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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這段時日我的身體狀況愈來愈糟,時常腿腳疼的渾身冒虛汗。

妙兒在一旁看的幹著急,她為不會醫術不是大夫幫不上我什麽忙而自責,苦惱的皺起眉,我就用手指撫順她的眉結,對她勉強揚起一個笑意道“只是到了冬天都會有的一點小毛病而已”

她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我用力點點頭,直到又忍不住咳了下差點嗆到,她這才差不多信了。

等她走後,我收拾了方才捂嘴的帕子,這手帕是之前妙兒繡的那塊,此刻比紅蓮更血艷的是斑斑點點的血跡。我不敢告訴她,從前的二十個冬天,沒有一次像這次這樣難熬。

紙終究包不住火,我的病越來越重,那天正和阿爹說事,突覺一陣天旋地轉,等我再蘇醒時已經躺在了床上,床邊一圈一圈的繞著人,這些人占滿了半間屋子。

我聽見一個老翁說話,他應該是大夫,正嘆息了口氣,“小公子這病已無藥石可醫...”未盡之言他也不必再說了,誰都聽明白韶府要少一位小少爺了。

奇怪,得知自己時日無多,我竟一點也不傷心,只是有些遺憾,遺憾的人有如我生母對我有教養之恩的燕媽,還有...就是妙兒。遺憾的事便是我不能陪她到老,見不到她滿頭白發,笑語晏晏,兒孫環繞的景象了。

我從沒見過阿爹的臉色這樣沒有血色。

韶伯禮像被抽空了力氣叫他們都出去,他的語氣很沖卻無人計較,不僅因為他的身份更因為此刻的他只是一位即將失去孩子的普通父親。

短短一天,我房裏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見過的沒見過的不計其數。

“她...她來了”燕媽沙啞著聲告訴小公子在等的人來了。

她背過身退了出去,給他們留下獨處的空間。

屋裏面很安靜,可屋外的人還是一點不少,我不能和她說太多暧昧的話,否則會給她本就惡劣的處境雪上加霜。

所以沈默了許久,我笑著喚她“嫂嫂”

她的淚珠同時掉落,滴在我的眼睛上,令我又一次分不清是誰在哭。

我還是笑著,視線越來越模糊...我看見她驚慌的叫著人,若還有氣力,我真想和妙兒說--別哭,我想最後記下你還笑著的樣子。

韶府從此只剩下一位公子。

屋內外的哭聲有許多人的,唯獨沒有妙兒的。

她只是來看自己不熟悉的小叔,不應該太悲痛的,不應該。

女人若沒有侍女的攙扶,只怕會狠狠栽倒,除了身邊的綠珠所有人註意力都在屋內,那位已經不在了的小公子身上。只有綠珠清清楚楚的看見她眼裏的水霧,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沒有使那滴淚水流下。

“少夫人,少夫人!快來人啊,少夫人昏過去了!”

......

冬雪消融,一身紅艷衣裳的女人獨自坐在涼亭之中,溫柔地撫摸著腹部。

那日昏厥後再次清醒過來,妙兒便時不時來這坐,一坐便是許久,水潭早已沒有盛放的紅蓮,她卻依舊喜歡盯著那瞧。

“是你嗎,是不是你?”她自言自語,忽而笑了肯定道“一定是你”

老天也許就喜歡捉弄苦命之人,妙兒最需要韶源青時他總是不知所蹤,後來她遇到真正知心願意把自己當作全世界的男人時,他也不見了。

聽見下人稟報她的相公沒死,妙兒沒有笑,當然也沒有哭,木著臉龐仿佛不會做表情,下人只當她高興的不知作何反應了。

夜晚,韶源青摟著她,一副後怕的模樣道著他這半年來的遭遇,他說他本來兩個月末的時候就能回來,結果路上遇見了一夥劫匪,死了好幾個一同去的夥計,而他費了好大勁吃了許多苦頭才一路逃回家。

妙兒乖順的靜靜聽著,她慶幸那天大夫沒有發現她已經有孕在身,現在他回來了,今晚過後,不會有人再發現這個孩子的不對勁。

這一環又一環的巧合...她擡起眼皮,紅燭昏暗的光照映入眼,也許老天終於對他們施了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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