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05章 番外四

關燈
第205章 番外四

人境日常

沒過兩日, 天氣日漸回暖,傾風也挑好了時日,準備出發去往妖境巡查。

與先生商量好, 將狐貍帶去平苼小住兩月, 待事情辦完後, 再看是否將他接回刑妖司。

因先生要去往少元山閉關修行,季酌泉身上的煞氣也暫且委托狐族幫忙壓制。

馬車是四娘準備的。

狐族特意送來兩匹通曉人性的馬,已能凝聚妖力,離化形僅差一步之遙, 想著若能得白澤點化, 不定可以邁過最後一步, 自此大道得悟。

正巧林別敘欲要出行,獲知消息, 兩匹馬亢奮得徹夜未眠。早早給自己套好車廂, 等在山道門口。

傾風剛到山下,那兩匹毛色雪白的高頭大馬便殷勤低下頭顱,鼻間噴著熱氣, 發出兩聲低鳴。

狐貍也想上車去, 剛彎下腰, 伸手要掀簾子,便被四娘一把粗暴地拽了回來。

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後,狐貍落敗道:“好吧。可是外頭坐不下那麽多人。”

四娘笑說:“公子反正尾巴多,可以坐車頂上去, 拿尾巴擋著臉, 也不會覺得冷。”

狐貍一時竟聽不出她是羞辱還是誠心, 蔫頭耷腦地坐在外邊, 與季酌泉跟四娘擠在一起。

等馬車駛動,傾風才發現車廂內僅有兩人,探頭出去,奇怪問道:“你們怎麽不進來?”

這兩匹馬哪裏還需要車夫?

四娘笑道:“我幾人喜歡吹風。姑娘與先生安穩在裏面坐著便好。”

傾風也不好勉強,雖有疑慮,還是點點頭返身回去。

四娘用妖力推開迎面的烈風,與狐貍悄聲傳音道:“你說先生傾慕陳司主,只是二人尚未締結良緣,對吧?不是你誤會吧?”

“怎麽可能!前兩日我直白說了,你見林別敘哪有反駁?他分明是默認了!”狐貍信誓旦旦地道,“至於陳傾風那不開竅的木頭能懂個什麽?我才不信!怕是林別敘對她再好,她也只當是個同道中人,還要笑嘻嘻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兄弟!’。”

四娘頷首:“我也覺得他二人眉來眼去的有一腿。只差有人說明白了。”

林別敘在外的謙謙君子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加上先生坐鎮刑妖司數百年心平如境,不沾凡塵,四娘便認為白澤這般瑞獸都因太過聰慧反不通情愛,難得遇上個與風花雪月,紅塵美事相關的人,該也是惶然不知所措。

偏偏傾風也不是個什麽兒女情長放心頭的多情劍客。

四娘暗道,兩根鐵樹湊在一塊兒,可真是比喪葬上的嗩吶還要悲上兩調。

四娘摸出銅鏡,欣賞著自己的美貌,心聲激蕩沸騰道:“你且等著。待我將他二人的紅線拉上,那該是何等大的功勞?臭小子你的第五條尾巴也能早幾年出來了。屆時可別忘了我的勞苦功高。”

狐貍卻是顧不上她的宏圖大願。

季酌泉身上的煞氣雖然有白澤幫忙鎮壓,可多少會有外顯。狐貍與她相鄰,如坐針氈。屁股不時挪來挪去,心緒難以平靜。

四娘看出他的窘態,鄙夷道:“公子,往後可得好好修行。您這四條尾巴,怎麽連四娘我的一條尾巴都比不過?”

狐貍訥訥道:“這能怪得了我呀?”常被陳氏師徒掛在嘴邊嘲笑,他已是卯足了勁兒修煉了。

四娘揮揮手,與他換了個位置。坐在季酌泉身側,無聊審視起這個給過自己一拳痛擊的女人,驀地抓住她手,翻了個面,問道:“姑娘,你這手上怎麽那麽多傷?”

傷勢大多在虎口,季酌泉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瘡疤還是老繭了,她不以為意地道:“幼時練劍留下的。”

四娘說:“你不是自那秘術中襲承了幾十年的劍術修為嗎?還需如此刻苦練劍?”

季酌泉說:“閑得無事可做。”

四娘這兩日一直在城中采買,順道處理些狐族的雜務,並未住在刑妖司,也不知曉季酌泉在山上的境遇。聽她這一句,只覺得有種不符合年齡的老氣橫秋。

狐貍見她一語戳中季酌泉的傷心事,忙扯了扯她袖口,小聲耳語道:“刑妖司的人都怕她,除了傾風,她沒交幾個朋友。”

“也是。”四娘心生憐憫,也不記恨她讓自己破相的事情了,看著她無力下垂的右手感觸叢生道,“聽聞受血煞之氣侵擾的人,難得一日安寧。你尚是蒙童便遭此劫難,想來每日每夜極為難熬。”

難怪草木皆兵,身受重傷殺氣還如此之重。

季酌泉側身抱著自己的長劍,思忖片刻,平靜道:“倒也不算多難熬。我小時候怕黑,因為一閉眼睡覺,難逃噩夢。夢裏不是在殺人,就是在被人追殺。是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敢闔眼。總感覺黑暗深處藏著各種鬼怪魑魅。後來先生見我可憐,將我帶在身邊,守著我睡。慢慢這毛病就好了。除此之外,都不值一提。”

狐貍大叫道:“睡覺都不能好好睡啊?那活著等同是死了一半。”

季酌泉心頭一哽,回說:“那是你。”

四娘感慨說:“先生對你可真好。”

三人閑聊了幾句,四娘側耳去聽裏面的動靜。

不知那二人是不是睡著了,風聲呼嘯之外,她什麽也沒聽出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說什麽朝雲暮雨的委婉情絲,竟是連句廢話也挑不出來講?

四娘光是想想,便為他們急得捏汗,深覺道阻且長。

傍晚時分,馬車駛入一座小鎮。

林別敘說晚間恐有大雨,需在客棧暫住一晚。修整過後,再定行程。

這鎮上游人不少。尤其是兩境連通之後,許多妖境百姓入京尋親都要途徑此地。

小小一方客棧,不過兩層樓高,還有說書人跟唱曲兒的人。

傾風坐在窗邊,津津有味地聽一群天南地北的旅人操著濃重鄉音,比手畫腳地交談,覺得有趣。

窗戶留有一道縫隙,斜來的雨水將桌面打濕。小二腳步利索地跑來,擦了兩遍桌子,又找來一根木棍把窗戶頂住,賠笑著端上飯菜。

四娘留在屋內不知做些什麽,狐貍頂不住餓,喊了兩聲不見人出來,便動筷先吃了。

吃到一半,客棧的潮濕空氣裏飄散出沁人的香味,一道倩影緊跟著推門而出。

四娘儀態萬方,一行一步風姿綽約,加上周身妖力的魅惑,那嫵媚婀娜的氣質極為動人,剛一露面,客棧內男男女女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連嘈雜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走到桌邊時,四娘身形柔軟一倒,單手撫額,輕呼一聲,就要朝著狐貍摔去。

狐貍半舉著筷子,嘴邊還沾著一粒米,苦惱道:“四娘……我還是個孩子。”

四娘在隱晦處惡狠狠瞪他一眼,柔若無骨的身軀又一個踉蹌,轉而撲進了季酌泉懷裏。

季酌泉左右為難,還是頂著眾人的矚目擡手接了她一把。

四娘依偎在她懷裏,虛弱道:“有些頭疼,想是連日舟車勞頓,疲累所致。”

季酌泉垂眸看她,與她視線交匯,萬般糾結過後,硬邦邦地接了一句:“四娘別是生病了吧?”

四娘抓起她的手去貼自己的額頭,聲音婉轉,楚楚動人地說:“姑娘給我看看。我渾身乏力,有沒有得治。”

季酌泉嘴唇顫了顫,心中波瀾起伏道:“……沒治了。”

四娘掩唇幹咳,雙目飽含深情地道:“姑娘與我好好說兩句,我便覺得舒服許多。”

季酌泉欲言又止,神色沈重,實在很難再接上話。

傾風瞠目結舌,快吃不下去了。

這戲演給誰看啊?是不是太做作了些?

狐貍沒有擡頭,但察覺到身側那越發陰晦不定的氣場,忐忑提醒說:“四娘,你可能真是要死了。”

四娘擡眸,對上林別敘意味深長的眼神,趕忙起身,理了理被自己蹭亂的長發,笑道:“奴家好了。姑娘真是妙手回春。”

林別敘淡淡收回視線,沒再追究。倒是客棧裏的住戶在短暫的靜默過後,開始激動喧嘩起來。

季酌泉給四娘夾了一筷子菜,只希望他們狐族不要再冒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

等傾風與林別敘相繼離席,四娘跟狐貍才敢擡頭。

四娘扯了把肩頭下滑的衣衫,冷聲哼道:“就是這幫人太放不下所謂的臉面,才一個個的做什麽癡男怨女。四娘我一身高超的手段傾囊相授,他們反瞧不上,可真是沒天理了。”

狐貍嫌棄道:“你這手段高明在哪裏?把他們兩個都給嚇跑了。”

四娘罵道:“你這蠢貨,你懂什麽?修你的第四條尾巴去。這世上情情愛愛,說到底,總得有人示弱,才好聊出苗頭來。我連話題都給他們想好了,這還不滿意?”

狐貍心說這也不適用啊。是要陳傾風示弱,還是林別敘示弱?那場面誰人敢想?

“何況,無論男女,誰人不喜歡看心上人對你軟聲相求?”四娘斜掃一眼,用筷子虛指四面交頭接耳的客人,倨傲道,“就算不是,你沒瞧見那些人都看直了眼嗎?”

狐貍頭疼道:“四娘,你別打這主意了。別到時候我的第五條尾巴沒修出來,馬車裏先多出一張墊腳的狐皮。那我是真哭不出來。”

四娘舉起手,威脅要打:“住嘴!你這小沒良心的,說什麽晦氣話?”

季酌泉三兩口扒完飯,擔心再受波及,迅速回屋,閉門不出。狐貍拍拍肚子,熟稔地去找角落裏一小妖閑聊。只剩下四娘推開窗戶,托著臉看暮色襲向群山。

入夜之後,客棧四面掛上了燈,前廳依舊顯得昏暗。住客相繼回房,小二清掃了遍地面,將大門堵上。

外間雨勢減緩,高空月色灰蒙,從窗口望去,成排的齊整樓房在雨夜中無聲沈臥。

四娘走出屋門,在附近兩個房間前徘徊數步,總算等到傾風與林別敘入睡,對著屋門的空隙長長吹出一口妖氣。

濃郁的香氣要妖力牽引下竄入房間,籠罩住床上沈睡的人。

四娘滿意拍拍手,了卻心事,喃喃自語道:“天下間,哪有我四娘捅不破的窗戶紙。”

·

傾風睡得不沈,意識在荒誕的夢境裏游離。前一會兒還在莫名其妙地把酒慰東風,後一會兒好似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忽然半清醒過來,恍惚記起此時是在半夜三更之際,自己正躺在床上休息。

墻頭燭火搖曳,一個人影在她眼前晃動,握著她的左手,低聲溫柔地說著些模糊的話語。

傾風察覺到周身多出了一股熟悉的妖力,分辨不清是誰,眼皮異常沈重,好不容易睜開,坐了起來,才看清那半夜到訪的來客是林別敘。

傾風茫然看了一圈,覺得周圍景色有些陌生,剛打算開口問一句“怎麽了”,近在咫尺的林別敘忽然擡手撫向她的側臉。

傾風稍稍偏過頭,沒有躲過。思維被縈繞在鼻間的香氣熏得混沌而飄忽,不停在諸多詭異的想法之間踱轉。

還沒反應過來,又見林別敘俯身朝她靠近,說了句什麽,一指扣住她的衣襟往外拉扯,低頭親了下來。

嚇得傾風一個激靈,心臟停了一拍,意識徹底轉醒,五指並作手刀劈了下去,將夢中幻象霎時斬碎。

傾風豁然從床上坐起。

室內還殘留著一抹餘香,傾風一聞便知是他們狐族擅用的幻術,甩了甩頭,過去推開窗戶。

夜風如水,迎面一吹,傾風才意識到身上出了層冷汗,加上雨夜潮寒,衣服濕涔涔地黏著皮膚,有些不適。

傾風靠在窗邊,轉頭見隔壁林別敘的燈火也挑亮了。耳邊又有傳音,喊她過去,猶豫片刻,幹脆從窗口翻了過去,進到他屋內。

林別敘臉色冰冷,蘊著薄怒,正坐在床頭翻著一本不知從哪裏找來的書。聽見動靜也沒擡頭,脖頸上微微暴突的青筋表明了他此刻極為不善的心情。

傾風拾起花瓶裏一枝插著的細枝,神色自若地調侃道:“別敘師弟,這是剛醒,還是沒睡呢?夜半還在看書,是什麽聖人絕學?”

林別敘緩了緩,應道:“與傾風師妹一樣。”

傾風見他說話時,半倚在床上,視線沒離開過書頁,只一雙手指在頁冊上敲來敲去,也不知有幾分心思在那上面。

本來就有些尷尬,便道:“你同我談正事時,能不能走下床來?”

“不能。”林別敘眼皮一掀,總算舍得離開那卷陳舊的書了,手指在床鋪邊上一拍,說,“你過來。”

“不了。”

傾風心有餘悸,直接在中間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好笑道:“這叫什麽事?她想做什麽?”

“不知道。”林別敘唇角緊抿,眼底神色晦暗,心情仍未平覆,森然冷笑道,“那只狐貍,臟了我的眼睛。”

傾風硬生生止住轉了一半的思緒,腦海中思索的問題變成了:是我臟了他的眼睛,還是狐貍精臟了他的眼睛,還是我們都臟了他的眼睛?

他在夢裏是見到了什麽地步?是覺得有傷風化?

倒也是,畢竟他二人不算同族。許是白澤不喜歡人族不穿衣服的樣子。還好她平日都穿得好好的。

這可真是……

傾風亂七八糟地想了一通,見林別敘正看著自己,擡起頭,沖著他擠出一個笑容。

林別敘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說錯了話,強行將擺出溫和的表情,又拍了拍身側的位置,低聲重覆了遍:“過來。”

傾風猶豫片刻,還是起身朝他走了過去。

林別敘單手攏住她肩上的長發,竭力放柔了語氣,溫聲細語地道:“我生氣,不是你想的那樣。”

傾風裝傻充楞道:“我沒想什麽啊。”

林別敘看著她,在她臉上審視良久,忽然笑了出來,隨即認真道:“別生我氣,不是我想冒犯你。縱然是什麽妖術……我也不會輕薄你,傾風師妹別怕我。”

傾風微張著嘴,不知道該要如何接這話。也不知是不是他這屋裏還有狐族的妖氣未散,感覺林別敘虛搭在她肩上的手指有些許滾燙,讓她跟著面色發熱。

眼看著林別敘越來越近,傾風再扛不住,身形微退,僵硬笑道:“我只是隨意過來看看。你這裏沒事的話,我接著回去睡了。”

“回去吧。”林別敘扯了扯身上被褥,面色如常道,“傾風師妹別誤以為我是什麽登徒子就好。明日我再教訓那只小狐貍。”

傾風爬上窗臺,險些絆了一腳。準備離開時,覺得這般失態很丟自己的臉面。回過頭想說一句佯裝若無其事的話,可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看著林別敘光彩熠熠的眼睛,最後只寡淡地道:“你也早點睡吧。”

·

翌日清晨,狐貍抱著只紅毛狐貍走到前廳,與傾風面面相覷後,解釋了句:“被林別敘罰了。說到平苼之前,不想再聽見她說話。”

四娘跳了下來,舔□□上的毛,獨自盤成一團,窩在椅子上。意志消沈,萎靡不振。

“她做了什麽?”狐貍好奇地湊上前,“昨天半夜,我沒聽見什麽動靜啊?林別敘那表情也看不出來,瞧著有點高興又不大高興。他近來怎麽如此喜怒無常?你怎麽受得了?”

傾風斜眼道:“你也想變回狐貍嗎?”

狐貍權衡片刻,覺得自己還是得會開口說話,這點好奇心姑且可以壓下,等四娘恢覆了人身再作詢問,嘿嘿笑道:“算了。我隨便問問。”

有狐貍這麽個頑劣少年在,路上就免不了雞飛狗跳。

狐貍對四娘受罰,起初很是同情,後來突然記恨起四娘說他尾巴沒毛,時不時就過去拔上一根,氣得四娘屢次擡抓想要撓他。

這樣吵鬧兩日,馬車抵達了少元山。

車子停在山腳,季酌泉不敢再輕易靠近,抱著四娘看守行李。傾風等人步行上山。

桃桃等一幹小童舍不得村長跟父母,都還留在山上修行。陳冀派了幾名修士來為他們啟蒙授課,這次傾風路過,準備要將他們送往刑妖司。

年齡大的小童最先發現傾風幾人,將自己倒掛在樹枝上,沈重的身軀墜得枝幹沈沈下壓,他全然意識不到危險,扯著嗓門大吼道:“桃桃,你師父來了!村長,我師父來了!”

狐貍循著動靜飛奔而去,輕功起落間率先沖到樹下,對著一幹只到自己腰身的小妖,轉了一圈,用手摸摸這個,又去碰碰那個,跟沒見過小妖似地一驚一乍道:“好多樹妖啊!上回只遠遠看了一眼,還以為都是普通的小妖!”

少元山一役,這幫孩子早早被狐主接到山下安置。雙方恰巧錯過。

一眾小童圍在狐貍身側,歪著腦袋打量他。狐貍往前走一步,他們跟著一步。說話聲音細細的,接二連三地問他是誰。

“我?”狐貍清清嗓子,指著自己炫耀道,“我是白澤的弟子!算是你們長輩的長輩!”

小童們齊齊搖頭,表示不信。

林別敘那小徒忙嚷嚷道:“你胡說,我才是白澤的弟子!你頂多只能算是我師父的第二個徒弟!是不是啊師父!”

林別敘想給他找點事做,隨口應道:“你自己與他爭去。”

小童如遭雷擊,跺腳氣道:“怎麽這樣啊?”

桃桃走在最後面,背著桶水,滿頭熱汗,仰起頭沖傾風憨笑,揮了揮手中的瓢,乖巧道:“師父,我給我娘澆水呢!我娘說我挑的水最甜了,她能少修煉好幾年!”

傾風接過她身後的小水桶,誇讚說:“桃桃好厲害啊!”

桃桃與她招呼了聲,自己提了水桶,蹲到樹下,給邊上一排樹根包裹著的植物仔細澆灌。不時將耳朵貼在樹上,與他們說話。

狐貍忙著與小童掰扯究竟誰更聰慧,哪個才算是白澤首徒。傾風被他們吵得耳朵生疼,打斷問道:“你們村長呢?”

小童高舉著手說道:“村長跟那個白叔叔吵架啦,在前面生悶氣呢。白叔叔經常坐在山腰發呆,村長一直叨叨著說要去刨了那個墳。”

桃桃聞言跑回來,戳了戳傾風,愁容滿面道:“師父,你去勸勸村長,那好歹是我們半個爹,沒有墳哪成啊?”

傾風摸著她腦袋,軟聲安慰說:“不會的,你們村長說氣話呢。我去看看。”

她見狐貍已與那幫孩子混成一群,隨他留下,與林別敘並肩朝前走去。

少年正在林別敘悟道的那片湖泊旁。他盤腿坐在岸邊的青石上,聽見腳步聲,有氣無力地說:“你們來了啊。”

傾風撿起一塊石頭,隨手拋進湖中,激起水面漣漪陣陣,問說:“你怎麽跟白重景吵架了?”

“他說我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祿折沖,可惡啊!”

少年臭著張臉,手中轉動著鬥笠。

胸中邪火憋得難受,末了憤憤不平地接了一句:“真想親眼見見他……”

林別敘蹲在湖邊,撥開水面的落葉,挑揀著什麽東西。

傾風勸解說:“你與他計較這個做什麽?”

少年委屈喊道:“我也是他兄弟啊,可是他不認我!”

少年哀怨的聲音一停,望向林別敘,嘴角抽搐道:“白澤,你這廝難得回來一趟,就是薅少元山的羊毛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