷尾都有百姓對此津津樂道,第二天清晨就印制出來的大熹小報第一篇文章就繪聲繪色地講述了這前無古人的水秋千聯賽。

要說口口相傳使得水秋千在底層百姓中掀起了空前熱潮,那麽這小報的效果就是讓一些讀書人也註意到了這場盛事。

他們本身對水秋千沒有興趣,只會在意文雅一些的、比如馬球這種早就在貴族階層興盛起來的運動,反而還對水秋千持懷疑態度,畢竟二十年前因為先皇兒戲一般的比試,害大熹失去了幾座城池,朝中始終有人反對皇家過度重視這種技藝。

但水秋千聯賽卻讓他們感覺到,若是將技藝還歸於民,不僅能創造經濟效益,還能促使百姓強身健體,更能讓這項技藝下沈到社稷之中,技手們磨煉技藝,不再是為了給皇帝表演,而是跟百姓們真誠交流,憑借自己的技藝賺取傭金,這其實是一種良性發展。

於是有些讀書人或者已經在朝為官的小官員也買了這第二場的門票,過來感受一下。

除了這些,京城賭坊還出現了針對聯賽的□□項目,現在循環賽,他們就賭每一場兩個團的分差——畢竟誰家技藝更勝一籌,這都是有數的,拿誰分高來賭沒有意思,賭分差區間才有挑戰性。

對此,尹溶風的意思是先觀望,只要沒有鬧得太過分,這事兒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它來幫忙宣傳。

因此這第二場比賽的現場也十分熱鬧,看臺上座無虛席,連打賞環節都提前開始,前幾位技手比賽結束,就有生意人忙不疊地以實際行動向他們表示支持。

只是峭雲團和金宵團的名氣不如松茂團,顯然今天的打賞金額暫時還沒喊起來,目前只有五貫錢、十貫錢這樣的金額。

桑原抽簽結果排在前列,他第七個出場,自認為跳得不錯,拿到了三十一分的成績,只比邱小五低半分,在他來看不算什麽——沒準下一次就超過她了。

他從水池裏爬上岸,對著觀眾席行禮,悄咪咪地看了貴賓席的尹溶風一眼,心想,再怎麽說我和邱小五也是睿王殿下的左膀右臂,殿下給小五打賞八十八貫,總不能給我少了吧?

誰知接下來,工作人員的大嗓門回蕩全場:“邱公子打賞技手桑原,錢一貫!”

桑原:“……”

邱小五,你還能再摳一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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