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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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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手辣

暮色四合,皇宮各處掌燈,宮墻外萬家燈火,街道的某處夜市即將開啟。

時無度正在城墻上值守,目光如炬遠眺東京星星似火的夜幕,一覽眾山小,他曾無數次在此駐足遠望,京城各個街道皆熟稔於心。

時府、永寧侯府、裴府、陸宅、甚至,西淩暫住的驛館等等,印在他的腦海裏,自動繪制成一張輿圖。

潛心專註,不曾發覺背後地面緩緩前行的轎攆上,有個身著淺藍上襦,橘色襦裙的女子忐忑得整理著妝發,掩在長袖下的手緊張不安得揉搓著。

下屬遠遠看見高樓下亮麗的倩影,很快便獲悉來人的身份。

“公主殿下。”

寥寥四字,好似夜空裏忽然劃過的一道閃電,時無度聞聲一震,冷不防轉身回眸。

行至闕樓,秦相思下了轎攆,在原地猶猶豫豫,追問海瀾她們自己是不是妝花了,首飾是否合適。

換作年紀稍長的嬤嬤,怕要捂嘴偷笑,可惜海瀾等人不明白公主此刻的心境,傻傻地點頭確認。

不知怎的,公主再三確認妝容是否得體,直到看見將軍,她才噤了聲。

“思思。”時無度輕喚她,幾步之遙的距離停下,目不轉睛。

幾天沒見,秦相思嘗到了相思的滋味。

以至於看見時無度,她情不自禁地斂眸,扭扭捏捏不肯上前靠近。

所謂近鄉情更怯,大抵如此。

膠著良久,終於拾步上前,嬌羞地應著:“子義哥哥。”

話音剛落,銀甲裝裹的男子俊顏呆滯。

他太熟悉她了,喜怒哀樂,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唯獨羞怯,罕見如斯。

毫厘便足以攪亂他波瀾不驚的心。

時無度不知道如何訴說此刻的心情,但心裏有個聲音清楚地告訴他,想要更多。

秦相思為他害羞的模樣,他經歷的次數太少太少,少到讓他足以嫉妒,那個曾經毫不費力就能獲得這一切的西淩三王子。

如今,秦相思也終於,立於青梅竹馬之外,以男女之情,向他綻開名為羞赧的嬌花。

霎時間,全身的氣血倒灌,一股腦兒地往頭皮上湧。

等回過神,他已經握著她的手,來到一處墻角,隨行的宮人遠遠跟在後面。

顧不得其他,時無度掌心撐在墻上,儼然一道天然的屏障,牢牢地將眼前的人兒鎖住。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秦相思離開了。

等候的海瀾幾人見了,忙迎了上去,卻在看清公主的容顏時,怔楞了下。

“公主,您的臉怎麽紅了?”海瀾走上前,關心道,“難道又生病了?”

不怪她如此猜想,公主與時將軍離開一趟回來,雙頰堪比雲霞。

宮人離得不算太遠,但畢竟是晚上,視線受阻,只看到將軍和公主面對面,也不知在說什麽。

“我沒病。”秦相思心不在焉,“趕緊回去吧,還要參加家宴呢。”

海瀾幾人點點頭,扶著公主上轎輦。

“公主沒事就好。不過,奴婢們以為您和時將軍有體己話要說,不想這麽快就結束了。”

聞言,秦相思臉頰熱得發燙,她捂著臉,回想方才的畫面。

時無度的臉離得很近,她被他禁錮在方寸之地,只能昂首凝他,不想他的容顏在月夜中十分迷人,秦相思都看癡了,他說了什麽也沒在意。

她承認自己色令智昏,以至於時無度吻上她的時候,沒有拒絕。

秦相思回味著,此刻幡然醒悟,原來她沈浸在對方的容色中,不知覺就被帶入了陷阱裏。

她沒忘記,曾與時無度約法三章。

可是剛剛,時無度竟沒有詢問她的意見。彼時在山谷尚情有可原,可如今已破例第二次,倘若日後他變本加厲,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數日前在時府發生的事歷歷在目,秦相思踟躇一番,終是下了轎攆。

時無度還在原地,沒有離開,他眉目微闔著,神情似在隱忍。

聞見腳步聲,他睜眼,再度看見喜歡的人影。

秦相思氣呼呼地瞪他,與片刻前嬌羞的模樣大相徑庭。

“你答應過的,沒有我的同意,不能這麽對我。子義哥哥,你越界了!”

時無度怔楞了下,沒想到秦相思折返是為這事。

他低頭,不輕不重地笑了笑,再擡頭須臾握住她的手腕,如同方才一模一樣的動作,將其鎖在屏障之內。

似曾相識的畫面重返,秦相思擔心自己又一次色令智昏,倚著墻面,側頭不去看他。

正因如此,她錯過時無度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我道歉。”時無度開口,“對不起,思思。”

秦相思滿意他知錯就改的態度,轉過頭和他對視,莞爾一笑地點頭。

轉身,打算離開。

這一次,是真的要回去了。

“且等一等。犯錯需彌補錯誤,思思,方才我沒有詢問你的意見,是我不對。那麽,允許我重新問一次。”

時無度不動聲色,掰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走,“我想親你,可以嗎?”

說話時兩人額頭與鼻尖相抵,低沈的嗓音仿佛貫穿至靈魂深處。

秦相思怔怔望著他近在咫尺的五官。

身處在同樣的月色下,時無度五官愈發深邃。

不僅長得好看,聲音亦是醉人。

而秦相思正如喝醉酒般,神智迷糊間,鬼使神差點了點頭。

“……嗯。”

月光迷人,夜色溫柔。

宮墻照映出兩抹影子,彼此糾纏。

緋顏在夜色中略顯朦朧,秦相思心跳如雷,迷糊間恍惚憶起,她分明是來興師問罪的,怎麽又……

覺察到她走神,時無度頃身向前,手指勾纏著秦相思的,死死得扣在墻上,徐徐深入侵略對方的氣息。

若有似無的輕吟自唇齒溢出,轉瞬又被吞入腹中。

不知何時,時無度松開手,秦相思雙手獲得自由,無力垂下。

周圍的空氣在一點點消失,呼吸漸發變得困難,她已然忘記思考,下意識地想要獲取新鮮的空氣。

慌不擇路間,她不知方向伸著手,無處安放。

一聲輕笑回蕩耳畔,秦相思掀開眼簾,撞進時無度帶有笑意的眼睛。

他握住她的手,指引著她停放在窄腰處,向後輕輕一勾,兩人的距離又近一步。

與此同時,他放開了她,秦相思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休息好了嗎?”

過了片刻,時無度詢問她,嗓音低醇,似暗夜鬼魅,誘惑人心。

秦相思被蠱惑著點頭,輕輕嗯了聲,杏眸半闔未闔。

“我們繼續。”

“什麽?”她立時沒明白他的意思,甫一揚起下巴,剎那間被高大的黑影籠罩。

熟悉的感覺卷土重來,柔荑緊緊揪著身前的衣襟,秦相思雙目圓睜,月光映在眼底,然後是雙漆黑似墨的眼睛,宛若無盡深淵,仿佛隨時隨地都能將她吸進去。

未幾,她閉上眼睛,皓腕搭在時無度的肩膀,以自己的方式,回應著他。

感受到秦相思的回應,時無度動心一念,雙臂愈發擁緊。

兩人幾天沒見,她主動找他,雖是有事而來,但足以令人心動。

他本意想逗逗她,淺吻輒止,自己卻差點栽進去。

畢竟身在皇宮,他尚在值守,理應克己覆禮。

哪裏想到秦相思竟然折回來質問他。

好容易克制下去的火苗瞬間又竄上來,秦相思自己回來的,時無度想,他已經放過她一次了。

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輕易結束。

時無度並不知曉慈安殿今晚有家宴,但同時他十分幸運,概因家宴未能順利開席。

否則,他在祁帝心裏諸番列舉的“罪狀”中,大概又要添上一筆。

“將軍!”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正在犯上作亂的某人,獨屬於二人的空間被第三人闖入,懷裏的人兒似驚弓之鳥,嬌軀輕顫,羞赧得縮在某人的胸膛不肯露出半個腦袋。

時無度勾唇。

此地無銀三百兩。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清晰可見,無論誰經過這裏,都會看到。

她哪裏藏得住。

倒也不戳穿秦相思羞於見人的心思,時無度擡手,扣著她的腦袋往懷裏靠近,半個身體微微側開,確保來人看不見她。

當然,影子除外。

“何事?”他問。

小兵躬身作揖,甫一低頭看見地面上交織的人影,登時五味雜陳。

若非事態緊急,他萬般不願打斷將軍的好事。

硬著頭皮道:“啟稟將軍,副將軍有要事相商,請您即刻回去。”

就在剛才,宮裏下達一道急令,主將不在,尚有副將,可此事副將不敢做主,來人下達命令又明示不許外傳,為難之際,只好趕緊命手下請時無度回去再做定奪。

時無度頷首,遂令小兵先回去,他稍後便至。

待人走後,他方松手,整理好微亂的衣衫。

“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明天……”

秦相思耳根蹭得變紅,那一瞬她思緒飛得有點遠,腦袋也熱得上頭。

眼神飄忽不定道:“明天沒空。”

明天若是見面,指不定又要欺負她。

“好。”時無度淺淺一笑,捧起她的玉手輕啄著指腹,“來日再見。”

明天也是來日。

指間的吻仿佛從血脈流淌至心窩,秦相思垂著腦袋,業已無法與之對視。

“嗯。”她囁嚅應著,臉紅得像熟透的仙果,吹彈可破。

耽誤了許久,海瀾等人終於見到秦相思,懸著的心放下了。

“公主,您不是去去就回嗎?”海瀾見公主的臉似乎比走之前紅了一倍不止,奇怪問道,“您和時將軍說了些什麽,怎麽臉更紅了?”

再細細一看,公主的口脂有些花了,但唇瓣卻似乎更加紅艷,比染上口脂還要動人。

似乎想到不得了的事情,宮女們瞠目結舌:“公主,您不會是……”

“哪有的事,你們想多了。”秦相思急忙打斷,雙手撫著酡紅的臉頰,片刻的畫面雲湧般浮現腦海,她心跳得厲害,神不守舍地坐上轎輦。

三人面面相覷,心想,我還沒說什麽事,公主就一口否認了?

來不及多想,海瀾海星扶著秦相思上轎輦,留下海雁候在一邊,就在這時,她看見了有人朝這邊過來。

“見過時將軍。”

聞言,秦相思一個趔趄,從轎輦上栽下來。

海瀾海星驚呼:“公主!”

“思思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清冷的風呼嘯般吹拂在兩個宮女臉上,等再睜眼時,公主完好無損被人抱在懷裏。

驚愕神情旋即被紅緋取代,宮女們你看我我看你,杵在不遠處,低著頭不敢打擾。

隨時都有人經過的地方,比起方才稱得上天上地下。

秦相思緩過神,轉眼看見自己的貼身宮女各個垂著頭,掙紮著要下來。

“你,你不是有事嗎?”她推搡著離開時無度的懷抱。

她並不討厭與他親近,更有甚者,她喜歡和時無度在一起的感覺。

但畢竟這僅屬於二者之間。眼下四周那麽多人,他身上還殘留她的胭脂香氣,秦相思聞者她自己的味道,不禁想起方才悱惻的畫面,難免多心。

時無度冷肅的神色在此刻變得溫和,識趣地在她的推拒中向後倒退,“事已解決。我送你回春風殿。”

“我去慈安殿。”秦相思應道,缺失的記憶霎時沖上腦海,她懊惱地拍著腦袋,“我竟忘了,今晚有家宴,這個時辰去……”

“無妨,我送你。”

時無度執意如此,秦相思拗不過,囁嚅著答應了。

回程路上,途徑長長的走廊,盡頭向東是紫宸殿,向西即春風殿和慈安殿。

廊下轎輦不可行,但秦相思習慣走這條捷徑,可以節省一半的時間。

內侍在前提著燈籠帶路,秦相思和時無度並肩走,即將抵達盡頭時,忽得聽見一聲高喊。

“前方何人?此路禁止通過,且另尋他處。”

音源處,走廊夜下多出幾道暗影,鎧甲裹身,乍見有人靠近,銀刀立現。

秦相思沒在怕的,皇宮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哪裏行得通哪裏行不通,她最清楚,當即回道:“本宮半個時辰前剛經過這裏,好端端地為何不準通行?”

兩方靠近,看清對面長相,頭領的神情略顯恭敬,拱手抱拳道:“見過明月公主,時將軍。”

秦相思這時也看清對方的衣著,是禁軍羽林衛。

領頭躬身解釋:“上頭有令,此路不可行,還請二位貴人繞道。”

上頭,哪裏的上頭?

秦相思轉眼看向她理解的上頭,時無度。

對方攬著她,不由分說命宮人換個方向。

“時無度……”她忍不住喚他。

“思思,他們奉命行事。”時無度言簡意賅,神色肅然,似乎不願多言。

另條路需得繞一大圈,秦相思偶爾經此往返春風殿與慈安殿,知曉守衛狀況。

隱隱覺得戍守的禁軍人數增加了不少,沒走幾步便能遇見一撥。

但這條路她畢竟不經常走,一時無法判斷守衛人數增加是最近的事,還是如剛才在走廊般,僅僅半個時辰臨時戍守。

帶著疑惑,不知覺行至慈安殿,梧桐在殿外等候多時。

“公主,您回來啦。”福禮後,她解釋道,“可真不巧,老祖宗突然不適,吃下的藥全吐出來,太醫診完脈,一炷香前已經服藥睡下,家宴沒能開始,只能等下一次了。”

聽到前半句,秦相思秀眉蹙起,憂心忡忡,“皇祖母又不舒服了?本宮進去看看。”

顧不得梧桐後半說的話,她下意識斂起裙衽往殿裏走。

“公主請留步。”梧桐攔住她,溫馨提示,“奴婢知道公主心疼長輩,只是老祖宗已經睡了,太醫也叮囑多加休息。公主今晚不如先回去,等明日老祖宗狀態好些了,您再過來。”

說罷,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時無度身上,雙方眼神交匯極短的時間。

梧桐:“勞煩少將軍親自走一趟,送公主回春風殿。”

“好。”時無度頷首,“嬤嬤保重。”

梧桐欸了一聲,目送明月公主的儀仗消失在暗夜裏。

面色倏地變得凝重起來,吩咐道:“管好殿門,今晚誰來都不見。”

春夜裏忽然刮過一股陰寒的風。

秦相思瑟縮了下,攏好衣衫,側著身子問一旁的青梅竹馬:“時無度,你有沒有覺得今晚守衛人數變多了?”

如果說方才只是疑惑,但眼下這條路秦相思常來常往,可謂熟稔於心。

她幾乎可以確定,戍守的禁軍增加了。

何止,時無度心想。

片刻前,他收到急令,臨時撥了一倍的士兵至紫宸殿戍守,其餘分散後宮嬪妃各處,確保滴水不漏。

上一次如此,還是數年前,逆王謀反的前夜。

今時不同往日,謀反遙不可及,但毋庸置疑,皇宮內必然有要事發生。

*

慈安殿主殿內,宮人悉數屏退,候在殿外皆是心腹。‘

梧桐方繞到後面的西配殿看了看,回到主殿寢殿時,發覺白發老婦半坐在床,幽幽嘆氣。

看見她,老人挪動了目光,蠕動著蒼老且似乎隨時都能搖搖欲墜的嘴唇。

“思思回去了?”

梧桐點頭:“是,有時將軍看著。”

老人神色稍松,不多時,喟嘆自胸腔湧出口,帶著來自五臟六腑的惋惜。

“她若還是個孩子多好,今日之事也能瞞得住,不必叫她知道。”

梧桐神色露出幾分不忍:“老祖宗也覺得這事遮掩不了嗎?”

“樹欲靜,風不止,哪裏是輕易瞞得住的。”太皇太後嘲諷道,“何況,此事非同小可,犯下錯誤的人,不是別人,是皇後!”

梧桐恍然。

是啊,怎麽可能瞞得住。

那可是江皇後,江氏一族的嫡系長女。

名門江氏,累世望族,王侯將相,歷代不止。

往上了說,祖宗十八代皆在東祁為官,宗族勢力不可小覷。

誠如陽光之下必有陰霾,江氏勢力比皇權還要穩固,受其打壓的門族,官宦子弟數百年來不計其數。

暗地的較量從未停止,後宮的爭鬥也永遠與前朝息息相關。

後宮數十雙眼睛盯著後位的寶座,而今,江皇後鑄下大錯,其他人豈會輕易放過?

淑妃第一個按捺不住。

可後宮,不止有淑妃。

端妃,文妃,惠妃……哪一個不是大家族出身,背後皆代表各自家族的勢力。

勢必刮起異常兵不血刃的血雨腥風。

大抵覺得冷,太皇太後接連咳嗽幾下。

梧桐忙上前輕輕拍老人的背,“要變天了,奴婢再給您添一件衣裳吧。”

老人擺擺手:“不必,哀家老了,時冷時熱早就習慣,不過是個隨時離開的命數。”

太醫的話若是真的,太皇太後恐怕真的撐不過今夏。

鎮國公六十歲便長病不起,太皇太後早年喪兒又喪女,緊接著兒媳病故,養女遁入空門,禍事連連,早就哭壞了身子,落下一生病根,能熬到七十歲數,實屬不易。

人之將盡,老人辛勞大半輩子,臨到終點,也不過希望能夠安享晚年,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

鎮國公亦不例外,可惜他一生強勢,不願低頭,以至壽數燃盡,兒不孝,孫不敬。大抵是不甘心吧,所以,燈油似的熬到現在,希望兒孫能先向他低頭。

不過,這終是奢望罷了。

但太皇太後不一樣,她自詡待晚輩無可挑剔,不料臨到了了,還要遇到這麽一件痛心疾首之事。

那麽小的孩子,即便太皇太後年輕時心狠手辣都不曾將爪牙伸向幼兒,江皇後她,怎麽下得了手啊!

太皇太後緩了緩,想到那個乖巧安靜的孩子,怒斥道:“哀家一想覺著皇後溫婉賢淑,不想竟如此狠毒,宮裏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她的後位,巴不得抓住把柄。”

這下可好,還真就叫她們抓住了皇後把柄。

瞞得了一時,瞞不住一世。

眾目睽睽之下,後宮嬪妃齊聚,所有人都看得真切,太皇太後有心無力。

況,她本就無心護著江皇後,至少這件事上,於情於理,她都不想替她遮掩。

梧桐想了想,試探問道:“老祖宗,您覺著陛下如何處置皇後?”

太皇太後:“他是皇帝,有自己的考量。只是哀家冷眼看著,皇帝似乎不想輕易將此事了之。”

祁帝來到慈安殿獲悉一切,什麽也沒說,只是帶皇後去了紫宸殿,到現在都還沒出來。

紫宸殿四周裏裏外外由暗衛羽林軍重重包圍,一只蒼蠅都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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