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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宴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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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宴10

“噗呲——”猩紅的血滲出了被面。

刺中了!

駱雪迅速掀開被子,一團黑影在她眼皮子底下如水般淌進了床底。

她伸手欲抓,褲子被深紮進床板的匕首釘住了,牽制住了她。行動受限,她一個踉蹌撲了個空。

岑寂目視著那團黑影消失,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彎腰拔出紮入床板的匕首。

小巴跳到了床底下,兇巴巴朝床下的黑影哈氣。駱雪眼疾手快,捏住它的後頸將它一把抓回了光亮處。看它無恙,她心有餘悸地舒了口氣。

岑寂抱走小巴,低下的目光往她挽起的褲腿處掃了掃:“換條褲子的時間還是有的。”

“不用。”駱雪蜷膝將有洞的褲腿往上挽了挽,起身拂發,徑直往門口去:“走吧。”

安全屋中的人都集中在了樓下,以葉泊和旭楓為首,分列成兩隊。

岑寂靠坐在端放屋子正中間的太師椅上,斂睫剝糖紙。

駱雪抱臂一一檢查過葉泊和旭楓撩起衣袖的胳膊。他們的身上都有舊傷,胳膊上沒有新傷口。

檢查仔細了,駱雪略頷首,“嗯”了一聲。

葉泊扯回袖子,朝身後的隊伍拍了拍手:“都把袖子卷起來。按站隊順序,一個跟一個的到我和旭楓這檢查。”

旭楓辨讀出他的唇形,點點頭。與他並肩站到了隊伍前頭,逐一檢查各自隊伍中是否有胳膊受刀傷的隊友。

排查的時間不算久,約莫數十分鐘,隊伍裏走出五個胳膊上有新傷的隊友。

其中一個是白日裏受的傷,有人證。還有一個是刮傷,與刀傷不符。餘下三位兩男一女,胳膊上的傷口都很深。旭楓細細辨過,確認這三人的傷口都為利器所傷。

“叫什麽?”旭楓問。

“亮達。”

“正弦。”

“燕子。”

三人依次作答。

葉泊的目光在那三人身上來回巡脧了一圈:“都給七爺交代仔細了,胳膊是怎麽傷的?”

垂手站在岑寂面前的那三位左看右看,都沒吱聲。

“不用麻煩了,”把玩糖紙的岑寂舔了舔口中的薄荷糖,“我在刀上塗了點東西。最多,再過半個時辰,潛進我房裏那位的傷口就會發癢流膿。傷口開始癢的時候,內臟也差不多該爛了。不急,都等著,看究竟是誰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

駱雪驚訝看了他一眼,轉瞬不動聲色地低眸擡腿,看向挽起褲腿的地方。方才他的匕首擦著她的腿紮在了床板上,還好她的腿沒有破皮留傷。

“亮達。”岑寂直起身,朝中間位弓背站著的灰衣男勾了勾手:“過來。”

亮達一聽這話腿都在打哆嗦,步子還沒邁開,嘴上已經開始在否認了:“七、七爺,不是……不是我,真不是我幹的。”

“是嗎?”岑寂嚼碎了嘴裏的糖,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我有說召你們過來是為的什麽事嗎?”

“我……”亮達語塞。在眾人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下,戰戰兢兢地朝岑寂走了過去。

待他走近,岑寂朝他攤手道:“給我看看,你的傷。”

亮達低垂著頭沒敢看他,抖得愈發厲害了。

駱雪的目光落在了他傷了的小臂上,那是道新傷,拆了紗布,傷口還在往外淌血。傷口很深,看著是偏離了骨頭,從臂側對穿而過。

血色鮮紅,不像是被下過藥的樣子。她狐疑皺眉,看了眼一旁攤手等待的岑寂。他難得看著很有耐心的樣子。

只是他的表象越是反常,越是讓人覺得心思難測。

葉泊提醒著咳了一聲。

亮達似被嚇到了,猛地一震,小幅度擡頭瞥了眼幾步外的葉泊。自知躲不掉,他猶豫片刻,傷了小臂的右手朝岑寂慢慢伸了過去。

岑寂蜷指抓住了亮達的小臂,見他瑟縮後躲,他嘴角抿起一絲嘲弄的笑:“怎麽?有膽摸我的東西,沒膽認?”

“……”什麽東西?誰是東西?駱雪一楞,捏緊指骨忍住了想當眾扇他的沖動。

摸了七爺的……東西?祁月聞言跟著一楞,前伸欲摸小巴的手霎時滯在了半空。

還在揉小巴腦袋的伊桃擡頭與她尷尬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步縮回了擼貓的手。

亮達大氣都不敢出,僵懸在岑寂眼前的那只手偷偷往回縮。

岑寂輕呲了聲,拽緊他的小臂將他拉了回來。垂手出刀,鋒利的刀口在他淌血的傷口之上來回游移,慢悠悠道:“別動,我比對一下。”

“七、七……七爺……”亮達的額角冷汗直冒,滿眼驚恐地看著他手中閃著寒光的尖刀。

岑寂並不急著動手,盯著他不知是因驚嚇還是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格外蒼白的那張臉,戲耍般觀察他的反應。

“為什麽潛進屋?”岑寂問。

“是臨、臨……臨時任務,”亮達磕巴道,“但我不是、我不是內鬼,我的任務裏只有、只有……”

岑寂一挑眉:“只有什麽?”

亮達自知早已惹惱了他,沒敢正面回應他的問題,心慌解釋:“我沒有要殺人。真的,真的七爺,我沒撒謊。我真的不是內鬼,我真不是。”

岑寂嘴角翹了翹,在亮達心虛瞥向駱雪站的方位時,他忽地用力捏住了他的傷口位置。

鮮紅的血濺起,滲入指縫,臟了他白皙的面頰。他手起刀落,在亮達淒厲的哀嚎聲裏,照著他臂上的刺痕狠狠紮了下去。

刀子刺進了原本就有傷的地方。亮達痛到幾欲暈厥仍不敢輕易抽回手,顫著聲討饒:“七爺、七爺你饒了我,求、求你饒了我。我不是,我真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岑寂握緊刀柄轉動刀鋒,刀口刮骨。他話音一頓,綿長的眼睫掀起,似警告般看向了斜後方的葉泊:“但我的東西,你也是真的碰了。”

“咚——”

一聲悶響,亮達失血過多暈摔在地。

另兩位胳膊上有傷的隊友在他倒地時皆是一驚,都嚇得不輕。

岑寂收起刀子抻開腿,將臉朝下趴在地上的亮達踢遠了些:“拖走,瞧著礙眼。”

待有人處理了眼前的臟汙,他才懶洋洋朝後攤了攤手。

葉泊一秒會意,神色如常地揣兜摸出塊幹凈帕子,雙手捧著帕子將其放到了他染血的掌心裏。

岑寂蜷指抓住了帕子,嘲般哼笑了聲,懶洋洋站起身,邊擦手邊往樓梯口走去。

駱雪回神看他,慢半拍抱起一旁舔毛的小巴,快步跟上樓。

上了樓,至走廊。駱雪確認著往回看了一眼,低著聲道:“你真下藥了?”

“沒,詐他的。”岑寂回手一拋,丟了染血的帕子,擰開房門步入房間:“他的表情不對。”

駱雪跟進屋,謹慎在屋中打量了一圈,關好門。她彎腰把小巴放回地上,倚在門後看他洗凈手從浴室出來,道:“你就不怕他不中招嗎?”

“不會。”岑寂仰了仰頭,將衣後的帽子摘下:“連你都信了。”

看到她的反應了啊?也是,這周圍發生了什麽,都很難逃過他那雙鷹般的眼睛。

駱雪沒覺得多意外,了然點頭。細品他這話,總覺得不太對味:“聽著像是在誇我?又好像……”

“你就當我是在誇你。”岑寂道。

“啊,”駱雪又點了點頭,“也不是不行。”

“不過來睡嗎?”岑寂坐到了床邊。

駱雪歪了歪腦袋:“我還有個問題沒想明白。”

“說說看。”岑寂頷首道。

“那個亮達……”駱雪斟酌了一下,簡明扼要道:“不處理掉?”

“他不是。”岑寂這話說得很肯定。

“不是?”駱雪犯了嘀咕。

“就是只替罪羊。”岑寂脫了外衣躺到床上,撐臉看她:“是想轉移我們的註意力。”

小巴跳上床,蜷在他懷裏歪著腦袋蹭了蹭。

駱雪暗自琢磨了會兒:“那你有懷疑的對象了嗎?”

岑寂撓了撓小巴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或許……”

話只聽了半截,駱雪挺期待地看著他:“或許?”

岑寂勾唇一笑,推開了小巴,朝她敞懷道:“或許,你要是還沒睡意的話,我們可以玩點別的。”

故作神秘。駱雪“嘖”了一聲:“沒個正經。”

她脫了外衣緩步朝床走了過去,近床邊,忽聽岑寂道了聲:“等等。”

駱雪一楞,擡眸看他:“怎麽了?”

“去,再洗個澡。”岑寂往亮燈的浴室方向揚了揚手,“多洗幾遍。”

駱雪走去床邊坐下,慢條斯理地整了整領口,裝傻道:“為什麽?”

“你覺得是為什麽?”岑寂一提這事就煩躁。

自然是因為有色痞摸了她讓他不高興了。駱雪勾起一縷垂肩的發,在指間卷繞把玩,回眸看他:“所以呢?”

他看著已全然沒了耐心,繃著嘴角沒應聲,冷然看著她。

“或者,我換個問題。”駱雪不怕他,看著他那雙像是能吃人的眼睛,非要在作死邊緣反覆橫跳:“那我要是不配合呢?”

“你應該慶幸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而不是直接砍了你的腿。”他道。

不是開玩笑的話。他的表情告訴她,如果她再試探,她的腿恐怕真就保不住了。

駱雪對於自己能激怒他這一點暗自得意。四目相交,默了片刻。她心情不錯地擡了擡手作投降狀,起身往浴室方向走:“行,聽七爺的,我去洗。”

她忽地記起個事,很快又退了回去。背手俯身,與他臉貼著臉,嫣然一笑:“你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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