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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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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欲來

宮城巍峨壯觀,美輪美奐,人在其列,渺小不過滄海一粟。

但這裏屬於皇權的中心,一朝一夕,足以決定一個人,甚至一群人的生死。

眼下,皇宮表面看似平靜無波,內裏已然暗流湧動,漸有大風起兮之勢。

皇宮突然增加守衛實屬罕見,除卻昨天在慈安殿親眼目睹,知曉實情的人外,其餘各宮低位宮嬪,宮女,內侍,各司總管等內心無不充斥著不解與茫然,其中不乏有人經歷了與秦相思相似的情況,奈何沒有明月公主高貴的地位,歷經一夜,戰戰兢兢,人心惶惶。

今晨,就在秦相思離開皇宮後不久,以紫宸殿為中心,前至宣政殿,後達椒房殿,西連慈安殿,東延六宮處,臨時增添足足一倍的羽林軍悉數撤退,恢覆如常。

宮人終於松了口氣,照常開啟新的一天,企圖將昨晚遇到的不快拋卻腦後。

沒過多久,禦前近侍餘忠良攜天子口諭響徹後宮:江皇後身體有恙,不宜操勞,靜養為佳。即日楓溪宮淑妃攝後宮事,體制宜崇。

淑妃深受皇恩,協理後宮多年,如今皇後生病,代管後宮無可厚非,諸人並未覺得不妥。

但皇後究竟為何突然生病,知之者閉口不談,不知者以為皇後真的生病,初時不曾放在心上,可當怪異的消息接連拔起,流言蜚語在不知者們間廣泛流傳。

既然江皇後因病需要休養,理所應當待在自己的寢宮,宮人盡心侍奉,以防萬一,太醫亦需隨叫隨到。

可怪就怪在,皇後娘娘的寢宮,椒房殿內空蕩蕩的,宛如一俱沒有靈魂的軀殼。

詭異,實在詭異,椒房殿為中宮,東祁一國之母的寢宮,怎麽可能沒有人?

不明真相的諸人知道昨夜椒房殿與紫宸殿般,裏三層外三層禁軍重重包圍;殊不知正是當晚殿內宮人悉數被帶走,該殺則殺,該囚禁囚禁,短短一兩個時辰,人去樓空,不見人影。

而當禁軍撤退,椒房殿四周不再禁止無關人靠近,任何一個經過此處的宮人發現中宮異樣,消息恍如驚弓之鳥似的亂竄。

皇後是誰,天子妻,正位中宮,掌六宮事,日常椒房殿進出的嬪妃、宮女內侍、各司總管等數不勝數。

後亦君也。天曰皇天,地曰後土,故天子之妃,以後為稱,取象二儀【1】。

身為後宮正兒八經的主子,皇後卻不在自己的寢宮裏,無異於紫宸殿內,天子突然不見蹤影。

不可能不令後宮眾人震驚,猜疑。

哪怕禦前近侍點明江皇後正在養病,可,人呢?

既是養病,人到底在皇宮何處;若是送出宮休養,為何司宮臺事先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也沒有人瞧見皇後出宮的儀仗。

後宮皆知皇後病了,需要靜養,可她到底在哪裏靜養,已然成迷。

有心者很快想到,情況從昨晚開始變得與眾不同。

昨天江皇後攜清寧公主前往慈安殿給老祖宗請安,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但這也並不符合常理,皇後只是去請安,又不是闔宮出動,椒房殿總得有人留下,起早貪黑,按時做著份內之事,照顧主子們的衣食起居。

事實卻是,椒房殿毫無一絲人氣。

司宮臺甚至都沒有去椒房殿送每日份例,太醫署也不曾來此為皇後娘娘診脈,椒房殿空蕩無人足以令人震撼,宮人私底下一傳十十傳百,各種小道消息漫天飛。

後宮眾人不再關心江皇後是否真的生病了,而是猜測她如今到底身在何處。

一說江皇後在慈安殿不小心犯錯,惹怒了老祖宗,是而被老祖宗軟禁在慈安殿某處,這種說法很快被人辟謠,回應的正是慈安殿灑掃宮女,言明除清寧公主外,皇後與各宮嬪妃,兩位公主和皇子昨天全部離開。

又說皇後在陛下的寢宮紫宸殿,很快打掃紫宸殿的內侍澄清:陛下的寢宮並無皇後娘娘的影子。

這兩種說法呼聲最高,隨著逐漸被人否認,眾人的猜想越來越不經推敲,甚至開始大言不慚,有人盲猜皇後娘娘被打發去了冷宮,所以禦前近侍對其具體行蹤諱莫如深。

此消息甫在宮人圈裏傳出來,立刻遭到老人們集體嗤笑,笑說這話的人胡言亂語。

“皇後娘娘金尊玉貴,又與陛下伉儷情深,好端端地去冷宮作甚!再說了,宮裏哪有冷宮啊,這麽多年,陛下可沒有罰過任何一個妃嬪。”

宮裏的老人紛紛附和,都覺得皇後在冷宮純屬無稽之談,能做出如此猜想的必然是新人。

話雖如此,卻也在另一方面提醒了某些老人,皇宮裏沒有冷宮,可有個地方不是冷宮卻勝似冷宮,說不定皇後娘娘就在那裏。

好事的宮人們圍在一起,好奇地問說出此言的老人:“姐姐,且別賣關子了,你快說說,到底是什麽地方,我們怎麽從未聽說過。”

對方意味深長地擠弄著眼睛:“還能是哪兒,無名宮唄。”

聞者神色各異,有人不屑道:“嘖嘖,你胡說什麽呢,宮裏哪裏來的無名宮,這謠言十幾年前就在傳,怎得現在還不消停。”

“誰說謠言一定是假的?我看未必,不然為什麽十幾年過去了,無名宮的傳言屢禁不止。照我看,皇後娘娘一定藏在無名宮。”

陽光之下必有陰霾,誠如皇宮這樣一個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的地方,千百年來,數不清多少人明裏暗裏丟掉性命,昨天還能見到的宮女,今天不知所蹤;某個寵妃跟前的紅人總管,也許轉瞬就離奇死亡。

藏在華麗宮墻之下,見不得光的鮮血足以塗滿整座皇宮,這些為人知或不為人知失去的生命,世人總喜歡找出一個理由予以搪塞。

各朝各代無一不是如此,祁帝登基的最初幾年,餘孽勢力尚未全盡,皇位不穩,前朝動蕩不安,各大世族勢力互相傾軋,隨之滲透進皇宮裏,離奇消失的宮人不計其數。

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傳言皇宮裏有座無名宮,那些突然消失的人就被關押在此,屍骨堆積成山。

無名宮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屍骨堆積,無人知曉,但從前宮裏的嬤嬤們經常借此警告犯了錯的新人,小心行事,不該聽的別聽,不該說的也千萬別說,否則哪一天進了無名宮,只能等死。

隨著祁帝坐穩根基,皇權穩固,宮裏相似的情況日益減少,後宮相對平和,無名宮的傳言在時間流逝中越來越少,但並未徹底消失,傳到如今無名宮不過是一座藏人的宮殿,仍然能提及一嘴的,幾乎清一色是在宮裏待了十餘年的老人。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謠言是否真的只是謠言,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但有句話實為真言: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皇宮從不缺人,更不缺亂嚼舌頭之人。有人不明真相但聽風就是雨;亦有人沈著冷靜,任由大風刮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按理說,宮裏有傳言冒出頭,涉及中宮皇後,星星之火應當在燎原之前被高位者掐滅。

但是沒有,代管六宮事宜的淑妃不管不問,任由風言風語在皇宮瘋傳。

國事繁忙,陛下不得空倒也情有可原;可老祖宗天天在慈安殿躺著,消息早就傳到她耳朵裏,竟到現在不聞不問。

謠言止於智者,或迫終於強者。

當下皇宮城內,兩者皆無。

是以某種程度上,激發了不知者們的無限遐想,隨著時間流逝,謠言層出不窮,似乎在等待著某個時刻,越過城樓高墻,傳入市井大街小巷。

*

遠在宮外想用美味的秦相思並不知道皇宮城內謠言四起,她微黯的情緒經過一頓午飯得到紓解,心情甚是愉快。

食過片刻,等酒樓客人走了七七八八,三樓臨窗雅間也全都落筷,準備互相告辭分開。

秦相思出宮已過半日,飯桌的融洽氛圍使得她想起今日匆匆出宮,未來得及向皇兄和皇祖母稟告,不知皇祖母病情是否有好轉,她也該回去看看。

雅間裏五人相繼站起身,秦相思向裴家三口表達謝意,對面亦各自回禮。

“公主,慢,慢走,保,保重……”

裴閣老平日滴酒不沾,中午乍然幾杯下肚,酒意上頭,清秀的面龐紅如雲霞,他個子高,脊背挺直,剛剛站起身體開始輕輕搖晃,他極力地想讓自己維持清醒,不想差強人意。

短短一句話說得七七八八,他鮮有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態,裴閣老不肯隨小廝離開,也許是想挽留些顏面。

裴老夫人顧不上他,由著丈夫逞能留在原地。

“長公主身子弱,是該早些回宮休息。”老夫人蒼老的容顏上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也將裴閣老沒能說出來的話補充完整。

“夏天到了,天氣漸熱,您保重身體,千萬別中了暑氣。”

秦相思看著眼前的老人,手心還被她牢牢握著,溫暖無比。

裴老夫人似乎很喜歡秦相思,每逢碰面握著對方的手來回摩挲,不舍放下。

上回在京郊,秦相思離開前老人也是這般,後來裴翊簡單向她提及裴家往事:他原有位姑母,天不假年,離開時剛剛及笄,祖父祖母日思夜想,時而觸景生情。

逝者為大,或許兩位老人將秦相思當成女兒的替身,將心比心,她思念父皇母後也如裴府老人一般,便不曾推拒,也欣然接受對方的好心。

秦相思溫柔以待,笑容似陽光明媚,“老夫人掛心,本宮會仔細留意自己的身體。”

說罷,視線向左移動,她頷首示意: “小裴大人,再會。”

裴翊拱手:“長公主,回見。”

離開酒樓,時無度打馬送秦相思回宮。

街道兩旁,生意好的小攤已經收攤,等著夜市的時候再過來;也有小攤樂此不疲地叫賣著,希望能多賣出些東西補貼家用。

人流漸稀,騎馬走在路中央已不覺得擁擠,不多時將酒樓拋在腦後。

就在此節,秦相思忽然回眸,望著酒樓的方向。

她感受到一股視線,但不十分確定,半信半疑地向後看,眼簾上移,卻見酒樓三樓窗口大開,探出兩顆腦袋,雖然看不親切,但灰白的發絲隨風輕揚,與烏黑相比截然不同。

突如其來的回眸使得窗口的兩人下意識往後縮,餘光瞥見遠方明眸皓齒的女子正朝著方向揮手,極大地鼓舞略微膽怯的兩人,心頭瞬間一片潮湧,二老倚著窗,揮手回應,直到人影完全沒入長街,入目所見,只有東方高聳的皇宮城墻,猶如一座牢籠,露出死寂般的黑色。

*

打馬進入皇宮,一路行至闕樓,長公主的儀仗等候多時。

兩人分開前,時無度提及淑妃的手帕,最好先不要還回去。

原因無他,撿到手帕的可以是後宮的任何人,唯獨不應該是秦相思。

她曾在西淩待過三年,嫁入西淩王室,亦是西淩百姓眼中業已不幸病故的三王子妃;而淑妃,假使她真的是西淩人,從小隱姓埋名來到東祁,成為某個世族偏支的女兒。

換言之,淑妃對西淩王室了解多少,無論秦相思還是時無度,皆無定論。

她被西淩的某位重要人物送至東祁,若說十幾年沒有任何聯系,似乎不太現實;尤其後來淑妃順利進宮,誕育皇子,西淩的那位幕後之人,難道不會知曉?

眼下東祁聖上可再沒別的皇子,江皇後釀下大禍,已成風雨欲來之勢,四月註定不甚太平,淑妃若奮起直追,安知沒有幕後主使的命令。

此乃其一,其二則是當年在雲州,淑妃親眼見過秦相思與景衍偶遇。

往最壞的一面去想,淑妃即為琉珠,她亦知曉秦相思與景衍的過往經歷,之所以避而不談,選擇隱瞞,想來無非是秦相思不知她的真實身份,無法威脅自己今時今日的地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秦相思身為一國公主,卻暗度陳倉隱姓埋名與西淩三王子結為夫妻,此事若傳出去,於她於東祁,都將有無盡浪花滾滾襲來。

她在西淩的經歷實在敏感,不宜廣而告之,秦相思甚至都不敢與祁帝和太皇太後說實情,便為此故。

淑妃的身份更是敏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旦得知自己丟失的手帕無意間被秦相思獲得,為了保住如今的地位,淑妃也許會對秦相思下手。

以上種種,表明這個節骨點上將手帕還給淑妃興許不是個明智的決定。

“可我已經答應阿桓,手帕一定完好無損地還給他母妃。”秦相思修長的眉微微擰出川字,想到侄子阿桓圓潤乖巧的小臉,她於心不忍,“我不能食言。”

約定送還的日子本就推遲了一天,秦相思過意不去,離宮前吩咐海棠將手帕交予大皇子的宮女。

手帕回到淑妃手裏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時無度黑眸裏明光微閃,他斂眸,喜怒不形於色,語氣不輕不重,卻或多或少摻雜些微感慨。

“思思待孩子很好。”

他沒有追究,而是心有感觸,她自己都還不是母親,卻懂得遵守與孩子之間的承諾。

反觀鎮國公,他的雙親……思及幼年,時無度唇角輕輕一扯,無言以對。

少小離家,寄人籬下,他曾一度艷羨秦相思——後來,他成為守護中的一員,心甘情願。

濕柴難燒,慣子難教,高門貴族裏不缺被寵壞的公子千金,高昂著頭顱,對下位者□□踐踏,這類人,時無度見過太多。

若說嬌慣溺愛,無人能及秦相思,她的確被寵壞了,嬌氣任性,受不得一絲一毫的委屈。

可這所謂的寵壞,卻處在合理的程度內。

她有自己的小脾氣,也會仰著高貴的頭顱,居高臨下;與此同時,卻也懂得善解人意,體諒他人。

這樣的秦相思,時無度無法嫉妒。

她對他一點點的好,足以令人俯首稱臣。

秦相思沒聽出話裏的輕微羨慕,她望了時無度一眼,發現他神情煞是冷淡。

到嘴邊的話不由自主飄了出去:“那是自然,以後我們有了孩子,我亦加倍待之。”

話音剛落,驚覺自己竟然堂而皇之與時無度談論起孩子,秦相思頓時難為情地別過頭,不敢再看時無度。

時無度赫然擡首,眼神裏溢出訝然的情緒,他怔楞幾許,眉目隨即化開濃濃的笑意。

長臂一攬,時無度將人攬入懷中,千言萬語道不盡心意,可他並非聒噪多言之人,寥寥幾字實在無法訴說此刻的心情。

他曾編織成網等待秦相思甘願跳下,結果自己才是被牢牢套住的一方;他曾後悔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得不等待三年之久才能與秦相思完成婚事。

可當南山山谷兩人坦誠相待,時無度欣然接受現實,他業已等待秦相思三年,再等三年又何妨;可當聽到秦相思將他放進自己的未來,時無度恍然又覺得,時間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西域關重逢之日起,害怕秦相思再度離開,時無度走了許多步,每一步深思熟慮,而今,蓄謀的一切全都實現,卻赫然發現上天的恩賜遠超他的想象。

回憶過往,曾經不止一次怒斥蒼天有眼無珠,時過境遷,原來時無度早在不知覺間擁有了太多太多。

短短不足兩個月的時間,他深有體會,幸福的滋味原來是這般令人刻骨銘心。

不再沈湎於過去,不再後悔遙遙無期的婚期,秦相思的未來時無度無處不在,既如此,立眼於當下,未來如何,他陪伴她一起向前走。

無關歲月,無論風雨。

相擁片刻,時無度緩緩閉上眼睛,努力將心頭翻湧的情緒化整為零。

待他終於冷靜下來,再附在懷中人的耳畔,輕聲低語。

“思思,不要怕。既來之則安之,淑妃之事急不得,我們從長計議。”

凡事需要講究證據,秦相思猜測不無道理,但淑妃的真實身份究竟如何,有待進一步確認。

聖上知曉的實情遠遠超過陸齊,天子暗衛遍布天下,不僅北燕西淩企圖混淆東祁皇室血脈,他們這位工於心計的聖上自然也在西南北三國安插了不少眼線。

淑妃不是和親送來的貴女,她的下場基本註定,無論她究竟是否出生西淩,都改變不了既定的結局,全看聖上將來如何裁決。

但為了能讓秦相思安心,讓她暫時從淑妃之事中抽離,切莫陷入自責境地,時無度答應她會暗中派人去西淩查探琉珠與淑妃是否為同一人。

當年暗中協助秦相思離開東祁,時無度隱瞞她的行蹤,祁帝盛怒之下將他貶至西域關。

關外即是沙漠,自從四國互市相通,經常有馬匪出沒其中搶劫來往商隊。四國不管小小的馬匪之禍,時無度一己之力為之,許多商隊在他的守護下安然無恙,一來二去,他與各國商隊交情匪淺。

時無度在沙漠的英雄事跡秦相思早有耳聞,亦親生經歷,當聽到他說派人去梧州尋找西淩商隊幫忙,她不假思索地相信了。

尋求商隊幫助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但東京與梧州太遠,梧州又與西淩隔著沙漠相望,這樣來回浪費時間,即便能順利打聽到想要的消息,快馬加鞭至少需要兩個月時間。

東祁至西淩,來回兩條路秦相思親自走過,當然明白,兩個月能得到消息實屬極限,也許真正要等待的時間更長,三五月之久。

她選擇接受。

淑妃背後牽扯的勢力非同小可,秦相思有自知之明,她不過是顆明珠,好看、耀眼,可涉及國本江山,她的美貌幾乎一無是處。

從小到大在皇兄的羽翼下錦衣玉食長大,根本無需操心國家大事,說句大不敬的話,哪怕東祁國破,只要皇兄在一日,斷然不會短了她的。

僅憑這一點,秦相思不可能完全放下淑妃之事,奈何她能力不足,唯一能做的,便是聽從陸齊與時無度的建議,按兵不動,隱而不發。

時無度思忖少傾,又補充,“你在宮中,小心為上,這幾日盡量不要出來走動。”

目前宮裏沒有傳出江皇後出事的消息,聖上似乎在等著下一盤大棋,答案如何,目前為止,除卻聖上本人,無人知曉。

有一點不可否認,那便是即將到來的風雨,在朝為官,聽風未必有雨,但一昧不聽顯然於自身無益。

聯想宮裏可能發生的狀況,江皇後恐怕一時半刻不得自由,太皇太後又病著,不論祁帝有意還是無意,六宮事最有可能全權交由嬪妃地位最高的淑妃,她既是敵人,理應避免與之打交道。

秦相思尚且不知宮內發生變故的具體原因,只以為時無度擔心她情急之下,在淑妃面前露出馬腳。

於是乖覺地點頭,答應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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