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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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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7)

沈幼安垂著眸,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們日後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你在乎這些?”宋墨書看著沈幼安的眼神就像看玩物般,“可我不在乎,就算你日後真進了那臨安侯府我都不在乎。”

“你!”

宋墨書的話宛若一條毒蛇般死死地纏住沈幼安的脖子,熟悉的嗓音更是如那寸寸緊貼肌膚的蛇皮般讓她覺得惡心。

見沈幼安終於有了反應,宋墨書笑的舒心極了,待笑夠了,他繼續道:“你知道嗎?我之所以來京城就是為了你。”

沈幼安擡頭,目光正對上宋墨書那雙看似多情實則涼薄的眼睛,惡寒道:“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什麽呀?”尤如春的聲音從轉角處傳來,沈幼安連忙起身拉開和宋墨書的距離,誰知她退一步,宋墨書便進兩步。尤如春走近時,兩人便是一副快貼在一起的暧昧模樣。

尤如春見這般光景,眼睛大睜了一下,笑道:“我說怎麽找不著人呢,原來你兩個躲在這裏敘舊了呀!”

沈幼安直覺要糟,趕忙又往後退了幾步,宋墨書這次倒是沒有貼上來,沈幼安連忙插空解釋道:“師娘,不是、我們……”

“不是什麽呀不是?”尤如春朝沈幼安擠了下眼,“我早就聽墨書說你們是舊識了,如今敘敘舊也沒什麽不好。”

尤如春是篤定了兩人之間是有什麽的,沈幼安此時越想撇清兩人的關系,只會越加肯定這個猜測。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宋墨書卻一臉疏離地說道:“師娘莫要胡亂點鴛鴦譜了,我與沈姑娘之間確實沒有什麽,剛才只是個誤會罷了。”

但這話尤如春顯然不信,嘴上雖道著“可惜”,眼裏卻盡是促狹。

這時,亭子前的那株樹的葉子小幅度地晃動了一下,趙束景的身影也從樹後走了出來,她一張臉還是板著的,只離得近了才能發現她眼裏跳動著某種呼之欲出的喜氣。

“娘,墨書哥哥都說了是誤會了你怎麽還不信呢!”

“我不是讓你去上課的嗎?你怎麽還躲在樹後面?”尤如春使勁戳了戳她的腦門,罵道:“你一個小女郎,偷聽別人說話像什麽樣子?”

“啊呀,娘!”趙束景被戳的疼了,連忙躲開跳到別處去,而後不服道:“我怎麽不像樣子了?她沈幼安還不知羞恥呢!”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你今天在課上的時候怎麽說的?你全忘了?再說了,人家是舊相識,碰個面敘敘舊還礙著你事了?”尤如春一頓好罵,轉過身後又對著沈幼安笑道:“幼安,你別聽這丫頭胡扯,你們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沈幼安只好徒勞地再次辯解道:“師娘,我們真的……”

“行了行了,你們沒什麽行了吧。”尤如春打斷道,而後催道:“都趕緊上課去,要不然都得被罰站。”

*

下午是描紅課,趙儒說了要領和基本的要求後便讓幾人先行練著,而後有一小童拿著一拜帖匆匆而至,趙儒便喚了宋墨書來替他看著四人寫字。

宋墨書一進來,沈幼安便感覺到趙束景對自己的敵意又大了幾分,幸好宋墨書沒做出什麽讓人誤會的舉動來,否則沈幼安總覺得趙束景能當堂和她打起來。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沈幼安趕忙和小棉一起收拾東西疾走了出去。

“你跑那麽快幹什麽?”沈又夏一邊回頭催著貼身丫鬟銀環快些收拾一邊沖著沈幼安的背影問道。

沈幼安腳步不停,裝傻道:“沒有啊,正常速度罷了,你也快些。”

沈又夏挑了下眉,自覺沈幼安有事瞞著自己,仗著從小習武轉瞬間追上沈幼安,一把拉住她,並認真地盯著她的臉道:“你是在怕宋墨書還是趙束景?”

“都不是。”沈幼安掙開了她的手。

“撒謊。”

話雖是這麽說,但沈又夏對此好像並不感興趣,她覆又拉上沈幼安的手,不容置喙道:“走,我待會帶你去看個有趣的。”說完,讓小棉和銀環都去馬車那等著,自己拉著沈幼安就往一棵合抱寬的樹後走去。

沈幼安皺眉問道:“我們不快些回家在這幹什麽?”

“噓。”沈又夏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而後指了指樹後示意沈幼安看去。

沈幼安正疑惑間卻聽確實有話聲傳來,其中一人是趙儒,另一人光聽聲音便知談吐不凡,想來身份不俗。待兩人走近,沈幼安的想法確實得到了印證,只見數米外的那人雖有華服在身,但對待一旁衣冠樸素的趙儒卻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沈幼安不解沈又夏為何要帶自己來看這人,沈又夏卻在她耳旁興奮道:“你猜猜他是誰?”

沈幼安琢磨了片刻,斟酌道:“你……心上人?”

聞言,沈又夏立馬難以置信地望向了她,指指那個男人又指指自己,震驚道:“他,我,我們倆……你瘋了?”

沈幼安無辜地回望道:“要不然你帶我來看他幹什麽?”

“當然是因為他是臨安侯了啊!”沈又夏因為激動險些破了音,好在聲音不算太大,故而沒有引起那兩人的註意。

沈幼安拉長聲音“哦”了一聲,剛要問沈又夏“所以呢”,趙束景卻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兩人身後,大著聲音道:“你們在幹什麽?”

這棵樹正栽在池邊,趙儒和臨安侯恰巧此時已經走在了小橋上,兩人頓時被這一聲吸引地往樹後看來。沈幼安下意識地想躲開看過來的視線,不料因昨天下了雨,池邊濕滑,慌亂間腳步不穩就要往下滑去,幸而沈又夏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但這時不知從哪來的一只腳伸出拌了她一下,兩個人便都以一個極其不雅的姿勢摔進了池裏。

趙束景見兩人掉進了湖裏,臉色慌亂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佯裝鎮定地對四周喊道:“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

橋上的趙儒和臨安侯面色也焦急起來,但待臨安侯剛吩咐完小廝去叫人,一回頭卻見沈又夏和沈幼安兩人已經爬上了岸,兩人身上雖然已經濕透沾了不少淤泥,瞧不出半點高門貴女的模樣來,但臨安侯眼中還是流出了讚賞之意,對一旁的趙儒道:“這便是定遠將軍府那兩個小女郎?”

趙儒點了點頭,指著兩人挨個介紹道:“這是沈幼安,那是沈又夏。”

臨安侯微一頷首,又對身邊的小廝吩咐了幾句。

尤如春被叫聲吸引過來的時候,沈幼安和沈又夏已經相互攙扶起身,見兩人無虞,尤如春提著的那口氣這才半松了下來。

但當下天陰沈沈的,大風襲來的同時還卷著幾絲雨滴,寒氣透過布料侵蝕入骨,她連忙上前一手握住一個,身後的丫鬟也極有眼力見的跟上給兩人裹上厚衣。

趙束景顯然還未從剛才發生的事裏緩神,她呆立在原地,感受著胸腔強有力地撞擊,待眼前終於恢覆清明後,對上的卻是沈又夏淡掃過來的一眼,她立馬移開了視線,並且身體慢挪到人後。

沈又夏因常年習武,身體素質極好,此時雖落了水但仍能分出精力來觀察四周,她掃了眼趙束景的作態,略帶抱怨地對沈幼安道:“無妄之災。”

沈又夏說的在理,落水這事完全因由她而起,於是提了下嘴角,剛欲道謝,目光卻瞥見了不遠處的一棵樹後正站著宋墨書,一襲青衫,如松如月,只是那雙眸子不帶一絲溫度,冷得很。

沈幼安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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