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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劍出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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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劍出山河

(陳傾風,聽說你劍術超絕,讓我等領教一二!)

傾風望一眼謝絕塵的背影, 緊跟著他的方向追趕而去。

後方鳥妖抄著長羽振臂一揮,卷起一道颶風,狐妖雙目周圍的皮膚醉意熏熏的紅粉, 沖著半空長吐一口氣息。

濃郁香氣隨之迅速飄散開來。

傾風聞到氣味時立即屏息,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眼前憑空彌漫出一片粉色迷霧,頭腦昏沈發暈,眨了眨眼,隱約有片紅橙的光亮飄在半空, 引著她伸手去摸。

傾風被迫頓住腳步,閉上眼睛,調動周身妖力,猛地一蕩氣息,驅散幻境。

這稍一停留,牛妖那邊再次發起沖鋒,卻不是對準傾風,而是用蠻力頂起一枚松果。

松果化為流光,從高空飛躍而過, 轉瞬飛到傾風身前。

那女妖在半空化為人形,姿態翩然似仙, 單手掩嘴美目帶怯地道:“奴家在此。”

外表像是個可人兒,出手時就沒那麽客氣了, 長發一甩, 千百根松針四散射來, 直要將傾風紮成刺猬。

傾風忍無可忍, 終於出劍。

她只帶了一柄輕便的木劍, 不過半米長度, 被她別在身後。當下探手摸到後背的木劍,抽出時順勢斜劈一劍,再轉動手腕翻上一斬。大開大合的兩式帶出霸道的劍風與劍氣,招式再倏然變轉,抖動著劍身將身前氣流攪成一個旋渦,將面前的松針都蕩了開來。

那松樹妖為同伴爭取到時間,落到地面火速後退,生怕她惱羞成怒出手報覆。

其餘小妖見策略生效,振奮不已,大張著嘴發出陣陣怪叫,盡顯小人得志的做派。

尤其是鳥妖,靠著那張利嘴不停高喝,在一旁冷嘲熱諷,撩撥傾風的怒火。

“陳傾風,你來呀。”

“你怎麽不跑啊?再晚可就趕不及了。”

“不會是舍不得我等,特意留在這裏陪我們吧?”

“陳傾風,你不出手,是因為憐香惜玉嗎?往日的猖狂何在啊?”

傾風用力一撣衣襟,揮去方才拂來的灰塵,對這群小妖徹底刮目相看。

原以為他們天真蠢笨,竟還通曉戰術,知道一擁而上反亂己方陣腳,輪流著上前以多欺少。

傾風尚認不全對面都是些什麽妖,對他們各自的妖術防不勝防,左支右絀,進展徐緩。

只這一番來回較量,大部分弟子已跑沒了影,只剩季酌泉還在附近。

那姑娘處境與她截然不同,散步似地走在她身後。其餘小妖也惜命,自覺繞開她三丈遠,選擇性地瞎了眼,全當看不見。

傾風這一路束手束腳,仿佛在暴風雨的海上迎浪而行,偏季酌泉悠游山林,邊停邊看,惹得她心頭直冒邪火,酸道:“這位師妹,要麽你走快些不要在我眼前晃悠,要麽你出手幫我一把!你是故意在這兒看戲嗎!”

季酌泉怔了下,表情很是覆雜,一番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追上兩步,解釋道:“雖然我不想偷題,不過常年跟在先生身邊,多少能夠猜到些先生的用意。”

她指著那群亂舞的小妖說:“此次放出的都是實力普通的小妖,不同種族各有一個。刑妖司既然掌管天下妖邪,對不同妖族理該耳熟能詳。先生生而知之,主管刑妖司時可從旁指點,但不能總是如此。所以各路小妖擅長什麽、畏懼什麽、天性如何,身為我司弟子尚需勤勉學習,所以第五考,考的就是妖族相關。”

傾風高喊道:“所以?”

季酌泉說:“所以,我在觀摩。”

傾風:“觀摩什麽!搭把手啊!”

季酌泉遲疑片刻,抽出長劍,為難說:“好吧。”

牛妖見狀頭皮發麻,大聲叫道:“她出手我們就不打了!這要怎麽打!”

“不打就不打!”傾風飛速開遛,“撤了撤了!”

林別敘這人出沒無常,不知是躲在哪裏偷看,此時借著法寶傳聲過來:“季師妹身上的血煞之氣已由先生施法暫壓,諸位盡可大膽上前。”

眾妖與季酌泉同是靜默。

季酌泉收劍入鞘,腳底生風,飛竄而去。

一群小妖回過神來,聲勢浩蕩地怒吼:$1!——你們給我站住!”

傾風回頭一看,眼皮直跳,問:“你的遺澤呢?用一個試試,嚇嚇他們!”

“難!”季酌泉回道,“我的遺澤專門屠龍,別的沒用!”

傾風眸光發亮,驚嘆道:“哇!”

雖派不上什麽用場,可是聽著好生厲害!

東方漸白,殘星暫落。

二人一路奔逃,中途遇上掉過頭來攻擊的小妖,險些被前後合圍。

好在尚有一絲默契,憑著兩柄劍同盟協助,突破防線,掐著點趕到書院。

那群小妖被攔在院門之外,對著二人齜牙咧嘴,由刑妖司的修士重新拷上鐵鏈,清點數目。

傾風累出了滿身大汗,與季酌泉在門口小坐休息。

季酌泉想起正事,找師叔要來紙筆,想對那群小妖逐一記錄。

傾風被幾次集火,大多數的妖法都體驗了一遍,算是深刻記住了,夢裏意識迷糊都能頃刻回憶起來,當下指著那些小妖猙獰細數。

小妖們本還在虛張聲勢,沖著傾風大扮鬼臉,見狀後知後覺地驚恐起來,扯著面前的修士戰戰兢兢道:“我說,她們是不是在記仇啊?”

“你們刑妖司不能這樣!是你們讓我們來的!”

“來之前你可沒說會有後手報覆,要是這樣誰還敢真的動手!”

“要不現在過去求個好吧?來得及嗎?”

“你刑妖司必須悄悄送我離開!越遠越好!”

掌刑的師叔也懵了,覺著季酌泉不該如此,偏不好過去偷聽。冷著臉安撫下躁動的群妖,正準備喊二人過來談心,傾風將紙往胡亂懷裏一塞,已往學堂走去。

明英書院專門辟出了整個東院,以供刑妖司的學子上課,院中人手全部撤離,互不幹擾。

授課的先生未來,弟子們無人管教,混亂坐在課堂各處,交流著方才一路上的驚險。

唯有謝絕塵獨自坐在前排。右側臨窗,窗外是一片茂密翠竹,通明光色照在他的桌案上。

他從書箱裏抽出一卷白紙,平鋪開來,又拿出毛筆,擺在書桌右上,壓住上翹的紙張邊角,最後翻開一本古書,坐姿端正,擺好架勢,提筆書寫。

柳隨月就選在他邊上的位置,一直好奇地看著他動作,直到他開始認真伏案書寫,不覺瞳孔顫動,小心湊過去問:“你在幹什麽?”

謝絕塵停下筆,看著她說:“溫習功課。這是先生給我列的書目。”

“你喜歡上課?”柳隨月半按著他的書桌,驚詫得幾乎破音,“你那麽喜歡念書嗎?”

謝絕塵反覺得她奇怪:“正常人誰會喜歡?還是如此枯燥的經文。”

柳隨月楞了好一會兒,才確定不是自己聽錯,遲疑接腔道:“對啊!”

謝絕塵說:“但是先生說要學,那就一定要學。”

“哦……”柳隨月緩緩後撤,帶著對這世界之大的新認識與不理解,拖著長音道,“哦……”

她摸著自己的手指,見謝絕塵還在看著自己,腦子艱難轉動,補上一句:“你……好厲害啊。”

謝絕塵搖頭,見她沒有其它要問的事,便繼續照著書本抄寫。

柳隨月轉過身,懷著尚未平息的心情望向課堂後方的張虛游。

張虛游翹著腳坐在桌子上,身邊拉攏了幾個狐朋狗友,三五人正埋頭私語。

幾人小聲密謀,時不時出聲大笑,互相推攘。

柳望松攜帶的兩個包袱裏,全是只中看的廢物,沒有一支筆一張紙。

柳隨月松下心來。

這才正常嘛,不止她一人不學無術,再怎麽也有這幾人在下面墊著。

又過了片刻,一個時辰的限時將盡,跑在最後的傾風也邁步進來。

柳隨月擡起手招呼,出口喊了一個字,後方的張虛游忽然大喝一聲:“來了!”

那三四人豁然起身,從課堂後排踩著桌面一躍而上。

張虛游領頭,抽出長劍,叫喚道:“陳傾風,聽說你劍術超絕,讓我等領教一二!我先來!”

傾風一臉的莫名其妙,打了一路,哪有心情同他過招,順手抄起就近的矮凳,朝他丟了過去。

張虛游持劍劈開,木凳被一分為二,半邊砸到墻上,另半邊朝著柳望松飛去。

柳望松下意識擡腳一踹,又將那木凳踢得撕碎,四散開來。

室內眾人紛紛破罵,柳隨月險被誤傷,彎腰躲了過去,剛想罵他們一聲,就見一塊破碎的木板砸在了謝絕塵的桌上。晃得墨水灑了一地,紙張也被割碎。

謝絕塵一個後仰,手指微曲,毛筆橫腰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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