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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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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歌扶著寧五,幾人齊齊一排站在那轟然打開的門下,門外烏壓壓一片人,成弧形圍堵他們,站在第一排的是天梯層幾個家族的掌權人。

正中葉生濤,右側是許家的掌權人許幻,兩人都皺眉繃臉嚴肅無比盯著他們。

葉生濤大兒子葉滄溟、三兒子葉柳蔭與其他天梯家族的人站在二排,二兒子葉風閑因為弄丟葉離情已被葉生濤活活打死。

再後面整整齊齊站了幾百個黑衣彪形大漢。逆著光像一排排的黑臉僵屍。

天歌他們走出門,寧五愕然,壓低聲音在天歌耳邊道:“這是……嬰靈祭的那個廣場!我記得,但是這裏之前只有一個高聳的墓碑,沒有天梯柱的啊……”

除了神,人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將這龐然大物掩蓋的密不透風。

這根隱藏著明月滄海的天梯柱緊貼墓碑背面而建,兩扇門正好嵌在墓碑正中。

天梯層的禦清神廟通過一根天梯柱直通地蟻層嬰靈祭廣場,柱身裏建了一座無名神殿、一條布滿晶體芯片霓虹燈管的巨型隧道,底端是封印著數萬鬼嬰的八神獸鉗靈陣。

天歌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人神合作,既阻止神直接將其毀滅,也阻止人為破壞。

這說明天梯界的人和神是一直有勾連的,究竟是誰為了什麽冒這麽大的風險,費這麽大的心思?難道真是幻神?可他又為了什麽?

忽然,一陣粗獷的聲音打斷了天歌的思緒,天歌回過神。

“葉伯伯,你女兒屠了許、賈、黃三個掌權家族,上百條人命啊,太殘忍了。現在又毀了明月滄海的系統,陷天梯層陷整個人類於危難,不忠不孝還留著幹什麽!”

一個一字眉眼下烏青的面色黃白的男人,穿了一身黃色絨面西裝,應是精心打扮了的,但依舊蓋不住過渡縱欲的虛相,像個明晃晃的屎棍子站出來,撤著嗓子大聲呵斥。

葉離情冷笑一聲,對兩邊的紅菱和賀知低聲說:“這穿的跟屎棍子一樣的是戚家的長子,夢裏除了縱欲就是成為四大家族之一。”

戚家長子一聲呵令,隨即引得後排各家族剩下的人員紛紛起哄。

葉生濤對著女兒眉目以下惋惜慈愛,眼裏的狠厲殺氣幾乎沖破瞳孔砍葉離情八百遍:“離兒,你再這樣下去,爸爸也保不了你了,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聽話,澄清你是被脅迫的,並願意協助修覆明月滄海,並永遠守護月明滄海,你依舊是天梯層最尊貴的小公主。”

葉離情睨著葉生濤虛偽的老臉,只覺得惡心:“被脅迫?爸爸,你覺得我是被誰脅迫?”

在她屠了三家族的時候,葉生濤那樣維護她,還以為是葉生濤的父愛。

後來她才知道,“葉離情”——他寵愛了十幾年的小女兒,她的血肉是月明滄海的獻祭密鑰。

葉離情無論生死,葉離情三個字只是一個工具的稱謂。

也是,天梯層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會有情?

葉離情嘴角噙出一抹苦笑,是自嘲也是嘲他“在不知道明月滄海和地蟻層被屠的事前,我一直相信你是被情勢和位置所迫,只要我肅清那些障礙,一切就有的救,但是萬萬沒想到,我,親愛的爸爸竟然是一切的制造者和操縱者。你想我怎麽聽你的話?我真的毀了明月滄海,你又怎樣呢?”

葉生濤的耐心被耗的所剩無幾,眉目下的慈愛幾不可見,“你毀了又能怎麽樣?讓地蟻層看清他們暗無天日的真相?然後呢?你能還他們一個清明世界嗎?!”

葉生濤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把葉離情設為月明滄海密鑰,搞得自己現下如此被動!

他不會在乎這個女兒的死活,女兒沒了可以再生,他葉生濤想要多少都有,但是她的肉身不能毀!

“那也比昏庸的活在虛假的狂歡裏強,或許我沒辦法給他們一個清明世界,但是我可以為他們將虛假撕開一道口子,讓真正的陽光透進來!”

葉離情心中怒火被激起。

葉生濤狂妄大笑:“離兒,我的女兒,你太幼稚了……你以為人是什麽?人,是天生趨利避害的動物,就算我真的告訴地蟻層,他們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假的,你覺得又有幾個人會反抗和割舍?”

葉生濤收起笑意,擡手環指一圈昏暗的地蟻層,如先知一般道:“有沒有真的光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自己認為自己每天沐浴在燦爛暖陽鳥語花香中。一些被犧牲掉的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更多的人在享受不勞而獲的安逸。他們比你想象的要聰明的多。到頭來你會發現愚蠢的只有你!”

葉離情冷眼面對著葉生濤如此嘴臉,心裏不寒而栗。

葉生濤如一頭撕掉人皮通身醜惡恐怖的惡魔,張著血盆大口,露出獠牙,大聲嚎叫。

“閉嘴!你就是個惡魔,因為你將地蟻層的人都當成了你手裏的玩物,沒有將他們看作人,才會這樣覺得!”

“我是惡魔?”葉生濤擡指懟在自己心口處,一幅驚愕的表情。

“這麽多年是我在維持天梯層各家族的地位,墮雲層的自由,地蟻層的安穩,人類已經兩百年沒有發生過任何紛亂戰爭,縱觀人類歷史有誰做到過?!”

葉生濤忽的將指向自己的手指指向葉離情厲聲指責:“而你,你的無知會打破這種平衡,你會是戰亂的始作俑者。世界無論怎樣變,都會有貧富之差,貴賤之別,強弱之分,是我葉生濤,在他們的腦海中,消除了這種差距!”

葉離情:“厚顏無恥!你,根本不懂什麽叫做活著,你以為你們給這個怪物取一個似是而非的名字,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將所有人圍困在醉生夢死裏,它就偉大了嗎?你就可以不朽了嗎?做你的春秋大夢!你造出一個碾碎地蟻層無數人靈魂的殘忍刑具,還好整以暇給自己貼金,沾滿鮮血的劊子手!你才是屠殺者!明月滄海今天我一定要毀了它!”

葉生濤見葉離情已無可救藥,瞬間變臉,殺氣狠冽。

“那,離兒,為保天梯層以及四大家族百年利益,就別管為父斷親取義了!”

十幾排黑衣人,從腰間抽出□□,裏面裝的全部是麻藥子彈,槍口對準葉離情。

此時,許幻站在葉生濤旁邊露出一副與他氣質非常不符合的憨傻樣:“葉老大,畢竟是親女兒,要不咱們再商量商量看有沒有別的辦法,不至於趕盡殺絕。”

戚家長子對著許幻罵道:“許老頭子,你是想感謝她沒殺絕你們許家留了你一命嗎?一邊待著去!在這裝什麽好人!”

許幻瞬間紅著雙眼老淚縱橫蹲在地上捶胸頓足:“明月滄海是我的心血!我家幾十口子也死了啊!”

葉生濤卻對許幻卻客氣恭敬:“老許,先行一側休息吧,這裏無需你出手。”

說完招呼人將許幻扶了下去,看傻了一旁的屎棍子。

賀知將雙臂抱在胸前:“真是老狐貍,就這樣把自己摘幹凈了。”

話閉賀知又意味深長的補了一句“這個葉生濤很怕他啊。”

寧五貼著天歌小聲問:“咱救嗎?”見天歌神情嚴肅,不言語

又轉頭問賀知:“咱救嗎?”

賀知側目掃了一眼天歌,故意提高音量:“我們沒法出手,這是人界的事,除非打葉離情的人裏有不是人的東西……不過……可以想辦法讓幻神出手,然後搞掉他,咱們動不了手,也不能讓他摻和,這老小子滑的很。”

紅菱:“老東西,那麽雞賊,怎麽可能出手。”

天歌此時開口:“今日人神混戰,避免不了了,日後再消了這些人的記憶,找玉帝請罪吧,不過得讓他先動手,我們是自保的立場。一會兒賀知和紅菱拖住幻神,能托多久是多久。”

天歌他們四個悄聲走到蹲坐在一旁的許幻身邊,天歌設下結界。

賀知將雙臂環在胸前,低頭睨著許幻:“老頭兒,靠著舒服嗎?”

許幻擡起頭,一臉驚恐忙要起身,一把被天歌按住。

天歌對著許幻質問:“幻神,那個什麽明月滄海是你所設?”

許幻蹲在地上拱手陪著笑:“我說誰闖了我的陣法,原是青冥司君啊。”

紅菱叉著腰“你承認的還挺直接!”

許幻:“但凡狡辯有意義,我也斷不會承認是吧,各位。”

天歌:“無需在這裏裝模做樣,那明月滄海有你的份,如讓玉帝知道你私勾人界,神籍和真身不保。”

許幻:“青冥司君糊塗了?我什麽時候說那玩意兒有我的份,我怎不知道?我是發現人界有鬼嬰入侵,施陣鎮壓,沒來得及上報,最多是先斬後奏的罪名罷了,至於那廟,誰規定神不能自己給自己立廟的?”

紅菱恨恨的斥道:“你這個老頭兒,真是越老越不要臉了,你廟裏怎麽會有那些個屏,還有那什麽系統上的箭和管都被施了法,還有那個隧道相連的鉗靈陣!”

許幻也不生氣,笑殷殷的對著紅菱:“月老家的小丫頭口齒真是越來越伶俐了,人侵占了我的廟和我的陣,我哪知道!我還滿肚子冤屈沒處哭訴呢,還平白無故挨頓罵,真是冤死嘍,那個什麽箭的管的施法?我怎麽不知道,莫不是你們弄錯了?再說天神以人身游歷人間,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怎麽到老頭子我就犯天律了?”

賀知氣的牙根癢癢,真是比當年的她還狡猾:“這老家夥,雞賊的很,他敢現身,就摸準了咱們拿他沒辦法,要不然咱們一起上先幹他一頓滅滅威風,我看著他這副賴樣實在是氣的很!”

天歌思忖半刻:“幻神,今日歸根結底是人界自己的事,咱們約定好,誰都不插手,就算是打,咱神鬼界和神鬼界打,絕不能將人卷入可好?”

幻神:“青冥司君說的有理,做個安守本分的神,比什麽都重要啊。”

天歌俯下身平視幻神:“敢問幻神,鉗靈陣的破陣密鑰是什麽?”

幻神:“密鑰?哪來的什麽密鑰,要說有就是我幻神的修為啊。”

天歌:“你竟然用你的修為做密鑰,這個陣一旦破了,你的修為也會消失!”

幻神假模假式嘆口氣,一臉慈悲相:“怎麽說我也是個千年的神,這點修為還是有的。為保人間安寧不被鬼嬰迫害,替玉帝分憂,別說修為,就是要我的神骨真身也得雙手奉上。只是沒想到葉家那個丫頭能有這樣的本事,號令數萬鬼嬰。你說她怎會有如此本事?”

天歌心想,幻神這個老狐貍,故意用修為做密鑰,箭矢和霓虹管上的修為早已消耗完了,連著鉗靈陣被破,然後將鍋甩到葉離情和楊渡身上,根本留不下痕跡……

不對!他是在影射什麽?葉離情號令數萬鬼嬰的本事……

賀知:“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這麽厚臉皮的神,自己給自己立廟,自己跪著給自己上香嗎?”

幻神笑著邊捋褲子上粘的土,邊哼笑一聲:“比一些老神強點,至少有錢自己建廟,再說自己拜自己並未觸犯律法吧。”可是說完幻神就後悔了。

紅菱機靈的馬上接茬指著幻神鼻子:“哦……你罵我家老頭和我,你罵他窮!”

“那還等什麽,幹他啊!”寧五起哄,說完順勢往天歌身後一躲。

紅菱從腰間扯出紅塵鞭,賀知做好架勢向幻神打去。

幻神靈活的壓低身子逃出天歌按著的手掌。

幻神一邊閃斷一邊求饒:“我剛剛失口,是我的不對,兩位姑娘快手下留情吧,讓玉帝知道我等打架鬥毆,會受懲的!”

賀知和紅菱不顧,只管出招。紅菱邊揮鞭子邊道“是你先招惹的我們,你是主犯!”

寧五在天歌身後揪著一小塊衣袖料子低聲問:“你不去幫忙?”

天歌:“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

寧五楞了一下,嘴裏淺聲嘟囔“我們……”

天歌回身“怎麽了?”

寧五忙搖手“沒事沒事……”

天歌和寧五重新回到葉離情身側,這地下到底鎮著多少鬼嬰和血糊鬼,不可知,一旦明月滄海破,後果不堪設想。

他現下並不確定這陣法密鑰究竟是不是幻神的千年修為,幻神太過狡猾,還有無名神廟裏用琥珀供奉的究竟是誰?

琥珀養血兄長真的是不知還是放任,幻神又為何做這些觸犯天律的事?除了幻神是否還有其他神參與其中?天歌還捋不出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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