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坦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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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坦白局
邱嵐記起尹溶風之前匆忙離開，是因為皇後娘娘來了，聽說自己不用去拜見，更是松了口氣，繼續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印象中如意餵她喝了又苦又燙的中藥湯子，然後睡夢裏出了不少汗，再睜開眼的時候，身上潮乎乎的，頭疼雖然還有餘韻，但是渾身輕松了不少。
她緩緩轉過身來，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小五，你醒了？”
邱嵐登時睜大了眼睛，看到燭光中，守在她床前的尹溶風。
“殿、殿下？”
睿王換掉了騎馬時穿的勁裝，穿了件白色的圓領袍，被蠟燭光芒映得渾身熠熠生輝，這個時候乍一看到，就像看見了神仙下凡。
尹溶風見她想要起身行禮，趕緊把她按住：“小五，你還病著，就別講究這些虛禮了。”
“什麽時辰了……”邱嵐確實渾身發軟，也起不來，幹脆躺回去，但心裏還是頗有些惶恐，“殿下不去休息嗎？皇後娘娘那邊……不得陪著嗎？”
“小五病成這樣還操心這麽多事，豈不是很難康覆？現在已經過了亥時，母後已經歇下，我特意來看看你情況如何。”尹溶風溫聲道。
邱嵐想了一會兒，遲鈍的大腦才想明白亥時是什麽時辰，連忙又道：“都這麽晚了，殿下還是回去吧，我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高興道，“已經不燒了。”
尹溶風早就試過她的體溫，知道她不燒了，便道：“中午晚上都沒吃飯，餓不餓？”
“不——”
邱嵐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肚子裏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被公然打臉，只好訕訕地閉嘴。
“別怕麻煩後廚，給你準備的飯已經做好了，一直在竈上溫著。”尹溶風對門外喊道，“南雲，去把小五的餐點取來。”
顧南雲在外邊回應道：“是，殿下。”
尹溶風笑著向邱嵐伸出手：“起來準備準備吧？”
人家安排得這麽妥帖，邱嵐也不好再拒絕，拉住睿王的手腕，借力坐了起來。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沒有被人動過，她也松了口氣。
尹溶風從旁邊取了一件披風圍在她身上：“別晾了汗，等一會兒吃完再服一副藥，繼續睡覺發汗，明早應當就能恢覆不燒。”
“多謝殿下照顧。”邱嵐目光落在了床尾一件灰白色的罩衫上，想起來這是桑原的衣服，繼而也想起來之前是他把自己從馬場背回來的，同樣想起了“大琮”那個稱呼。
看來的確是自己病得一時軟弱，叫出了他的名字。
尹溶風自然知道那件罩衫的主人是誰，見她註意力落在那上邊，心生不爽，假裝很自然地撩起被子，蓋在了罩衫上邊，扶著邱嵐下了床。
小侍衛腿腳快得很，沒一會兒功夫就把準備好的飯食端了進來，打開上邊扣著的盤子和碗，裏邊的食物都還在冒著熱氣。
菜肴都很清淡爽口，另外還有一碗雞湯、一盅雞茸粥，邱嵐沒有味道的嘴巴才剛吃一口，就感覺所有食欲被調動了起來。
她本不是嬌氣的性格，自然是餓了就吃，渴了就喝，不會因為身體還有些不舒服就矯情，吃飯吃得津津有味。
尹溶風坐在桌邊，托腮看著她吃飯的樣子，不禁露出了微笑。
邱嵐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挑眼就裝上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感覺後背火燒火燎的。
“殿下，你這麽盯著我吃飯，我、我不自在。”她著實無奈，弱弱地提出抗議。
這一病，又開始稱呼自己“殿下”了，尹溶風不再為難她，只是笑道：“看著小五吃飯的樣子，覺得這飯好像很好吃。”
“就是好吃啊。”邱嵐連忙道，“雅居這裏的飯食是我吃過最香的。”
尹溶風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若是以後有時間，多來這裏小住，如何？”他突然眼前一亮，“山中也有水潭，不如我叫人在那裏建好水臺子和水秋千，小五可以在這裏秘密練習。”
邱嵐：“……”
越聽越像金屋藏嬌了怎麽回事？！
有些話，不得不說了！
“殿下。”邱嵐放下手裏的勺子，用帕子抹抹嘴，看著尹溶風認真道，“我想跟您聊聊。”
尹溶風一楞：“聊什麽？好像很嚴肅似的。”
“就是很嚴肅。”邱嵐態度真摯，謹慎道，“殿下尊重並且喜歡水臺子和水秋千，願意推廣這些運動，是殿下的英明，我身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水臺子技手，能夠被殿下賞識，是千裏馬遇到伯樂，當屬我的幸運。”
尹溶風明顯已經預估到她將要說什麽，不想聽下去：“小五，你不必再說。”
“不，讓我說完。”邱嵐望著他，懇切道，“我只是一介草民，擔負不起殿下諸多照拂，還請殿下不要再對我的生活這般關註，切勿折煞小五。”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很尊重殿下，也感謝你幫助我的一切，我只是怕……殿下就算是為了自己，也別同我們這些下九流的技手走得太近。”
這話已經說得十分明確，尹溶風心裏冰涼一片，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也知道自己做得確實過了，哪怕用桑原來打幌子，明眼人也明顯能夠看出來，自己關註的人是邱小五。
可他不甘心就此放手。
“小五，你我已是兄弟相稱——”
邱嵐毫不客氣地打斷：“殿下，我什麽出身，怎麽可能真的敢與你兄弟相稱？”
不知道是不是病還沒好的緣故，她這麽說話做事確實沖動，也想到可能會得罪這條大粗腿，但現在不得罪也得得罪，如果任由事情這麽發展下去，她真怕睿王會“走火入魔”。
將來當然該接觸還是會接觸，但她希望能給兩人之間劃下一條清晰的界限。
以睿王的聰明智慧，應當能明白，也應當不會怪罪自己。
但願吧。
“往後我依然會好好訓練，為殿下還有官家奉獻最好的表演。”見尹溶風垂眸不語，她又道，“我尊敬殿下的心是永遠不會變的。只要是有關水臺子和水秋千的事，我一定竭盡所能，為殿下效力。”
“為什麽？”尹溶風忽然擡起頭來，目光冷冽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他依然是那麽英俊倜儻，卻又是那麽冰冷，和方才那個溫潤的公子判若兩人。
邱嵐怔了怔：“嗯？”
尹溶風的眼中閃過一抹無法抑制的心痛：“為什麽小五可以跟所有人做朋友，偏偏就要把我拒之門外？”
“殿下是……殿下啊！”邱嵐不知道還能怎麽回答。
“就因為我出身皇家，所以不能跟小五做普通朋友嗎？”尹溶風看上去沒有表情，可在邱嵐看來，卻好像傷心到了極點，“為什麽不能把我當做普通人看待？我還以為小五看人不會有偏見，不會在意對方的出身。難道只有不在乎比自己出身低的人才是高尚嗎？”
睿王殿下被一層燭光淡淡的光暈包裹著，光效令他顯得越發委屈可憐，讓邱嵐覺得自己是在欺負人。
可我沒有啊，她想，就算真的不在乎比自己出身高的人，誰敢表現得太明顯？
出身高就意味著比自己有權勢，意味著對我有生殺予奪的大權，我不是不在乎，是不敢在乎，是唯恐避之不及，這個道理殿下怎麽可能不懂？
分明是在裝傻，是在逼迫我！
邱嵐深深吸了一口氣，答道：“不是我不把殿下當普通人，而是因為殿下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如果您實在不明白我在說什麽，就當是我膽小怕事，不敢跟殿下太過接近，好不好？我也不想殿下因為我而名譽受損。”
“名譽受損？！”尹溶風怒極反笑，起身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會損我什麽？”
邱嵐心裏十分緊張，但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沒有路可回頭，她仰著臉，一雙明亮而清醒的眼睛平靜地望著尹溶風，沒有表現出任何畏懼。
她認真道：“殿下跟下九流的技手走得太近，會被朝中人詬病，小五不想承擔這樣的罪責。”
“若我不在乎呢？！”尹溶風低頭定定地看著她，啞聲道，“前日小五還說，要我做自己，可我現在要做自己了，小五為何又要退縮？你為何這麽自私？”
邱嵐：“……”
她輕輕嘆息：“是我不該給殿下什麽個人建議，是我錯，我不配。”
“何必為了避開我，而自我詆毀？”尹溶風感受到了她的決心，忽然生出一股無法挽留的悲涼，“小五，你明明不是這麽想的。”
邱嵐垂下眼簾，狠了狠心，低聲道：“殿下，你知道你不是只想跟我做朋友。”
看看你這是跟朋友說話的姿態嗎？用手捏著我的下巴？
尹溶風神色一凜，像是被人洞穿了心意那樣，突然惶恐，又突然興奮，心中不可自抑地生出期盼：“你……”
“殿下，我、我不是斷袖……”邱嵐咬牙道，說話還有著濃濃的鼻音，“我不是你所期待的那種人，也沒辦法給你你想要的感情。”
到底是把這話說出來了，她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繃得緊緊的，不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麽樣的後果。
被趕出松茂團？打包回家？再也不能為邱念遠洗清冤屈？
可也不能為了這些，就欺騙睿王的感情。
她雖然摸不清尹溶風的真實性格，也篤定他不是玩弄別人的人。
捏著她下巴的那只手倏地松開了，邱嵐戰戰兢兢，眼神閃爍，根本連頭也不敢擡。
上方傳來尹溶風質問的聲音：“你當我是斷袖？”
邱嵐：“……
完了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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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嵐記起尹溶風之前匆忙離開，是因為皇後娘娘來了，聽說自己不用去拜見，更是松了口氣，繼續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印象中如意餵她喝了又苦又燙的中藥湯子，然後睡夢裏出了不少汗，再睜開眼的時候，身上潮乎乎的，頭疼雖然還有餘韻，但是渾身輕松了不少。
她緩緩轉過身來，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小五，你醒了？”
邱嵐登時睜大了眼睛，看到燭光中，守在她床前的尹溶風。
“殿、殿下？”
睿王換掉了騎馬時穿的勁裝，穿了件白色的圓領袍，被蠟燭光芒映得渾身熠熠生輝，這個時候乍一看到，就像看見了神仙下凡。
尹溶風見她想要起身行禮，趕緊把她按住：“小五，你還病著，就別講究這些虛禮了。”
“什麽時辰了……”邱嵐確實渾身發軟，也起不來，幹脆躺回去，但心裏還是頗有些惶恐，“殿下不去休息嗎？皇後娘娘那邊……不得陪著嗎？”
“小五病成這樣還操心這麽多事，豈不是很難康覆？現在已經過了亥時，母後已經歇下，我特意來看看你情況如何。”尹溶風溫聲道。
邱嵐想了一會兒，遲鈍的大腦才想明白亥時是什麽時辰，連忙又道：“都這麽晚了，殿下還是回去吧，我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高興道，“已經不燒了。”
尹溶風早就試過她的體溫，知道她不燒了，便道：“中午晚上都沒吃飯，餓不餓？”
“不——”
邱嵐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肚子裏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被公然打臉，只好訕訕地閉嘴。
“別怕麻煩後廚，給你準備的飯已經做好了，一直在竈上溫著。”尹溶風對門外喊道，“南雲，去把小五的餐點取來。”
顧南雲在外邊回應道：“是，殿下。”
尹溶風笑著向邱嵐伸出手：“起來準備準備吧？”
人家安排得這麽妥帖，邱嵐也不好再拒絕，拉住睿王的手腕，借力坐了起來。
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沒有被人動過，她也松了口氣。
尹溶風從旁邊取了一件披風圍在她身上：“別晾了汗，等一會兒吃完再服一副藥，繼續睡覺發汗，明早應當就能恢覆不燒。”
“多謝殿下照顧。”邱嵐目光落在了床尾一件灰白色的罩衫上，想起來這是桑原的衣服，繼而也想起來之前是他把自己從馬場背回來的，同樣想起了“大琮”那個稱呼。
看來的確是自己病得一時軟弱，叫出了他的名字。
尹溶風自然知道那件罩衫的主人是誰，見她註意力落在那上邊，心生不爽，假裝很自然地撩起被子，蓋在了罩衫上邊，扶著邱嵐下了床。
小侍衛腿腳快得很，沒一會兒功夫就把準備好的飯食端了進來，打開上邊扣著的盤子和碗，裏邊的食物都還在冒著熱氣。
菜肴都很清淡爽口，另外還有一碗雞湯、一盅雞茸粥，邱嵐沒有味道的嘴巴才剛吃一口，就感覺所有食欲被調動了起來。
她本不是嬌氣的性格，自然是餓了就吃，渴了就喝，不會因為身體還有些不舒服就矯情，吃飯吃得津津有味。
尹溶風坐在桌邊，托腮看著她吃飯的樣子，不禁露出了微笑。
邱嵐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挑眼就裝上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子，感覺後背火燒火燎的。
“殿下，你這麽盯著我吃飯，我、我不自在。”她著實無奈，弱弱地提出抗議。
這一病，又開始稱呼自己“殿下”了，尹溶風不再為難她，只是笑道：“看著小五吃飯的樣子，覺得這飯好像很好吃。”
“就是好吃啊。”邱嵐連忙道，“雅居這裏的飯食是我吃過最香的。”
尹溶風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若是以後有時間，多來這裏小住，如何？”他突然眼前一亮，“山中也有水潭，不如我叫人在那裏建好水臺子和水秋千，小五可以在這裏秘密練習。”
邱嵐：“……”
越聽越像金屋藏嬌了怎麽回事？！
有些話，不得不說了！
“殿下。”邱嵐放下手裏的勺子，用帕子抹抹嘴，看著尹溶風認真道，“我想跟您聊聊。”
尹溶風一楞：“聊什麽？好像很嚴肅似的。”
“就是很嚴肅。”邱嵐態度真摯，謹慎道，“殿下尊重並且喜歡水臺子和水秋千，願意推廣這些運動，是殿下的英明，我身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水臺子技手，能夠被殿下賞識，是千裏馬遇到伯樂，當屬我的幸運。”
尹溶風明顯已經預估到她將要說什麽，不想聽下去：“小五，你不必再說。”
“不，讓我說完。”邱嵐望著他，懇切道，“我只是一介草民，擔負不起殿下諸多照拂，還請殿下不要再對我的生活這般關註，切勿折煞小五。”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很尊重殿下，也感謝你幫助我的一切，我只是怕……殿下就算是為了自己，也別同我們這些下九流的技手走得太近。”
這話已經說得十分明確，尹溶風心裏冰涼一片，不知該如何回應。
他也知道自己做得確實過了，哪怕用桑原來打幌子，明眼人也明顯能夠看出來，自己關註的人是邱小五。
可他不甘心就此放手。
“小五，你我已是兄弟相稱——”
邱嵐毫不客氣地打斷：“殿下，我什麽出身，怎麽可能真的敢與你兄弟相稱？”
不知道是不是病還沒好的緣故，她這麽說話做事確實沖動，也想到可能會得罪這條大粗腿，但現在不得罪也得得罪，如果任由事情這麽發展下去，她真怕睿王會“走火入魔”。
將來當然該接觸還是會接觸，但她希望能給兩人之間劃下一條清晰的界限。
以睿王的聰明智慧，應當能明白，也應當不會怪罪自己。
但願吧。
“往後我依然會好好訓練，為殿下還有官家奉獻最好的表演。”見尹溶風垂眸不語，她又道，“我尊敬殿下的心是永遠不會變的。只要是有關水臺子和水秋千的事，我一定竭盡所能，為殿下效力。”
“為什麽？”尹溶風忽然擡起頭來，目光冷冽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他依然是那麽英俊倜儻，卻又是那麽冰冷，和方才那個溫潤的公子判若兩人。
邱嵐怔了怔：“嗯？”
尹溶風的眼中閃過一抹無法抑制的心痛：“為什麽小五可以跟所有人做朋友，偏偏就要把我拒之門外？”
“殿下是……殿下啊！”邱嵐不知道還能怎麽回答。
“就因為我出身皇家，所以不能跟小五做普通朋友嗎？”尹溶風看上去沒有表情，可在邱嵐看來，卻好像傷心到了極點，“為什麽不能把我當做普通人看待？我還以為小五看人不會有偏見，不會在意對方的出身。難道只有不在乎比自己出身低的人才是高尚嗎？”
睿王殿下被一層燭光淡淡的光暈包裹著，光效令他顯得越發委屈可憐，讓邱嵐覺得自己是在欺負人。
可我沒有啊，她想，就算真的不在乎比自己出身高的人，誰敢表現得太明顯？
出身高就意味著比自己有權勢，意味著對我有生殺予奪的大權，我不是不在乎，是不敢在乎，是唯恐避之不及，這個道理殿下怎麽可能不懂？
分明是在裝傻，是在逼迫我！
邱嵐深深吸了一口氣，答道：“不是我不把殿下當普通人，而是因為殿下原本就不是普通人。如果您實在不明白我在說什麽，就當是我膽小怕事，不敢跟殿下太過接近，好不好？我也不想殿下因為我而名譽受損。”
“名譽受損？！”尹溶風怒極反笑，起身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會損我什麽？”
邱嵐心裏十分緊張，但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也沒有路可回頭，她仰著臉，一雙明亮而清醒的眼睛平靜地望著尹溶風，沒有表現出任何畏懼。
她認真道：“殿下跟下九流的技手走得太近，會被朝中人詬病，小五不想承擔這樣的罪責。”
“若我不在乎呢？！”尹溶風低頭定定地看著她，啞聲道，“前日小五還說，要我做自己，可我現在要做自己了，小五為何又要退縮？你為何這麽自私？”
邱嵐：“……”
她輕輕嘆息：“是我不該給殿下什麽個人建議，是我錯，我不配。”
“何必為了避開我，而自我詆毀？”尹溶風感受到了她的決心，忽然生出一股無法挽留的悲涼，“小五，你明明不是這麽想的。”
邱嵐垂下眼簾，狠了狠心，低聲道：“殿下，你知道你不是只想跟我做朋友。”
看看你這是跟朋友說話的姿態嗎？用手捏著我的下巴？
尹溶風神色一凜，像是被人洞穿了心意那樣，突然惶恐，又突然興奮，心中不可自抑地生出期盼：“你……”
“殿下，我、我不是斷袖……”邱嵐咬牙道，說話還有著濃濃的鼻音，“我不是你所期待的那種人，也沒辦法給你你想要的感情。”
到底是把這話說出來了，她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繃得緊緊的，不知道自己將會面對什麽樣的後果。
被趕出松茂團？打包回家？再也不能為邱念遠洗清冤屈？
可也不能為了這些，就欺騙睿王的感情。
她雖然摸不清尹溶風的真實性格，也篤定他不是玩弄別人的人。
捏著她下巴的那只手倏地松開了，邱嵐戰戰兢兢，眼神閃爍，根本連頭也不敢擡。
上方傳來尹溶風質問的聲音：“你當我是斷袖？”
邱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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