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海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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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角（下）
“芙蓉仙子。”
是在叫我嗎？我緩緩擡起頭。
眼前一片混沌，既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腳下沒有踏足之地、頭頂亦沒有青天，我恍恍惚惚，只見眼前的濛霧之中隱隱有個人。
“是誰？”我問道。
“阿芙，你再仔細瞧瞧，不認得我麽？”
這個人的聲音雌雄莫辨，我從沒聽過，不過這時候我沒什麽心情與他打交道，愛誰誰吧，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見我不說話，他緩緩走了過來。
我心灰意冷，連眼睛都懶得擡，頭埋進膝蓋裏，這個時候，我只想把楊公子跟我說過的每一字都狠狠記住，永遠記住，還有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身上的味道，和我經歷過的所有事情......
早知道就不長生了......當初明明說好要陪我的......
“他沒有死哦。”
我猛地擡起頭：“你說什麽？”
“他沒有死。”他微笑著看著我，他身穿白衣，手執一枚凈瓶，面容雌雄難辨。
“觀世音菩薩？”
“是。”他笑道。
我連忙道：“你說他沒死，是真的嗎？你是在說楊公子，楊仲卿，他沒死，是嗎？”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喜極而泣，連忙跪拜下去：“謝觀音菩薩指點......那，他在哪裏？我要去哪裏找他？”
觀音菩薩道：“他沒有消失，但也並不存在。”
我一楞：“這是什麽意思？”
他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我有些生氣：這麽說話顯得很高級嗎？看不出人家很著急嗎？
菩薩卻不著急，笑道：“你可知他從何而來？”
我無奈地道：“我知道他從前是一棵楊樹，後來在東海龍王三公主的幫助下修煉成精，再後來......再後來就成了仙。”
觀音一笑，道：“對，也不對。仙子可還記得從前為仙之事。”
我搖搖頭，苦笑道：“只記得一星半點，大部分都不記得了。”
觀音道：“仙子曾於鴻蒙之初下得凡間，送給一個孩子一片彩虹，那個孩子從此念念不忘，以純粹的思慕之心澆灌此虹百年，直到天災降世，人間被洪水吞沒，此虹護佑這孩子的一抹靈魂不散，終在天涯海角化楊樹一棵，漸修煉成形。”
我喃喃道：“您是說，楊公子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當初我給了他一個彩虹嗎？”
觀音笑道：“種因容易，但若要結果，卻是多番因緣際會。”
我呆滯的看著觀音，心裏希望他不要再打啞謎了。
“他因思慕之情而生，因鐘情之意而長，本該與芙蓉仙子有一段情劫，進而脫胎換骨位列百樹之神，可惜可惜。”
我眨眨眼：“您是說，如果他順利渡劫，本來就能成仙的，是嗎？”
他微笑頷首。
我嘆道：“陰差陽錯，他也不是故意的。”
觀音笑道：“可惜時間用得久了些。”
我一楞，他這話什麽意思？
觀音點頭笑道：“楊樹神能在兒女情長和眾生之間犧牲小我，成就大義，是很了不起的。”
我騰地跳起來，腦子高興的有些發懵：“你是說，他這算渡劫成功了？”
觀音道：“是，楊樹神渡得情劫，脫胎換骨，再不受騰鸞邪氣所汙，也算因禍得福。”
我拍手笑道：“那他就是百樹神啦？”
觀音卻搖頭道：“按理來說，確實如此。但他失去修為、仙身卻也是事實。”
“那該怎樣是好？”
“需芙蓉仙子助他一臂之力。”
我連忙點頭：“我能為他做什麽？什麽我都願意。”
他微微頷首，輕輕一揮手，我突然覺得手上一熱，低頭看去，只見右手手腕上出現了一枚小小的楊樹葉，就像曾經他在我手上留下的一樣。
“這是？”
“這是他的仙魂，芙蓉仙子要以思慕灌註他，以鐘情令他生長，助他盡快修成仙身。”
我看了看那枚小小的樹葉，只有小指甲蓋那麽大，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回他的仙身，是要在我身上長出一棵樹來嗎？
只要他能回來，變成樹就變成樹吧。
“只要我每天思念他，只喜歡他一個人，就這樣就可以嗎？”
“不，你一個人是不夠的，要收集世間種種愛戀之情才可。”
我一楞：收集愛戀之情？怎麽收集？
觀音一笑：“到時你自然會知道。”
“那被我收集走了，人家就不再愛著那個心上人了嗎？”
觀點鄭重道：“是，失去的愛戀不能恢覆，也不能歸還，不能轉移，唯有愛與被愛的記憶不會消失。”
我猶豫道：“我沒收了人家的愛，人家不就成了個斷情絕愛的可憐人了麽。”
“不，”觀音寬容地笑道：“愛會消失，也會重生，你收走的只是他對某一個人的愛戀之心。”
我低頭看著手腕的小小樹葉，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找這可以被我“沒收”的愛慕之心。
“這是他的情劫，也是你的情債，仙身還給你，你還欠他三萬六千個日夜的思念，楊真人能否早些回來，就看仙子能否早日湊齊這三萬六千份愛戀之情......”
恍恍惚惚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香兒滿面淚痕的小臉。
我可憐的小徒弟，楊公子不在了，她該多傷心，這麽小的孩子......
她看見我醒了，連忙擦去臉上的淚痕，抱著我道：“師父，你醒來就好了，香兒好擔心你。”
我摸摸她的頭，轉眼望去：小黑貓貍奴和小獄龍青冥正伏在我的枕邊，夏風將軍也正坐在我的床邊。
“你醒啦？剛才你暈過去了，我就把你帶到我家來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夏將軍端來一碗熱茶遞給我道。
我搖了搖頭，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樹葉在，果然不是夢。
“你已經昏了三天了，餓了吧？我叫廚娘給你煮碗粥來。”
我不答話，反正我是個餓也餓不死的人。
“那我叫她們給你蒸雞蛋羹，好不好？你等著，我這就去。”
他說完，像風一樣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又像風一樣跑了回來，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支支吾吾半晌，突然道：
“外面洪水退了，這幾天，大家都在忙著修繕，你家的宅子我已經找人在修了，你別著急。”
見我還是不說話，他急切地說：“我找了好匠人、好料子，一定給你把宅子修的漂漂亮亮的。”
“你徒弟說，聖上給你賞的金子不知道被你藏在哪裏了，我找了好久，總算是給你找回來了，你點點，丟沒丟？”
“我還找回來些你小時候的玩具，給你放在桌上了，以後這間房你就住著，有什麽需要添置的你就告訴我。”
“我給你買了新衣裳，新首飾，我不大會挑胭脂水粉，等你好了，咱們一起去。”
他說了很多話，我卻聽不太進去，我想琢磨琢磨觀音大士的話，可是腦子發鈍，一句話也想不起來。
我就這麽沈默著坐在那裏，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發現夏將軍在哭。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求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看了害怕，你以前很勇敢、很堅強的，有很多人失去了很多，但大家都要想辦法活下去，一切總會好的。”
他在哭。
香兒也在抹眼淚。
他們在擔心我。
夏將軍的手上戴著一只鎏金鐲，跟之前我戴的是一對，我的已經摘了，他卻還戴著。
他的眼神苦澀，這也是我欠下的情債，是我剪斷了屬於我們之間的紅線。
我心裏已經有了楊公子，真是不該惹了他的傷心。
“多謝你，救了我，多謝你。”我開口道。
他終於一笑，眼中卻還是掉下一滴淚來，他草草用衣袖一擦，笑道：“沒什麽的，你想不想喝水，我去催催廚房，看雞蛋羹做好了沒！”
說完，還沒等我說話，就又像一陣風一樣跑出去了。
我和香兒看著他奔出去的背影，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香兒坐到我身邊，抱著我，小聲說：“師父，你不要怕，香兒永遠陪著你。”
我“嗯”地答了一聲。
香兒想了想，又說：“這個人，他好喜歡師父的，師父總也不醒，他就在師父床邊不吃不喝的守著，後來人家說洪水退了，他又馬蹄停蹄的去給咱們搶好匠人、好木料，你不知道，現在這些東西的價錢漲得嚇人，他可真是用心。”
見我默默不語，香兒又嘆了口氣：“我就怕咱們以後走了，他心裏不好過，他也是很愛慕師父的。”
愛慕？
如同一道閃電，劃破迷蒙的夜。
“香兒，咱們走吧，你願不願意和師父去流浪？”
香兒一楞，隨即堅定地點了點頭：“香兒願意，師父去哪兒，香兒去哪兒。”
小黑貓貍奴“喵”了一聲，跳進我的懷裏，擡頭看著我，我微微笑道：“貍奴，你也跟我一起走麽？”
貍奴點點頭，青冥也纏了上來，輕輕蹭著我的臉頰。
片刻過後，我們收拾齊整，在夏府門口等待與夏將軍道別。
他慘白著臉跑了出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道：“芙姑娘，你要去哪兒？”
我看著這個人，這個人待我很好，他是個好人，我相信如果我真的嫁給他，他會一輩子都待我很好。
但就因如此，我希望他能幸福。
我伸出右手，放在他的胸口，某種溫暖的力量湧進我的手中，手腕上的綠葉微微發出光芒。
我，沒收了不該屬於我的愛慕與鐘情。
希望你，一生喜樂無憂。
從此，傳聞中的烏雲閣換了閣主，她有一只能實現人心願的八寶如意瓶，她或許會向你索要代價，但是你大可放心，她一向十分公道；她也會幫人了斷情緣、脫離苦海，若你想要找她，就找一棵高大的楊樹，在樹枝上系上你的願望，或許你與她有緣，她便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仙妖奇譚靈符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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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仙子。”
是在叫我嗎？我緩緩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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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我問道。
“阿芙，你再仔細瞧瞧，不認得我麽？”
這個人的聲音雌雄莫辨，我從沒聽過，不過這時候我沒什麽心情與他打交道，愛誰誰吧，跟我有什麽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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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死。”他微笑著看著我，他身穿白衣，手執一枚凈瓶，面容雌雄難辨。
“觀世音菩薩？”
“是。”他笑道。
我連忙道：“你說他沒死，是真的嗎？你是在說楊公子，楊仲卿，他沒死，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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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極而泣，連忙跪拜下去：“謝觀音菩薩指點......那，他在哪裏？我要去哪裏找他？”
觀音菩薩道：“他沒有消失，但也並不存在。”
我一楞：“這是什麽意思？”
他微微一笑，並不答話。
我有些生氣：這麽說話顯得很高級嗎？看不出人家很著急嗎？
菩薩卻不著急，笑道：“你可知他從何而來？”
我無奈地道：“我知道他從前是一棵楊樹，後來在東海龍王三公主的幫助下修煉成精，再後來......再後來就成了仙。”
觀音一笑，道：“對，也不對。仙子可還記得從前為仙之事。”
我搖搖頭，苦笑道：“只記得一星半點，大部分都不記得了。”
觀音道：“仙子曾於鴻蒙之初下得凡間，送給一個孩子一片彩虹，那個孩子從此念念不忘，以純粹的思慕之心澆灌此虹百年，直到天災降世，人間被洪水吞沒，此虹護佑這孩子的一抹靈魂不散，終在天涯海角化楊樹一棵，漸修煉成形。”
我喃喃道：“您是說，楊公子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當初我給了他一個彩虹嗎？”
觀音笑道：“種因容易，但若要結果，卻是多番因緣際會。”
我呆滯的看著觀音，心裏希望他不要再打啞謎了。
“他因思慕之情而生，因鐘情之意而長，本該與芙蓉仙子有一段情劫，進而脫胎換骨位列百樹之神，可惜可惜。”
我眨眨眼：“您是說，如果他順利渡劫，本來就能成仙的，是嗎？”
他微笑頷首。
我嘆道：“陰差陽錯，他也不是故意的。”
觀音笑道：“可惜時間用得久了些。”
我一楞，他這話什麽意思？
觀音點頭笑道：“楊樹神能在兒女情長和眾生之間犧牲小我，成就大義，是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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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道：“是，楊樹神渡得情劫，脫胎換骨，再不受騰鸞邪氣所汙，也算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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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音卻搖頭道：“按理來說，確實如此。但他失去修為、仙身卻也是事實。”
“那該怎樣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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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頷首，輕輕一揮手，我突然覺得手上一熱，低頭看去，只見右手手腕上出現了一枚小小的楊樹葉，就像曾經他在我手上留下的一樣。
“這是？”
“這是他的仙魂，芙蓉仙子要以思慕灌註他，以鐘情令他生長，助他盡快修成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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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能回來，變成樹就變成樹吧。
“只要我每天思念他，只喜歡他一個人，就這樣就可以嗎？”
“不，你一個人是不夠的，要收集世間種種愛戀之情才可。”
我一楞：收集愛戀之情？怎麽收集？
觀音一笑：“到時你自然會知道。”
“那被我收集走了，人家就不再愛著那個心上人了嗎？”
觀點鄭重道：“是，失去的愛戀不能恢覆，也不能歸還，不能轉移，唯有愛與被愛的記憶不會消失。”
我猶豫道：“我沒收了人家的愛，人家不就成了個斷情絕愛的可憐人了麽。”
“不，”觀音寬容地笑道：“愛會消失，也會重生，你收走的只是他對某一個人的愛戀之心。”
我低頭看著手腕的小小樹葉，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找這可以被我“沒收”的愛慕之心。
“這是他的情劫，也是你的情債，仙身還給你，你還欠他三萬六千個日夜的思念，楊真人能否早些回來，就看仙子能否早日湊齊這三萬六千份愛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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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憐的小徒弟，楊公子不在了，她該多傷心，這麽小的孩子......
她看見我醒了，連忙擦去臉上的淚痕，抱著我道：“師父，你醒來就好了，香兒好擔心你。”
我摸摸她的頭，轉眼望去：小黑貓貍奴和小獄龍青冥正伏在我的枕邊，夏風將軍也正坐在我的床邊。
“你醒啦？剛才你暈過去了，我就把你帶到我家來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夏將軍端來一碗熱茶遞給我道。
我搖了搖頭，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樹葉在，果然不是夢。
“你已經昏了三天了，餓了吧？我叫廚娘給你煮碗粥來。”
我不答話，反正我是個餓也餓不死的人。
“那我叫她們給你蒸雞蛋羹，好不好？你等著，我這就去。”
他說完，像風一樣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又像風一樣跑了回來，他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支支吾吾半晌，突然道：
“外面洪水退了，這幾天，大家都在忙著修繕，你家的宅子我已經找人在修了，你別著急。”
見我還是不說話，他急切地說：“我找了好匠人、好料子，一定給你把宅子修的漂漂亮亮的。”
“你徒弟說，聖上給你賞的金子不知道被你藏在哪裏了，我找了好久，總算是給你找回來了，你點點，丟沒丟？”
“我還找回來些你小時候的玩具，給你放在桌上了，以後這間房你就住著，有什麽需要添置的你就告訴我。”
“我給你買了新衣裳，新首飾，我不大會挑胭脂水粉，等你好了，咱們一起去。”
他說了很多話，我卻聽不太進去，我想琢磨琢磨觀音大士的話，可是腦子發鈍，一句話也想不起來。
我就這麽沈默著坐在那裏，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發現夏將軍在哭。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是求你不要這個樣子，我看了害怕，你以前很勇敢、很堅強的，有很多人失去了很多，但大家都要想辦法活下去，一切總會好的。”
他在哭。
香兒也在抹眼淚。
他們在擔心我。
夏將軍的手上戴著一只鎏金鐲，跟之前我戴的是一對，我的已經摘了，他卻還戴著。
他的眼神苦澀，這也是我欠下的情債，是我剪斷了屬於我們之間的紅線。
我心裏已經有了楊公子，真是不該惹了他的傷心。
“多謝你，救了我，多謝你。”我開口道。
他終於一笑，眼中卻還是掉下一滴淚來，他草草用衣袖一擦，笑道：“沒什麽的，你想不想喝水，我去催催廚房，看雞蛋羹做好了沒！”
說完，還沒等我說話，就又像一陣風一樣跑出去了。
我和香兒看著他奔出去的背影，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香兒坐到我身邊，抱著我，小聲說：“師父，你不要怕，香兒永遠陪著你。”
我“嗯”地答了一聲。
香兒想了想，又說：“這個人，他好喜歡師父的，師父總也不醒，他就在師父床邊不吃不喝的守著，後來人家說洪水退了，他又馬蹄停蹄的去給咱們搶好匠人、好木料，你不知道，現在這些東西的價錢漲得嚇人，他可真是用心。”
見我默默不語，香兒又嘆了口氣：“我就怕咱們以後走了，他心裏不好過，他也是很愛慕師父的。”
愛慕？
如同一道閃電，劃破迷蒙的夜。
“香兒，咱們走吧，你願不願意和師父去流浪？”
香兒一楞，隨即堅定地點了點頭：“香兒願意，師父去哪兒，香兒去哪兒。”
小黑貓貍奴“喵”了一聲，跳進我的懷裏，擡頭看著我，我微微笑道：“貍奴，你也跟我一起走麽？”
貍奴點點頭，青冥也纏了上來，輕輕蹭著我的臉頰。
片刻過後，我們收拾齊整，在夏府門口等待與夏將軍道別。
他慘白著臉跑了出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道：“芙姑娘，你要去哪兒？”
我看著這個人，這個人待我很好，他是個好人，我相信如果我真的嫁給他，他會一輩子都待我很好。
但就因如此，我希望他能幸福。
我伸出右手，放在他的胸口，某種溫暖的力量湧進我的手中，手腕上的綠葉微微發出光芒。
我，沒收了不該屬於我的愛慕與鐘情。
希望你，一生喜樂無憂。
從此，傳聞中的烏雲閣換了閣主，她有一只能實現人心願的八寶如意瓶，她或許會向你索要代價，但是你大可放心，她一向十分公道；她也會幫人了斷情緣、脫離苦海，若你想要找她，就找一棵高大的楊樹，在樹枝上系上你的願望，或許你與她有緣，她便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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