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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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場 08
*高虐，喜歡正文的小可愛們慎入
08
結束了和成宮鳴的通話，原田只覺得自己筋疲力盡。他靠在沙發背上，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苦悶感。
他一直在思考成宮鳴的話。
綾小路到底想要什麽？成宮鳴能給他的東西？他給不了嗎？
自從自己被選入了北海道A隊，他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在職棒界裏闖出名聲來，給綾小路帶來最好的生活。他在二軍裏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努力訓練，不到三年他就升為了一軍，還在今年的賽季裏打出了好成績。
在他的記憶中，綾小路一直都是在自己身旁默默支持他的人，他從來沒想過綾小路會離開自己。是他對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太自負了嗎……？還是他們在一起六年，他真的如成宮鳴所說，自己根本不知道綾小路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原田和綾小路這六年的生活其實非常單調，他們高中的時候兩個人出去約會的次數不超過10次，還基本都發生在原田隱退之後的那幾個月裏。但是綾小路那會兒也從不跟他抱怨過這些事情，她心裏很清楚原田肯定會以棒球部的事情為重，自己提出來的話還會讓對方為難，索性就不說了。
在原田出發去北海道的那天，綾小路都是笑著送他走的。因為原田在北海道生活，初入職棒界的他頭兩年不敢請假次數太多，所以綾小路幾乎每個月都會去北海道找原田，甚至寒暑假都陪他在那邊過。
但一段感情中如果只有一個人努力付出的話，總是會有疲憊的一天。她不是不體諒原田，也不是不能理解原田的難處。她當然知道原田這麽努力也是為了她，她心裏很清楚。只是綾小路內心深處一直期盼的東西，並不是原田一直在奮鬥的目標。兩個人這幾年的關系就像是原田一直在給綾小路買蘋果吃，但是其實綾小路只喜歡吃桃。
一個隱忍不說，一個獨自奮鬥。就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甚至還越走越遠。
在原田出發去北海道的那天，綾小路確實是笑著送他走的，但是在他漸漸消失在少女眼前的時候，她站在那裏，無聲地哭了好久好久。
她沒有辦法跟原田抱怨，說讓他別去北海道，希望他能留在東京陪她。
原田不可能為她放棄北海道的機會的，而且她也不希望對方這樣做。
所以她除了說服自己多付出一點，沒有別的辦法。
她以為她能成為別人眼中的“懂事的女孩”的。
-
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原田馬上站了起來，他回頭看到綾小路扶著樓梯有點踉蹌的樣子，原田馬上跑過去扶她。
綾小路沒想到昨晚的放縱會讓自己身體這麽酸疼，她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身體都要散架了，但是想到自己還有話跟原田說，她也沒有再睡過去，洗漱完了之後便下樓找原田去了。
原田給綾小路倒了水，簡單弄了點早餐，兩個人明明昨晚酣暢淋漓地擁抱著彼此，做著情侶之間最親密的事情，但現在兩個人在餐桌上卻是沈默得可怕，他們彼此各懷心事，誰都沒有出聲。
看到原田把碗碟都洗好並放到了瀝水架子上，綾小路叫住他，她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原田點點頭，站在廚房裏擦了好一會兒手，放回毛巾時的動作都比平時磨蹭，他大概知道綾小路要對自己說什麽了，所以他下意識地讓自己的行動都變得慢了起來。
綾小路把自己身旁的椅子拉了出來，看著原田坐到了自己身旁，她的表情很溫柔，一點都不像要提分手的樣子。只是她有點猶豫，不知道怎麽說比較好，因為她似乎不管怎麽組織語言，都不可能不傷害到原田。
她沈思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單刀直入地說這件事情。
“雅，我們分開吧”
幾乎是不帶任何鋪墊的，綾小路提出了分手。
原田雖然這幾天心裏都做好了準備，但是當他真的聽到少女對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他還是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接受。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原田想了很多天，他真的不太明白為什麽兩個人忽然就走到這步了，他們之前連大型的吵架都沒有，為什麽會直接到分手這一步啊……
他真的無法接受。
綾小路垂眸，她餘光中看到原田手上還系著那年高二時她給對方編的小紅繩，她騙原田那是自己看書學會的，但其實自己是在高二那年的煙火大會上跟一個攤鋪老板學的。
“雅，高中那會兒你有去看過煙火大會嗎？”綾小路忽然出聲問他。
“…沒有”原田不解為什麽綾小路忽然拋出這個問題，他記得每年的煙火大會都是7、8月份舉辦，那會兒不是他們訓練最緊張的時候，就是在比賽期間，根本沒時間去看的。
“……其實我每年都會去看的“綾小路笑著看他。
“我很喜歡煙花，也很喜歡那些街邊的攤鋪”
“但我知道你會以訓練為重，所以我從沒有跟你提起過”
可能就是從這裏開始吧，綾小路細細回想起來。
她看著滿天綻放的煙花，絢麗無比，身邊的人也都成雙結對的，只有她自己形單影只。她以為自己並不在意原田是否可以陪伴自己，只要她可以愉悅自己就夠了。那時候的綾小路以為自己很堅強，甚至還在暗暗驕傲自己體貼入微的性格。
但其實不安的種子早就從那會兒就種下了。
“類似的事情…其實在這六年來發生過很多次，我都已經記不清了”看到對方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自己，綾小路苦笑。
“抱歉，你一定覺得這都是借口吧，畢竟……你看，明明是我自己出軌了，卻還把事情推到你身上”
從昨天晚上原田在床上提到成宮鳴之後，綾小路便猜到對方已經什麽都知道了。早上起床她想去拿手機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和原田的手機並不在臥室的床頭櫃上，她就更確信原田已經知道她和成宮鳴的事情了。
而且自己手機屏幕的解鎖密碼是成宮鳴的生日，原田應該不難猜到，如果他想看手機裏面的內容的話，那現在肯定是什麽都看到了。
除了道歉，她沒有別的話可說。
“雅…對不起”
“我…是個不檢點的女人，背著你和別人上床，又對你隱瞞很多事情…這全都是的錯”
“謝謝你家裏人都對我那麽好，是我沒有珍惜你們”
綾小路看原田一直沒有出聲，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結果發現對方淚流滿面捂著臉的樣子，她楞住了。
她從來沒見過原田哭的樣子，在她心裏原田一直都是沈穩冷靜的人，似乎那種強烈的情緒波動不會在他身上發生一樣。
綾小路本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出聲，她的眼前瞬間模糊了，苦澀與內疚的情緒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她緊緊捂住嘴。
她不能哭，這個時候最難受的是原田不是自己，她沒有資格哭的。
綾小路克制著自己落淚的沖動，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雅、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
記得高三那年，原田被北海道的A隊選中，他當晚去綾小路家裏找她的時候，原田抱著綾小路興奮地轉了一圈以表自己激動入選的心情，但其實心裏是不安的。
他其實有點擔心綾小路會不會不願意和自己發展長期的異地戀關系。
但是他看到綾小路一直在激勵自己，恭喜自己入選職棒球隊，又安慰他說異地戀不是問題的時候，原田被綾小路信心滿滿的樣子感動，他內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被對方驅散了。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綾小路就已經開始封閉自己的內心了吧。
在聽到綾小路的這番自白之後，原田一直都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或是，還能說什麽。
原田很恨綾小路背叛了自己，也恨成宮鳴一直對她虎視眈眈的樣子。但是他發現如果不是自己的一無所知和自負的態度，其實事情根本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也是直到剛才他才明白成宮鳴那句話的意思。
【你給不了她的東西，我可以給她】
他剛才在翻看綾小路手機相冊的時候，發現裏面不僅有她和成宮鳴兩個人在迪O尼的照片，還有他們兩個人在餐廳、書店、街邊小店等等的照片…有的是綾小路的單人照，有的只是風景照，但原田知道，這肯定是成宮鳴拿著她的手機拍的，因為綾小路對照相不感興趣，她和原田兩人的合照都屈指可數。
原田在瀏覽這些照片的時候，發現裏面有一個視頻文件，他不動聲色地點開。
視頻裏是綾小路在客廳，少女趴在客廳的矮桌上沈睡著，拍視頻的男人一直在叫她的名字，發現少女一直不醒來，男人寵溺地嘆了口氣，然後鏡頭轉向散落一地的文獻資料，男人伸手去整理——然後畫面戛然而止。
這是一個非常短小又沒什麽美感的視頻，但是它帶給原田的沖擊感是巨大的。
原田從來都沒有幫綾小路整理過這些文獻資料，或者說他很少去幫少女做過什麽。少女每次來北海道找他的時候，根本不會提起學業的事情，全都是以他為中心轉，比如去看他球隊的訓練，去他推薦的飯館吃飯，去和他的隊友一起唱歌等等。
他現在才意識到綾小路一直都在陪伴他，而他呢？
他這六年有陪她做過什麽嗎？
原田覺得這幾年來自己一直不回東京看她的自己就是個大傻O。其實綾小路一直都在釋放自己寂寞的信號，但是是自己一直視若無睹，不是綾小路不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而是他一直都自以為是地認為對方是理解自己的，是可以為了自己忍受一時的寂寞的。
其實自己一直在肆意利用綾小路對自己的愛和付出。
……他到底是做了多麽差勁的事情啊。
原田調整了好久自己的情緒，他胡亂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伸手去摸綾小路的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不想和你分開”事到如今他覺得綾小路出不出軌的他都不在乎了，他只希望自己還能有彌補的機會，他想跟綾小路繼續牽手走下去。
綾小路看到原田不願意接受分手的事實，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擡頭故作俏皮的樣子，強顏歡笑地看著他。
“你在說什麽胡話呢，我做了這麽差勁的事情…你怎麽可能還想跟我在一起呢”
“…你今年賽季成績這麽好，明年簽約金肯定會漲，不愁沒有女生追的…沒準順利的話，後年都能讓阿姨抱孫子了”
聽到綾小路如此隨性地調侃自己，就像對待一個好朋友一樣，原田的情緒一下子上來了。
“你覺得我隨便找個女人就可以結婚生孩子嗎……我只想跟你啊”他不接受和綾小路分手，他如今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他可以改的。
他不想放手，他不想把綾小路讓給成宮鳴啊。
“我不同意分手”
原田拽著綾小路的手腕，情緒很激動，他的力氣很大，有些掐疼綾小路了，但綾小路沒說話，也沒有拍走他的手，只是垂眸沈默著。
她一直沒有告訴原田，其實自己一點都不開心他被選進北海道A隊，她真的很想讓他一直陪著自己在東京生活。她也不喜歡北海道這個地方，她怕冷不喜歡冬天，所以每次寒假在北海道過的時候她都沒什麽精神，提不起興趣來。她也不喜歡自己什麽都不跟原田說的性格，她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應該多溝通多交流，但是她就像和自己過不去一樣，就想等著對方，看他什麽時候能主動起來。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註定會發生的。
“雅…以前很多事情都是我順著你的心意來的”
“……這次，可以順著我一回嗎？”
綾小路的聲音很溫柔，她的神情也很溫和，她揚起笑臉，雖然眼尾紅紅的一看就是故作鎮定，但她還是笑彎了眼，像當初在機場送原田去北海道的時候一樣。
她笑著送別他，但說的話卻並不相同。
“…我們就走到這裏吧”
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情。而分開，是一個人的事情。
TBC
*我哭了（我虐我自己
*最近會連續更新修羅場這篇，想早點寫完，等正文番外和藥師的小可愛們再多等一下吧！反正不會棄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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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結束了和成宮鳴的通話，原田只覺得自己筋疲力盡。他靠在沙發背上，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苦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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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記憶中，綾小路一直都是在自己身旁默默支持他的人，他從來沒想過綾小路會離開自己。是他對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太自負了嗎……？還是他們在一起六年，他真的如成宮鳴所說，自己根本不知道綾小路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原田和綾小路這六年的生活其實非常單調，他們高中的時候兩個人出去約會的次數不超過10次，還基本都發生在原田隱退之後的那幾個月裏。但是綾小路那會兒也從不跟他抱怨過這些事情，她心裏很清楚原田肯定會以棒球部的事情為重，自己提出來的話還會讓對方為難，索性就不說了。
在原田出發去北海道的那天，綾小路都是笑著送他走的。因為原田在北海道生活，初入職棒界的他頭兩年不敢請假次數太多，所以綾小路幾乎每個月都會去北海道找原田，甚至寒暑假都陪他在那邊過。
但一段感情中如果只有一個人努力付出的話，總是會有疲憊的一天。她不是不體諒原田，也不是不能理解原田的難處。她當然知道原田這麽努力也是為了她，她心裏很清楚。只是綾小路內心深處一直期盼的東西，並不是原田一直在奮鬥的目標。兩個人這幾年的關系就像是原田一直在給綾小路買蘋果吃，但是其實綾小路只喜歡吃桃。
一個隱忍不說，一個獨自奮鬥。就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甚至還越走越遠。
在原田出發去北海道的那天，綾小路確實是笑著送他走的，但是在他漸漸消失在少女眼前的時候，她站在那裏，無聲地哭了好久好久。
她沒有辦法跟原田抱怨，說讓他別去北海道，希望他能留在東京陪她。
原田不可能為她放棄北海道的機會的，而且她也不希望對方這樣做。
所以她除了說服自己多付出一點，沒有別的辦法。
她以為她能成為別人眼中的“懂事的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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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下樓的聲音，原田馬上站了起來，他回頭看到綾小路扶著樓梯有點踉蹌的樣子，原田馬上跑過去扶她。
綾小路沒想到昨晚的放縱會讓自己身體這麽酸疼，她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身體都要散架了，但是想到自己還有話跟原田說，她也沒有再睡過去，洗漱完了之後便下樓找原田去了。
原田給綾小路倒了水，簡單弄了點早餐，兩個人明明昨晚酣暢淋漓地擁抱著彼此，做著情侶之間最親密的事情，但現在兩個人在餐桌上卻是沈默得可怕，他們彼此各懷心事，誰都沒有出聲。
看到原田把碗碟都洗好並放到了瀝水架子上，綾小路叫住他，她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原田點點頭，站在廚房裏擦了好一會兒手，放回毛巾時的動作都比平時磨蹭，他大概知道綾小路要對自己說什麽了，所以他下意識地讓自己的行動都變得慢了起來。
綾小路把自己身旁的椅子拉了出來，看著原田坐到了自己身旁，她的表情很溫柔，一點都不像要提分手的樣子。只是她有點猶豫，不知道怎麽說比較好，因為她似乎不管怎麽組織語言，都不可能不傷害到原田。
她沈思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單刀直入地說這件事情。
“雅，我們分開吧”
幾乎是不帶任何鋪墊的，綾小路提出了分手。
原田雖然這幾天心裏都做好了準備，但是當他真的聽到少女對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他還是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接受。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原田想了很多天，他真的不太明白為什麽兩個人忽然就走到這步了，他們之前連大型的吵架都沒有，為什麽會直接到分手這一步啊……
他真的無法接受。
綾小路垂眸，她餘光中看到原田手上還系著那年高二時她給對方編的小紅繩，她騙原田那是自己看書學會的，但其實自己是在高二那年的煙火大會上跟一個攤鋪老板學的。
“雅，高中那會兒你有去看過煙火大會嗎？”綾小路忽然出聲問他。
“…沒有”原田不解為什麽綾小路忽然拋出這個問題，他記得每年的煙火大會都是7、8月份舉辦，那會兒不是他們訓練最緊張的時候，就是在比賽期間，根本沒時間去看的。
“……其實我每年都會去看的“綾小路笑著看他。
“我很喜歡煙花，也很喜歡那些街邊的攤鋪”
“但我知道你會以訓練為重，所以我從沒有跟你提起過”
可能就是從這裏開始吧，綾小路細細回想起來。
她看著滿天綻放的煙花，絢麗無比，身邊的人也都成雙結對的，只有她自己形單影只。她以為自己並不在意原田是否可以陪伴自己，只要她可以愉悅自己就夠了。那時候的綾小路以為自己很堅強，甚至還在暗暗驕傲自己體貼入微的性格。
但其實不安的種子早就從那會兒就種下了。
“類似的事情…其實在這六年來發生過很多次，我都已經記不清了”看到對方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自己，綾小路苦笑。
“抱歉，你一定覺得這都是借口吧，畢竟……你看，明明是我自己出軌了，卻還把事情推到你身上”
從昨天晚上原田在床上提到成宮鳴之後，綾小路便猜到對方已經什麽都知道了。早上起床她想去拿手機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和原田的手機並不在臥室的床頭櫃上，她就更確信原田已經知道她和成宮鳴的事情了。
而且自己手機屏幕的解鎖密碼是成宮鳴的生日，原田應該不難猜到，如果他想看手機裏面的內容的話，那現在肯定是什麽都看到了。
除了道歉，她沒有別的話可說。
“雅…對不起”
“我…是個不檢點的女人，背著你和別人上床，又對你隱瞞很多事情…這全都是的錯”
“謝謝你家裏人都對我那麽好，是我沒有珍惜你們”
綾小路看原田一直沒有出聲，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結果發現對方淚流滿面捂著臉的樣子，她楞住了。
她從來沒見過原田哭的樣子，在她心裏原田一直都是沈穩冷靜的人，似乎那種強烈的情緒波動不會在他身上發生一樣。
綾小路本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沒辦法出聲，她的眼前瞬間模糊了，苦澀與內疚的情緒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她緊緊捂住嘴。
她不能哭，這個時候最難受的是原田不是自己，她沒有資格哭的。
綾小路克制著自己落淚的沖動，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雅、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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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高三那年，原田被北海道的A隊選中，他當晚去綾小路家裏找她的時候，原田抱著綾小路興奮地轉了一圈以表自己激動入選的心情，但其實心裏是不安的。
他其實有點擔心綾小路會不會不願意和自己發展長期的異地戀關系。
但是他看到綾小路一直在激勵自己，恭喜自己入選職棒球隊，又安慰他說異地戀不是問題的時候，原田被綾小路信心滿滿的樣子感動，他內心中的不安一下子就被對方驅散了。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綾小路就已經開始封閉自己的內心了吧。
在聽到綾小路的這番自白之後，原田一直都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或是，還能說什麽。
原田很恨綾小路背叛了自己，也恨成宮鳴一直對她虎視眈眈的樣子。但是他發現如果不是自己的一無所知和自負的態度，其實事情根本不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也是直到剛才他才明白成宮鳴那句話的意思。
【你給不了她的東西，我可以給她】
他剛才在翻看綾小路手機相冊的時候，發現裏面不僅有她和成宮鳴兩個人在迪O尼的照片，還有他們兩個人在餐廳、書店、街邊小店等等的照片…有的是綾小路的單人照，有的只是風景照，但原田知道，這肯定是成宮鳴拿著她的手機拍的，因為綾小路對照相不感興趣，她和原田兩人的合照都屈指可數。
原田在瀏覽這些照片的時候，發現裏面有一個視頻文件，他不動聲色地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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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非常短小又沒什麽美感的視頻，但是它帶給原田的沖擊感是巨大的。
原田從來都沒有幫綾小路整理過這些文獻資料，或者說他很少去幫少女做過什麽。少女每次來北海道找他的時候，根本不會提起學業的事情，全都是以他為中心轉，比如去看他球隊的訓練，去他推薦的飯館吃飯，去和他的隊友一起唱歌等等。
他現在才意識到綾小路一直都在陪伴他，而他呢？
他這六年有陪她做過什麽嗎？
原田覺得這幾年來自己一直不回東京看她的自己就是個大傻O。其實綾小路一直都在釋放自己寂寞的信號，但是是自己一直視若無睹，不是綾小路不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而是他一直都自以為是地認為對方是理解自己的，是可以為了自己忍受一時的寂寞的。
其實自己一直在肆意利用綾小路對自己的愛和付出。
……他到底是做了多麽差勁的事情啊。
原田調整了好久自己的情緒，他胡亂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伸手去摸綾小路的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不想和你分開”事到如今他覺得綾小路出不出軌的他都不在乎了，他只希望自己還能有彌補的機會，他想跟綾小路繼續牽手走下去。
綾小路看到原田不願意接受分手的事實，她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擡頭故作俏皮的樣子，強顏歡笑地看著他。
“你在說什麽胡話呢，我做了這麽差勁的事情…你怎麽可能還想跟我在一起呢”
“…你今年賽季成績這麽好，明年簽約金肯定會漲，不愁沒有女生追的…沒準順利的話，後年都能讓阿姨抱孫子了”
聽到綾小路如此隨性地調侃自己，就像對待一個好朋友一樣，原田的情緒一下子上來了。
“你覺得我隨便找個女人就可以結婚生孩子嗎……我只想跟你啊”他不接受和綾小路分手，他如今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他可以改的。
他不想放手，他不想把綾小路讓給成宮鳴啊。
“我不同意分手”
原田拽著綾小路的手腕，情緒很激動，他的力氣很大，有些掐疼綾小路了，但綾小路沒說話，也沒有拍走他的手，只是垂眸沈默著。
她一直沒有告訴原田，其實自己一點都不開心他被選進北海道A隊，她真的很想讓他一直陪著自己在東京生活。她也不喜歡北海道這個地方，她怕冷不喜歡冬天，所以每次寒假在北海道過的時候她都沒什麽精神，提不起興趣來。她也不喜歡自己什麽都不跟原田說的性格，她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應該多溝通多交流，但是她就像和自己過不去一樣，就想等著對方，看他什麽時候能主動起來。
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註定會發生的。
“雅…以前很多事情都是我順著你的心意來的”
“……這次，可以順著我一回嗎？”
綾小路的聲音很溫柔，她的神情也很溫和，她揚起笑臉，雖然眼尾紅紅的一看就是故作鎮定，但她還是笑彎了眼，像當初在機場送原田去北海道的時候一樣。
她笑著送別他，但說的話卻並不相同。
“…我們就走到這裏吧”
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情。而分開，是一個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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