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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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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生觀觀主韓青揚聽說三徒弟帶了個異族美人兒回來,喜出望外的從竹榻上起身:“謝三兒可算是長出息了,明年說不定咱們觀裏就能添小人了!”她衣衫不整趿拉著鞋就想往外跑,被大徒弟殷如塵攔住了去路,一揖到底,板著臉苦勸:“還請觀主整肅衣冠!”

她這是又不高興了。

大徒弟平日張口必呼師傅,只有在韓青揚抹黑雲生觀形象,她出面力挽狂瀾的時候才會恭恭敬敬口稱觀主。

韓青揚生的喜興,團團圓臉隨時能笑出一口白牙,打扮整齊了隨便哪家喪事上做法事,都會讓人懷疑她這是去道賀,從她臉上扒拉半天都找不出一觀之主的丁點威嚴。

反倒是大徒弟殷如塵在師妹們之中威信極高,常年雪白的道袍領子連脖子也遮的嚴嚴實實,不露出一點肌膚。一張嚴肅的方臉好像隨時要查問師妹們功課。事實上兩師徒也是畫風全然不同,做師傅的沾了一身的紅塵味兒,開口閉口恨不得要拉著一幹徒弟們保媒拉纖,時不時旁敲側擊的嘆息:“咱們觀中一年年人才雕零,是該添丁進口了。”人才跟添丁可是兩碼事。

唯殷如塵不在師傅關心之例。

韓青揚對著大徒弟那張跟滄浪崖絕壁一般冷硬的石頭臉,實在不好扯出成家之事,總覺得有點侮辱她雲生觀首徒的名頭。

反倒是殷如塵每日見到師妹們,張口就是:“今日早課可練完了書讀了?大字可曾習了?”讓一幹師妹們遠遠見到她的身影就恨不得四散奔逃,假裝沒瞧見大師姐。

謝逸華帶著銀腰上了滄浪崖,還未進入師傅的松澗院,韓青揚被殷如塵攔著整肅衣冠的功夫,朱四丫就搶了個先,兔子似的先蹦了出來迎接她。

朱四丫張開雙臂要抱她,咧著嘴嚎啕大哭:“三師姐……我以為你回不來了!”胖臉上可是一點眼淚都沒有。

謝逸華抱臂站在原地不動,做出個等待回應的姿勢,直到她圓胖的身軀沖到一臂之內,謝逸華才靈活的避開,身後的銀腰被這胖子給抱了個結結實實,一張臉兒頓時紅透。

“……臭流氓!”銀腰大怒。

雲生觀的這都什麽玩意兒?

朱四丫懷裏的觸感不對,一看之下頓時楞住了,對著懷裏的人兒猛瞧了好幾眼——乖乖我的爹喲,這哪裏來的美貌小郎君?

她還未從“一見鐘情”的迷夢裏醒來,就聽到韓青揚喜慶的笑聲:“朱四丫,為師教的真好啊,你竟是連調戲小郎君都學會了!為師是勸你及早成親,可沒讓你調戲人夫!”別看師傅笑起來喜慶,可她一雙肉掌落在身上,那也是保管對打出一種深紅淺紫的喜慶效果,輕身功夫爛如朱四丫者,根本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朱四丫只覺得身上的肥肉都在發顫,忙忙松開了銀腰,掌管雲生觀刑堂的大師姐就鬼魅一般從師傅身後走了出來,聲音刻板,毫無感情:“朱四丫,你今日的早課做完了?”

今日滄浪崖晨間灑了幾滴小雨,連地皮都沒澆透,朱四丫睡意朦朧中聞到泥土的濕腥味,半閉著眼睛推窗瞧了一眼,就又蒙頭大睡,直到烈陽高照。不說早課沒做,連早飯都睡過頭了。

她心虛的直往謝逸華身後縮,恨不得將圓胖的身軀藏起來,好躲過韓青揚的念叨跟殷如塵的懲罰。

謝逸華離觀近一月有餘,上前向韓青揚行禮:“師傅安好。”

“好!好!”韓青揚一臉“吾家有徒初長成”的欣慰打量著謝逸華——身邊的銀腰,從頭發絲看到了腳底板,總算滿意了:“明年咱們觀中就好添個藍眼睛的小豆丁了!”

銀腰還未從這跳躍的思維裏回過神來,謝逸華已經無語望天:“師傅,銀腰是撒撒族皇子,他手裏的□□跟路師伯中的毒一樣,我從白狄人手裏抓回來的,你想到哪去了?!”可惜了師傅編故事的能力,她老人家若是放在上京城裏做個說書先生,恐怕她編寫的故事一水兒都是世俗的大團圓結局,頂好再添一二三四五六七個小豆丁,才算圓滿。

路楓是韓青揚的師姐,兩個月前病骨支離的回來,癥狀與燕雲度所中之毒相同,只是她武功高強,當初應該是用內力壓制了毒性,發作的比較緩慢,這才能一路撐著回到滄浪崖。

韓青揚喜慶的臉上難得出現鄭重的表情,伸手就揪住了銀腰的後脖領子,扯了他要走。

銀腰想掙紮,卻發現韓青揚手跟鐵鉗子一般抓住了就不放開,他腦子裏暗罵這都是哪裏湊來的一堆瘋子,嘴裏卻不由自主的喊出聲:“齊二救命!救命——”

謝逸華一路防著他逃跑,好容易才將人帶回來交給韓青揚,剩下的事情她壓根就不想管,懶散的沖銀腰揮揮手,辭別了殷如塵跟朱四丫,回自己的聽濤閣洗漱了。

她原以為銀腰說不定會被韓青揚給看押起來,哪知不到傍晚他就被十三師妹給送了回來。

小十三平日最崇拜大師姐,恨不得照著殷如塵刻個模子將自己鑄進去,她一板一眼轉達了韓青揚的話:“三師姐,師傅說該問的已經問完了,你的小郎君物歸原主。師傅還說,要不要讓大師姐為三師姐準備喜服跟喜燭?師傅還念叨,三師姐畢竟身份不同,若是要納小,是不是應該給上京城裏送個信?”

謝逸華被她念的頭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斷你的腿?!”

小十三立刻收起殷如塵的行事作派,笑嘻嘻朝她拱手:“恭賀三師姐!三師姐大喜!”

“明天的早課我親自教你!”謝逸華一句話,小十三撒腿就跑,邊跑邊求饒:“三師姐我錯了!”開玩笑,讓三師姐教她早課,那她三天都不用下床了!

雲生觀的弟子一直保留著每日晨起晚睡之時練功的習慣,跟著師傅師姐學招式還行,最痛苦的是被師姐們捉著“進行一對一的現場教學”,那就是單方面被蹂*躪,幸運指數只能靠該師姐當時的心情愉悅程度。

謝逸華也懶得跟銀腰客氣,指指廂房:“師傅把你交給我,那你就暫時住在廂房,洗浴自便。”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銀腰摸摸鼻子,感覺自己的美貌受到了侮辱。自從落到齊二——哦現在應該稱謝三手裏,他就再也沒感受到這世界給美人的便利。謝逸華不但不憐香惜玉,似乎她還特別不解風情。

他摸摸自己的臉,懷疑謝逸華面具下面是一副醜陋的面孔,這才對美貌之人有著天然的排斥心理,不然實在不能理解她對自己的態度。

正房裏,謝逸華聽著銀腰的腳步聲走向廂房,盤膝坐到了床上,閉上眼開始吐納呼吸。

她也不是沒瞧見銀腰的狼狽,他初來雲生觀就被捉去審問,從身上臟汙的衣著來看,審問的過程不怎麽美好,但那與她毫無幹系,因此她可以做到視而不見,心中連一絲波瀾都不會有。

多年的生活經驗告訴她,有些閑事,還是少管為妙。

作者有話要說:  求花花收藏,感覺要冷死了,提前進入冬天了嗎?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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