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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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榮親眼看見，陶長老在她面前如木偶人般被生生劈成兩半，從他身體中竄出的黑氣緩慢凝聚成型，變成了人的模樣。
嘉榮呆呆地望著，手中緩緩松開言炎的衣領，她認得那張臉，他是魔尊祝霄。
她曾於十幾年前隨父帝下人間議事，得此機會見過當今人皇謝之行與魔尊祝霄。
嘉榮的目光牢牢鎖定那個黑影，仔細打量著他的面容。
不過區區十幾載，祝霄看上去老了很多。
彼時他雖也已不再年輕，但還算精神滿面，可眼下這張臉死氣沈沈，黑氣從眼睛一直蔓延到臉頰及下頜，看得人毛骨悚然，陰郁又可怕。
嘉榮更加確信，祝霄近年定是在偷偷修煉邪術。
“瑾山，你可還好？”祝霄笑著漫步到殿中央，他的腳步無聲無息，形似鬼魅。
隨後他輕輕一擡手揮揮袖子，陶長老的屍體便被一團黑色火焰包裹，轉瞬化為灰燼。
長清殿上的其餘長老們都被嚇退半步，眾人大氣不敢出，在殿中楞著一動不動。
嘉榮將這番場景收進眼底，心中的憤怒就快溢出胸腔。
她正準備提步上前，卻見父帝使出眼色讓她停住，她又恨又怒，忍得身子止不住顫抖。
“祝霄，你不惜與惡鬼做交易，難道就為了覆滅我神族？”天帝強忍著身體裏的痛，緩緩開口。
祝霄放肆地大笑，他張開手臂，深吸一口氣，臉上盡是享受的表情，“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嗎？人神魔三界並立上萬年，可我魔族憑什麽要對螻蟻般的凡人恭敬？又為什麽要與你等平起平坐？”
祝霄尖利的笑聲回蕩在大殿，他咆哮著：“我要這三界歸於混沌，我要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祝霄的腳下！”
天帝聽他說完，發出長長一聲嘆息，“豢養鬼兵，必遭反噬，你看看你如今的鬼樣子，哪裏配做魔族子民的王？”
“誰說我不配。”祝霄的身影突然瞬移到天帝面前，他伸手一把勒住天帝的脖子，長長的指甲刮過他的臉，聲音嘶啞又狠厲，“瑾山，你這只老狐貍，要對付你可真廢了我不少功夫。我花了足足八年，不知廢了多少神魔血才煉出這支世上獨一無二的弒神箭，就為了等今天。”
他輕蔑地笑笑，接著問道：“靈力慢慢消失的滋味如何？”
嘉榮聽得氣血上湧，她額前的青筋暴起，拼命控制著自己此刻顛簸的神境。
祝霄這個小人，她一定不會放過他，嘉榮咬牙切齒地在心中默念。
倏爾，她點亮額間神印，螢雪劍隨之被她召出，嘉榮使出神女訣，螢雪劍頃刻被註入磅礴的靈力，劍身不斷顫抖，在她緊握著的手中躍躍欲試。
嘉榮將劍鋒對準祝霄，掌心順勢一推，淩厲的攻勢便向殿上之人湧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瞥見父帝緊緊抓住祝霄的手臂，用渾厚的神力將他自己與祝霄捆綁，一時間局勢逆轉，祝霄被困在殿上無處脫身。
眼見著螢雪劍就要刺穿祝霄的脖子，嘉榮沒來得及高興，便見他那具身體又化作一團黑影轉瞬掙脫父帝的掌控，飄到了殿中央。
螢雪劍射空了。
父帝沒抵過弒神箭的傷害，又許是因方才強行運作靈力，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嘉榮看著只覺心上像插了千百根銀針，密密地疼。
“瑾山，你倒是比我想得更加頑強。”祝霄的聲音冷得如冰，幽幽飄在半空中，他將頭轉向嘉榮，望著她慢慢說道，“本想著神女今日嫁去魔域，還要費一番心思將你再擄來。如今正好，替我省點事。”
嘉榮的目光與空中的祝霄對上，她的心猛地一顫，他認出自己了。
想到這，她幹脆化回神女形，沒與他多廢話，指尖浮動的點點清光化作暗器射向祝霄所在的方向。
“想顛覆我神族，簡直做夢。”嘉榮眼中燃起綠光，額間的嘉榮草印變得光芒萬丈，長清殿裏刮起了大風，天極之境所有的草木之靈一個個被喚醒。
殿上的長老們也都緩過神來，立刻加入戰局，道道神力接連不斷從他們指尖流向嘉榮體內。
嘉榮感覺神境中那顆上神所贈的紫色小草正在瘋狂生長，她指尖湧出的靈力變得更加渾厚。
可眼前祝霄的身體不知為何忽然消失了實體，變成一個飄渺的虛影，嘉榮射出的暗器無一不直接透過那道虛影穿了過去，祝霄毫發無傷。
嘉榮看著祝霄得逞後臉上邪惡的笑容，心中泛起惡心，他這陰不陰陽不陽的模樣，真是想讓人暴揍他幾場。
“嘉榮公主，我不與你動手。”祝霄擡起眉，笑得驚心動魄，“你會來找我的。”
嘉榮這才看見他手上把玩的東西，她的瞳孔微震，心狠狠揪起，他方才竟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偷偷拿到了神族印璽！
祝霄話剛說完，他的黑影便直直掠過大殿，掃過陣陣陰風，片刻後消失在視線裏。
嘉榮剛想追出去，被父帝猛然叫住，她聽見他說：“嘉榮，速速避去明月山。”
父帝的臉色很差，弒神箭上的黑氣沁入他體內，他看上去有些力不從心。
“不。”嘉榮知曉父帝是為了護她，但她絕不能這樣撒手離開。
“如今祝霄已經拿到印璽足以破開天機臺，你是掌控鎮魂鼎的唯一鑰匙，也是他剩下的目標。孩子，走吧。”天帝的聲音不容人拒絕。
“請長公主避去明月山。”一眾長老們伏下身來，長跪不起。
嘉榮垂下眼簾，停頓了很長時間，才終於回答了聲：“好。”
然而，事情並未讓所有人如願。
嘉榮剛踏出長清殿的大門，便聽人來報：祝霄綁了雲水閣所有人，開了天機臺，等她送上門。
“長公主殿下......”那通報的仙侍看來是被祝霄嚇得不輕，他語氣哆哆嗦嗦，瘦弱的身板一直發抖，“那魔王說，公主您每多捱一炷香，他便削去一人神骨。每多過一個時辰，他就取一人性命。”
這個卑鄙小人，嘉榮在心中狠狠唾罵，想也沒想往天機臺趕，才剛走幾步，她便聞見從天機臺方向飄來的刺鼻血腥味。
嘉榮加快腳步，只見離天機臺不遠處的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神將的屍體，屍體表面還殘留著斑駁的黑點，看來是受鬼兵傷害留下。
嘉榮暗暗捏緊拳頭，體內滿身靈氣翻湧，心中的憤怒無處宣洩，就快將她的理智吞沒。
她強忍著沖動，踏入天機臺。
一眼就看見祝霄坐在臺中央，神將的身影無處可尋，取而代之的是若幹虛無縹緲的鬼影，它們守在祝霄身邊，不安分地游蕩。
嘉榮感受得到，它們很興奮。
“我雲水閣中人在哪？”嘉榮擰著眉，臉色陰沈，單刀直入地問。
“這麽快又見面了，神女長公主。”祝霄的聲音破碎而嘶啞，他的面上掛著笑，戲謔地看著她。
“我雲水閣中人在哪？”嘉榮又問一遍，她的聲音陡然變冷，毫不客氣。
祝霄擡擡指尖，笑道：“這麽著急做什麽？”
嘉榮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著盤中餐，令她厭惡至極。
她手腕輕轉，指尖一點，召出的綠葉小刀迅速離身，直直射入祝霄身旁那只鬼兵的骷髏腦袋。
那只鬼兵不動了，停了好半晌，黑溜溜的虛影逐漸化為實形，而後又粉碎為縷縷黑煙消散在空中。
“神女訣果真是名不虛傳。”祝霄緩慢地站起身為嘉榮鼓掌，語氣裏突然多了點快活，“嘉榮，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祝霄雙眼放出精光，他手臂一揮，天機臺的角落忽然出現幾十個身影。
嘉榮一眼便看見了其中的南竹與顏北，其餘身影也都是雲水閣中當值的仙侍，祝霄不知給他們服用了什麽，個個都低著頭，煞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死氣沈沈。
嘉榮怒火中燒，她上前一步，憋著滿肚子氣，聲音憤怒地發抖，“你想做什麽交易？”
“我要你。”祝霄對著嘉榮指了指，玩味地註視著她。
隨即，他輕輕勾了勾手，將南竹與顏北如幾近破碎的布娃娃般從人群裏拎了出來，他兩手掐住他們的脖頸，歪頭笑道，“給我你的心頭血，我就放他們一馬。”
“看來，這交易我不做也得做。”嘉榮站在原地，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接著答道，“成交。”
“爽快！”祝霄忽然放聲大笑，他身邊一溜的鬼兵跟著拍巴掌，身形滑稽又可笑，像是沒有靈魂的小醜。
“不過，要等我親眼見你打開鎮魂鼎。”祝霄話語一頓，接著道，“我不信謝輕舟。”
看來祝霄近年修煉邪術倒是沒把腦子煉壞，嘉榮覺得好笑，斬釘截鐵回他：“當然。”
嘉榮將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嘴中念念有詞，她額間的嘉榮神印陡然發出耀眼的光芒。
片刻後，一粒殷紅透亮的血珠子從她眉心溢出來，如有人指引般飛向天機臺正中的鎮魂鼎，頃刻消失在鼎中。
霎時間，天極之境地動山搖，天機臺的大鐘無故擺動，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遠處的明月山峰如殘陽相照，雪山之巔竟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祝霄見狀，眼中的熾熱狂迷汩汩地湧出，他手一松跨步奔向鎮魂鼎，顏北與南竹便似棉花般癱倒在地上。
“言炎，救人！”嘉榮怒吼。
天機臺外等候她命令多時的言炎率領著神族長老與神兵闖進殿中，馬上與鬼兵戰作一團。
嘉榮的周身燃起清光火焰，她的眸子中倒映出祝霄與鎮魂鼎的背影。
“祝霄。”嘉榮手掌微收，輕輕攏了攏指尖，祝霄跟前萬斤重的鎮魂鼎便縮小如孩童玩物般飛入她的掌心，她勾起唇角，輕蔑一笑，“謝輕舟可曾告訴你，我的心頭血確為鎮魂鼎之匙，可二者一旦融合，非傾非覆，反為合一。”
“人生鼎在，人滅鼎毀。你若有種，便來殺我。”嘉榮掀起眼眸，滿目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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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於十幾年前隨父帝下人間議事，得此機會見過當今人皇謝之行與魔尊祝霄。
嘉榮的目光牢牢鎖定那個黑影，仔細打量著他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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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他雖也已不再年輕，但還算精神滿面，可眼下這張臉死氣沈沈，黑氣從眼睛一直蔓延到臉頰及下頜，看得人毛骨悚然，陰郁又可怕。
嘉榮更加確信，祝霄近年定是在偷偷修煉邪術。
“瑾山，你可還好？”祝霄笑著漫步到殿中央，他的腳步無聲無息，形似鬼魅。
隨後他輕輕一擡手揮揮袖子，陶長老的屍體便被一團黑色火焰包裹，轉瞬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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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榮將這番場景收進眼底，心中的憤怒就快溢出胸腔。
她正準備提步上前，卻見父帝使出眼色讓她停住，她又恨又怒，忍得身子止不住顫抖。
“祝霄，你不惜與惡鬼做交易，難道就為了覆滅我神族？”天帝強忍著身體裏的痛，緩緩開口。
祝霄放肆地大笑，他張開手臂，深吸一口氣，臉上盡是享受的表情，“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嗎？人神魔三界並立上萬年，可我魔族憑什麽要對螻蟻般的凡人恭敬？又為什麽要與你等平起平坐？”
祝霄尖利的笑聲回蕩在大殿，他咆哮著：“我要這三界歸於混沌，我要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祝霄的腳下！”
天帝聽他說完，發出長長一聲嘆息，“豢養鬼兵，必遭反噬，你看看你如今的鬼樣子，哪裏配做魔族子民的王？”
“誰說我不配。”祝霄的身影突然瞬移到天帝面前，他伸手一把勒住天帝的脖子，長長的指甲刮過他的臉，聲音嘶啞又狠厲，“瑾山，你這只老狐貍，要對付你可真廢了我不少功夫。我花了足足八年，不知廢了多少神魔血才煉出這支世上獨一無二的弒神箭，就為了等今天。”
他輕蔑地笑笑，接著問道：“靈力慢慢消失的滋味如何？”
嘉榮聽得氣血上湧，她額前的青筋暴起，拼命控制著自己此刻顛簸的神境。
祝霄這個小人，她一定不會放過他，嘉榮咬牙切齒地在心中默念。
倏爾，她點亮額間神印，螢雪劍隨之被她召出，嘉榮使出神女訣，螢雪劍頃刻被註入磅礴的靈力，劍身不斷顫抖，在她緊握著的手中躍躍欲試。
嘉榮將劍鋒對準祝霄，掌心順勢一推，淩厲的攻勢便向殿上之人湧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瞥見父帝緊緊抓住祝霄的手臂，用渾厚的神力將他自己與祝霄捆綁，一時間局勢逆轉，祝霄被困在殿上無處脫身。
眼見著螢雪劍就要刺穿祝霄的脖子，嘉榮沒來得及高興，便見他那具身體又化作一團黑影轉瞬掙脫父帝的掌控，飄到了殿中央。
螢雪劍射空了。
父帝沒抵過弒神箭的傷害，又許是因方才強行運作靈力，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嘉榮看著只覺心上像插了千百根銀針，密密地疼。
“瑾山，你倒是比我想得更加頑強。”祝霄的聲音冷得如冰，幽幽飄在半空中，他將頭轉向嘉榮，望著她慢慢說道，“本想著神女今日嫁去魔域，還要費一番心思將你再擄來。如今正好，替我省點事。”
嘉榮的目光與空中的祝霄對上，她的心猛地一顫，他認出自己了。
想到這，她幹脆化回神女形，沒與他多廢話，指尖浮動的點點清光化作暗器射向祝霄所在的方向。
“想顛覆我神族，簡直做夢。”嘉榮眼中燃起綠光，額間的嘉榮草印變得光芒萬丈，長清殿裏刮起了大風，天極之境所有的草木之靈一個個被喚醒。
殿上的長老們也都緩過神來，立刻加入戰局，道道神力接連不斷從他們指尖流向嘉榮體內。
嘉榮感覺神境中那顆上神所贈的紫色小草正在瘋狂生長，她指尖湧出的靈力變得更加渾厚。
可眼前祝霄的身體不知為何忽然消失了實體，變成一個飄渺的虛影，嘉榮射出的暗器無一不直接透過那道虛影穿了過去，祝霄毫發無傷。
嘉榮看著祝霄得逞後臉上邪惡的笑容，心中泛起惡心，他這陰不陰陽不陽的模樣，真是想讓人暴揍他幾場。
“嘉榮公主，我不與你動手。”祝霄擡起眉，笑得驚心動魄，“你會來找我的。”
嘉榮這才看見他手上把玩的東西，她的瞳孔微震，心狠狠揪起，他方才竟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偷偷拿到了神族印璽！
祝霄話剛說完，他的黑影便直直掠過大殿，掃過陣陣陰風，片刻後消失在視線裏。
嘉榮剛想追出去，被父帝猛然叫住，她聽見他說：“嘉榮，速速避去明月山。”
父帝的臉色很差，弒神箭上的黑氣沁入他體內，他看上去有些力不從心。
“不。”嘉榮知曉父帝是為了護她，但她絕不能這樣撒手離開。
“如今祝霄已經拿到印璽足以破開天機臺，你是掌控鎮魂鼎的唯一鑰匙，也是他剩下的目標。孩子，走吧。”天帝的聲音不容人拒絕。
“請長公主避去明月山。”一眾長老們伏下身來，長跪不起。
嘉榮垂下眼簾，停頓了很長時間，才終於回答了聲：“好。”
然而，事情並未讓所有人如願。
嘉榮剛踏出長清殿的大門，便聽人來報：祝霄綁了雲水閣所有人，開了天機臺，等她送上門。
“長公主殿下......”那通報的仙侍看來是被祝霄嚇得不輕，他語氣哆哆嗦嗦，瘦弱的身板一直發抖，“那魔王說，公主您每多捱一炷香，他便削去一人神骨。每多過一個時辰，他就取一人性命。”
這個卑鄙小人，嘉榮在心中狠狠唾罵，想也沒想往天機臺趕，才剛走幾步，她便聞見從天機臺方向飄來的刺鼻血腥味。
嘉榮加快腳步，只見離天機臺不遠處的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神將的屍體，屍體表面還殘留著斑駁的黑點，看來是受鬼兵傷害留下。
嘉榮暗暗捏緊拳頭，體內滿身靈氣翻湧，心中的憤怒無處宣洩，就快將她的理智吞沒。
她強忍著沖動，踏入天機臺。
一眼就看見祝霄坐在臺中央，神將的身影無處可尋，取而代之的是若幹虛無縹緲的鬼影，它們守在祝霄身邊，不安分地游蕩。
嘉榮感受得到，它們很興奮。
“我雲水閣中人在哪？”嘉榮擰著眉，臉色陰沈，單刀直入地問。
“這麽快又見面了，神女長公主。”祝霄的聲音破碎而嘶啞，他的面上掛著笑，戲謔地看著她。
“我雲水閣中人在哪？”嘉榮又問一遍，她的聲音陡然變冷，毫不客氣。
祝霄擡擡指尖，笑道：“這麽著急做什麽？”
嘉榮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著盤中餐，令她厭惡至極。
她手腕輕轉，指尖一點，召出的綠葉小刀迅速離身，直直射入祝霄身旁那只鬼兵的骷髏腦袋。
那只鬼兵不動了，停了好半晌，黑溜溜的虛影逐漸化為實形，而後又粉碎為縷縷黑煙消散在空中。
“神女訣果真是名不虛傳。”祝霄緩慢地站起身為嘉榮鼓掌，語氣裏突然多了點快活，“嘉榮，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
祝霄雙眼放出精光，他手臂一揮，天機臺的角落忽然出現幾十個身影。
嘉榮一眼便看見了其中的南竹與顏北，其餘身影也都是雲水閣中當值的仙侍，祝霄不知給他們服用了什麽，個個都低著頭，煞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死氣沈沈。
嘉榮怒火中燒，她上前一步，憋著滿肚子氣，聲音憤怒地發抖，“你想做什麽交易？”
“我要你。”祝霄對著嘉榮指了指，玩味地註視著她。
隨即，他輕輕勾了勾手，將南竹與顏北如幾近破碎的布娃娃般從人群裏拎了出來，他兩手掐住他們的脖頸，歪頭笑道，“給我你的心頭血，我就放他們一馬。”
“看來，這交易我不做也得做。”嘉榮站在原地，沈默了好一會兒，才接著答道，“成交。”
“爽快！”祝霄忽然放聲大笑，他身邊一溜的鬼兵跟著拍巴掌，身形滑稽又可笑，像是沒有靈魂的小醜。
“不過，要等我親眼見你打開鎮魂鼎。”祝霄話語一頓，接著道，“我不信謝輕舟。”
看來祝霄近年修煉邪術倒是沒把腦子煉壞，嘉榮覺得好笑，斬釘截鐵回他：“當然。”
嘉榮將雙手合十、雙眼緊閉，嘴中念念有詞，她額間的嘉榮神印陡然發出耀眼的光芒。
片刻後，一粒殷紅透亮的血珠子從她眉心溢出來，如有人指引般飛向天機臺正中的鎮魂鼎，頃刻消失在鼎中。
霎時間，天極之境地動山搖，天機臺的大鐘無故擺動，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遠處的明月山峰如殘陽相照，雪山之巔竟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祝霄見狀，眼中的熾熱狂迷汩汩地湧出，他手一松跨步奔向鎮魂鼎，顏北與南竹便似棉花般癱倒在地上。
“言炎，救人！”嘉榮怒吼。
天機臺外等候她命令多時的言炎率領著神族長老與神兵闖進殿中，馬上與鬼兵戰作一團。
嘉榮的周身燃起清光火焰，她的眸子中倒映出祝霄與鎮魂鼎的背影。
“祝霄。”嘉榮手掌微收，輕輕攏了攏指尖，祝霄跟前萬斤重的鎮魂鼎便縮小如孩童玩物般飛入她的掌心，她勾起唇角，輕蔑一笑，“謝輕舟可曾告訴你，我的心頭血確為鎮魂鼎之匙，可二者一旦融合，非傾非覆，反為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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