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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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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轟——”地一聲, 傅衍腦海中像是有什麽炸開,每根神經都是痛的,痛到痙攣。

他漆黑的眸子裏翻滾著滔天巨浪,手指僵硬著攥緊, 下頜線緊繃, 凸起的喉結棱角越發銳利,之前的溫潤似乎沒了, 冷的令人打顫。

聲音像是從深淵裏溢出, 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雙眉皺起,再次問道:“你是誰?”

有的人啊, 長得一表人才,穿的衣冠楚楚, 實際上是個聾子,蘇煜偏頭和夏汐對視一眼,眼神拉絲, 唇角含笑。

隨後, 他慢悠悠轉過頭,帶著勝利者的姿態, 挑釁說道:“汐汐的男朋友。”

汐汐?

他竟然叫夏汐,汐汐。

那個稱呼與傅衍來說, 都只有在夢中才能叫,他又憑什麽可以?

傅衍的所有冷靜自持在見到眼前這幕時自動瓦解,他像瘋魔了一般, 完全忘了夏汐之前的冷漠。

輕聲誘哄:“夏汐, 過來,到我這來。”

他眼神裏含著期翼的光, 似是做了一場很久的夢,夢裏夏汐還是曾經的那個夏汐,滿眼滿心都是他。

他讓她做什麽,她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她會為了哄他開心沒有底線的去付出,會在他生氣後,紅著眼睛去哄他。

會做那些讓她羞澀難耐的事,會忍著疼配合他的折騰。

“夏汐,過來,快。”傅衍說話間緩緩伸出手,冷白修長的手指沒有一絲暖意。

按理說這樣的節氣,他應該很熱才對,但他的手指卻很冰涼,似是在冰窖裏封凍了一樣。

他這種身體反差是夏汐走後開始有的,那天得知夏汐走了,他不明就裏昏了過去,用藥醒來後就成了這副樣子。

春夏秋冬,四肢都是涼的。

一如他的心。

但現在他的心熱了,確切說是看到夏汐出現在機場那個瞬間才又熱起來的,他似乎,又活了。

“夏汐,到我這來,我有話對你講。”一聲聲低聲輕哄,聽得人發慌。

夏汐想起了被傅衍關在家裏的那幾天,夜裏他也曾用這樣的聲音和她說話。

不知為什麽,那時沒什麽感覺,現在她只覺得渾身發冷,下意識的,她朝蘇煜懷裏縮了縮。

蘇煜註意到夏汐的異樣,把人摟得更緊了,摘下鼻梁上的墨鏡,輕斥道:“你誰啊,就讓夏汐過去,你有病吧。”

全北城找不出一個敢罵傅衍有病的人,蘇煜是第一個,其勇氣可嘉。

要是平時,傅衍早發怒了,他大怒的樣子很嚇人,但凡見過的,都慶幸自己還活著。

今天有夏汐在他不能生氣,他要溫柔,他要輕聲細語,他要做一個體貼的人。

打架這種事不是他能做的。

要是這個想法被醫院裏躺在病床上的某位聽到,大概會吐出一口血,還會罵人,老子這腿是誰打斷的。

夏汐不想和傅衍扯上關系,甚至都不想見到他,她扯了下蘇煜的袖子,輕聲說:“我們去另一家逛逛。”

蘇煜也是個富二代公子哥,認識夏汐之前打架是常事,認識她後才變乖的,因為夏汐說,她最討厭打架鬥毆的人。

行,她討厭,那他就不打。

他雖是北城人,但從小在美國洛杉磯長大,他家生意主場也在洛杉磯,這次回國說是因為生意,其實就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獲得和夏汐朝夕相處的機會。

眼前這位,他不認識,但看他穿著,來頭應該也不小,但蘇煜一點也不杵,想從他手裏搶人,做夢。

夏汐給了蘇煜一個淡然的笑,蘇煜瞬間不氣了,輕點頭:“行,去別處逛。”

他都想好了,要是夏汐喜歡,他可以把店買下來送她,只要她開口。

夏汐挽上蘇煜的胳膊,擦著傅衍的衣袖朝另一個店走去。

飛揚的發絲掃上了傅衍的手指,他手指狠狠蜷縮了下,下一秒,拉住了夏汐的手腕。

冷不丁的碰觸惹來夏汐厭惡,她停住,蹙眉問:“你要做什麽?”

傅衍垂眸睨著她,眸光在她臉上一點點拂過,兩年未見,他實在太想她了,最初他還能在她睡過的臥室裏聞到她的氣息,她穿過的睡衣上尋到她的味道。

但時間過去太久,什麽都淡了,她的氣息都沒了。

傅衍又憶起,她氣息消失的那段日子,他徹夜難眠,只能盯著她的照片發呆。

高賽怕他病情加重給他買來藥餵他吃,他像是瘋了一樣,直接把藥都吞了下去。

洗胃的感覺很痛苦,無法言說的那樣痛苦,但和失去夏汐比起來,卻是微不足道。

林渤見他瘦的脫了形,問他,至於嗎,不就一個夏汐嗎,沒了再找別人不就行了。

他回答林渤的是拳頭,他告訴林渤,他喜歡夏汐,別的女人不行。

林渤捂著不斷流鼻血的鼻子問:“之前你也沒說喜歡啊,你這變數也太快了。”

不是他沒說,而是他習慣了夏汐存在,忽略了真實心意,直到她提出離婚他才頓悟。

他有潔癖,不喜歡熱鬧,可為什麽能容忍嘰嘰喳喳的夏汐在自己身邊三年,只有喜歡這一個理由。

夏汐用力掙了掙手,腕上痛意加重,她聲冷說:“松開。”

幾乎是話音剛落,傅衍便松開了手,然後他做了個件讓大家都驚嘆的事。

試衣鏡上映出的那道頎長身影,輕提一下褲腿,彎腰緩緩屈膝蹲下,冷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了夏萱的鞋子上。

她今天剛回國,衣服什麽的都沒郵寄過來,出門時隨意穿了雙運動鞋,此時鞋帶松了,搭在地上。

她剛才只顧著走沒註意到。

她沒看見,傅衍看見了,他就那樣不管不顧的,當著來往行人的面,傾著身子,單膝跪在地上慢條斯理給夏汐系起鞋帶來。

他系鞋帶的動作都像是在做什麽藝術品,肩背弧線悠然,修長的手指交錯,一個蝴蝶結成型。

系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站起,而是慢慢擡起頭,仰視著夏汐,像是一個忠實的仆人,正在虔誠膜拜他的主人。

眼神裏蕩起漣漪。

似乎在說,主人別拋下我。

傅衍真是怕極了夏汐的不辭了別。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聲,還有人在不斷拍照,這兩年來傅衍極少在公眾場合曝光,即便有媒體想采訪他,他都是言辭拒絕。

現在突然成了大家的抓拍對象,高賽咽咽口水,這下完了,傅總要發飆了。

預期中的怒火沒有到來,傅衍淡笑了一下,緩緩站起,他起身的速度很慢,一點一點,眸光像是黏連在夏汐身上。

即便站直,他依然還是方才那副仰視膜拜的神情,“夏汐,一起吃晚飯吧。”

蘇煜終於找回了他的主場,沒等夏汐開口,他冷聲拒絕:“不行,今晚我要和汐汐過二人世界。”

為了宣誓主權,他這次牽的是夏汐的手。

傅衍眸色變沈,心裏溢著火,面上如常,“好久不見了,一起吃頓飯都不行嗎?”

他以前可不會求人,都是別人求他,夏汐也得哄著他才行。

風水輪流轉,現在要他嘗試這種小心翼翼求人的感覺了,夏汐心情還挺奇妙的,就是,有點想笑。

真沒想到,他也有低三下四的一天。

“不行嗎?”傅衍語氣放低。

“是不是答應你一起吃飯,以後你就不會出現了?”夏汐點頭,“行,那一起。”

反正吃頓飯也不會怎麽樣,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夏汐了,沒人能威脅到她,也沒人能左右她。

夏汐和蘇煜先行離開,傅衍從另一部電梯下的。

林渤作為圍觀一員,目睹完全程後,把拍下的照片發到了小群裏。

都是一群糙老爺們,通常是有話說話,沒話閉麥,很少有誰用照片刷屏。

林渤一下子發了二十來張,可想而知惹來了多少謾罵。

“狗渤,你腦袋被門夾了,發這些多照片。”高俊懟的人。

“說吧,是不是在床上痿了,受不住打擊,發瘋呢。”齊柯說。

高俊順手發過去一個鏈接,“有病早治,別說兄弟沒關照你,這藥據說挺管用,你吃吃看,興許能延長十秒,這十秒夠你幹很多事呢。”

聽聽這兩人多損。

林渤心情好不跟他們計較,“你們仔細看我發的照片。”

高俊:“看什麽?”

林渤:“快看。”

幾秒後,高俊:“臥槽臥槽臥槽臥槽,阿衍這是跪了?!”

齊柯:“我的媽呀,大庭廣眾的,阿衍臉都不要了。”

高俊:“我信了阿衍的話。”

林渤:“什麽話?”

高俊:“喜歡夏汐。”

高俊;“這要不是喜歡,阿衍也不可能做到那個程度,那可是傅氏旗下的商場,這幕估計都被拍來了吧。”

果不其然,真被拍了。

網絡平臺上到處都是這段,矜持高冷的男人眼神溫柔的睨著面前的女人,隨後彎腰蹲下,單膝跪地,為女人輕系鞋帶。

有人把最後一段傅衍仰視夏汐的視頻剪輯出來,放到短視頻平臺上後,瞬間點讚過萬,然後是十萬,百萬。

底下回覆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麽二十四孝男朋友,不但長得帥,還特麽溫柔,還會給女朋友系鞋帶!!

—啊啊啊啊啊,我要不能活了。

—視頻裏的哥哥能給我人工呼吸嗎。

—要不我給小哥哥人工呼吸也行。

—媽呀,這是我能見的嗎。

—一天天的凈給我推這樣的視頻,這不是虐狗嗎。

—我要是死了,你們都有責任。

後面還有其他的回覆:

—請給我來個會為我系鞋帶的男朋友。

—請給我來個會為我系鞋帶的男朋友。

……

有人破壞了隊形:嗚嗚嗚,老公,我在這。

下面都是這條:嗚嗚嗚,老公,我在這。

高賽回公司前先聯系了公關部,讓他們趕快處理,奈何這條視頻爆火,無論怎麽清除都還是有漏網之魚。

短視頻平臺上有,微博上也有,點擊量還在飆升。

正在和小姐妹閑逛的蘇珊被小姐妹扯了下胳膊,“姍姍,你看看這是不是傅衍?”

蘇珊湊過去定睛一看,天,還真是傅衍。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傅衍,第二眼看到的是夏汐,怎麽夏汐也在?!!

蘇珊眼睛漸漸瞇起,有道寒光溢出,手裏的奶茶杯被擠到了一起,溢了滿手。

同伴驚呼出聲,給她遞上紙巾,“珊珊你怎麽辦?”

這兩年蘇珊一直在追著傅衍跑,經常制造偶遇,可傅衍像是封心鎖愛了一樣,每次見到她總是沒好臉色。

要麽冷言冷語,要麽視而不見,讓蘇珊很挫敗,挫敗之於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繼續賠笑臉。

可就是這樣也不能換來傅衍一絲註意,他們已經有多久沒見了,大概有多半年了。

上次見面還是穿的冬裝,這會兒已經是夏裝了。

蘇珊越想越氣,她甚至把不順歸在了夏汐身上,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要知道會是眼下這副樣子,兩年前她就不用計把夏汐送走了,換另一種方法效果更好。

身敗名裂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打擊。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眼下蘇珊也只能先穩住,她扔掉奶茶,接過紙巾慢慢擦拭,咬牙啟齒道:“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

夏汐本以為只是單純的吃頓飯,沒想到這麽湊巧,該遇上的不該遇上的都撞一起了。

兩人用餐變成了三人,三人又變成了四人,周曉看著對面的傅衍,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壓低聲音問:“什麽情況?怎麽傅衍也來了?”

夏汐看著很淡定,輕飄飄說:“正巧遇上就一起來了。”

周曉:“……”

這也太巧了。

不過,周曉並不是很想見到傅衍,原因是,夏汐剛離開的那段時間,傅衍一直纏著她問夏汐去了哪裏。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有三個月的時間裏,傅衍就住在車裏,夜夜在她樓下等著,見到她出來就開車門迎上去,說來說去還是那句:“周曉,告訴我夏汐在哪?”

他沒說煩,她都聽煩了,怎麽有人可以這樣執拗呢,當時她氣惱地說:“傅衍你這個瘋子,就是因為你這副樣子汐汐才離開的。”

罵完後的當晚,傅衍出車禍了,腿斷了,做完手術後,醫生要他至少在醫院休養半個月。

他一周後出的院,後來坐著輪椅上下班。

周曉之所以知道這些,也是聽在傅氏上班的朋友講的,朋友說,他們傅總太慘了,傷痛不斷,先是車禍撞斷腿,前幾天又摔了胳膊,手也是接連不斷受傷。

反正挺慘的。

周曉聽後,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活該。

後來她把這事當笑話告訴給了夏汐,她還說,這就叫自食惡果。

周曉思緒回籠,端起水杯輕抿一口溫水,要是早知道還有在一起吃飯的一天,她那個時候就不應該罵那麽狠,這…太尷尬了。

周曉胡思亂想時,傅衍已經點好了菜,他外貌沒什麽變化但口味變了不少。

夏汐沒記錯的話,他最討厭吃火鍋,說有味,很臟。她不解的想,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吃火鍋的?

以前叫他吃,他可是從來不吃的。

傅衍的口味也是因為夏汐離開而改變的,除了高賽外沒人知道他口味變了,在天澗居他還是像之前一樣。

出了天澗居自己用餐的時候,和夏汐一模一樣,他喜歡上了甜食,喜歡吃醋,口味較之前變得很淡。

最明顯的是,他喜歡上了火鍋。

傅衍還記得第一次吃火鍋的情景,火鍋店老板都給驚住了,畢竟店裏還從來沒有來過穿著百萬高定西裝吃火鍋的人。

他是第一個。

只是他胃不大好,每次吃完火鍋都會很難受,他都要把吃下的東西吐出來。

一天兩天,天天如此。

那段時間,他消瘦地很快,臉色也不好,最後去醫院後,醫生說他這是心理疾病。

他好像患了很多的病,藥都是一小袋一小袋的吃,吃藥比吃飯還多。

傅衍偶爾會想,要是夏汐不走,他是不是就不會這麽慘。

“你什麽時候也吃火鍋了?”夏汐不是要關心傅衍,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誰改變了他?

難不成是……蘇珊。

有可能,他那麽喜歡蘇珊,為她做些改變也很正常。

傅衍握著筷子的手指一頓,喉結滾了滾,回答的有些含糊,“有段時間了。”

說著他去給夏汐夾菜,湊巧蘇煜也給夏汐夾菜,他們還是夾的一樣的,接觸到蘇煜挑釁的眼神,傅衍立馬像變了一個人,戰鬥力十足。

“來,多吃些羊肉。”他又給夏汐夾了羊肉。

“汐汐,羊肉不好,多吃牛肉,牛肉好。”蘇煜給夏汐夾了牛肉。

“來,吃魚片。”傅衍說。

“吃蝦滑,蝦滑好吃。”蘇煜對著夏汐笑笑。

夏汐還沒怎麽樣,周曉叼著筷子看看傅衍,又看看蘇煜,嘖嘖想,都戴著百萬的手表,都是富二代,在火鍋店比拼,還真挺幼稚的。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樂了,這說明她家汐汐行情好啊,小奶狗都上趕著追,多幸福。

“對對對對,你們多給汐汐夾點。”周曉笑得一臉耐人尋味。

傅衍其實挺不喜歡這種夾來夾去的,還是那句,臟,但夏汐喜歡,他就會夾。

若是傅衍夾菜的這幕給傅家人看到,可就不是吃驚了,那簡直驚天地泣鬼神,從小到大,傅衍給誰夾過菜啊,一個都沒有。

蘇煜要是只夾菜也算相安無事,關鍵他還做別的,對著夏汐笑笑,說些他們在美國的趣事,周曉聽的津津有味,傅衍臉色就不太行了。

那是他沒有參與的兩年,也是他缺失的兩年,是怎麽彌補都彌補不來的,他心裏很酸也很澀。

許是熱氣太重,熏到了他的眼睛,他們說的越歡快時,他眼底溢出氤氳的霧氣,眼瞼半垂著,掩飾的很好。

這是他吃過的最難吃的一頓火鍋,搭在桌子上的手下意識攥緊,神色也越發的不好。

夏汐沒註意到傅衍的異樣,她被蘇煜逗得一直在笑,蘇煜這點最好,會講笑話,會逗人,妥妥溫柔小奶狗一枚,誰要是做他女朋友啊,一定很幸福。

飯吃到一半時,蘇煜還講起了笑話,是個冷笑話,尬笑得那種,不過誰也沒笑出來,因為來了不速之客。

也是熟人。

包間門推開,那人徐徐走了進來,見到傅衍後,含笑打了聲招呼,“阿衍。”

很熟悉的聲音,夏汐順著聲音看過去,視線裏,女人穿著紅色包臀裙,畫著精致的妝,發絲垂在身後,慢慢走過來。

隨後,她坐在了傅衍的另一側,笑著和夏汐打招呼,“夏汐,好久不見。”

蘇煜不知道是誰,看向夏汐詢問。

周曉驚呼出聲:“蘇珊你來幹嘛?”

不是,這人怎麽回事,又沒人邀請她。

蘇珊挽上傅衍的手臂,柔聲說:“放心我不是來見你的,我是來見阿衍的。”

她嬌嗲說話的樣子讓人惡心。

夏汐不是兩年前的夏汐了,沒等傅衍開口,她先開了口:“蘇小姐好久不見。”

蘇珊大概是做戲做上癮了,掩唇笑笑,“你是來參加我和阿衍的訂婚宴麽?”

說著朝傅衍看過去,她也不知道傅衍會不會駁斥她,但是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先給夏汐難堪。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蘇珊還有另一個想法,當年夏汐和傅衍離婚那麽不體面,傅衍應該是恨夏汐的才對,那麽她剛才的做法正應該和傅衍的不謀而合。

傅衍會幫她的吧,不會拆穿她的吧。

“哦,訂婚啊?”夏汐臉上沒有一絲異樣,聲音也聽不出異常,“那恭喜了。”

為了表示誠意,她端起酒杯向對面的一對新人敬酒,“祝你們百年好合。”

傅衍之所以沈住氣什麽都不講,其實就是想看夏汐的態度,看她是不是會難過,是不是介意,是不是還在意他。

他在賭,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

賭贏了,他去天堂。

賭輸了,他去地獄。

很不幸,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夏汐低頭輕抿一口紅酒,促狹問道:“婚禮訂在什麽時候,我好送份大禮過去。”

她越是表現的無所謂,傅衍越生氣,手指攥緊在掌心中摳出了血痕,看著就很疼,可他好像感覺不到疼,指尖依舊再用力。

不只手指在用力,胳膊也在用力,桌子似乎顫了下,酒杯輕晃,啪嗒掉到地上,應聲摔碎,杯子裏的酒濺到了傅衍皮鞋和褲腿上。

蘇珊是知道他有潔癖的,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縮了縮脖子,大氣不敢出,手也悄悄的抽了出來。

傅衍連看她都沒看,只說了一個字:“滾!”

蘇珊臉色比紙還白,哭啼啼說:“阿衍,我……”

“滾——”盛怒中的傅衍很駭人,眼睛都是紅的,胸前起伏不定,他在盡力壓制著,頭轉動的也很僵硬,“怎麽?要我親自送你出去,嗯?”

上次被傅衍送的人,現在在醫院裏躺著呢。

蘇珊哪敢,咽咽口水,站起,“我我自己走。”

本想打個漂亮的仗,誰知,到頭來她最灰頭土臉,走的時候還不小心被絆了下,摔倒在地上。

這下更狼狽了。

沒等任何人扶她,蘇珊站起來趔趄著出了包間。

被她這麽一鬧,飯是吃不下去了,蘇煜說:“汐汐走吧。”

夏汐點頭:“好。”

夏汐剛站起,傅衍拉住了她,又用那種仰視的視角去看她,聲音發顫。

“你別誤會,我和蘇珊沒有任何關系,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了。”

夏汐輕勾唇,一臉不在意,“無所謂,又和我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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