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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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他放下公文包，換鞋進屋，一邊洗手洗臉一邊問她。
“吃麻辣燙！嘻嘻~加了許多麻醬哦~”
聽她這麽說，他輕聲笑了下，隨即轉身打量她。
“晚上想吃什麽？去吃外國料理吧，意大利菜還是法餐？”
“意大利菜！”
“好，你去換身衣服我們這就走吧。”
接到指令，孟珂珂噔噔噔跑向衣櫃，他們的衣物並不是涇渭分明的，她故意將帶來的衣服日漸貼近他的，一如他們越發親密的關系。
嘿嘿！玉乘並沒有對此說什麽，那這個衣櫃以後就是他們共有的了！
女孩舉著幾件裙裝問，“玉乘，我穿哪個好呢？”
男人很快為她選好了一件，“就這條淺杏色的裙子吧。”
這是前幾天他為她新買的一件裙裝，纖薄的紗料質地非常親膚柔軟，上面刺繡著隱約可見的小星星圖案盡顯年輕女孩的俏皮，最關鍵的是，這件H版型的連衣裙對孟珂珂非常友好，起到了揚長避短的作用，非常貼合她的身形。
“我也喜歡這件！我這就去換！”
她欣喜於與他心意相通，立時跑去換衣服，男人默默註視著她的背影，緊接著卻忽然一掃墻面一角的日歷。
今天是7月25日，離她開學還有...
不要誤會，他不是厭煩她了，但有一些事情他需要隱瞞，並不希望她知曉。
那麽，他要隱藏的是什麽秘密呢？
如此，又過了三天平靜且甜蜜的時光，其間，孟珂珂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只有一點，阮玉乘總是很晚才就寢，且他忽然開始熱衷於與她溫存，在床上愈發激烈，花樣百出，折騰的女孩招架不住，之後總是很快昏昏入睡，一覺到天亮。
而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卻不想，還是發生了意外。
這一晚，男人照舊好好“疼愛”了女孩一番，之後待她熟睡過去了，才熄燈與她同眠。
“唔...啊...”
孟珂珂昏昏沈沈地睡著，不知夢到了什麽發出含糊不清地夢囈，接著，她搭在枕邊的手抽動一揮，就這樣撞到了床頭櫃一角。
鈍痛迫使她睜開了眼睛，她迷迷糊糊揉著手，緊接著就發現阮玉乘不在身邊。
“玉乘...”
玉乘！！！
她猛然記起了什麽，瞬間被嚇醒了，然後驚慌失措地下了床，開始四處尋找他。
玉乘他該不會又夢游了吧？他他他，難道又開車去韓爺爺家了？
這幾日的安睡讓她放松了警惕，幾乎忘記了阮玉乘會夢游，自從她提前回北方，住進他家後，每天早晨她都在他的懷中醒來，所以他們應該一樣，都是一夜好眠吧？
此時此刻，心臟砰砰作響的她極其忐忑，好在很快就在樓下書房找到了他。
“呼...”
看他安靜地坐在書桌前，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接著輕輕戳了戳他的肩頭。
“玉乘，還不睡呀？噫~你體力怎麽那麽好，做完那種事就我一個人累的不行呀...”
女孩嘟起嘴紅著臉嘀咕，不想對方毫無回應，她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湊近，這才發現男人神情不對。
哦，原來他果然又夢游了，只不過這回動靜鬧的不大，僅是在看書而已。
嘿嘿，那她就陪著他，看他都在看些什麽~
如此，孟珂珂躡手躡腳地搬了把椅子過來，盡量不發出聲音地坐在他身旁，不時起身，看他都在幹什麽。
觀察了一陣，孟珂珂心生疑問，呃...夢游的人真能看清楚字嗎？甚至是閱讀？不過她都坐過阮玉乘夢游時開的車，這些也就不那麽稀奇了。
一頁、兩頁、三頁...他已經看了三頁外文文獻了，那些英文專業術語還有化學方程式她看不明白，很快困得直打哈欠。
玉乘今晚應該不會出去了吧？那她是不是就不用擔心了？好想回去睡覺呀...
就在孟珂珂準備起身回去繼續睡覺之際，那阮玉乘也忽然站了起來，只見他走到書架前，連續抽走了一排書，然後輕摁後面的背板，就這樣暴露出一個夾層。
眼見這一幕，女孩瞬間止住了腳步，眼睛一眨不眨緊盯男人的一舉一動。
從夾層中，他拿出兩本厚厚的筆記本，接著又坐下來，攤開一本筆記執起筆開始在其上書寫著什麽。
孟珂珂不由湊了上去，親眼目睹他流暢地記錄著什麽，中英文夾雜的字符，間或還畫起覆雜的化學方程式。
哦，這應該是與他工作相關的一些心得體會吧？她聽說過他開發出了很厲害的技術，沒想到在夢游的時候也能產生靈感呀！好不可思議呢~
她尚還帶著好奇心，輕松地看他書寫筆記，然而他很快換了一本，而這一本上的內容著實讓她驚駭不已。
只見他在還未寫滿的一頁下繼續寫道：——20XX年7月29日，No trial recently。
孟珂珂英語一直不錯，輕聲念著這句話將它自動翻譯成了中文，“近期沒有審判...”
咦，這是什麽意思？
隨即她開始閱讀這頁上其餘有字跡的部分，然而沒讀兩行，就嚇得她捂住了嘴，以防自己叫出聲來。
餘嬈...錦旗...我是對的...佟文斯...該死...我殺的...
我殺的我殺的我殺的......
這些重覆書寫、仿佛紙上夢囈一般的黑色字跡刺痛了女孩的雙眼，她睜大眼睛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就這樣呆呆地出神片刻，她很快搖著頭說服自己：不會的！玉乘怎麽會做那樣的事情！這些一定都是他瞎寫的！
夢游的時候寫的東西怎麽能作數！
這樣的想法讓她暫時松了一口氣，接著就發現，這本筆記已經被合上放到了一旁，阮玉乘又繼續寫他那本發明心得。
......
盯著桌上那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孟珂珂緊張地吞咽一口，在做了無數次思想鬥爭後，終是朝它伸出了手。
......
夏日的蟬鳴與鳥叫還未響起，四點十分，阮玉乘總算從夢游狀態中醒了過來。
一片昏暗中，他的身旁卻多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小小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阮玉乘並沒有多看她，很快轉向桌子，當發現他最重要的筆記少了一本後，這才將一顆心沈入了暗無天日的境地。
呵，還是被她發現了，竟然被她發現了呀...
於是他起身，慢慢走向她，俯身將雙手穿過她的腋下，擡起她，讓她直起身體站在靠背椅上。
自始至終，他都未曾理會那本攤開在她膝頭的秘密筆記，任其滑落在地。
就這樣，他擡眼望著她，很滿意她現在比他高了，正在俯視他，所以——
“珂珂，說一說讀後感吧，有什麽想法？”
好半天，女孩才從怔楞中醒覺，她開始不斷眨動雙眼，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玉乘...”
孟珂珂扯動嘴角，想笑卻比哭還要難受，很快，眼淚再次傾瀉而下，一遍又一遍沖刷過之前早已幹涸的淚痕。
她說：“你一定是在寫小說對吧？一定是在寫那種犯罪小說對吧？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低著頭不斷重覆，眼神游移並沒有一秒聚焦到他的臉上，於是，他擡手捧起她的臉，讓她面對現實。
“珂珂，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寫的很清楚，何年何月何時何地，何種前因後果，用何種方法殺死了對方，一一都記錄的很詳細，而且，這本筆記並不都是在夢游的時候寫的，大部分時間，我很明確自己都寫了什麽，對於夢游時寫的內容也很滿意，那麽你呢？你對此有什麽看法？”
此時此刻，阮玉乘並沒有戴眼鏡，但卻能在一片昏暗中清晰地捕捉到孟珂珂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他露出微笑，既然她這麽為難，那他就用提問的方式繼續問她吧。
“到目前為止，我一共殺死了兩個人，裘靜女與佟文斯，一個吸/毒且違反職業道德的女人，一個濫交還敢威脅我的男同性戀，你不覺得他們都很該死嗎？”
親耳聽到他承認了殺人事實，女孩耳中嗡鳴作響，她暈頭轉向，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壓力，很想就此暈過去了事，可是男人不讓，他一定要讓她認清現實。
“珂珂，回答我，你不覺得他們很該死嗎？”
“他們...他們...”
在阮玉乘面前，孟珂珂總是聽話的，可她亦是一個有良知有道德的善良女孩，對於裘靜女與佟文斯，雖然從筆記裏得知，他們並不完全無辜，但這絕不是可以被任意殺死的理由。
“玉乘...”女孩終於鼓起勇氣，甚至反客為主，“那你的哥哥呢？那一年你們才只有六歲，為什麽你要，你要那麽對他？！”
聽她提起這位，他冷笑一聲，隨即走向一旁坐下來，也讓她坐好。
孟珂珂慢慢蹲下身，用雙手環住自己的膝蓋蜷縮在了椅子上，接著就聽見對方又開口說話了。
“珂珂，你說我那位雙胞胎哥哥呀？他啊...可是一切的源頭...”
阮玉乘一邊說話一邊微微揚起頭，似乎是在回憶往昔，一雙眼睛深沈如潭，望不見底。
“我們六歲那年一起去游泳館學游泳，那天課後，我那哥哥非要再練習一會兒，我當時就很氣憤，雖然我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他總有辦法比我更受關註，父母、老師、同齡人，都喜歡圍著他轉，我認為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與我區分開，要把我比下去，我承認我嫉妒他，更討厭他，討厭的恨不得他死！！！”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然後倏忽間又迅速恢覆到平靜的常態，因為他想起來了，他真的這麽做了。
“所以趁著游泳教練和父母不在，我就穿過泳道毫不猶豫把他的頭往水裏摁，只可惜我當時力氣太小，那家夥也掙紮的很厲害，竟然還敢反制我，不過最後也算我贏了，我終於贏了他一把，讓他就這樣當了22年植物人...”
阮玉乘如此剖白，聽的孟珂珂目瞪口呆，雖然筆記裏寫的事無巨細，但當面聽他親口講來所產生的震撼，是其他任何形式都無法比擬的。
他，僅僅只是出於嫉妒，就對自己的親哥哥下此毒手。
眼見女孩一臉驚愕，男人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臉頰，“珂珂，你是獨生子女吧？沒有兄弟姐妹多好呀，尤其不要像我，有個雙胞胎兄弟，我實在無法理解，造物主為什麽允許同卵雙胞胎出現？那麽相似的個體為什麽要重覆出現兩次？有一個就夠了，有我就夠了。”
講到這裏，他再次直視她，見她欲言又止，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不禁有些失望。
“珂珂，這就是我，所以，你還喜歡我嗎？”
他翹起腿，手心朝上張開雙臂，臉上的表情既天真又殘忍，經由歲月包裝過的成熟在一瞬間褪去了，仿佛又回到了六歲那年，依舊是那個默默站在泳池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搶救溺水哥哥的小男孩。
孟珂珂，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索性將一切攤開給你看，之前，你總能在關鍵時刻展現果斷，所以今天，也不要讓我失望呀...
“喜歡...我喜歡你...”
女孩已是淚如雨下，即使知道了這樣的真相，她也無法欺騙自己，她仍舊喜歡他，那麽喜歡，那麽——
愛他。
“玉乘，我愛你，我愛你呀！！！”
她撲進他懷裏，沒有看見他臉上那抹扭曲的微笑。
呵，孟珂珂，你果然是盲目愛著的小女孩，知道我是這樣的人還依然說愛我？那你願意為我做什麽呢？願意為我墮落嗎？墮落到成為幫兇，也幹起殺人的勾當？
阮玉乘抱著她，卻已在心裏開始為她的生命倒數計時了，如果真是那樣，那不久之後，她就會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
有了瑕疵的她，將由他親自審判。
所以，他要給她一個怎樣的結局呢？
也就是在這時，痛哭流涕的女孩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因為她還沒有講完，她還有話要說。
“玉乘...”她哽咽著，終於將話說完整了，“我求求你了，求你別再殺...別再傷害別人了，求求你了...”
她像一只考拉一樣手腳並用，徒勞地想將他固定在椅子上，仿佛這樣她的愛人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了，他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了，再也不會了...
“孟珂珂，你在說什麽？”
男人著實沒想到女孩會這麽說，她不是口口聲聲說愛他嗎？難道愛不是妥協順從嗎？她為什麽卻求他不要再做了呢？
此時此刻，他給出的反應是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她如自己所預想的那樣，因為愛墮落成為他的幫兇，而另一方面，他又隱隱欣喜於她有一顆純真的心，女孩堅守底線，讓他又愛又恨。
所以，陷入這樣一種情緒中的他決定用發怒去掩蓋真心。
“孟珂珂...”他用力掐住她的後頸將她的頭擡了起來，“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命令我嗎？”
“我，我沒有...玉乘，我是在求你，求你不要再這麽做了...殺人是不對的，不對的...”
“所以你同情裘靜女和佟文斯，覺得他們不該死？”
聽多了他口中反覆出現的殺與死這類字眼，一直苦苦哀求的她在一瞬間變得激動不已，她一下子揪緊他的衣襟，放聲大喊，“他們不該死！你沒有資格殺他們！！沒有資格審判他們！！！”
No trial recently。
她終於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孟珂珂，你真是...”
阮玉乘因她的話睜大了雙眼，眼中怒火與驚喜交加，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對她產生這樣覆雜的情感，但有一點他再清楚不過了，她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女孩，令他愛不釋手。
於是，他隨即與她緊緊相擁，展現了從未有過的溫柔。
孟珂珂被溫暖團團包圍，對方這種呵護備至的行為讓她的身心很快輕盈起來，她錯覺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麽她將義無反顧的——
不！那麽他會死的！！連殺兩人的他會被判死刑的！！！
想到這裏，她立時痛哭失聲，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要這麽快就將他帶走？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冥冥之中，她已經有所察覺了，她不該得意忘形的，沈不住氣，提前回到北方，貪戀與他每時每刻都在一起的下場就是這樣的！！！
她把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份額花光了，倒數計時歸零，她就要永遠失去他了。
“噓噓...”聽她哭得厲害，他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珂珂，你想到了什麽這麽傷心？讓我猜一猜，嗯...是不是以為我會被法律審判？被處以死刑？呵呵，所以這是你想看到的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所以接下來想怎麽做呢？送我去自首？這就是你愛我的表現嗎？”
自首...愛的表現...
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這兩個字眼，孟珂珂在愛與大義面前徘徊往覆，但終究，她的本性占據了更上風，讓她毅然決然地下定了決心。
“玉乘，我們去自首吧！”
這是她對公道的理解。
“玉乘，如果你被判死刑，我就和你一起死！”
這是她對愛的理解。
“......”
女孩咬緊牙關，一臉決絕的模樣讓男人相信她會說到做到，終於動容了，只是一起去死嗎？他卻不想。
“小東西...”阮玉乘用拇指一遍又一遍地抹去她的眼淚，“別哭了，哭得臉都皺成苦瓜了，多難看啊...還有，告訴你一個事實，就算我去自首，法律也審判不了我，裘靜女和佟文斯，那兩個人呀...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對他們的死提出過質疑，真是諷刺，你一定想不到，他們就那樣死了，被當成是自作自受，早就被火化下葬了，人生草草收場，沒人替他們報警伸冤，現如今證據全無，又有誰能治得了我的罪呢？”
男人笑得惡意十足，女孩則當場怔楞，無法給出任何回應。
所以這算什麽？他們還有時間嗎？
如此想著，孟珂珂絕望的雙眼忽然閃現一絲光亮，是呀，他們還有時間！她會一直陪著他，不惜一切代價替他贖罪！
“玉乘，求你不要再傷害別人了，求求你了...”
她甚至雙膝著地，跪在了他的腳邊，搖晃著他的腿苦苦乞求，企盼著，如果他答應了，她是不是就不會失去他了？
“孟珂珂...”阮玉乘擡高她的下巴，笑得惡劣，裝出一臉為難，“可是我控制不住怎麽辦？時不時的，我總想對別人做點什麽，你有什麽辦法幫我克服嗎？還是說，好心的你願意為了別人承擔一些我的欲望？”
小東西，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那是沒有下線的殺欲，我依然不對你承諾任何事情。
他的想法直白地通過眼神透露出來，她看得清楚，明了一切。
“我願意玉乘！只要你不再傷害別人了，你殺了我都行！殺了我，你就一定不能再殺第二個人了哦！”
她說的堅定又隨意，好似下一秒就要跟他勾手指，發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見她這樣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他冷笑著起身，隨即讓她做好準備。
珂珂，說大話可不是好孩子，希望你說到做到。
接下來的幾天，可想而知，阮玉乘對待孟珂珂的態度完全面目全非，他隨心所欲地擺弄她，再也不帶她去任何地方，將她關在公寓裏，而且每時每刻都要按照他說的去做。
例如從早晨起，他會故意將公寓各處弄亂，命令她好好打掃，將東西物歸原位，他甚至對物品擺放的角度都有嚴格的要求，任何一處細節不對，都會讓她得到相應的懲罰。
他還將她的手機證件等私人物品全部收走了，並利用公寓裏的監控器實時監督她的行為，只要一個步驟沒有做對，就算她犯了錯。
頭幾天，孟珂珂戰戰兢兢地竭盡全力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以自己的能力完全達不到他的要求，他如今對她非常苛刻，哪怕最細微處稍有一絲差池，也通不過他的驗收。
就比如現在，僅僅只是沐浴瓶歪了一點，她今天就算白幹了。
“孟珂珂，知道錯了嗎？”
“我錯了，非常對不起。”
女孩低下頭認錯，她知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宣洩不滿情緒，所以她即使沒有錯也是錯的，既然承諾過了，她就要咬牙堅持住。
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他面無表情地一偏頭示意她去領罰，他倒不會打罵她，但僅是罰站就夠她受的了。
罰站，必須一動不動，如果亂動就會自動延長時間，到目前為止，孟珂珂的極限是三個半小時，那之後，她整個人都僵硬了，委屈的以淚洗面。
再者就是睡眠剝奪，深夜時分，阮玉乘總會安排一些機械性的活動讓她去做，例如刷馬桶、清潔浴室瓷磚諸如此類，其間她連打瞌睡都不能有，他並不會時時監督她，但第二天一早他會檢查監控，他買了許多監控設備，公寓裏現在簡直是無一死角。
不過通常情況下，她總會早早地承認有沒有違反規定，甘願受罰。
還有就是在床上，他變得愈發冷酷無情，只顧滿足自己的欲念，隨意占有她，教她各種取悅男人的方法，卻不再顧及她的感受，他就是要踐踏她的自尊，讓她認清楚男人利用性可以做到哪種程度。
至於其他的，諸如不允許她有任何娛樂時間，不讓她說話，不讓她吃飽飯等等，在上述懲罰面前，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就這樣，阮玉乘默默觀察著她，預估孟珂珂什麽時候會後悔反抗。
卻不想，先一步反悔的竟然是他。
如此過了整整一星期，這夜阮玉乘很晚才回家，當看見搖晃著身體，瘦了一大圈的孟珂珂蒼白無血色的一張小臉，他忽然沒來由地異常煩躁。
玄關處，他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扯落領帶丟在地上，接著就看見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半蹲下來，作勢要撿起領帶掛好。
“孟珂珂。”
在她擡頭的一瞬間，他掐住她的脖子一路拖著她來到沙發前，緊接著一把將其摜在上面。
“咳咳咳咳...”
女孩暈頭轉向，捂著脖子咳嗽不停，男人俯視她，扼住她的後頸讓她看著自己。
“孟珂珂，怎麽？喜歡被虐/待嗎？七天，呵！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小東西還挺能堅持，可我不想陪你玩了。”
聽他這麽說，她哭著哀求，“玉乘，都是我做的不好，都是我不好...”
可惜這樣的道歉絲毫打動不了他，他忽然冷笑一聲，告訴她自己反悔了。
“孟珂珂，你告訴過我，在這座城市裏你最在意的人除了我就是繁湘，你也知道，我最討厭和人並列做比較，所以，我去殺了你的好朋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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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公文包，換鞋進屋，一邊洗手洗臉一邊問她。
“吃麻辣燙！嘻嘻~加了許多麻醬哦~”
聽她這麽說，他輕聲笑了下，隨即轉身打量她。
“晚上想吃什麽？去吃外國料理吧，意大利菜還是法餐？”
“意大利菜！”
“好，你去換身衣服我們這就走吧。”
接到指令，孟珂珂噔噔噔跑向衣櫃，他們的衣物並不是涇渭分明的，她故意將帶來的衣服日漸貼近他的，一如他們越發親密的關系。
嘿嘿！玉乘並沒有對此說什麽，那這個衣櫃以後就是他們共有的了！
女孩舉著幾件裙裝問，“玉乘，我穿哪個好呢？”
男人很快為她選好了一件，“就這條淺杏色的裙子吧。”
這是前幾天他為她新買的一件裙裝，纖薄的紗料質地非常親膚柔軟，上面刺繡著隱約可見的小星星圖案盡顯年輕女孩的俏皮，最關鍵的是，這件H版型的連衣裙對孟珂珂非常友好，起到了揚長避短的作用，非常貼合她的身形。
“我也喜歡這件！我這就去換！”
她欣喜於與他心意相通，立時跑去換衣服，男人默默註視著她的背影，緊接著卻忽然一掃墻面一角的日歷。
今天是7月25日，離她開學還有...
不要誤會，他不是厭煩她了，但有一些事情他需要隱瞞，並不希望她知曉。
那麽，他要隱藏的是什麽秘密呢？
如此，又過了三天平靜且甜蜜的時光，其間，孟珂珂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只有一點，阮玉乘總是很晚才就寢，且他忽然開始熱衷於與她溫存，在床上愈發激烈，花樣百出，折騰的女孩招架不住，之後總是很快昏昏入睡，一覺到天亮。
而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卻不想，還是發生了意外。
這一晚，男人照舊好好“疼愛”了女孩一番，之後待她熟睡過去了，才熄燈與她同眠。
“唔...啊...”
孟珂珂昏昏沈沈地睡著，不知夢到了什麽發出含糊不清地夢囈，接著，她搭在枕邊的手抽動一揮，就這樣撞到了床頭櫃一角。
鈍痛迫使她睜開了眼睛，她迷迷糊糊揉著手，緊接著就發現阮玉乘不在身邊。
“玉乘...”
玉乘！！！
她猛然記起了什麽，瞬間被嚇醒了，然後驚慌失措地下了床，開始四處尋找他。
玉乘他該不會又夢游了吧？他他他，難道又開車去韓爺爺家了？
這幾日的安睡讓她放松了警惕，幾乎忘記了阮玉乘會夢游，自從她提前回北方，住進他家後，每天早晨她都在他的懷中醒來，所以他們應該一樣，都是一夜好眠吧？
此時此刻，心臟砰砰作響的她極其忐忑，好在很快就在樓下書房找到了他。
“呼...”
看他安靜地坐在書桌前，她這才松了一口氣，接著輕輕戳了戳他的肩頭。
“玉乘，還不睡呀？噫~你體力怎麽那麽好，做完那種事就我一個人累的不行呀...”
女孩嘟起嘴紅著臉嘀咕，不想對方毫無回應，她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湊近，這才發現男人神情不對。
哦，原來他果然又夢游了，只不過這回動靜鬧的不大，僅是在看書而已。
嘿嘿，那她就陪著他，看他都在看些什麽~
如此，孟珂珂躡手躡腳地搬了把椅子過來，盡量不發出聲音地坐在他身旁，不時起身，看他都在幹什麽。
觀察了一陣，孟珂珂心生疑問，呃...夢游的人真能看清楚字嗎？甚至是閱讀？不過她都坐過阮玉乘夢游時開的車，這些也就不那麽稀奇了。
一頁、兩頁、三頁...他已經看了三頁外文文獻了，那些英文專業術語還有化學方程式她看不明白，很快困得直打哈欠。
玉乘今晚應該不會出去了吧？那她是不是就不用擔心了？好想回去睡覺呀...
就在孟珂珂準備起身回去繼續睡覺之際，那阮玉乘也忽然站了起來，只見他走到書架前，連續抽走了一排書，然後輕摁後面的背板，就這樣暴露出一個夾層。
眼見這一幕，女孩瞬間止住了腳步，眼睛一眨不眨緊盯男人的一舉一動。
從夾層中，他拿出兩本厚厚的筆記本，接著又坐下來，攤開一本筆記執起筆開始在其上書寫著什麽。
孟珂珂不由湊了上去，親眼目睹他流暢地記錄著什麽，中英文夾雜的字符，間或還畫起覆雜的化學方程式。
哦，這應該是與他工作相關的一些心得體會吧？她聽說過他開發出了很厲害的技術，沒想到在夢游的時候也能產生靈感呀！好不可思議呢~
她尚還帶著好奇心，輕松地看他書寫筆記，然而他很快換了一本，而這一本上的內容著實讓她驚駭不已。
只見他在還未寫滿的一頁下繼續寫道：——20XX年7月29日，No trial recently。
孟珂珂英語一直不錯，輕聲念著這句話將它自動翻譯成了中文，“近期沒有審判...”
咦，這是什麽意思？
隨即她開始閱讀這頁上其餘有字跡的部分，然而沒讀兩行，就嚇得她捂住了嘴，以防自己叫出聲來。
餘嬈...錦旗...我是對的...佟文斯...該死...我殺的...
我殺的我殺的我殺的......
這些重覆書寫、仿佛紙上夢囈一般的黑色字跡刺痛了女孩的雙眼，她睜大眼睛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就這樣呆呆地出神片刻，她很快搖著頭說服自己：不會的！玉乘怎麽會做那樣的事情！這些一定都是他瞎寫的！
夢游的時候寫的東西怎麽能作數！
這樣的想法讓她暫時松了一口氣，接著就發現，這本筆記已經被合上放到了一旁，阮玉乘又繼續寫他那本發明心得。
......
盯著桌上那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孟珂珂緊張地吞咽一口，在做了無數次思想鬥爭後，終是朝它伸出了手。
......
夏日的蟬鳴與鳥叫還未響起，四點十分，阮玉乘總算從夢游狀態中醒了過來。
一片昏暗中，他的身旁卻多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小小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阮玉乘並沒有多看她，很快轉向桌子，當發現他最重要的筆記少了一本後，這才將一顆心沈入了暗無天日的境地。
呵，還是被她發現了，竟然被她發現了呀...
於是他起身，慢慢走向她，俯身將雙手穿過她的腋下，擡起她，讓她直起身體站在靠背椅上。
自始至終，他都未曾理會那本攤開在她膝頭的秘密筆記，任其滑落在地。
就這樣，他擡眼望著她，很滿意她現在比他高了，正在俯視他，所以——
“珂珂，說一說讀後感吧，有什麽想法？”
好半天，女孩才從怔楞中醒覺，她開始不斷眨動雙眼，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玉乘...”
孟珂珂扯動嘴角，想笑卻比哭還要難受，很快，眼淚再次傾瀉而下，一遍又一遍沖刷過之前早已幹涸的淚痕。
她說：“你一定是在寫小說對吧？一定是在寫那種犯罪小說對吧？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低著頭不斷重覆，眼神游移並沒有一秒聚焦到他的臉上，於是，他擡手捧起她的臉，讓她面對現實。
“珂珂，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寫的很清楚，何年何月何時何地，何種前因後果，用何種方法殺死了對方，一一都記錄的很詳細，而且，這本筆記並不都是在夢游的時候寫的，大部分時間，我很明確自己都寫了什麽，對於夢游時寫的內容也很滿意，那麽你呢？你對此有什麽看法？”
此時此刻，阮玉乘並沒有戴眼鏡，但卻能在一片昏暗中清晰地捕捉到孟珂珂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他露出微笑，既然她這麽為難，那他就用提問的方式繼續問她吧。
“到目前為止，我一共殺死了兩個人，裘靜女與佟文斯，一個吸/毒且違反職業道德的女人，一個濫交還敢威脅我的男同性戀，你不覺得他們都很該死嗎？”
親耳聽到他承認了殺人事實，女孩耳中嗡鳴作響，她暈頭轉向，承受不住這樣巨大的壓力，很想就此暈過去了事，可是男人不讓，他一定要讓她認清現實。
“珂珂，回答我，你不覺得他們很該死嗎？”
“他們...他們...”
在阮玉乘面前，孟珂珂總是聽話的，可她亦是一個有良知有道德的善良女孩，對於裘靜女與佟文斯，雖然從筆記裏得知，他們並不完全無辜，但這絕不是可以被任意殺死的理由。
“玉乘...”女孩終於鼓起勇氣，甚至反客為主，“那你的哥哥呢？那一年你們才只有六歲，為什麽你要，你要那麽對他？！”
聽她提起這位，他冷笑一聲，隨即走向一旁坐下來，也讓她坐好。
孟珂珂慢慢蹲下身，用雙手環住自己的膝蓋蜷縮在了椅子上，接著就聽見對方又開口說話了。
“珂珂，你說我那位雙胞胎哥哥呀？他啊...可是一切的源頭...”
阮玉乘一邊說話一邊微微揚起頭，似乎是在回憶往昔，一雙眼睛深沈如潭，望不見底。
“我們六歲那年一起去游泳館學游泳，那天課後，我那哥哥非要再練習一會兒，我當時就很氣憤，雖然我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他總有辦法比我更受關註，父母、老師、同齡人，都喜歡圍著他轉，我認為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與我區分開，要把我比下去，我承認我嫉妒他，更討厭他，討厭的恨不得他死！！！”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然後倏忽間又迅速恢覆到平靜的常態，因為他想起來了，他真的這麽做了。
“所以趁著游泳教練和父母不在，我就穿過泳道毫不猶豫把他的頭往水裏摁，只可惜我當時力氣太小，那家夥也掙紮的很厲害，竟然還敢反制我，不過最後也算我贏了，我終於贏了他一把，讓他就這樣當了22年植物人...”
阮玉乘如此剖白，聽的孟珂珂目瞪口呆，雖然筆記裏寫的事無巨細，但當面聽他親口講來所產生的震撼，是其他任何形式都無法比擬的。
他，僅僅只是出於嫉妒，就對自己的親哥哥下此毒手。
眼見女孩一臉驚愕，男人用手背拍了拍她的臉頰，“珂珂，你是獨生子女吧？沒有兄弟姐妹多好呀，尤其不要像我，有個雙胞胎兄弟，我實在無法理解，造物主為什麽允許同卵雙胞胎出現？那麽相似的個體為什麽要重覆出現兩次？有一個就夠了，有我就夠了。”
講到這裏，他再次直視她，見她欲言又止，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不禁有些失望。
“珂珂，這就是我，所以，你還喜歡我嗎？”
他翹起腿，手心朝上張開雙臂，臉上的表情既天真又殘忍，經由歲月包裝過的成熟在一瞬間褪去了，仿佛又回到了六歲那年，依舊是那個默默站在泳池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眾人搶救溺水哥哥的小男孩。
孟珂珂，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索性將一切攤開給你看，之前，你總能在關鍵時刻展現果斷，所以今天，也不要讓我失望呀...
“喜歡...我喜歡你...”
女孩已是淚如雨下，即使知道了這樣的真相，她也無法欺騙自己，她仍舊喜歡他，那麽喜歡，那麽——
愛他。
“玉乘，我愛你，我愛你呀！！！”
她撲進他懷裏，沒有看見他臉上那抹扭曲的微笑。
呵，孟珂珂，你果然是盲目愛著的小女孩，知道我是這樣的人還依然說愛我？那你願意為我做什麽呢？願意為我墮落嗎？墮落到成為幫兇，也幹起殺人的勾當？
阮玉乘抱著她，卻已在心裏開始為她的生命倒數計時了，如果真是那樣，那不久之後，她就會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
有了瑕疵的她，將由他親自審判。
所以，他要給她一個怎樣的結局呢？
也就是在這時，痛哭流涕的女孩好不容易止住了抽噎，因為她還沒有講完，她還有話要說。
“玉乘...”她哽咽著，終於將話說完整了，“我求求你了，求你別再殺...別再傷害別人了，求求你了...”
她像一只考拉一樣手腳並用，徒勞地想將他固定在椅子上，仿佛這樣她的愛人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了，他不會再傷害任何人了，再也不會了...
“孟珂珂，你在說什麽？”
男人著實沒想到女孩會這麽說，她不是口口聲聲說愛他嗎？難道愛不是妥協順從嗎？她為什麽卻求他不要再做了呢？
此時此刻，他給出的反應是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她如自己所預想的那樣，因為愛墮落成為他的幫兇，而另一方面，他又隱隱欣喜於她有一顆純真的心，女孩堅守底線，讓他又愛又恨。
所以，陷入這樣一種情緒中的他決定用發怒去掩蓋真心。
“孟珂珂...”他用力掐住她的後頸將她的頭擡了起來，“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命令我嗎？”
“我，我沒有...玉乘，我是在求你，求你不要再這麽做了...殺人是不對的，不對的...”
“所以你同情裘靜女和佟文斯，覺得他們不該死？”
聽多了他口中反覆出現的殺與死這類字眼，一直苦苦哀求的她在一瞬間變得激動不已，她一下子揪緊他的衣襟，放聲大喊，“他們不該死！你沒有資格殺他們！！沒有資格審判他們！！！”
No trial recently。
她終於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孟珂珂，你真是...”
阮玉乘因她的話睜大了雙眼，眼中怒火與驚喜交加，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對她產生這樣覆雜的情感，但有一點他再清楚不過了，她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女孩，令他愛不釋手。
於是，他隨即與她緊緊相擁，展現了從未有過的溫柔。
孟珂珂被溫暖團團包圍，對方這種呵護備至的行為讓她的身心很快輕盈起來，她錯覺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麽她將義無反顧的——
不！那麽他會死的！！連殺兩人的他會被判死刑的！！！
想到這裏，她立時痛哭失聲，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要這麽快就將他帶走？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冥冥之中，她已經有所察覺了，她不該得意忘形的，沈不住氣，提前回到北方，貪戀與他每時每刻都在一起的下場就是這樣的！！！
她把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份額花光了，倒數計時歸零，她就要永遠失去他了。
“噓噓...”聽她哭得厲害，他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慰，“珂珂，你想到了什麽這麽傷心？讓我猜一猜，嗯...是不是以為我會被法律審判？被處以死刑？呵呵，所以這是你想看到的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所以接下來想怎麽做呢？送我去自首？這就是你愛我的表現嗎？”
自首...愛的表現...
腦海中不斷盤旋著這兩個字眼，孟珂珂在愛與大義面前徘徊往覆，但終究，她的本性占據了更上風，讓她毅然決然地下定了決心。
“玉乘，我們去自首吧！”
這是她對公道的理解。
“玉乘，如果你被判死刑，我就和你一起死！”
這是她對愛的理解。
“......”
女孩咬緊牙關，一臉決絕的模樣讓男人相信她會說到做到，終於動容了，只是一起去死嗎？他卻不想。
“小東西...”阮玉乘用拇指一遍又一遍地抹去她的眼淚，“別哭了，哭得臉都皺成苦瓜了，多難看啊...還有，告訴你一個事實，就算我去自首，法律也審判不了我，裘靜女和佟文斯，那兩個人呀...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對他們的死提出過質疑，真是諷刺，你一定想不到，他們就那樣死了，被當成是自作自受，早就被火化下葬了，人生草草收場，沒人替他們報警伸冤，現如今證據全無，又有誰能治得了我的罪呢？”
男人笑得惡意十足，女孩則當場怔楞，無法給出任何回應。
所以這算什麽？他們還有時間嗎？
如此想著，孟珂珂絕望的雙眼忽然閃現一絲光亮，是呀，他們還有時間！她會一直陪著他，不惜一切代價替他贖罪！
“玉乘，求你不要再傷害別人了，求求你了...”
她甚至雙膝著地，跪在了他的腳邊，搖晃著他的腿苦苦乞求，企盼著，如果他答應了，她是不是就不會失去他了？
“孟珂珂...”阮玉乘擡高她的下巴，笑得惡劣，裝出一臉為難，“可是我控制不住怎麽辦？時不時的，我總想對別人做點什麽，你有什麽辦法幫我克服嗎？還是說，好心的你願意為了別人承擔一些我的欲望？”
小東西，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那是沒有下線的殺欲，我依然不對你承諾任何事情。
他的想法直白地通過眼神透露出來，她看得清楚，明了一切。
“我願意玉乘！只要你不再傷害別人了，你殺了我都行！殺了我，你就一定不能再殺第二個人了哦！”
她說的堅定又隨意，好似下一秒就要跟他勾手指，發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見她這樣一副不知所謂的表情，他冷笑著起身，隨即讓她做好準備。
珂珂，說大話可不是好孩子，希望你說到做到。
接下來的幾天，可想而知，阮玉乘對待孟珂珂的態度完全面目全非，他隨心所欲地擺弄她，再也不帶她去任何地方，將她關在公寓裏，而且每時每刻都要按照他說的去做。
例如從早晨起，他會故意將公寓各處弄亂，命令她好好打掃，將東西物歸原位，他甚至對物品擺放的角度都有嚴格的要求，任何一處細節不對，都會讓她得到相應的懲罰。
他還將她的手機證件等私人物品全部收走了，並利用公寓裏的監控器實時監督她的行為，只要一個步驟沒有做對，就算她犯了錯。
頭幾天，孟珂珂戰戰兢兢地竭盡全力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可是很快她就發現，以自己的能力完全達不到他的要求，他如今對她非常苛刻，哪怕最細微處稍有一絲差池，也通不過他的驗收。
就比如現在，僅僅只是沐浴瓶歪了一點，她今天就算白幹了。
“孟珂珂，知道錯了嗎？”
“我錯了，非常對不起。”
女孩低下頭認錯，她知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宣洩不滿情緒，所以她即使沒有錯也是錯的，既然承諾過了，她就要咬牙堅持住。
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他面無表情地一偏頭示意她去領罰，他倒不會打罵她，但僅是罰站就夠她受的了。
罰站，必須一動不動，如果亂動就會自動延長時間，到目前為止，孟珂珂的極限是三個半小時，那之後，她整個人都僵硬了，委屈的以淚洗面。
再者就是睡眠剝奪，深夜時分，阮玉乘總會安排一些機械性的活動讓她去做，例如刷馬桶、清潔浴室瓷磚諸如此類，其間她連打瞌睡都不能有，他並不會時時監督她，但第二天一早他會檢查監控，他買了許多監控設備，公寓裏現在簡直是無一死角。
不過通常情況下，她總會早早地承認有沒有違反規定，甘願受罰。
還有就是在床上，他變得愈發冷酷無情，只顧滿足自己的欲念，隨意占有她，教她各種取悅男人的方法，卻不再顧及她的感受，他就是要踐踏她的自尊，讓她認清楚男人利用性可以做到哪種程度。
至於其他的，諸如不允許她有任何娛樂時間，不讓她說話，不讓她吃飽飯等等，在上述懲罰面前，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就這樣，阮玉乘默默觀察著她，預估孟珂珂什麽時候會後悔反抗。
卻不想，先一步反悔的竟然是他。
如此過了整整一星期，這夜阮玉乘很晚才回家，當看見搖晃著身體，瘦了一大圈的孟珂珂蒼白無血色的一張小臉，他忽然沒來由地異常煩躁。
玄關處，他脫下西裝外套，隨手扯落領帶丟在地上，接著就看見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半蹲下來，作勢要撿起領帶掛好。
“孟珂珂。”
在她擡頭的一瞬間，他掐住她的脖子一路拖著她來到沙發前，緊接著一把將其摜在上面。
“咳咳咳咳...”
女孩暈頭轉向，捂著脖子咳嗽不停，男人俯視她，扼住她的後頸讓她看著自己。
“孟珂珂，怎麽？喜歡被虐/待嗎？七天，呵！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小東西還挺能堅持，可我不想陪你玩了。”
聽他這麽說，她哭著哀求，“玉乘，都是我做的不好，都是我不好...”
可惜這樣的道歉絲毫打動不了他，他忽然冷笑一聲，告訴她自己反悔了。
“孟珂珂，你告訴過我，在這座城市裏你最在意的人除了我就是繁湘，你也知道，我最討厭和人並列做比較，所以，我去殺了你的好朋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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