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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劍出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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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劍出山河

(你今日最好不要下山。)

翌日早晨, 刑妖司便在大殿前張貼了一份布告,上面是昨夜通過考校的弟子名單。

之後幾天還會陸續進行一些考核,以察驗弟子的修為與應變。

傾風沒去看,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擺在床頭,隨時可以回界南。來去倒是輕松,只有幾件衣服。

陳冀卻說:“急什麽?多留兩日,你也正好逛逛上京城。”

並給她丟了一袋銀錢,讓她去揮霍。

傾風受寵若驚, 問:“師父,您發橫財啦?”

陳冀氣得額頭青筋暴起:“我幾時短過你吃喝?全是你自己敗家!找你新認識的那幾個朋友玩去,少在我面前礙眼!”

傾風被他揮著竹杖轟出院門,只能沿著山道往上閑逛,打算去找狐貍打發時間。

持劍大會召開在即,就那小狐貍最游手好閑。而且真離開京城,還是要提前同他打聲招呼的,免得到時候他又寫信到界南罵人。

早晨山頂霧氣未散,桃李飛花如雪, 溪岸山巖裏環繞著蟲鳴鳥叫。傾風在這秀麗春光中走到一半,遠遠聽見了柳隨月的聲音。

柳望松跟柳隨月雖不是同一個師父, 但平日都在一起練武,今日師父們不在, 二人坐在空地上偷懶。

柳隨月抱著本書在柳望松面前抑揚頓挫地誦讀, 念兩句, 擡頭問一聲:“阿財, 你覺得呢?你怎麽不說話啊阿財?你是不是聽不懂啊?”

柳望松神色哀怨地靠在一塊石墩上, 手中長笛焦躁地旋轉, 竟不還嘴。

傾風新奇道:“你是拿到他什麽命門了?”

柳隨月回頭看她,面上一片喜氣,比撿了金子那日還高興。

“他昨夜用了大妖遺澤,往後三五天內,只要說話就會喉嚨劇痛,只能做半個啞巴了!”

這大妖遺澤生在柳望松這樣的話癆上……可真是堪比酷刑了。

柳望松被迫閉了口,手勢卻打得活靈活現,憤怒一指柳隨月,再下滑點了點她的腳,最後比著自己的喉嚨。

傾風驚然發現自己居然讀懂了。

“他說如果不是你三腳……三足金蟾的威能,他不會領悟這種能毒啞他的大妖遺澤。”

柳望松從喉間擠出一個氣音:“恨!”

“你哼什麽哼,誰讓你比我愚鈍?年長我幾歲還沒我領悟得早。這就叫天意!”柳隨月叉腰笑道,“何況跟我有什麽關系,你自己本身就吵得跟鳥一樣。如果我許願幾句就能靈驗的話,我比先生還厲害了!”

柳望松覺得再待下去,自己得被氣得短命,幹脆武也不練了,提著衣擺轉身就走。

柳隨月不依不饒:“我要告訴你師父!你逃課!”

等望不見人影,又開始傻樂。

傾風疑惑已久,問她:“你為什麽一直叫他阿財?”

“因為他差點就真的叫阿財了!”柳隨月手裏卷著書本,說到此事不禁擡手掩住額頭,“說來你可能不敢相信,我那個胸無點墨的父親,腦子裏除了財就是福,偏偏誰的話都不願意聽,篤定了要叫這個名字。好在我娘機敏,抱著我阿兄來見先生,順勢請先生給我哥起了個名字。”

她點著手指數道:“望松、隨月、絕塵、虛游、酌泉……這些其實都是先生起的名字。”

傾風恍然。難怪聽著覺得都有點相像。

“說來,不知你有沒有見過張虛游。你剛來刑妖司的那日他還在,第二天就被他父親抓回家去關起來了,想必如今正在家中哭天喊地呢。”柳隨月一撇嘴,嫌棄地道,“也還好他不在,他是阿財的狐朋狗友,他們兩人湊到一塊兒,那真是蜂出並作、百鳥爭鳴,耳朵都能給你震聾了。不過他有錢,且喜歡散財,下次他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柳隨月走到石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囫圇喝了兩口。

傾風聽是白澤起的名字,多嘴問了一句:“他父親為何要關他?”

“因為他父親不許他入刑妖司啊!他張家就他一根獨苗,書香世家,習武只為防身,不為殺敵。”柳隨月托著下巴道,“張虛游的父親襲承獬豸的遺澤,能洞悉人性,明辨是非,而今是朝廷的吏部尚書。張虛游不僅名字是先生起的,連大妖遺澤也是先生親自引耳鼠的妖力助他領悟的,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領悟既定的大妖遺澤,豈是如此簡單的事情?古往今來只有蜉蝣可以輕易做到,不過是赴死一擊,已叫無數人眼紅。

耳鼠雖不是什麽大妖,可也是傳自上古的異獸。想來白澤定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傾風沈思道:“先生對他如此器重,此人得是何等資質?”

“沒有吧?不是的。”柳隨月說,“張虛游自幼身體羸弱,幼時一場大病險些夭折。也是因為耳鼠的遺澤能禦百毒、能愈舊疾,他才好生活到現在。要說天賦……嗓門大算嗎?”

傾風:“……”你說呢?

柳隨月一拍掌,又想起個優點來:“抗揍!”

傾風:“……”

柳隨月見她一臉吃癟說不出話,不由開心大笑道:“總不可能只因為他父親是吏部尚書吧?反正先生的事情自有考量,與我等沒有關系,管他呢。”

她才問:“你是來找我的嗎?”

傾風當即就忘了狐貍,點頭說:“我準備去上京逛逛,買點東西。”

$1!?”柳隨月朝兄長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惜阿財啞了,就你我兩個去,不大方便。”

“這有什麽不方便?”傾風擡擡下巴,“大不了你把棍子帶去。動手我來。”

柳隨月被她這悍匪一般的語氣給震住了,眨著眼睛道:“什麽呀!自然是不方便說價錢。沒有阿財那張鐵嘴,你去買些什麽東西得花不少冤枉錢。你知道在京城,一塊布料、一把劍,值多少銀子嗎?”

傾風一瞬間就與柳望松共情了。

人不能開口說話,得有多苦?

柳隨月說:“唉,如果別敘師兄能陪我們去就好了。他能掐會算的,肯定沒人能騙得了他。”

傾風心道白澤的遺澤還能這樣濫用?不過並不動這心思,寧願多花一點錢,也不想去求林別敘。免得再聽見對方說什麽“你來求我”、“師妹討厭我”之類的昏話。煩得她腦殼疼。

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可以啊。”

柳隨月嚇得險些跳起來,提著口氣叫道:“別敘師兄,你怎麽神出鬼沒的!”

“我一路光明正大地過來,聽見你們在說我的名字,才出聲打擾。”林別敘懷裏抱著一疊書冊,看模樣剛從山下過來,對著傾風微微一笑,說,“傾風師妹想要游覽上京,不如再多留一段時日。過幾天有花宴、燈會、游湖,比現在熱鬧。既然難得來了京城,錯過不是可惜?”

柳隨月附和道:“是啊!不對,你要走了嗎?”

傾風沒吭聲,只在他衣上鞋上都掃了一眼,見他今日穿的好似又是一身新衣服,藍白色的衣袍襯得他氣質清逸出塵,心底便冒出個陳冀似的小人罵他鋪張。

“你在心底說我的壞話,我大概能猜到。”林別敘湊近了些,調侃道,“傾風師妹,倒也不是誰穿兩個月衣服,都會蹭得破破爛爛。我既不上樹也不爬屋,今日穿的就是舊衣裳。”

傾風“呲”了一聲,覺得他是在挑釁。

柳隨月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擠到二人中間,用手將他們隔開,觍著臉道:“不要吵架,以和為貴。”

“我先去見先生,尋得空閑再帶你逛上京。”林別敘用手指敲了敲書冊示意,又誠懇地建議道,“不過我方才為你算了一卦,你今日最好不要下山。”

傾風:“你要這麽說的話,我就非得下山!”

作者有話說:

人境的主要隊友就這幾個了:望松、隨月、絕塵、虛游、酌泉、別敘、袁明(明哥你有點格格不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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