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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宴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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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宴18

桃花潭沒有桃花,更沒有桃樹,是位於山腳下的一塊清水潭。占地面積不大。因臨山望去,其潭體形似桃花,被村中人稱作桃花潭。

水質清澈,潭水周圍草木茂盛。

駱雪站在半山腰位置,盯著那塊清澈如鏡的桃花潭看了好一會兒,沒看出那塊潭水有什麽特別的。

“你確定,是這裏嗎?”

“不確定。”謝必安轉了轉指間的圈戒,與她對視了一眼:“圖不完整。”

“七爺,天色擦黑了。”尾隨來的葉泊提醒了句。

謝必安點點頭:“嗯,那就先集合。天黑前找到安全屋再從長計議。”

一行人陸續下山,行至桃花潭附近,謝必安短暫駐足,在水邊又悄聲觀察了片刻。須臾,他附到於逸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

於逸點點頭,阻了伊桃跟來的動作,獨自鉆進了樹叢裏。約莫過了數十分鐘,又鉆了出來。

“有嗎?”謝必安問。

“有。我已經做了標記,明天就可以動工。”於逸道。

謝必安了然點頭,一行人在他的一聲令下原路折返。

往前走了一陣。駱雪忍不住好奇,拉住了謝必安的衣角,低著聲問:“有什麽?”

“我剛在山上的時候瞧見底下有一塊地皮的土質跟周圍有點不太一樣。於逸去斷過了,地底有空層,應該是埋了東西。”謝必安道。

駱雪抓著他衣角的手沒松開,略沈吟,又問:“畫布缺失的那塊,會不會才是關鍵?”

“或許吧。”謝必安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聽這話的意思,他也是心裏沒底。

“只有一天時間了。”駱雪提醒道。

謝必安轉頭看她:“急了?”

“不急。”駱雪松開了他的衣角,背手前行,坦然看著他的眼睛:“不是有你嘛。”

像是哄人的話。謝必安指間動作一頓,心情莫名的好。將剛敲出煙盒的一根煙彈了回去,煙盒揣回了口袋。

經過前幾次宴席的血洗,各團隊手底下的人都損失了大半。

團隊裏有不少新人加入,尋找安全屋的途中難免遇到幾個剛到這的新人莽撞闖屋搭上了性命。

心驚肉跳的慘叫聲不斷。

彌漫在農莊裏的血腥氣和入夜的天空一般,天色越黑,腥氣越重。

駱雪對於這樣刺鼻的味道還是沒能做到完全適應。胃中翻騰,她差點吐出來。皺眉捂鼻,強忍著生理的不適,不時警惕觀望左右。

尋找安全屋的途中無意中聽到有其他團隊的人提及嵐清,駱雪往議論的人群處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

豎起耳朵,細聽他們的對話。

“嵐清?這名兒怎麽像是在哪兒聽過呢。”

“就是前陣子背叛了七爺轉投季風的那蠢女人,成天狐假虎威的。這才風光了沒幾天,就被季風給……哢嚓了。”

“真的假的?什麽時候的事?”

“真的,就今天。有人親眼瞧見了。他那會兒在樹上摘果子呢,恰巧瞧見季風那隊人押了個兩只手都被打斷的女人過來,就地給埋了。那女人被堵了嘴,又被綁了手腳,根本掙不脫。土埋了身子,就露了個頭在外頭。你說這都入夜了,那女人還能活得成嗎?”

“你說有人瞧見了?誰瞧見了?”

“那我可不能跟你說。我嘴很嚴的,別想再套我話了。”

……

離那隊人越來越遠了,聽不清了。

駱雪正悶聲琢磨這事,聽一旁的謝必安在吩咐手底下人:“就這,點燈。”

她停步擡頭,註意力轉向了高高掛在院門上的白紙燈籠。

葉泊和祁月配合默契,一人取燈一人點,沒一會兒就把點好的燈籠掛回了院門上。

血紅色的光染透了白紙,在院子的上空籠成了個弧形保護罩。不過是眨眼之間,飄蕩在半空的紅光與夜融為一色。

駱雪緩步入院,盯著黑漆漆的夜空正發楞,聽到謝必安叫了她一聲。

她回神看他,瞥見他朝她招了招手。

謝必安低頭銜咬住一根煙,往後院的方向走。

是尋個沒人地有話與她說嗎?駱雪這般尋思著。稍遲疑,她抱起在腳邊蹭來蹭去的小巴,跟了過去。

謝必安倚在了後院的樹下,見她跟來,開門見山地問:“怎麽一直心不在焉的?是有什麽疑問嗎?”

後院黑漆漆的,唯一的光亮,只有他指間明明滅滅的一根煙。

駱雪盯著他垂至身側的煙,問:“嵐清,解決了?”

“你這麽快就收到消息了?”謝必安有些意外。

“看來是真的。”駱雪點了點頭,確實有疑問:“你做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做。”謝必安擡起手,緩緩抽吸了一口煙,道:“只是……季風多疑。”

駱雪的視線跟著他手中的煙上擡,看向了他模糊在夜色中的眼睛:“那你,又是怎麽利用他的疑心的?”

“我跟他說,讓他不要誤會嵐清。我跟嵐清之間可不像外頭傳的那樣有過什麽茍且之事。畢竟長眼睛的,都看得出那等姿色我瞧不上。不過她要是想退而求其次,那就是她自己的選擇了,跟我本人沒有任何關系。”謝必安道。

駱雪豎耳等了會兒,沒能等來下文,不禁有些驚訝:“就這?”

“就這。”謝必安道。

“不對,你是不是漏了什麽關鍵環節沒跟我透底?”駱雪懷疑道。

謝必安垂手撣煙,微不可查地露出個笑:“在此之前,有人傳過話給我。說季風,其實一直介懷嵐清跟過我。我惜著她那份情,差人給她送了點東西。”

“呦,您還懂給女人送東西吶?您可真會調情。”駱雪的話立馬酸了起來。

“重要的不是東西。”謝必安道。

駱雪楞了一下,恍然明白了他這話的意思:“收了?”

“嗯,”謝必安點點頭,“收了。”

“也就是說,不管嵐清是不是你的人,以季風骨子裏的那點傲氣,都不想成為退而求其次的那個次。況且,那女人還很不識好歹地在背後偷偷收了你的東西。”駱雪輕呲了聲,“你這根本就是離間計嘛。”

“倒是不笨。”謝必安道。

駱雪彎腰放下懷裏的貓,緩步朝他走了過去,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近距離看著他:“七爺。”

她鮮少有正兒八經叫他七爺的時候。謝必安夾煙的手往邊上偏了偏,低眸看她:“怎麽?”

駱雪的手伸向了他高挺鼻梁上架著的那副眼鏡,將眼鏡取下,唇貼著他的唇,語調暧昧:“你真可怕。”

謝必安略挑眉,虛扶在她身後的手扣住了她的細腰,稍一提力,把她往懷中帶了一下:“所以呢?怕我嗎?”

駱雪莞爾一笑,曲指扣上鏡架,勾住他的領帶,踮腳親吻他的唇:“幹得漂亮。”

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如火燎原,撩撥的他心頭滾燙。謝必安摁住了她的後頸,埋頭深吻住了她甜香誘人的唇。

安全屋裏的燈亮了。

有個人影在後窗短暫駐足,須臾間便消了蹤跡。

這一夜還算太平,只是能入眠的已是少數。

慶典宴只剩最後一天了,完成任務的寥寥無幾。等天一亮,又是一波隨機的祭山任務。

駱雪是個例外,她一向生死看淡,在這地界更是多活一天都覺得是賺了。

奔走了一天,從精神到身體都已疲極。幾乎沾枕就睡。

天亮後她更是食欲旺盛,旁人半碗粥都喝不下,她一人就能喝兩碗,還能再配幾個包子。

一屋裏唯有小巴跟她的胃口一樣好。

謝必安簡單吃了兩口,見身邊的一人一貓吃得香,沒急著走。

他又拿了個饅頭,撕著饅頭皮慢慢吃著。聽駱雪放下空碗打了個飽嗝,他才問:“飽了?”

駱雪摸摸小巴翻起來的肚子,很滿足地點點頭:“嗯。”

謝必安把吃剩一半的饅頭放下了,起身道:“那就走吧。”

一行人踩著時間截點陸續步入祠堂,其他團隊的人已經在祠堂裏落座了。

被隨機任務抽中上了戲臺的三個外鄉人即便是被繪了一臉的油彩,也難掩他們眼中的驚恐絕望。

戲臺下的人雖是躲過了這最後一劫,但都面色沈重。因為類似的游戲還是會循環繼續,無休無止。

祠堂內縈繞著一股死亡之氣。

死亡或是解脫,活人未必幸運。

駱雪凝神觀察著周圍人的各色表情,耳邊是咿咿呀呀似訴似泣的唱曲聲。她整個人都感覺很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

嵐清沒有出現在祠堂裏。正如旁人所說,她死在了季風的手裏。

本該是覺得痛快的。可這樣的情緒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她又陷入了一種焦慮中。陰謀也好,報應也罷。不過是一個害一個的陷阱。

下一個,會是誰呢?

她在擔心的,又是誰?

她的目光掃過伊桃和祁月的方位,轉瞬又看了看趴臥在她腳邊的小巴。

最終,視線落在了身旁伸來的那只手上。

謝必安抓住了她搭膝的手。手把手帶著她,掌心朝上翻轉了過來。

他的另一只手裏捏著顆花生,捏住花生的兩指懸停在她攤開的掌心之上,輕輕一捏。

“啪——”的一聲輕響,兩顆飽滿的花生仁落在了她的掌心裏。

他話音淡淡:“別想沒用的,吃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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